一

杜小丫和王小妮是一對“死黨”，她們幾乎形影不離， 以至于她倆的男朋友都嫉妒地說：“干脆，我們兩個退出，讓她們兩個去國外申請同性戀結(jié)婚得了?！?/p>

杜小丫和王小妮是高中時的同學(xué)。大學(xué)畢業(yè)后，杜小丫回到了家鄉(xiāng)這座城市，在一家公司當(dāng)業(yè)務(wù)主管。王小妮的爸爸是本市有名的民營企業(yè)家，家資千萬?？赏跣∧輩s不想依附爸爸這棵大樹，自己另外找了家公司上班。兩個人都不愿在父母的嘮叨下生活，于是就在一個小區(qū)里合租了一套公寓，過起了逍遙自在的日子。

這天是星期天。王小妮邀請杜小丫和她一起回家過周末。走到樓下的菜攤旁，王小妮想買些新鮮的蔬菜。這時，一位賣菜的女人對王小妮說：“我的菜都是剛剛進(jìn)來的，有幾種還是養(yǎng)顏的，姑娘，你要吃了，保準(zhǔn)越來越漂亮?！蓖跣∧菀娰u菜的女人會說話，就從她那兒買了不少蔬菜。不知為什么，王小妮覺得那個女人老是在上下打量她，兩個人往回走的時候，杜小丫也說：“小妮，我怎么覺得那個女人看你的眼神有些怪怪的?”王小妮不置可否地笑了笑。

從王小妮家回來，兩個人又逛了半天商場，這才回到公寓。走到樓道口，從門口的一輛轎車?yán)镢@出一位四十歲左右相貌平平的女人。那女人走到杜小丫身邊說：“請問，你是不是杜小丫?”杜小丫點了點頭。女人的臉兒驀地變了，冷冷地說：“杜小丫，我希望你以后不要再騷擾我丈夫了?！薄澳阏煞?我不知道你在說些什么?！倍判⊙疽汇丁Ｅ艘姸判⊙纠潇o從容，這才直視著杜小丫說：“我丈夫就是陸紅宇，你總不會說不認(rèn)識吧?”

杜小丫腦袋“嗡”地一下暈了，陸紅宇是她熱戀的男友，從未聽他提起過家庭啊，難道，眼前的這個兇巴巴打上門來的女人是他的妻子?

她昨天還跟陸紅宇見面了呢，陸紅宇還向她描繪娶她時的場面，當(dāng)時，聽著他繪聲繪色的描述，杜小丫幸福得差點掉下淚來，今天怎么突然憑空冒出個妻子來?

女人見杜小丫疑惑的樣子，就說，她叫宇紅娟，是陸紅宇的結(jié)發(fā)妻子，她希望杜小丫珍愛自重。說完這番話，女人走了。看著女人開車漸漸遠(yuǎn)去，杜小丫的眼淚涌了出來。她的腦海里不由浮現(xiàn)出和陸紅宇相識相愛的一幕幕。

半年前的一天，經(jīng)理打電話讓杜小丫把公司近一段時間的商品銷售報表和另外一些材料送到辦公室去，下樓梯的時候，和一個急匆匆上樓的中年男子撞了個滿懷，懷里的報表和材料撒了一地。中年人忙說對不起，彎腰和杜小丫一道將報表和材料撿了起來。中年人的態(tài)度非常好，雖然只是短短的瞬間，杜小丫卻深深記住了中年人的樣子。

半個月后的某一天，杜小丫和老總參加環(huán)宇玩具開發(fā)公司的產(chǎn)品展銷會，又意外地遇見了那個中年人。原來，中年人叫陸紅宇，他就是環(huán)宇玩具開發(fā)公司董事長。杜小丫早就耳聞陸紅宇的大名，大家都說他是本市商界的一匹黑馬。見了杜小丫，陸紅宇還為那天的事情道歉呢。杜小丫就這樣認(rèn)識了陸紅宇，陸紅宇常常打電話給杜小丫。杜小丫發(fā)現(xiàn)，陸紅宇身上散發(fā)著一種不可抗拒的成熟男人的魅力，隨著接觸的日益頻繁，兩人雙雙墜入愛河。在和陸紅宇接觸的過程中，陸紅宇說他離異獨身?，F(xiàn)在，宇紅娟的突然出現(xiàn)，讓杜小丫有一種被愚弄的感覺。

回到房間，杜小丫迫不及待地打電話給陸紅宇，陸紅宇在電話那邊支支吾吾說了半天，終于承認(rèn)宇紅娟是他的妻子。他說他并不是有意騙她的，他和妻子感情不和，正準(zhǔn)備離婚呢。杜小丫是對待感情特認(rèn)真的女孩兒，容不得別人在愛情上的欺騙，她在電話里對陸紅宇冷冷地說：“陸紅宇，我不想聽你再做什么解釋，我們分手吧!”說完，杜小丫就將手機關(guān)了，趴在床上痛哭起來。

王小妮見杜小丫傷心的樣子。就問：“小丫，我問你一句話，你到底愛不愛陸紅宇?”杜小丫點了點頭。王小妮說：“既然愛，就要有信心將他從那個女人手里奪回來!”杜小丫問王小妮她該怎么做。王小妮說：“陸紅宇的妻子肯定不如你，只要你下一番工夫，陸紅宇遲早都是你的?！钡判⊙緟s搖搖頭說，即便陸紅宇再優(yōu)秀，他也是有家庭的人，她是不會搶別人的老公的。

王小妮說她太保守，好男人是塊寶，誰搶到手就是誰的。杜小丫發(fā)現(xiàn)，平時言語不多的王小妮今天竟然如此健談，就知道她一定有什么高興的事。果然，還沒等杜小丫問起，王小妮就說出了心里話兒。

王小妮說，她現(xiàn)在正跟一個叫楊斌的男人打得火熱，提起楊斌，王小妮的雙眼興奮得放出光來。杜小丫說：“怪不得你最近老是高高興興的，原來，心里又有別人了，快告訴我，你們是怎么樣認(rèn)識的?”杜小丫和王小妮無話不談，一聽王小妮另有所愛，杜小丫暫時忘記了自己的痛苦。

王小妮說，她是在朋友的舞會上認(rèn)識楊斌的。楊斌是她男朋友程成的同學(xué)，那天同學(xué)聚會，程成將她也帶去了。楊斌不但人長得帥氣，舞也跳得相當(dāng)好，很快，王小妮就被他深深地吸引住了。王小妮感到，楊斌才是有感覺的男人。她和程成的戀愛關(guān)系是她父母“欽定”的。程成的爸爸和王小妮的爸爸是戰(zhàn)友，當(dāng)年，兩個人參加了對越自衛(wèi)反擊戰(zhàn)，程成的爸爸為了救王小妮的爸爸犧牲了。后來，為了報答戰(zhàn)友的救命之恩，王小妮的爸爸將程成認(rèn)為義子。程成喜歡王小妮，王小妮的爸爸就讓他們確立了戀愛關(guān)系。剛開始王小妮并不樂意，可架不住爸爸苦口婆心的相勸，最后勉強同意和程成交往。對這種“欽定”的戀愛關(guān)系，王小妮非常反感，這也是她不愿在家住的原因。 自打見到了楊斌，王小妮在心底的感覺突然喚醒了。楊斌也同時愛上了她，她準(zhǔn)備過幾天就跟程成攤牌。長痛不如短痛，她不想過多地傷害程成。

聽了王小妮的講述，杜小丫開始為王小妮擔(dān)心起來。程成雖然老實，可對王小妮關(guān)愛得無微不至，他能承受住這樣的打擊嗎?當(dāng)她把心中的想法對王小妮說了后，王小妮滿不在乎地說：“其實，我和程成雖然交往了這么長時間，可我們之間并沒有什么。我之所以答應(yīng)爸爸和他建立這種關(guān)系。是因為他爸爸救過我爸爸的命。自從遇見了楊斌，我不想再委屈自己了。如果將來有一天我爸媽非要干涉的話，我寧可死，也要悍衛(wèi)我的愛情?！?/p>

杜小丫為王小妮的勇敢而感慨，同時也為自己的遭遇感到傷心。王小妮說到做到，第二天就將楊斌領(lǐng)到公寓。杜小丫怕程成撞見不好，王小妮說，她已經(jīng)和程成攤牌了。

這天還未下班，杜小丫就接到了程成打來的電話。程成在電話里約她下班后在心雨咖啡廳見面。杜小丫如約前往，果然，程成流著淚對杜小丫述說了王小妮提出分手的事情。程成求杜小丫勸說王小妮再給他一次機會。他實在太愛王小妮了，不能沒有她。聽程成的口氣。王小妮并沒有向他提起楊斌的事情。如果他知道是因為楊斌的出現(xiàn)，程成不氣暈才怪呢!

