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7年6月8日晚9時許,重慶市墊江縣新民鎮(zhèn)中學的玲子,下晚自習后被父母的好友茍文福用摩托車接走,騙到荒郊外殘忍蹂躪后,活埋在一口廢棄的煤窯里。7天后,警方才將其救出來,居然還奇跡般活著。那么,在一次又一次生死關頭,她是憑借什么信念支撐著自救逃生的呢?
慘遭蹂躪,
少女被捆活埋深山中
今年41歲的王良出生在重慶墊江,與妻子張紛生有一個乖巧可愛的女兒玲子。
玲子上小學后,王良見經(jīng)營的百貨商店的生意越來越清淡,就從親戚那借了些錢,和妻子改開起茶館來。茶館開業(yè)半年后,來了一個叫茍文福的???。盡管茍文福比王良大11歲,又曾因在老家涪陵犯下命案被判了15年徒刑,出來自覺沒臉回老家就來到這里做臨時工,但王良每次都還是很熱情地接待他。茍文福有時沒活干無錢吃飯時,他還熱情地留他在家里吃飯。
有一次,茍文福在王良家吃完飯后,看見乖巧可人的玲子在客廳玩,伸手想要抱抱孩子。張紛見了,趕緊把女兒拉過去:“玲子該睡覺了,明天還要上課呢!”事后,她提醒丈夫:“人家都對這人戒備有加,你還讓他在家吃飯?”
王良卻安慰妻子說,看他現(xiàn)在能吃苦耐勞的樣子,應該是想學好了。后來,夫婦倆還把一個遠房的堂姐介紹給茍文福,希望他能改邪歸正安定生活?;楹?,茍文福在王良的指點下,買了一輛摩托車跑營運掙錢養(yǎng)家,也經(jīng)常給玲子買吃的東西,兩家的關系十分融洽。
玲子進入初中后,身體開始發(fā)育起來。在街上跑摩的的茍文福每次看到玲子放學回家,都主動放下生意,送玲子一程。面對玲子的活潑與陽光,再想到家里比自己還大好多歲的老婆,茍文福的心里漸漸竄出一種異樣的感覺。
2007年6月8日晚,雨下得很大,茍文福騎著摩托車在街上沒什么生意,就來到玲子校門口等她放學。9點整,再過幾天就要中考的玲子下晚自習和一個同學走了出來,魔鬼附身的茍文福想到玲子平時跟小舅感情很深,上前裝得很急的樣子叫玲子:“快上車!”然后轟動油門就往郊外飛馳而去。盡管躲在茍文福的雨衣里眼睛看不見,但玲子很快就察覺出與回家的方向不對:“茍叔叔,你這是要帶我去哪呢?”狡猾的茍文福這才說:“你小舅在外面出事了,很多人守在你家門口,你爸媽都躲到東印山上,讓我來把你也接過去!”
就這樣,茍文福再次加大了油門狂奔了大約30分鐘,來到山頂一廢棄煤窯前停了下來,拉了玲子走了進去。走了一會后,玲子見洞里一片漆黑什么都看不見,便停下來:“我爸、媽、小舅在里面嗎?”
茍文福用力把站著不動的玲子往里一拉:“在這陪我睡覺吧!”玲子不愿意,用力要把他推開。茍文福頓時兇相畢露,抓了她的頭發(fā)吼道:“你給老子放老實點!”玲子繼續(xù)反抗著,卻換來一陣拳打腳踢。
“茍叔叔,你和爸爸是最好的朋友,是我非常尊敬的叔叔。我才15歲,還是學生,你這樣會毀了我。我求你不要這樣對我?!绷嶙雍芸烀靼走^來,在這荒蕪人煙的地方,反抗只能更加激怒他。
然而,茍文福早已喪失了人性,玲子的求饒又換來狠狠的一拳。她忍著劇痛繼續(xù)求饒:“茍叔叔,我過幾天就要中考了,求你放了我,我不會對任何人說的。”
“你就別騙我了!”茍文福瘋狂地撲了上去。玲子的噩夢就這樣開始了。
不知過了多久,玲子在下身陣陣撕裂的疼痛中醒來,茍文福正用手電筒照在她那滲出血絲的臉上,面目猙獰地狂笑道:“我今晚就做死你,明天再把你媽媽弄到這里來,然后把你全家都殺死!”
