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每一個人都有幾個不敢再見到的人。
明知這幾個人躲在世界的某一個角落,明知其實這些曾經(jīng)非常熟悉的人就近在咫尺,明明記得他們的電話,明知只要一打電話你便會聽到那久遠了的聲音。
不過我們還是像世界中沒有這一號人物般裝作他們不存在。走過從前一起到過的地方會油然而驚,怕在此情此景下碰見他們。我們之間早早已經(jīng)無話可說,雖然曾經(jīng)我們什么都說,可是當(dāng)天愈是親密愈怕碰見,怕那種陌生的感覺,更怕一碰面,從前那些好不容易才以為已忘掉了的感覺又再一次涌上心頭。
或者,活了這么久,每一個人心中都有深淺不一的道道疤痕。因為我們總是要生存下去,所以我們裝作沒有受過傷一樣??墒?,其實我們都很脆弱,那些傷口,一個都碰不得。一碰,除了陣陣黯然外幾乎沒有其他感覺。
記得《日落巴黎》的女主角,她只要開始記得一個人的細節(jié),她便永遠忘不了那個人。原來我也是這樣的人。在一個百無聊賴的下午,啊,看見你喜歡的顏色,聽到你的口頭禪,偶然打聽到你的消息,跑到我們從前喜歡流連的地方,我才不得不承認,你的名字,我大概永遠都不可能抹走。
不過裝作忘情,大概也是生存之道。
你的生命中,又有多少個不敢提起憶起的名字?
(山西 李玉萍 選自《自由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