愛情這東西，愛到深處真讓人心碎?？粗矍暗某坛?，杜小丫嘆息著說：“程成，看來我們是同病相憐。有些事情，并不是人為能做到的，沒有什么過不去的坎，心里放開就好了。”接著杜小丫講述了她和陸紅宇之間發(fā)生的事情，程成聽后吃驚地睜大了眼睛。

二

杜小丫和陸紅宇來到人跡罕至的山頂，這個山頂曾是陸紅宇約她見面的地方，就是在這個山頂，她將初吻獻(xiàn)給了他。今天，杜小丫特意打電話約陸紅宇到這兒來，就是讓他在宇紅娟和她之間做一個選擇。

杜小丫滿懷希望地問：“紅宇，我今天約你到這兒來，就是想聽一聽你的心里話。這些日子，我的心里就像堵著塊大石頭，壓得透不過氣來?！标懠t宇吐了口煙，在繚繞的煙霧中，他從。袋里掏出一張銀行卡：“小丫，我愛你，可是。我卻沒辦法和你結(jié)婚。當(dāng)初都是我不好，是我騙了你。這張卡里有一百萬，就算是我對你的補償吧!”

杜小丫氣得嘴唇直哆嗦。她設(shè)想到等到的是這個結(jié)果，她一把將陸紅宇遞過來的銀行卡打落在地，歇斯底里地喊：“陸紅宇，你把我當(dāng)成什么人了?陸紅宇，我恨你!”陸紅宇撿起落在地上的銀行卡說：“小丫，別把自己當(dāng)成天上的明月，在我接觸到的女人當(dāng)中，我對你是最夠意思的，你還想讓我怎么樣?我不可能和宇紅娟離婚，我今天的家產(chǎn)是她和我從風(fēng)里雨里來的?！倍判⊙緩倪@話語里聽出，他不是舍不得宇紅娟。是怕離婚后妻子會分他一半家產(chǎn)，她終于知道他最愛什么了!

看著陸紅宇那張變了形的臉，杜小丫氣得欲哭無淚，一個惡毒的念頭在心底涌起。她對陸紅宇說：“陸紅宇，你信不信我會殺了你?”陸紅宇沒有回頭，笑著說：“小丫，我不相信，因為一段感情，你會殺了我這個負(fù)心郎，更何況我給你那么多補償。”

“陸紅宇，我恨你!”杜小丫不知哪來的那一股勇勁，來到陸紅宇身后，用了全身的力氣將陸紅宇推下了懸崖?？粗懠t宇的身體慢慢墜落，杜小丫淚流滿面。

“陸紅宇，我恨你!”望著深不見底的懸崖，杜小丫一遍遍地喊著。這時，她忽然覺得有人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膀，說：“小丫，你怎么了?”

杜小丫一看，王小妮正在拍她呢。原來，自己剛才做了個噩夢。她將夢中發(fā)生的事情跟王小妮講述了一遍，說：“小妮，夢由心起，說實在話，我真想殺了陸紅宇!”王小妮勸慰了好半天。杜小丫的情緒才漸漸穩(wěn)定。

近些日子，杜小丫的情緒低落到了極點，她真想像夢中那樣殺了那個負(fù)心的陸紅宇。她現(xiàn)在最羨慕的就是王小妮了。王小妮雖然放棄了程成，卻邂逅了一段怦然心動的感情?？擅鎸λ模瑓s只有淚水和悔恨。她后悔不該被陸紅宇的花言巧語所迷惑。她受這個夢的啟發(fā)，想和陸紅宇好好談?wù)劇?/p>

在一家咖啡屋，杜小丫見到了陸紅宇。杜小丫沒有想到，陸紅宇對她的態(tài)度居然和夢境中的一模一樣。當(dāng)陸紅宇從皮包里掏出一張一百萬的銀行卡的時候，杜小丫的心都碎了，她一把打落了陸紅宇遞過來的銀行卡，淚水不能自抑地滾了下來說：“陸紅宇，我恨你!我真想像夢里那樣殺了你!”說完，捂著臉兒跑了出去。

杜小丫從咖啡廳里出來，街上艷陽高照，可她卻覺得整個天都灰蒙蒙的。陸紅宇，這個負(fù)心男人，徹底地?fù)羲榱怂哪恐忻倒寤ò愕膼矍橹畨簟?/p>

杜小丫走到了公寓樓下，見到了程成。杜小丫一見到程成，就有一種同病相憐的感覺。杜小丫想對程成說王小妮和楊斌的事情，可她知道楊斌和程成是要好的同學(xué)，怕說出來程成受不了，想到這兒還是忍住了。哪知程成似乎知道似的說：“小丫，小妮跟我分手，我知道她心里又有了別人，可我不甘心。我要用最大的誠意讓她回心轉(zhuǎn)意?！倍判⊙鞠雱裾f程成不要在王小妮身上下工夫了，王小妮不可能再和他好了。可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她不想再刺激程成了。

回到公寓，王小妮還沒回來，程成對杜小丫說：“我知道你最近心情也不好，要不這樣，咱們結(jié)伴出去旅游，你不是說過你最想去的地方就是世博園，咱們就去那兒，你看怎么樣?”程成說著走向了廚房。王小妮最愛吃程成做的飯菜，程成每次來，無論王小妮在不在家，他要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為王小妮準(zhǔn)備可口的飯菜，然后給她一個驚喜。今天也不例外。見程成在里面忙得火熱，杜小丫就進(jìn)去幫忙了。杜小丫問程成為什么把冰箱冷藏庫里的冰塊都化掉。程成說，他見冰塊有些發(fā)黃，所以就想換盤干凈的。杜小丫一陣感動，他連小妮平時喝飲料喜歡加冰都照顧到，如此細(xì)心的男朋友，怕是幾輩子都遇不到一個，而小妮卻不知道珍惜。

程成在廚房里忙活完了，又問杜小丫有沒有興趣出去散心。杜小丫心情的確郁悶，正想出去散散心呢。程成提出去世博園，她稍稍猶豫了一下就答應(yīng)了。

在世博園的幾天，杜小丫暫時忘卻了心中的不快，他們還一塊過了個情人節(jié)。想起了各自的戀人，兩個人相對嘆息。程成說，直到現(xiàn)在，他還不能接受王小妮和他分手的現(xiàn)實。提起王小妮，程成淚流滿面。看著程成癡情的樣子，杜小丫不禁又想到了自己和陸紅宇之間的情。兩個同命相憐的人，哭成了一團(tuán)。哭過之后，程成說，他現(xiàn)在對王小妮已經(jīng)徹底死心，回去后就開始面對新的生活。

三

在世博園玩了兩個星期，杜小丫和程成的旅程才結(jié)束。到了汽車站，程成打了輛出租車，要送杜小丫回去。杜小丫怕程成到公寓里撞見楊斌，說自己一個人回去就可以了，程成說，他不放心，執(zhí)意要將她送到樓下。杜小丫只好答應(yīng)了。

老遠(yuǎn)，杜小丫就看見公寓樓前圍滿了人，還停了幾輛警車，幾個警察出出進(jìn)進(jìn)。杜小丫滿心疑惑，扭頭對程成說：“你看，那發(fā)生了什么事情?”杜小丫驚奇地發(fā)現(xiàn)，程成面如土色，杜小丫忙問他怎么了，他喘息著說，他天性敏感，最不愿看到這樣的場景。程成說著，冷汗順著他的額頭冒了出來。杜小丫心想，這個程成，怎么表現(xiàn)得這么反常?她認(rèn)識程成的時間也不短了，從未見過他如此緊張。到了樓前下車，圍觀的人對一個警官說：“鄭隊，和被害人合租公寓的女子回來了?！?/p>

難道，是小妮出事了?一種不祥的預(yù)感在心底涌起。刑警隊鄭隊長走過來問：“請問，你是和王小妮合租在60N房的杜小丫嗎?”杜小丫點了點頭，心里卻哆嗦成了一團(tuán)。鄭隊長說：“房間內(nèi)一對男女離奇死亡，經(jīng)過我們檢驗，這對男女是中毒而死。”

這時，工作人員抬著兩具尸體從杜小丫身邊經(jīng)過，杜小丫本能地?fù)渖锨埃崎_蒙在尸體上的白布一看，果然是王小妮和楊斌!

杜小丫腦子里的第一個反應(yīng)就是他們不會自殺。王小妮和楊斌都是性格開朗的人，他們怎么會想不開呢?鄭隊長問杜小丫，王小妮和楊斌生前可曾向她透露過他們的愛情面對的一些壓力。杜小丫說，他們在一起的時候可開心了，看不出他們面臨什么壓力。鄭隊長又問：“那你知不知道楊斌的媽媽阻攔過他的婚事?”