在屈辱和驚恐中,玲子不知道茍文福為什么要這樣對自己,但她明白這事如今發(fā)生了,眼前這個惡魔就不會給她留生路:“如果殺了我能讓你安心,你就殺了我吧!但求求你放了我的家人吧!”
茍文福愣住了:“你還不怕死呢?你今晚在這好好想想,打算怎樣個死法,我明天再來成全你?!彪S后,他出去從摩托車的后座上把綁東西的皮帶子拿了進來,把玲子的手腳分別綁牢后,罪惡地離開黑洞。
第二天傍晚,獸性未盡的茍文福果然來到了洞里,絲毫不顧玲子頭天晚上被他撕裂了下身的疼痛,再次撲了上去。事后,他用打火機照在玲子的臉上:“想好怎么死沒有?”茍文福自言自語道:“你不死我就得要死,干脆用石頭把你砸死。”隨即,他舉起一塊石頭朝玲子瘋狂砸去。
舔雨水吃泥沙,
堅強少女絕處求生
兇殘的茍文福以為玲子被他用石頭砸死了,將其埋在廢棄的煤窯后,玲子昏昏沉沉地睡了過去,汩汩的鮮血流得她滿臉渾身都是。直到6月10日9點多,玲子恍恍惚惚中感到有一束光線照了進來,她極力睜開雙眼,卻感到萬分的沉重:“媽!怎不叫我,都快中考了?!彼噲D喊出來,卻感到頭部和左眼一陣緊接著一陣劇痛。
玲子下意識地梳理起腦子里的混亂來:她發(fā)現(xiàn)自己沒在家,眼前那束光也非常陰暗,自己趴著的地上在滲水出來。她想翻動一下身體,身上卻壓著千斤重的東西。
玲子感覺到自己的心顫抖得都快要從胸腔里蹦跳出來。她使勁吐出了塞在嘴里的一團泥土,用盡渾身的力氣想蹬掉身上的石頭:“我要活下來,我要出去!爸媽肯定都在找我?!?但她發(fā)現(xiàn)自己的腳和手被茍文福反綁得牢牢的。隨后,玲子想起了茍文福說要害媽媽和全家。在一陣陣恐懼中,玲子頭上、眼睛和下身的傷口又疼痛得讓她昏沉起來。
“不行,我不能死!我要活著出去,揭開茍文福丑惡的假面具,讓爸媽及所有的人都知道,他是一個十惡不赦的大壞人!”氣若游絲的玲子堅定著這個信念。
2007年6月11日,玲子再次醒來,可是渾身沒有了一點力氣。她感覺腦子里恍惚得厲害,又記不清自己在哪里了。
“不能死啊!我一定要將茍文福的罪行指證出來!”在昏沉、恍惚中,玲子在腦子里牢記著這一絲堅定的求生信念?!耙贿€是睡會兒吧!這樣也好,睡一覺,就有了力氣,有了力氣就可以蹬開身上的石頭!”
