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學一畢業(yè),我就到南京找男友云了。
云的表舅在南京有家公司,他畢業(yè)后一直在那兒工作,每個月拿一千出頭的工資打發(fā)日子。我本來也奢望他的表舅主動請我進他的公司,可這位老板連面都不愿見我。無可奈何,我只好自己找了家小小的文化公司,每個月1000元的微薄收入,也算是高高興興上班了。
從此,我和云便開始了看似快活的生活。每天下班后便相擁著坐在租來的小屋里看電視,從下午6點的新聞到晚上10點多結(jié)束的黃金劇場再到深夜的午夜劇場,每天持續(xù)六七個小時。我們斜靠在廉價的充氣塑膠沙發(fā)上,隨著熒屏嬉笑哀樂,全身心地感受著熒屏上他人人生的豐富多彩。周末的時候就牽手去逛大賣場,拎回二三十元一件的衣服或其它便宜的物品。雖然關(guān)掉電視的瞬間我們也會突感空虛,眼見別人買房買車也會有一時的失落,遭遇權(quán)貴人士的冷眼也會一時激動感傷,可我們終究是似乎要滿足于現(xiàn)狀平庸度此生了。
日子就這么無聲地流逝了兩年。
那天晚上,我們的小屋里一切依舊。正當我們深深沉醉于電視劇離奇曲折的故事情節(jié)時,那臺來自于跳蚤市場的17英寸老式彩電突然“嗤”地喘息一聲,然后是一圈白光掙扎著晃了晃便壽終正寢了。我和云四目相覷,屋里難得的沉寂。我突然覺得虛飄飄空落落的,對面的老式三門柜鏡中是兩張麻木、呆滯的面孔。
我逃避似的撿起了沙發(fā)下的一本舊雜志翻了起來。那天晚上,我讀了兩篇小說,兩篇散文;云則總結(jié)了我們兩年來的存款——168.6元。我們第一次彼此苦笑。
第二天下班后,我讀了卡夫卡的兩個短篇和張愛玲的三篇散文,寫了一篇500字的讀書筆記;云看了兩份報紙后跟我說:從這個月開始我們存一個人的工資到銀行吧。
第五天晚上,我寫了一篇小小說投稿到了本市的晚報;云去圖書館聽了一個關(guān)于市場營銷的講座。
第六天是周末,我們沒去大賣場,也沒去同事家玩牌,而是去了圖書館和書城,辦了兩張借書卡,買了幾本經(jīng)濟和文學方面的書。
第七天是周日,我在家看書、寫稿;云則在精讀《做一個成功的業(yè)務(wù)員》。
兩個月后,我們的存折上有了3000元,我們沒去買電視機,而是買了一輛電動自行車,這是我們在一起后新買的第一件價值上2000元的物品。
接下來,我報考了英語補習班;云找了一份做業(yè)務(wù)員的兼職工作。
我在報紙上發(fā)表了二十多篇文章;云跑成了第一筆業(yè)務(wù),拿到了1600元的提成。
一年后,我發(fā)表了文章一百多篇,跳槽到了一家規(guī)模不小的廣告公司做了雜志編輯和策劃,工資是原先的三倍;云又跑成了六筆業(yè)務(wù)。
兩年后,我做了雜志的主編,有多家報刊的編輯約我寫稿;云注冊了一家廣告公司并開始良好運轉(zhuǎn)。
今天上午,我們拿到了位于城中理想地帶的新房鑰匙;下午,我開始構(gòu)思一個長篇,云計劃年底把公司的注冊資金由50萬元升為500萬元。
今天,恰好是我畢業(yè)第四年的最后一天。寫下這篇文章,感觸挺多。四年,對人生來說不算太長。我們這四年,被分成截然不同的兩個兩年。轉(zhuǎn)變似乎是因為那臺電視機的徹底罷工,可我明白,真正的質(zhì)變是因為我們的醒悟。生活中有太多的暫時誘惑,也許是沒完沒了的電視節(jié)目,也許是刺激過癮的電腦游戲,又或者是輸贏無常的麻將……它們一點點侵蝕我們的時間,以看上去如此享受的方式,讓我們沉迷其中樂不思蜀。它們讓蓬勃朝氣的生命一點點走向頹廢,如同慢性毒藥,滲透麻痹我們的思想。這就需要我們有足夠的免疫力來抵抗,而強大免疫力的獲得,來源于清醒的頭腦描繪出的美好人生藍圖,并為之扎實而行,從而演繹起充實多彩的生活。
暗藏毒素的誘惑無處不在,請記得隨時強化自己的免疫力。
(班超薦李文斌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