這回杜小丫愣在那兒了，她沒想到楊斌的媽媽會不同意兒子和王小妮交往。鄭隊長問杜小丫，這幾天她上哪兒去了。杜小丫說去沈陽世博園旅游了。鄭隊長又問她是哪天出發(fā)的，是臨時決定的還是早有安排。杜小丫有些不耐煩了，她說去世博園是上星期六中午，是臨時決定的。

聽完了杜小丫的述說，鄭隊長告訴她說，王小妮和楊斌是在上星期日下午兩點左右中毒身亡。而這天恰是情人節(jié)!警方判斷王小妮和楊斌是殉情。杜小丫不以為然，之前，并沒有一點蛛絲馬跡顯露出兩個人有尋死之意，這樣活潑歡快正陶醉在愛河中的一對青年男女怎么會殉情呢?杜小丫實在想不通，她問鄭隊長，有哪些證據(jù)可以證明這是一宗殉情案。鄭隊長說，三天前，死者楊斌的媽媽就曾向警方報案說楊斌失蹤了，而且，在失蹤之前，還與她有過一番激烈的爭吵。楊斌的媽媽說，楊斌處了好幾個女友都沒成，直至遇上王小妮，才真心相愛了?？蓷畋蟮陌职趾屯跣∧莸睦^母年輕時有過戀愛關(guān)系。楊斌的父母自然不同意這門婚事，楊斌和爸爸媽媽發(fā)生了爭吵，楊斌失蹤前曾說，他就是死也要和王小妮死在一塊。

原來還有這回事!可杜小丫依然認(rèn)為這種說服力不充分。雖然楊斌在性格上有些倔強，可他怎么會因為與父母爭吵幾句就和王小妮殉情了呢?即便說楊斌死心塌地想和王小妮殉情，王小妮能答應(yīng)嗎?

這時，一個念頭跳進(jìn)了她的腦子里。她問鄭隊長，楊斌和王小妮服的什么毒藥。鄭隊長說，是一種罕見的無色透明的毒藥。鄭隊長這么一說，杜小丫的心就一哆嗦，似乎證實了她的判斷。她問鄭隊長，毒藥是不是摻在水里喝下的，鄭隊長點了點頭說，是放在飲料里喝下的。杜小丫更加證實了自己的判斷，一定是程成因愛成仇，事先在冰箱內(nèi)的飲料里放了毒。怪不得他非要她陪他去世博園，原來是別有用心!

杜小丫為自己的判斷而心悸，她又說：“他們兩個是喝了冰箱里的飲料中毒的嗎?”鄭隊長說，經(jīng)過化驗，冰箱里所有的飲料以及喝剩下的半瓶飲料都沒有毒，唯一的就是他們的杯內(nèi)發(fā)現(xiàn)了毒藥。

聽了鄭隊長的解釋，杜小丫如釋重負(fù)?？磥?，是她多心了。她不禁對程成有了一絲愧疚。

面對好友的離奇死亡，杜小丫傷心極了。但杜小丫就是不相信這兩個人是殉情而死。她老是覺得，在這樁案子的背后，似乎隱藏著一雙無形的黑手。

這天，杜小丫接到了一個陌生女人打來的電話，陌生女人在電話里問她王小妮的情況，她說有事兒找她?？伤氖謾C老是關(guān)機，單位里的人說她出事了，可究竟發(fā)生了什么事情?杜小丫流著淚將王小妮和楊斌殉情的事情說了一遍。撂下電話，杜小丫突然覺得陌生女人的聲音聽起來有些熟悉，可究竟是誰，卻怎么也想不起來……

四

杜小丫天生膽小，王小妮和楊斌死在了公寓內(nèi)，她無論如何也不敢在那兒住下去了。程成讓她搬到他們家去住。他的繼父和母親去了國外，家里就剩他自己了。杜小丫有些猶豫，程成誠懇地說：“小丫，我的為人你還不知道嗎?你難道還怕我吃了你不成?其實，自打小妮去世后，我一個人在家里很是郁悶，你要來了，我們不但可以說說話兒，你也省了一筆房租?！?/p>

杜小丫知道程成現(xiàn)在的心情非常不好，他不止一次當(dāng)著她的面談起王小妮時就痛哭流涕。一個大男人如此癡情，杜小丫深為王小妮感到惋惜。她見程成如此誠心誠意，就答應(yīng)先搬到他們家去住一段。

程成對杜小丫非常好，他常常對她說，看到了她，就像看到了王小妮。程成非常勤快，做的飯菜特別的可口，杜小丫漸漸從亡友、失戀的陰影里走了出來。但是她常常看到程成將自己關(guān)在房間里，半天也不出來。

這天晚上，杜小丫躺在床上剛剛睡著，忽然聽到程成的房間里傳來一聲慘叫，這叫聲在寂靜的夜里令人毛骨悚然，杜小丫的頭發(fā)都豎起來了。杜小丫驚魂未定，第二聲慘叫又傳了出來。杜小丫擔(dān)心程成出了什么事兒，她推開了程成的房門，看見程成躺在床上不住揮舞，似乎在打著什么，他的雙眼瞪得大大的，目光中充滿了驚恐。杜小丫忙喊：“程成，你在干什么?”

程成這才從床上坐起來，好半天才恢復(fù)了神志，對杜小丫說，他剛才睡覺時，一個長發(fā)披肩的女人走到了他的床前，他看不到那個女人的臉面，只覺得那個女人騎在他的身上使勁地掐著他的脖子，他拼命地呼喊著。杜小丫說，一定是做了噩夢，魘住了。程成臉色蒼白，額頭上滲出了密密麻麻的冷汗，很顯然，他還沒從剛才的噩夢中緩過勁來。杜小丫陪著程成一直坐到了天亮。程成說，自打王小妮出事后，他就經(jīng)常做噩夢，會不會是王小妮的鬼魂纏繞著他呢?杜小丫勸慰說，世上哪來的鬼魂?一定是他工作壓力大，加之思念王小妮過度，長時間得不到休息而產(chǎn)生的夢幻。

第二天一早，程成說他要去鄰縣辦事，問杜小丫有沒有興趣跟他一塊去。杜小丫剛好休假，再加上昨天晚上程成睡得那么，去鄰縣這么遠(yuǎn)的路她有些不放心，就答應(yīng)與他同去。兩個人去鄰縣辦了一天事，回來的時候天都黑了。

由于前一天晚上沒睡好，再加上白天的勞頓，兩個人都有些困倦，看著程成不住地打著哈欠，杜小丫就勸程成吸根煙提神。煙霧繚繞中，程成精神了許多。

這時，車子途經(jīng)一段寂寥的山野公路。程成突然發(fā)現(xiàn)，一綹長發(fā)竟然穿過擋風(fēng)玻璃飄進(jìn)了車內(nèi)，程成嚇得“啊呀”一聲，差點兒連人帶車翻下懸崖。他將車停下，在車內(nèi)尋找飄進(jìn)來的那綹頭發(fā)，可將車翻遍了，也沒發(fā)現(xiàn)那綹長發(fā)。杜小丫見程成面色蒼白，驚問他怎么了，程成結(jié)結(jié)巴巴地說：“……長……長發(fā)……”杜小丫忙問：“什么長發(fā)啊，程成，我不知道你在說什么?！背坛删蛯偛趴匆娨痪^長發(fā)飄進(jìn)車內(nèi)的事情說了一遍。

杜小丫想起昨天晚上發(fā)生的一幕，對程成說：“程成，你這是怎么了?昨晚上做噩夢，今天又看見車內(nèi)飄進(jìn)了長發(fā)，你都要把我嚇?biāo)懒?。自從小妮出事后，你整天精神恍惚，我看，你?yīng)當(dāng)去看看心理醫(yī)生了。”程成嘆了口氣說：“小丫，自打小妮出事后，我每天腦子里閃現(xiàn)的全是她的影子?！倍判⊙疽姵坛商崞鹜跣∧輦牡臉幼?，非常同情這個癡情的男人。她在心里甚至有些埋怨王小妮，和程成處得好好的干嗎非要找什么楊斌呢?