6月12日早上,玲子在恍惚中又睜開了眼睛:“媽媽,怎么不叫醒我???今天該中考了!”可四周沒有任何的回音,她開始在黑暗中沉重的石頭下,苦想所發(fā)生的一切。她又開始本能地蹬著,可仍無法動彈;她又動了動手,但雙手已麻木,她隱約中感覺到手腕被一根很粗的繩索牢牢地捆著,她的用力使繩索從表皮深深地陷進了血肉里。
如果最初還能感覺到疼痛的話,此時的玲子已經(jīng)沒有了疼痛的感覺,大概是因為身體早已痛得麻木了。四天了,滴水未進的玲子突然感到餓極了,她發(fā)現(xiàn)外面的雨水飄進洞口,流經(jīng)自己的下巴。她努力伸出舌頭來,用力舔了一口水喝下去,饑餓感頓時得到一些緩解。為此,她又用力舔了幾口喝下去,意識更加清醒起來??墒?,喝水已經(jīng)不能解決她這些天來的饑餓了。她想到外婆曾經(jīng)給她講過,以前災難年代有人吃泥巴充饑的故事。為此,她低頭啃了一口下巴邊的泥土,當她開始咀嚼時,一股難聞的腥味頓時侵襲了她的整個味覺器官,伴隨著一陣惡心,她將那點僅有的泥土全吐了出來,感覺整個腸胃像是被人用手從腹腔中,全部抓扯了出來似的。
可想到要活下去,揭露惡賊的罪行,玲子又屏住氣息強行吃下了幾口泥土。經(jīng)過一段時間的休息,玲子感到那幾口泥土,讓她的身體重新恢復了能量。她再次試著用腳使勁蹬著壓在身上的石頭,希望能出現(xiàn)奇跡。慢慢地,耗盡了體力的玲子累得睡了過去。
向死而生,
罪惡兇手無處可逃
6月12日,正當王良一家為尋找女兒手足無措時,茍文福一早氣喘吁吁跑到家里來:“老弟,有新消息了,我凌晨騎車帶一客人到縣城時,回來的路上打聽到,有人在主城區(qū)看到玲子?!币娡趿几屑さ亟o自己讓坐歇息,狡猾的茍文福又說:“快準備下吧,我跟你們一起去重慶城找,多個人多份力也多些主意。”
在重慶城里,王良和親戚苦苦尋找了兩天一夜,都沒發(fā)現(xiàn)女兒任何蹤跡。他們只得打電話給在菜園壩閑逛的茍文福,一起返回墊江。6月14日早上,沒有找到女兒的王良帶著親戚和茍文福一起回到家里,正好遇到那天與玲子下晚自習出校門的同學李陽中考結束,來王家看望、安慰玲子的媽媽,此時距玲子失蹤已是第6天了。當李陽看到茍文福跟著玲子的爸爸一起走進屋來時,驚訝得嘴巴半天不能合上——這不正是那天騎摩托車把玲子接走的人嗎?
只見茍文福把玲子爸爸扶在椅子上,又端上一杯開水不停地勸慰,一副很關心的樣子?!巴ǔG闆r下,罪犯都特別善于偽裝掩蓋自己的罪行?!崩铌栂氲竭@里,確定當晚用摩托車接走玲子的茍文福有重大嫌疑,她來不及顧及其他,走上去指著茍文福大聲吼道:“玲子失蹤當晚,不是你騎摩托到學校門口把她接走的嗎?”
聽李陽這么一說,茍文福嚇得有些慌了手腳:“你別亂說啊!”
“玲子是和我一起走出校門的,我親眼看到你把她帶走的?!崩铌枖蒯斀罔F地說。
然而,狡猾的茍文福卻辯稱:“可我將玲子送出600米遠后,就遇見兩個要到縣城辦事的客人。玲子主動讓我去搞營運,自己下車回家去了?!?/p>
“可你怎么沒跟我們提起過,你那天去接過玲子呢?”王良頓時警覺起來。聰明的張紛趁茍文福沒離開,趕緊打電話給自己的堂姐,詢問她丈夫茍文福8號晚上去了哪?
“別問那死東西的事了,那一整晚都沒回家?!辈恢l(fā)生了何事的堂姐在電話里生氣地說。
王良當即從椅子站起來,頓時情緒激動地抓住茍文福的衣領:“你把我女兒弄哪去了?快點還給我!”
