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和平門外的琉璃廠,因元朝建大都宮殿在這里設(shè)置燒制琉璃磚瓦窯而得名。明末清初,琉璃磚瓦廠遷到京西門頭溝,這里形成了圖書、字畫、文物市場。這一帶也是文人名士聚居的地方。在琉璃廠東街路北的火神廟西夾道(現(xiàn)為西太平巷)內(nèi),有一處至今保存完好的四合院,這里就是清初名士王士禛的故居。
王士禛(1634—1711),字子真,另字貽上,號阮亭,晚號漁洋山人。山東新城(今桓臺縣)人。他出身于數(shù)代仕宦之家,家學(xué)淵博,少年時即以詩才成名。曾以游大明湖所作《秋柳詩四首》,名聞遐邇。王士禛自清順治十五年(公元1658年)考中進(jìn)士后,留居京城,除在揚(yáng)州為官五年,在京城住了40余年。王士禛是清初著名詩詞大家,其詩論“神韻”說,傳承至今,影響廣泛。他著述頗豐,有詩詞集《帶經(jīng)堂集》、《漁洋山人精華錄》、《池北偶談》、《漁洋詩話》等。王士禛在康熙年間,官已做到刑部尚書,入值宮中南書房,但他仍未改文人本色,平生最愛逛書市買書和到文朋詩友處聚會。他常去聚會的地方,就有琉璃廠西街海波巷(現(xiàn)為海柏胡同)內(nèi)孔尚任的“岸堂”。
孔尚任(1648—1718),字聘之,號東塘,別號岸堂,自稱云亭山人。山東曲阜人,孔子第六十四代孫??滴醵四辏?689年),孔尚任到京城為官,買下了海波巷的現(xiàn)故居住宅,在此住了14年??咨腥蔚臅S“岸堂”的匾額就是王士禛所題,可見二人友情之深。就在海波巷的岸堂書屋里,孔尚任經(jīng)過十多年的艱辛努力,三易其稿而創(chuàng)作了不朽的戲劇名著《桃花扇》?!短一ㄉ取费莩龊螅Z動了京城??滴趸实勐動嵟蓛?nèi)侍向孔尚任索取了《桃花扇》稿本。因《桃花扇》頌揚(yáng)了史可法、左良玉等明朝抗清人物,引起康熙及滿族大臣們的反感,不久,他就因一件疑案而被借故罷官??咨腥伪涣T官回故鄉(xiāng)前,曾給王士禛留別詩云:“揮淚酬知己,歌騷問上天;真嫌芳草穢,未信美人艷?!北磉_(dá)了孔尚任卓爾不群的清高和對友人們的留戀。
另一位被稱為“山左大詩人”,曾為《聊齋志異》作序的高衍,在京任吏部侍郎時,曾寓居在“報國寺”。報國寺也稱慈仁寺,始建于遼代,明成化年間重修。寺內(nèi)有七進(jìn)院落,七層殿堂,是北京南城最大的廟宇。清初,農(nóng)歷每月逢三、五這里有廟會,廟會上有書市。王士禛、孔尚任經(jīng)常來廟會上買書,有時也住在寺中高衍的寓所。孔尚任在報國寺寫過一首詩,還含有一段傳說。詩云:“彈鋏歸來抱膝吟,侯門今似海門深。御車掃徑皆多事,只向慈仁廟里尋?!痹姷囊馑际侵v,自從王士禛入值宮中南書房,身居要職,想見一面不容易了??赏跏慷G仍有逛書市的習(xí)慣,要想見他就到慈仁寺來吧。
王士禛去世后,他的故居成為乾隆年間《四庫全書》副編纂程晉芳的寓所。此后,著名書畫家徐雪石也曾在這里居住過?,F(xiàn)為北京市宣武區(qū)文物保護(hù)單位。
數(shù)百年風(fēng)雨滄桑,天災(zāi)人禍,京城的名人故居,很多已面目全非或消逝于城市拆遷改造的煙塵里。王士禛的故居得以留存至今,實(shí)在是一件幸事。
作者單位:中國評劇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