程成穩(wěn)了穩(wěn)精神，繼續(xù)開車往回走。不知為什么，老是覺得王小妮就坐在副駕上?？膳ゎ^一看，卻是杜小丫坐在那兒。他忽然覺得杜小丫又變成了王小妮。程成猛地扭頭，王小妮又不見了，杜小丫用一雙驚疑的眼神看他。杜小丫問：“程成，怎么你的眼神有些怪怪的，你該不會又看到了什么吧?”程成知道杜小丫膽小，怕說出來嚇著她，就說沒什么，杜小丫這才靠在座位上安心地睡著了。經(jīng)杜小丫這么一問，一直到家，程成再沒有遇到什么驚悸之事。他想起杜小丫跟他說過的話，這些幻覺，一定是思念王小妮過度造成的，

自打王小妮出事以后，程成的心情一落千丈。他怎么也沒想到，昔日里情意綿綿的女友竟然又投入了別人的懷抱。義父母在幾個月前已經(jīng)答應(yīng)了讓他們年底結(jié)婚的。他愛王小妮，在他的眼里，王小妮就是一個純潔的女神。在和王小妮相戀的過程中，他雖然給予了她無微不至的關(guān)愛，可她老是將他當(dāng)哥哥。這是他對她放不開手腳的重要原因。

自從那晚噩夢后。杜小丫每天晚上都會和他聊到很晚。這天晚上，都十點了，杜小丫才回房休息。望著杜小丫離去的身影，程成依然睡意全無，他又打開電腦。最近一段時間，只要有閑暇，程成就在網(wǎng)上打發(fā)時光。他打開了QQ，看著王小妮的QQ頭像默默地發(fā)呆。以前，他經(jīng)常和王小妮在網(wǎng)上聊天，王小妮打字的速度相當(dāng)快，和他討論的問題也是五花八門?？墒乾F(xiàn)在，他卻再也不能和她在網(wǎng)上探討問題了。想起這些，程成不由有些哀傷。

這時，程成驚異地發(fā)現(xiàn)，王小妮的QQ頭像突然閃亮了一下，竟然上線了。王小妮出事了，又怎么可能在線呢?難道，是有人盜用了她的QQ號?程成剛想試探對方是誰，對方卻打過來一句話：“程成，我死得好慘哪!”程成的頭發(fā)刷地一下就豎起來了。難道，對方是王小妮的鬼魂?他趕忙將自己隱身，可對方又打出這樣一段話：“程成，這些日子，你過得還好嗎?”程成越發(fā)膽戰(zhàn)心驚，回了一句：“你，你究竟是誰?”那邊回話：“程成，我是小妮，我死得好慘哪!”盡管程成害怕得手腳冰涼，還是想探個究竟。對方似乎知道他的心思，對他說：“如果你不相信，我們視頻好嗎?”還沒等程成回答，對方就發(fā)來視頻邀請。聯(lián)想起近些日子發(fā)生的那些恐怖事，程成的手不由哆嗦起來，是答應(yīng)還是拒絕?就在程成猶豫的時候，對方又打過來一句話：“程成，沒想到你這么膽兒小?！背坛梢Я艘а溃邮芰藢Ψ降难?。他屏聲靜氣，靜靜等待對方的出現(xiàn)。幾秒鐘后，視頻終于接通了。程成看到一個女人的頭部，只能看見女人滿頭長發(fā)卻看不到她的模樣。程成疑惑的時候，那女人頭緩緩地抬起，程成不由大吃一驚，那女人竟然是死去多日的王小妮!

王小妮的臉兒像一張白紙，沖著他詭異地笑了笑，突然瞪著雙眼，鮮紅的舌頭從張大的嘴里吐出，那張扭曲的臉在暗夜里顯得非?？植馈３坛蓢樀泌s忙關(guān)了QQ，心差點蹦到了嗓子眼兒。難道QQ里邊的真是王小妮的鬼魂?想到這兒，程成嚇得敲響了杜小丫的房門。程成將在電腦里看到王小妮鬼魂的事情講述了一遍，杜小丫也嚇得驚魂失色。她對程成說，明天，她去找一個當(dāng)心理醫(yī)生的朋友，給他好好看看。

第二天，杜小丫上班，剛剛在辦公室坐定，手機就響了。接通一聽。竟然是好久未見的同學(xué)柳慧慧。柳慧慧在城里開了第一家心理診所，現(xiàn)在，生意火得不得了，她本人也成了報紙電臺上的名人了。柳慧慧說，今天診所沒有病人，幾個月沒見，想讓她來敘敘舊。杜小丫正準(zhǔn)備找柳慧慧呢，就來到了她的診所。當(dāng)她將程成最近遇到的那些怪異之事跟柳慧慧敘說后，柳慧慧說，程成一定是心理上遇到了什么問題。她讓杜小丫領(lǐng)著程成有時間來她這看看。兩個人談了好一會兒，杜小丫才告辭出來。

五

從柳慧慧那兒出來，杜小丫意外發(fā)現(xiàn)一個漂亮的女孩正挽著陸紅宇的胳膊小鳥依人般從一家賓館里走出來。杜小丫怒從心起，走到陸紅宇面前說：“陸紅宇，你又在騙取女孩子的純真感情，卑鄙無恥。”還沒等陸紅宇說話，杜小丫對那個女孩說：“你知道嗎?陸紅宇是個道貌岸然的偽君子，他是個有家庭的人?！?/p>

杜小丫就是想當(dāng)面揭露陸紅宇的嘴臉。陸紅宇竟然一臉不在乎地說：“杜小丫，你這是何苦呢?我們已經(jīng)各走各的了，你又何必來打攪我的生活?”說罷扭過臉對那個女孩說：“是不是小麥?”那個叫小麥的女孩笑著說：“你就是那個小丫吧，我們陸總不止一次提起你。說他也愛過你，不過，他現(xiàn)在愛的卻是我。我知道他是個有家庭的男人，可我喜歡他的成熟和富有。對我這樣一個外地來的大學(xué)生來說，最重要的就是要找到一份穩(wěn)定的工作，陸總滿足了我，我就死心塌地地跟著他了，這有什么奇怪的嗎?”女孩說著，挽著陸紅宇鉆進(jìn)車?yán)锶チ恕Ｍ懠t宇的轎車遠(yuǎn)去，杜小丫欲哭無淚，她在心里罵道：“陸紅宇，你不得好死!”

一整天，杜小丫的腦子里滿是陸紅宇的影子。這個道貌岸然的偽君子，其實早就背著她另有所愛了。她在恨陸紅宇的同時，也深深地為那個叫小麥的女孩兒感到悲哀。甚至為陸紅宇的妻子感到悲哀。

杜小丫的心情壞到了極點，她再也沒有心情回公司，在街上繞了一圈后回到了程成的家。房間里靜悄悄的，程成上班了。想起陸紅宇和小麥剛才的態(tài)度，杜小丫的心都快碎了。也不知過了多長時間。杜小丫迷迷糊糊地睡著了。這時，她忽然看見王小妮和楊斌站在了她的床前，她對王小妮說，你不是死了嗎，王小妮點了點頭，沒言語。這時，王小妮突然拉著她的手不放，臉兒驀地變成了一個鬼臉兒，吐著鮮紅的舌頭，臉白得像張紙。杜小丫嚇得大叫起來。睜眼一看，哪有什么王小妮和楊斌，是自己做了一個噩夢。

杜小丫突然聽到一陣急劇的門鈴聲，順著貓眼往外一看，竟然是陸紅宇!他怎么會找到這兒的呢?杜小丫本來不想開門，可覺得有些話還沒和陸紅宇說透，就將門打開了。陸紅宇怒氣沖沖走了進(jìn)來。杜小丫直納悶，上午見到他時，他還是一副情場得意的樣子，怎么剛過了一個晌午，就變得氣勢洶洶?

還沒等杜小丫說話，陸紅宇“啪”地將一個檔案袋扔在了她面前：“杜小丫，你可真夠卑鄙的!”杜小丫說：“陸紅宇，你說話放尊重些，我怎么卑鄙了?”陸紅宇指了指檔案袋說：“你打開看看里邊的東西就知道了?！倍判⊙敬蜷_檔案袋，里邊竟然是陸紅宇和小麥的床上照。陸紅宇說：“我剛剛發(fā)現(xiàn)，我和小麥的照片已在網(wǎng)上傳開了。我補償你你不要，卻非要做這種卑劣之事!”杜小丫的肺都快氣炸了，憑她怎么解釋，陸紅宇就認(rèn)定是她雇用的私家偵探拍的照片。杜小丫說：“陸紅宇，你有什么證據(jù)證明是我干的?你要是再不出去的話，我可打電話報警了。”

陸紅宇氣急敗壞地說：“小丫，別在我面前裝淑女，當(dāng)初咱們倆好的時候，你也是千嬌百媚，如今一分手，就在背后捅刀子!你這樣的女人，真陰險?！泵鎸﹃懠t宇惡毒的言語，杜小丫恨不得將他碎尸萬段，她突然操起了桌子上的一把水果刀，沖著陸紅宇吼道：“陸紅宇，你要是再不走的話，我就殺了你。”哪知陸紅宇越發(fā)囂張，咒罵說：“杜小丫，你這個蛇蝎一般的女人，有本事你就把我殺了?！?/p>

