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國,“王”和“黃”是兩個大姓,因讀音相近和方言的關(guān)系,很多人“王”“黃”不分。清代潮州太守黃霽青,為人十分風(fēng)趣幽默。有一天,他收到友人來信,信中誤將“黃”寫作“王”,于是他寫了一首七言律詩戲答友人:
江夏瑯琊未結(jié)盟,廿頭三畫最分明。
他家自接周吳鄭,敞姓曾連顧孟平。
須向九秋尋鞠有,莫向四月問瓜生。
右軍若把涪翁換,辜負(fù)籠鵝道士情。
首聯(lián)中提到的江夏是古代黃姓的郡望,瑯琊則是王姓郡望;“黃”為廿頭,“王”有三畫,民間常用來區(qū)分兩姓?!栋偌倚铡分杏小爸軈青嵧酢焙汀邦櫭掀近S”兩句,頷聯(lián)引此兩句時用了歇后的手法?!熬嫌小?、“瓜生”二典出自《禮記·月令》“鞠有黃華”、“王瓜生”等句,其中“鞠”通“菊”,黃華即菊花;王瓜塊根可以入藥,與當(dāng)作蔬菜的黃瓜不同。尾聯(lián)中“右軍”指東晉書法家王羲之,“涪翁”指北宋詩人黃庭堅,“籠鵝”指王羲之以字換鵝的故事。全詩十分調(diào)侃。
20世紀(jì)末,南京某報登載學(xué)部委員名單時,把我國著名的石油地質(zhì)學(xué)家朱夏委員誤排成“失夏”。朱夏先生見報后,苦笑不已,戲作打油詩一首:
錚錚鐵骨何曾斷,小小頭顱尚喜留。
從此金陵無酷暑。送春歸去便迎秋。
第一句說的是把“朱”字的“脊梁骨” (一豎)弄斷了。第二句說幸虧“朱”字的“腦袋” (上部)還保留著。后面兩句是說,既然“失夏”,就是沒有夏天啰,那么長江“三大火爐”之一的南京城(古稱金陵)便可以從春天直接進(jìn)入秋天,多涼爽呀!
《二十年目睹之怪現(xiàn)狀》的作者吳沃堯,字趼人,不少人誤寫為“研人”,有的甚至寫作“妍人”。他一時興起,便寫了一首打油詩為自己“正名”:
姓名從來自有真,不曾頑石證前生。
古端經(jīng)手無多日,底事頻呼作研人。
詩中“古端”指古硯。后兩句意思是說,我用古硯的時間并不長,為什么接二連三地叫我“研人”呢?吳沃堯原來字小允,又字繭人,后改為趼人。趼,音jiǎn,同“繭”,是手掌或腳掌上因摩擦而生成的硬皮?!磅氯恕比∫狻鞍偕嶂仵露桓蚁ⅰ保辞Ю锇仙?,腳掌磨起老繭仍然奮進(jìn)不息的辛苦人,不是磨硯的“研人”。大概因作者身為文人,總和筆硯打交道,他人便望文生義錯把“趼人”當(dāng)“研人”了。
吳趼人又有詩云:“偷向妝臺攬鏡照,阿儂原不是妍人?!币馑际钦f,你們叫我是“妍人”(漂亮的女人),我偷偷照照鏡子,原來我并不是美人啊!
“文革”期間,曾擔(dān)任《人民日報》總編的某君在一次宴會上與著名考古學(xué)家、中國社會科學(xué)院副院長夏鼐先生同席。一見桌上名單,他便打招呼稱對方為“夏鼎同志”,弄得場面十分尷尬。此事傳出,作家白夜寫了首打油詩:
夏鼎同志你可好?夏鼐聽了嚇一跳。
偷我頭上一個乃,還來同我打交道!
這首打油詩,當(dāng)時曾在“臭老九”中傳誦一時。
清代的何秋輦曾任新疆巡撫,有一留洋歸來的學(xué)生致書何秋輦時。誤書“輦”字為“輩”字。又將研究之“究”字誤作“宄”字。何秋輦遂作聯(lián)嘲之:
輦輩同車,夫夫競作非非想:
究宄共蓋,九九難將八八除。
又有一留洋歸來的廣東人唐某,被授翰林院學(xué)士。此君曾致書何秋輦,討論有關(guān)憲法研究會的事,稱何秋輦為“秋輩老伯”:函中“草菅人命”寫作“草管人命”。何秋輦又作聯(lián)嘲之:
輦輩同車,夫夫竟作非非想;
管菅為官,個個多存草草心。兩副對聯(lián),幽默風(fēng)趣,讀來令人解頤。
(責(zé)編 朱 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