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樊君是同桌,互相卻不怎么說話。我看樊君很不順眼:她那整潔的衣裳,一絲不亂的頭發(fā),陣陣襲來的縷縷清香,還有那張總是保持平靜的臉,都使我感到厭煩,覺得寧可蹲監(jiān)獄也比和她同桌好。樊君也看不慣我:亂蓬蓬的頭發(fā),一點兒也不整潔的衣服,還有我這運動員一樣的個性,使她意識到自己身邊總有一個“危險人物”。
然而,我和樊君都是好學(xué)生。雖然我常常煩悶得齜牙咧嘴,但還是不得不對她那甜美的嗓音欽佩不已。如果說她是細聲細語的百靈鳥,那我只能是粗聲粗氣的老牛了。盡管樊君對我把桌椅弄出來的“嘎吱”聲皺眉,可我這敏捷的思維系統(tǒng)卻讓她望塵莫及。
上課的時候,老師讓樊君回答問題,當(dāng)她回答正確且得到老師滿意的表揚時,我不經(jīng)意地瞟了她一眼,見她還是那樣平靜,甚至沒有一絲笑意。“板著臉干什么?假正經(jīng)!”我不由得在心里這樣說。
期中考試我拿走了數(shù)學(xué)第一名。數(shù)學(xué)老師表揚我時,“嘎吱”的聲音又急促地響起來。樊君轉(zhuǎn)過臉看我,我正搖頭晃腦,卻強忍住笑,很是得意。
不過,漸漸地,不知怎么回事,我們倆都不再用異樣的目光看對方了。對于我的狂放不羈,樊君不再感到驚訝;對于樊君的平靜純潔,我也不再嗤之以鼻。甚至反過來,樊君有點崇拜我的桀驁不馴,我也有點佩服樊君的隨和端莊了。我的話少了,但言語中多了一些冷靜和深沉;樊君也逐漸活潑、敏捷起來。
衣冠不整的我,一絲不亂的樊君,強烈的反差如今卻成了極度的和諧。我和樊君的對立結(jié)束了,彼此都在默默地學(xué)習(xí)對方,以彌補自己身上缺少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