明明是他卑鄙，卻反說她是蛇蝎心腸，黑的讓他說成了白的，他居然還成了受害者。杜小丫的心從來沒有這么難受過。肺都要氣炸了。她可以接受陸紅宇和她分手，但卻不能忍受他的侮辱，更無法接受他如此丑惡的一面。彼此都撕破了，臉，也就無所顧忌了，兩個人都恨不得將對方撕碎才解心頭之恨。杜小丫平時是個溫柔可人的女子，今天的表現(xiàn)連她自己都感到吃驚。陸紅宇是她的初戀，沒想到最后他竟然欺騙了她。對杜小丫來說，再也沒有這件事情讓她感到難過的了，雖然陸紅宇移情別戀，可在她心底，還是深深愛著他的。愛這東西有時就是個魔鬼，明明知道對方不可救藥，卻還在心里死心塌地地愛著人家，杜小丫此時的心情就是這樣，她流著淚說：“陸紅宇，我一輩子都不想再見到你，你走啊!”她越是這樣，陸紅宇就越氣急敗壞?？粗懠t宇扭曲的面孔，杜小丫再次操刀指著他說：“陸紅宇，你要是再不走的話，我可要真動手了!”陸紅宇沖過來從杜小丫手里奪過水果刀，扯著她的頭發(fā)將她按在地上一陣拳打腳踢，一邊施暴一邊說：“杜小丫，你記住，這世界上。還沒有敢用刀指著我陸紅宇的人。”兩個人廝打起來，杜小丫是個嬌柔的女子，怎打得過如狼似虎的陸紅宇。

危急關(guān)頭，就聽有人大喊一聲，陸紅宇遭到了來自身后的一擊。杜小丫一看，是程成回來了。程成見陸紅宇騎在杜小丫身上暴打，就在背后給了陸紅宇一腳。陸紅宇放過杜小丫，沖著程成沒好氣地說：“你小子的手腕很高啊，剛剛死了女友，又把手伸向了她的生前好友，你小子有種!”程成沒跟他分辯，照著陸紅宇的臉上就是一拳。陸紅宇身材魁梧，而程成的體質(zhì)較弱，很快，程成就被陸紅宇按在床上掐住了脖子。杜小丫嚇得不知怎么辦才好，她一把操起掉在地上的水果刀，沖著陸紅宇喊道：“陸紅宇，你要是再不松手，我就捅了你!”陸紅宇直起腰來說：“有本事你就捅了我?！本驮陉懠t宇直起腰來的時候，程成突然一腳踹在了陸紅宇的后腰上，陸紅宇身體失重。竟然一個趔趄撞在了杜小丫手里的那把水果刀上!鮮血順著陸紅宇的肩膀上流了下來。陸紅宇這才有點害怕了，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說：“杜小丫，你還真動真格的?”嘴里頭這樣說著，雙腿卻向門外走去，臨出門的時候，用手指著杜小丫：“杜小丫，你等著，有你好看的時候。不過，我還真沒看出來，你和程成這么快就攪到一塊兒了，你好朋友王小妮才出事幾天啊?”杜小丫氣得火往上撞，操起水果刀就攆了過去，一邊攆一邊喊：“陸紅宇，你真卑鄙，我要殺了你!”陸紅宇見杜小丫氣憤到了極點，撒腿就往樓下跑，一時間吸引了不少看熱鬧的人。在程成的勸說下，杜小丫這才抹著眼淚上了樓。

六

程成勸了杜小丫一會兒，又開車走了，家里又剩她一個人了。越是寂寞，杜小丫心里就越難受。這人怎么變化得這么快呢?她怎么也沒琢磨出個究竟來，陸紅宇的隱私照究竟是誰拍的。

晚上，杜小丫剛想上床睡覺，客廳里的電話鈴響了。杜小丫接通。話筒里傳來了一個陌生女人的聲音，那聲音聽起來有些怪怪的，像是從遙遠(yuǎn)的天際飄來：“請問，你是杜小丫嗎?”杜小丫忙說：“我是，請問，您是誰，有什么事情嗎?”

奇怪，誰會在晚上打電話過來呢?更何況，她并沒有將暫住在程成家的事情告訴任何親友，這個人會是誰呢?杜小丫一看顯示屏上的號碼，竟然是自己原來公寓內(nèi)的電話。自打王小妮和楊斌死后，公寓便沒有人居住，這個電話會是誰打的呢?不知為什么，王小妮的形象又出現(xiàn)在杜小丫的腦海里，她的頭發(fā)都豎了起來。王小妮生前沒少給她講過日本恐怖片《午夜兇鈴》，難道，是王小妮的鬼魂來給她打電話嗎?就聽那個人說：“我是你原來的租用那套公寓的主家葉阿姨，請你馬上回去將房間里的東西收拾好了搬走?！?/p>

原來公寓的女主人葉阿姨，杜小丫只跟她見過一次面，對她的印象不是很深，就對她說，實在太晚了，明天她就去收拾。電話那頭卻讓她馬上就過去，因為明天早上將有一個新客人搬進(jìn)來住。對方?jīng)]等杜小丫說話就掛斷了電話。杜小丫只好下樓攔了輛出租車一個人去了原來租用的公寓。

走到小區(qū)樓下的時候， 已經(jīng)是夜里十一點，樓道里燈光陰暗，聯(lián)想起前些日子王小妮和楊斌的死，杜小丫不由頭皮發(fā)緊。一股寒氣倏地從后背漫遍全身。但杜小丫還是咬著牙走到房門前。已經(jīng)有好些日子沒來這里了，杜小丫不禁有些惆悵，以往和王小妮在一起的一幕幕又浮現(xiàn)在她眼前。杜小丫嘆了口氣，輕輕打開房門走了進(jìn)去。房間里漆黑一片，杜小丫摸索到門邊的開關(guān)，燈亮了，讓杜小丫沒有想到的是，她房間的門是虛掩著的。她清清楚楚地記得，她搬走的那天，是將門鎖得好好的，怎么會是虛掩著的呢?最近報紙上沒少刊登一些盜賊在夜里利用蜘蛛人的手法入室行竊的報道。難道，這房間進(jìn)過盜賊?杜小丫推開門，忽然覺得有一個重物從身后向她壓了過來，杜小丫還沒弄清是怎么回事，已經(jīng)被這個重物壓倒在地板上了。杜小丫用力掙脫重物，借著燈光一看，嚇得她驚惶失措。原來，竟是一個人，而這個人卻是今天白天被她刺傷的陸紅宇!他的胸口上插著一只匕首，鮮血還在不住地往外流，地上已經(jīng)淌了一大攤子血。杜小丫這才發(fā)現(xiàn)，她的手上，身上，也都沾滿了陸紅宇的血。

這究竟是怎么回事?陸紅宇怎么被害在她的房間?杜小丫盡管嚇得哆嗦成一團(tuán)，可她還是壯膽報了警。二十分鐘后，市刑警隊的偵查員在鄭隊長的率領(lǐng)下趕到了案發(fā)現(xiàn)場。鄭隊長問清了杜小丫發(fā)現(xiàn)陸紅宇死尸的經(jīng)過，然后給死者的妻子宇紅娟打了電話。鄭隊長吩咐幾位法醫(yī)對死者的尸體進(jìn)行初步勘驗。法醫(yī)說，從血液的凝固程度上來分析，死者被害時間在一個小時以內(nèi)。死者被匕首扎在肺部，一刀致命。刀上和死者的衣服上。發(fā)現(xiàn)了和杜小丫相同的指紋。在現(xiàn)場，并沒有發(fā)現(xiàn)第三者的指紋和腳印，因此，鄭隊長認(rèn)為，不能排除杜小丫殺害陸紅宇的可能。十分鐘后。宇紅娟驅(qū)車趕來，聲淚俱下地指責(zé)杜小丫殺死了陸紅宇，說著向杜小丫撲過來使勁地撕扯著她的長發(fā)。鄭隊長將她們分開說，究竟誰是殺人兇手，現(xiàn)在還不能斷定，需要經(jīng)過調(diào)查才能定論。自然，杜小丫成了刑警眼中的第一位嫌疑人。

第二天下午，在公安局的審訊室里，鄭隊長對杜小丫進(jìn)行了審訊。鄭隊長對她說：“這套公寓在前后不到一個月的時間里接連發(fā)生了兩起命案，不能不讓人感到深思。經(jīng)過調(diào)查，被害人陸紅宇生前是你的情人，當(dāng)他另有新歡之時，你便萌生了報復(fù)他的想法。據(jù)我們了解、你曾持刀將陸紅宇追到樓下，還用刀刺傷了陸紅宇的肩膀。對此，你又做何解釋?”杜小丫分辯說，她當(dāng)時之所以用水果刀刺傷了陸紅宇，是因為一起裸照的事情陸紅宇找到程成的家。杜小丫就將陸紅宇到程成家如何認(rèn)定是她雇用私家偵探拍到了他和情人小麥在賓館里的床上照以及后來陸紅宇惱羞成怒打她時程成出手相救，又如何不慎將其誤傷的事情原原本本敘說了一遍。

聽罷杜小丫的講述，鄭隊長說：“盡管我們相信你，可是陸紅宇的衣服和身上的匕首上僅有你和被害人的指紋，這對你相當(dāng)不利啊!”杜小丫說，陸紅宇壓在她身上，衣服上的和匕首上有她的指紋也在情理之中，鄭隊長說，此案雖然對她不利，但也有很多疑點。比如。杜小丫說是女房主打電話讓她來取東西，可經(jīng)過調(diào)查，女房主根本就沒有給她打過電話。所以，鄭隊長斷定，打電話讓她到這兒來的另有其人，這個冒充房主將她引到這兒來的人，很可能就是利用她和陸紅宇之間的矛盾而嫁禍于她。鄭隊長又說：“你說十一點到達(dá)公寓。可樓道里明明有人看見你在九點鐘左右和死者走進(jìn)公寓。對此，你又做何解釋?”