“我那晚是沒回家,是因為到縣城與兩個朋友喝了很多酒,后投宿旅館去了。”茍文福雙手握住王良抓住自己衣領的手,繼續(xù)辯稱道。
正當兩人爭執(zhí)之際,接到張紛報案的民警趕了過來,當即決定將茍文福帶回隊里協(xié)助調(diào)查。
茍文福被刑警隊帶走的當天中午,已堅定吃泥土求生的玲子在睡夢中,不知道被什么東西弄醒了。她明顯地感到有小東西在自己身上爬動聞嗅著,伴隨著一陣陣“吱吱”的叫聲?!皨寢專欣鲜?!”玲子聲嘶力竭地叫著,嗓子里卻發(fā)不出任何聲音。這時,老鼠爬到她的腰部狠狠咬了口。
疼痛中,玲子又恐懼起來。她想起了媽媽,自己從小怕老鼠,每次在家里看到老鼠,她都會大聲叫喊向媽媽求助。媽媽也會很快趕過來,幫自己把老鼠趕走。
“媽媽現(xiàn)在在干什么?一定和爸爸在到處找我。糟了!”想起媽媽,玲子更加恐懼起來,因為茍文福說要把媽媽也弄到這里來,要殺死全家:“媽媽,你千萬別來?!焙诎抵?,玲子聲嘶力竭地吶喊著,急得眼淚都流了出來。想到家人的安危,這是她遇害后第一次流淚??珊芸焖筒豢蘖?,因為她知道哭是沒用的,不能將惡賊茍文福繩之以法。為了保持自己生命的實力,玲子又吃了一些泥土,隨后就睡了。
茍文福被帶到刑警隊后,多年的牢獄生涯讓他始終不肯開口認罪。直到辦案民警拿出通過刑偵技術查出他的犯罪動機和事實來,他才承認,玲子是他接走賣到遠方去了,可這樣的交代當即就被民警識破了。隨后,茍文福又開始了幾小時的沉默,辦案民警便對其采取輪番的政策攻心。15日凌晨1點多,茍文福在警方強大的壓力下,終于交代了將玲子奸殺后,埋在30多公里外的一廢棄煤窯中。
聽到女兒被害的消息,王良一家抱頭痛哭成一片。盡管如此,夫婦倆還是決定跟辦案民警一起去煤窯見女兒“最后”一面。
時間已進入2007年6月15日了,這是她被茍文福那惡賊活埋在這里的第七天了?!爸ㄖā苯恤[著的老鼠又來了,玲子突然發(fā)覺自己不再怕這些老鼠了,她決定試著喜歡這些老鼠,畢竟,它們是自己在這里惟一與她作伴的有生命氣息的東西,自己要學習這些小老鼠,在黑暗中堅強地活著。
凌晨5點,民警根據(jù)茍文福的交代,和王良夫婦一起趕到了東印山頂?shù)膹U煤窯。在洞口近十米處,大家把一堆用石塊新壘成的小丘小心扒開,發(fā)現(xiàn)赤裸的玲子遍體鱗傷地趴在地上。張紛緊抓住丈夫的胳膊,早哭得死去活來。
“快!還有呼吸!”民警當即喊道。王良來不及擦眼淚,背起女兒就往洞外跑。
6月15日晚上,嚴重脫水的玲子從縣醫(yī)院轉到了重慶西南醫(yī)院。經(jīng)醫(yī)院診斷,玲子的左眼球外傷性破裂,面部及全身多處外傷性挫傷和勒傷,部分表皮壞死、潰爛;會陰部潰爛,全身浮腫。
再次醒來時,玲子又動了動手腳,發(fā)現(xiàn)居然有了知覺。她試著睜開眼睛,卻看到了明亮的光線。她以為是幻覺,但光亮的溫和讓她知道,這既不是幻覺也不是夢境。她努力想睜開左眼,一陣鉆心的疼痛后,還是不能看見東西。她感到自己身前來了個模糊的人影,“走開,我不想看到你!”她以為茍文福又回來折磨自己了。
“玲子……是媽媽,不要怕!”媽媽的話讓玲子漸漸安靜了下來。她再次睜開右眼,媽媽和爸爸都坐在自己病床的兩邊:“爸爸、媽媽,你們都好嗎?茍文福那么折磨我,我都沒在他面前掉一滴淚,我不會向他低頭……”說著,傷口的疼痛讓玲子又昏了過去。
6月17日,是玲子活埋后被救出的第二天,經(jīng)醫(yī)生會診決定,她外傷性破裂的左眼球需要摘除。術前,玲子的媽媽爸爸哭得昏天黑地,玲子卻堅強地說:“爸媽別擔心?。?天的死亡我都挺過來了。今后無論怎樣,我都可以面對。請您們不要擔心!”
6月19日,在西南醫(yī)院所有醫(yī)護人員對玲子七天的活埋能生還純屬奇跡的夸贊中,她再次向大家展示了自己的強大生命力—從重癥病室轉到了外科普通病房。但醫(yī)生告訴王良,根據(jù)玲子全身的傷情,接下來的手術還要更多醫(yī)藥費,至少要20多萬。這讓已經(jīng)花了3萬多元,全都是向親戚借來的王良,陷入了一臉的愁容。
讓玲子和家人感到欣慰的是,當天下午從警方傳來消息,目前茍文福已被正式刑拘,等待這個惡魔的,將是法律的嚴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