杜小丫一愣，九點鐘左右，她正在程成家中，又怎么可能到公寓里來呢?那時，她甚至還沒接到那個神秘女人打來的電話呢。鄭隊長沉吟了一會兒說：“根據(jù)陸紅宇的新情人小麥提供的情況，陸紅宇是在接到你的電話才到案發(fā)現(xiàn)場赴約的?！倍判⊙倔@疑不已，她對鄭隊長說，她根本就沒打過電話約陸紅宇在公寓里見面。鄭隊長說：“可死者的妻子宇紅娟說，陸紅宇在赴約前曾打電話通知過她，說是你約了陸紅宇到公寓里要將你們的感情作一了斷的?！倍判⊙緦︵嶊犻L說，陸紅宇在事發(fā)當(dāng)天下午還跟她鬧了一場，又怎能赴她的約?鄭隊長說：“我也感到這件事情不通情理，可陸紅宇的情人小麥說，你曾在電話里威脅他，如果不赴約，便有他好看的?！?/p>

杜小丫知道，在刑警們沒有找到自己不在案發(fā)現(xiàn)場確切的證據(jù)之前，就是有百張嘴也辯不清了。打電話約她到公寓里的那個女人究竟是誰?為什么要嫁禍于她?鄭隊長見杜小丫心情非常沮喪，就安慰她說：“你身上的確有許多疑點，可是據(jù)我們進(jìn)一步的調(diào)查，昨天晚上，冒充女房東讓你去收拾東西的女人就是殺人真兇!她之所以將你引到公寓里，其目的就是利用你和陸紅宇的關(guān)系進(jìn)一步嫁禍于你?！倍判⊙具@才長長出了一口氣。

鄭隊長回到辦公室剛剛坐定，辦公桌上的電話鈴響了，接通后，話筒里傳來了一個年輕的女人聲音：“鄭隊長，我是陸紅宇被害一案的知情者，殺死陸紅宇的兇手不是杜小丫。而是另有其人?！本o接著，那個年輕的女人說出了兇手的名字后就將電話撂了……

七

杜小丫正在胡思亂想，門開了，鄭隊長走了進(jìn)來。告訴她，殺害陸紅宇的兇手找到了。那天拉她到公寓的那個出租車司機可以證明她趕到公寓的時候已經(jīng)是十一點。

杜小丫高興得差點跳起來，打心里感謝那位好心的司機，忙問鄭隊長兇手到底是誰，鄭隊長說，兇手正是死者的妻子宇紅娟。鄭隊長說，他們之所以能將目光聚焦在宇紅娟身上，得益于一個陌生女人的電話。

鄭隊長就將那個神秘女人打電話的事情跟杜小丫說了一遍。鄭隊長告訴她，那個神秘女人用的是路邊電話。鄭隊長讓杜小丫好好想一想，生活中有誰認(rèn)識她和宇紅娟?杜小丫想了半天也猜不出那個女人究竟是誰。她只是問鄭隊長，他們是怎樣認(rèn)定宇紅娟是殺人兇手的。

鄭隊長說，事先，根據(jù)她提供的材料，刑警們也曾鎖定過宇紅娟?？珊髞硪幌耄罴t娟畢竟是一個嬌柔的女子，陸紅宇身材魁梧，她怎么能將他一刀置于死地呢?可那個神秘女人的電話，使警方將目光再次鎖定在了宇紅娟身上。

警方通過調(diào)查發(fā)現(xiàn)，宇紅娟出身于鎖匠之家，少年時代曾經(jīng)是市武校的散打冠軍，所以，宇紅娟一刀將陸紅宇致命有可能性。當(dāng)時，干警們只是推測，為了進(jìn)一步從宇紅娟身上打開突破，他們審訊了宇紅娟。鄭隊長說，程成家的電話有錄音設(shè)備。所以，在案發(fā)當(dāng)晚，杜小丫接到偽裝成房東葉阿姨的電話被錄了音，他們對錄音進(jìn)行了聲紋鑒定，盡管她當(dāng)時故意改變聲音，可還是鑒定出那電話的錄音是出自她之口。宇紅娟畢竟做賊心虛，在不可辯駁的事實面前，交代了殺害陸紅宇的經(jīng)過。

宇紅娟說，她之所以對丈夫動了殺機，完全是受了王小妮和楊斌殉情一案的啟發(fā)。當(dāng)她得知陸紅宇甩了杜小丫移情別戀后，她就冒充房主葉阿姨打電話給杜小丫，讓她到公寓收拾東西，然后又冒充杜小丫約他到公寓做最后的了斷。而此前，她已經(jīng)配了一把公寓的鑰匙，潛入杜小丫的房間換上了一身她的衣服，打扮成她的模樣，讓樓內(nèi)的人以為是杜小丫回來了。她比陸紅宇早來公寓半個小時，當(dāng)陸紅宇進(jìn)來的時候，她便出其不意地在暗處給了陸紅宇一刀。然后再布置一番，冒充房東打電話，把杜小丫騙到案發(fā)現(xiàn)場后，將殺人的罪名嫁禍在她的身上。

鄭隊長說，目前，宇紅娟已經(jīng)歸案。據(jù)宇紅娟交代說，她之所以萌生殺死丈夫的想法，實在是因為丈夫老在外邊拈花惹草，對她視若旁物，她忍氣吞聲這么多年，面對丈夫的怨恨也壓抑了這么多年。當(dāng)她無意間知道，陸紅宇又和小麥泡在一起的時候，那被壓抑的情感又火山般噴發(fā)出來了。當(dāng)她看到陸紅宇被杜小丫刺傷了胳膊，這才下決心借機殺害陸紅宇然后嫁禍于杜小丫。

杜小丫被無罪釋放，程成將她接了回來。杜小丫心里，一直在琢磨著那個給鄭隊長打電話的神秘女人。這個女人到底是誰呢?她將想法跟程成說了，程成說，這個女人很可能就是同一個單元樓的知情者，她既認(rèn)識杜小丫也認(rèn)識宇紅娟，所以，當(dāng)杜小丫被拘審的時候，這個女人就站出來為她開脫。至于她為什么沒有說明她的身份，很可能是不想因為這件事帶來不必要的麻煩。杜小丫對程成的解釋不置可否。從程成的眼睛里，杜小丫發(fā)現(xiàn)了一絲心慌意亂的東西。

杜小丫的感覺是正確的，有一天，程成送給她一束紅玫瑰，并對她說，他愛她，希望她能給他一次機會。仁義厚道的程成和陸紅宇比，不知要好多少倍。以前，杜小丫對他沒正眼看過，可是現(xiàn)在，她嘴里沒有答應(yīng)他，心里卻對他一點點接受了?？伤龥]想到，接下來的事情讓她大吃一驚。

這天半夜，杜小丫被一陣怪異的聲音驚醒，剛開始，她還以為是夢里聽到的呢，仔細(xì)一聽，那聲音竟然是從廚房里傳出來的。杜小丫盡管心里很害怕，可她還是在好奇心的驅(qū)使下打開了廚房的門。程成正在廚房里忙得熱火朝天。這才凌晨一點，他起來做什么?難道是餓了?可杜小丫一看，程成并沒有在那里做吃的，而是在融化冰箱里的冰塊。讓杜小丫感到更驚異的是，他居然戴著手套，用滾燙的沸水把冰塊融掉，而不是讓冰塊在洗槽內(nèi)自然溶解，此外，冰盤也被他洗了一次又一次，洗完后又用抹布抹了一遍又一遍后，才滿意地回房睡覺。更讓杜小丫感到不可思議的是。程成洗完冰盤回房睡覺的時候，從她旁邊走過，竟對她視而不見。

第二天早上，杜小丫試探地問他可曾在凌晨一點到廚房里洗刷什么，程成滿臉的驚疑：“我睡得好好的，我到廚房里做什么?小丫，你不是在開玩笑吧!”可見，就連他本人也不曉得自己有夢游癥。

以后，杜小丫就留意下半夜，她發(fā)現(xiàn)，他隔三差五地就去廚房，戴上手套，融化冰塊以及清潔冰盤。對于他在夢游里反復(fù)融化冰塊以及清潔冰盤的動作，觸到了杜小丫內(nèi)心深處的神經(jīng)，她不明白，他為什么總在夢游里反復(fù)清洗冰盤融掉冰塊呢?

是不是程成患有嚴(yán)重的心理疾病?杜小丫找到了柳慧慧求問。柳慧慧說，一定是某種經(jīng)歷刺激了他，才導(dǎo)致他在夢游里重復(fù)做那種事情。她讓程成明天再到她這兒，她要好好給他診斷一下。

從柳慧慧那兒回來，已是深夜，杜小丫打開樓道門剛想進(jìn)去，門突然開了，從里邊急匆匆走出一位身著白色衣裙的女子差點撞在她身上，那女子長發(fā)披肩，因為她走得急，杜小丫沒有看清她的臉面，但杜小丫覺得這女子似乎眼熟，可就是想不起來在哪見過。這時，王小妮的形象跳進(jìn)了她的腦海里。對了，這女子的身材和走路的姿態(tài)和王小妮非常相像。杜小丫曾聽人說，鬼是不讓人看到他的面目的，難道，剛才遇到的白衣女子是王小妮的鬼魂?想到這兒，杜小丫不禁毛骨悚然。樓道里燈光昏暗，杜小丫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她似乎感覺到，那個白衣女人就在背后不遠(yuǎn)的地方看著她……

八

對于程成和杜小丫的交往，王小妮的爸爸媽媽都非常支持。現(xiàn)在，小妮去世了，小妮的爸爸媽媽早就把程成當(dāng)成了自己的親人。在他們的眼里，杜小丫就是他們的“準(zhǔn)兒媳”了。杜小丫在跟王家人打交道的過程中，杜小丫發(fā)現(xiàn)，王小妮的爸爸眉宇間老是閃著一絲憂郁。

在程成的一再懇求下，杜小丫終于答應(yīng)了他的求婚。結(jié)婚那天，酒店內(nèi)熱鬧非凡，親朋好友歡聚一堂。不知為什么，杜小丫老是覺得人群之中有一雙詭異的眼神在打量她。

婚禮進(jìn)行到高潮，新郎新娘在為雙方父母行禮的時候，突然聽到人群里有人說：“慢，程成沒有資格在這兒為我爸爸媽媽行禮?！?/p>

眾人一愣，面面相覷，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人群中只見一位戴著。罩的女子緩緩走到臺前。她摘下了口罩，在場的人不由大驚失色，原來，這女子竟然是死去多日的王小妮!

程成拉著杜小丫就往外跑，中不住地喊著：“鬼，有鬼啊!”那女子厲聲喝道：“程成，你給我站住，我不是鬼，我是王小妮，我沒有死!”

王小妮不是幾個月前和楊斌在公寓內(nèi)殉情了嗎?她早就被安葬在陵園里了，怎么復(fù)活了?想起那天晚上在樓梯內(nèi)的一幕，杜小丫嚇得直往她媽媽懷里鉆。

王小妮的爸爸驚異地站起身來問：“你是人是鬼?”那女子熱淚涌流，說：“爸爸，我是小妮，我沒死啊!那個死在公寓內(nèi)的是另外一位和我有著一樣容貌的女孩兒。”王小妮的爸爸一個趔趄差點摔倒在地。他一把拉住女子的手說：“真是這樣嗎?小妮啊，這么多年來，我一直隱藏了一個秘密，你還有一個孿生的妹妹啊!”

原來，王小妮的爸爸曾經(jīng)有過一段婚姻。二十三年前，因為感情不和，前妻生下這對孿生姐妹后就抱著妹妹離開了他。這些年來，他一直在尋找前妻和女兒的下落，可這娘倆兒就好像兩尾鉆到深海里的魚，再也沒出現(xiàn)過。后來，他又成了家，不過，他從未向任何人提起前妻帶走另外一個女兒的事情，當(dāng)聽王小妮說起死在公寓內(nèi)的是一位和她長相相同的女孩兒時，他馬上意識到，這個女孩兒一定是失散多年的小女兒?？伤幻靼祝∨畠涸趺磿谌缃愕墓⒛?

王小妮恍然大悟，怪不得那個死在公寓內(nèi)的女孩兒有著和她同樣的外表。她不明白，妹妹怎么會死在了她的房間內(nèi)呢?她又怎么和楊斌在一起的呢?可是現(xiàn)在，她暫時顧不上這些了，她只是急于想揭穿程成，于是聲色俱厲地說：“程成，你這個道貌岸然的偽君子，事到如今，你還有什么說的?”程成裝出驚訝和無辜的表情，問小妮是什么意思?王小妮冷冷地說道：“程成， 我看你是不見棺材不落淚啊!”王小妮拿出了一盤碟帶，當(dāng)著大家伙的面放了出來。

屏幕上出現(xiàn)了這樣兩個場面。第一個場面，程成躺在床上，柳慧慧站在他面前給他催眠。柳慧慧問他這些日子遇到了那些怪異現(xiàn)象，是不是內(nèi)心的某些東西刺激了他。程成說，他心里的確非常緊張，是因為在前段時間做了一件讓他一輩子膽戰(zhàn)心驚的事情。柳慧慧往下深問，程成卻閉口不談了。第二個場面，也是程成躺在床上，柳慧慧問：“程成，你能不能告訴我，你為什么夜半起來洗刷冰盤和融解冰塊?”這次，程成說出了他心底的秘密：“冰塊里有毒啊，王小妮和楊斌就是吃了這種含有劇毒的冰塊被我害死的?！绷刍塾謫査麨槭裁匆λ劳跣∧莺蜅畋?，程成說。是因為王小妮移情別戀，投到楊斌的懷抱，他愛王小妮，無法接受這個致命的打擊，所以就萌生了殺機。他說他這樣做，也是為了王家的家產(chǎn)。王小妮一死，他就順理成章地成了王家的財產(chǎn)繼承人了。柳慧慧問他是如何實施行兇計劃的，程成說，他知道王小妮平時最喜歡喝加冰塊的飲料，就在冰盤的水里放了毒，待水成冰后王小妮服用。

杜小丫這才恍然大悟。怪不得他去世博園前在廚房里忙了半天，說是將冰箱冷藏庫里的冰塊都融化換成干凈的，原來是在冰箱里凍制有毒的冰啊!她又想起他在半夜夢游時洗刷冰盤融解冰塊，其實是他的潛意識在毀滅犯罪的證據(jù)。王小妮和楊斌在情人節(jié)那天中毒而死，杜小丫的第一個反應(yīng)就是程成下的毒，因為他在廚房里忙了半天，有作案時間，然而鄭隊長說化驗結(jié)果表明喝剩下的飲料內(nèi)并沒有毒，所以，她才打消了對程成的懷疑。沒想到，程成果然是這起謀殺案的真兇。

面對屏幕上的場面，此時的程成，就像一株霜打的茄子，他沒想到事情會這么巧合，被他精心設(shè)計毒死的竟然是王小妮的孿生妹妹。這真是陰差陽錯，造化弄人。在大量的事實面前。他只得認(rèn)罪。

原來，那天，王小妮接到杜小丫和程成出去旅游的電話，也想隨他們一塊兒去，可偏偏在這時，一個大學(xué)時的外地好友結(jié)婚讓她當(dāng)伴娘，王小妮從外地回來的時候，朋友見到她，手里的盤子掉到了地上，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問：“王小妮、你是人是鬼?”見朋友驚惶失措的樣子，王小妮不解地說，她剛下火車就到她這兒來了，怎么成了鬼呢，她問朋友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朋友見果真是王小妮，才將楊斌和“她”殉情的事情說了一遍，朋友說，她從杜小丫那兒聽說，那個和楊斌同死的女子和她長得一模一樣。王小妮百思不解，這世界上難道真有和自己長得一模一樣的人?可即便有，又怎么能和楊斌一起死在公寓呢?王小妮感到這件事情非常蹊蹺，她讓朋友替她保密，她要在暗中調(diào)查一下，在這起“殉情”案件的背后到底隱藏著什么秘密。王小妮認(rèn)為，杜小丫是這件事情的知情者，于是就冒充陌生女人在公用電話亭給杜小丫打電話。

王小妮說到這兒，杜小丫打斷她：“怪不得那天那個陌生女人的聲音聽起來有些耳熟，原來是你啊!”

王小妮點了點頭繼續(xù)說，從杜小丫那兒，王小妮證實了這件事情的真實性。她當(dāng)時想和杜小丫挑明自己就是王小妮，可想了想，還是決定暫時隱蔽起來為好。因為她覺得，那個幕后謀害楊斌和“自己”的兇手極有可能就是自己身邊的人，這個人會是誰呢?她將目標(biāo)鎖定了程成。為了證實這件事情的真實性，王小妮找到了報道那起案件時報紙，又查找到市公安局的網(wǎng)站，調(diào)出了這起案件的資料，再次證明了這件事情的真實性。

但是，鎖定程成，僅僅憑猜測是遠(yuǎn)遠(yuǎn)不夠的，她必須拿到有力的證據(jù)。這時候，她想起了好朋友柳慧慧。柳慧慧是心理醫(yī)生，會催眠。無論是誰，只要進(jìn)入她的催眠程序，就會說出心里話。她找到了柳慧慧，柳慧慧對她的出現(xiàn)也同樣感到驚訝。聽了她的解釋后，柳慧慧才恍然大悟。柳慧慧告訴她，只有刺激到對方內(nèi)心深處的東西，才能讓對方開口說出心里的秘密。可是怎樣才能有效地刺激到程成呢?柳慧慧告訴她，只要想法讓對方接觸到致幻劑，就能使人產(chǎn)生一些幻象。王小妮想起，程成有抽煙的習(xí)慣。而且是買成條的煙放在家中。在柳慧慧的啟發(fā)下，王小妮在程成的煙旦放入了柳慧慧提供的致幻劑。她身上有程成家的鑰匙，所以，就輕而易舉地進(jìn)入程成的家中換走了那條雪茄。程成抽了涂有致幻劑的雪茄后就產(chǎn)生了幻象，這就是他在夜半看到的王小妮鬼魂和飄進(jìn)車內(nèi)長發(fā)等怪異事件的原因。

程成這才知道，自己看到的那些怪異影像原來都是幻覺，都是王小妮搞的鬼。

為了進(jìn)一步刺激程成，王小妮在QQ上扮作女鬼。在視頻上，王小妮看到了程成驚恐的神情，她知道這招已經(jīng)奏效，就讓柳慧慧給杜小丫打電話。沒想到杜小丫也以為程成的心理出現(xiàn)了問題，就將程成發(fā)生的事情跟柳慧慧說了。其實，杜小丫去探訪柳慧慧的當(dāng)天，王小妮就在隔壁，將事情聽了個一清二楚。不過，程成將自己內(nèi)心深處的秘密藏得很深，盡管他接受了杜小丫的建議去柳慧慧診所，可他并沒有將謀害楊斌和“王小妮”的秘密完全地說出來。

后來，杜小丫將程成夢游中洗冰盤的事情告訴了柳慧慧，那天晚上，恰巧王小妮也去柳慧慧那兒。兩個人在樓道里擦肩而過，因為那天晚上王小妮穿著白色衣裙。所以，杜小丫從柳慧慧那兒出來看到的那個白衣女子，其實就是王小妮。

柳慧慧將杜小丫講述的程成夢游時洗冰盤的事向王小妮說了一遍。柳慧慧認(rèn)為，冰盤和融解冰塊的舉動的確讓人感到疑惑。這時，柳慧慧突然一拍大腿，從書柜上找出一本《科學(xué)探案》的書。在書中，柳慧慧找到了《現(xiàn)代毒物學(xué)》一章，這里邊的介紹讓王小妮大吃一驚，書中是這樣介紹的：如果將無色毒品放在水里凍成冰，然后將冰塊放在飲料里，死者中毒而死，經(jīng)過勘驗，必定斷定飲料有毒，而不會懷疑到冰塊上。這種毒殺的手法，很難找出破綻。

柳慧慧涉獵極廣，當(dāng)時她就覺得程成在夢游中洗刷冰盤一定與他做過的某件事情有關(guān)。王小妮恍然大悟。她知道，肯定是程成事先在永里下毒凍成冰塊，等她回來喝飲料時神不知鬼不覺地被毒死。因為只有他知道，自己最喜歡喝這種加了冰塊的飲料。沒想到，自己的那位不知什么原因和楊斌在一起的孿生妹妹和楊斌回來在喝飲料時竟然也加了冰箱里的冰塊。

杜小丫終于明白，她對王小妮說，程成之所以在夢游中洗冰盤融冰塊，原來，他是在毀滅犯罪證據(jù)啊。

王小妮說，正因為程成本身并不知道自己在夢游，所以，在程成接受柳慧慧催眠的時候，柳慧慧拿出冰塊這個引子。這一招果然靈驗，程成一五一十交代了他謀害王小妮和楊斌的經(jīng)過。當(dāng)錄像里放出程成在睡眠中說出這一經(jīng)過的時候，程成一下子癱軟了。程成交代說，陸紅宇和小麥在賓館的床上照也是他雇私人偵探偷拍的。他這樣做的目的就是想羞辱陸紅宇。因為，他已經(jīng)愛上了杜小丫，想為她出口惡氣，但他沒想到，因為這件事情，差點將她送進(jìn)了監(jiān)獄。

王小妮還告訴杜小丫，是她打電話給鄭隊長說明兇手是宇紅娟的。因為那天晚上，王小妮開朋友的車去公寓里拿東西，剛坐到車?yán)锏臅r候，她意外地發(fā)現(xiàn)了被樓燈照得一清二楚的宇紅娟。王小妮暗想，天都這般時候了，她到這兒來干什么?該不會是找杜小丫打仗來的吧?王小妮想看個究竟，可半個小時過去了，宇紅娟還沒出來。就在王小妮準(zhǔn)備走的時候，來了一輛轎車，陸紅宇從車內(nèi)鉆了出來。王小妮不解，這兩個人相繼來到這兒干什么?她又耐著性子等了一會兒，見宇紅娟獨自一人下了樓，這時，她又見杜小丫來了，差點和宇紅娟撞了個滿懷，因為走得匆忙吧，看樣子杜小丫并沒有認(rèn)出宇紅娟來。王小妮想現(xiàn)身勸說杜小丫。但又怕天黑將她嚇著，就開車走了，沒想到第二天她就聽說了陸紅宇被杜小丫害死在公寓。當(dāng)刑警拘審杜小丫的時候，她就給刑警隊打了電話。刑警們根據(jù)她提供的線索，很快將宇紅娟緝拿歸案，她才放下心來。

王小妮訴說完后給刑警隊打了電話，從外邊闖進(jìn)來幾個刑警，將程成押走了?？勺屓瞬唤獾氖?，楊斌怎么和王小妮的孿生妹妹遇到一起的呢?

這時，人群里有一位中年婦女走到王小妮面前哭泣著說：“孩子，你妹妹死得好慘啊!”

這個中年婦女竟然是對門賣菜的中年女人!她經(jīng)常去買她的萊，她怎么也沒想到，她竟然就是她的親生母親!

原來，王小妮的媽媽和丈夫離婚后，就帶著妹妹小婭一個人生活。她離婚后卻越發(fā)思念起自己的丈夫，更關(guān)注自己的大女兒，于是在半年前來到了丈夫的樓下擺起了菜攤。當(dāng)她看到大女兒過得幸福時，暗中為她高興。當(dāng)她聽說大女兒和男友殉情的消息時，傷心得悲痛欲絕。這些年來，她含辛茹苦，將小女兒小婭拉扯成人并供她上了大學(xué)，小婭現(xiàn)在外省的一家公司任職。幾個月前，小婭回來一次，待了兩天就說要回去。她還以為小婭回公司了呢。今天一大早，她看見許多車停在了前夫家的樓下，才知道是前夫為他的義子程成舉辦婚禮。自打她來到丈夫的樓下，還沒見到過丈夫的身影。當(dāng)她得知丈夫為義子舉辦婚禮時，就悄悄躲在酒店的暗處看看多年未見的丈夫。要不是參加杜小丫和程成的婚禮，她還以為大女兒王小妮被害了，她怎么也想不到和楊斌一起死在公寓內(nèi)的竟是小女兒。

這時，王小妮不由想起了楊斌在出事前給她打的一個電話：“小妮，我要給你一個驚喜，一個任何人也想不到的驚喜。我遇見了一個女孩兒，我要把她帶到你面前?！蓖跣∧莓?dāng)時正在幫著朋友舉辦婚禮，并沒有過分留意這個電話?，F(xiàn)在想來，一定是楊斌無意中遇到了和她長相相同的小婭了并將她帶到公寓的。

王小妮撲到中年婦女的懷里哭著叫道：“媽，小婭沒了，您還有我呢!”杜小丫也走到小妮媽媽身邊流著淚說：“如果您不嫌棄，我也做您的女兒，好嗎?”小妮媽媽點了點頭，將王小妮和杜小丫雙雙擁在懷中。

在場的人無不為這個動人的場面感動得掉下了眼淚……

責(zé)任編輯 張曦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