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哪兒high?這是我們經(jīng)常掛在嘴邊的一句話,也就是說到哪里去爽一把。別以為這只是個小事,它絕對是一件大事!多少年了,我常常為這個問題頭痛不已,因為我不知道到哪里去high。很多時候,我和一大幫同樣無聊的朋友站在某條馬路邊上,面紅耳赤地爭論著去哪里high。無論誰提出一個建議,馬上就會遭到另外一個人的否決。最后的結果是互相妥協(xié),找一個一點都不high的地方,一群人悶悶不樂地鬧騰一陣子,乘興而來,最后敗興而歸。而更多的時候,爭論了半天沒有發(fā)現(xiàn)合適的地兒,只好作鳥獸散。
有那么一陣子,我的生活狀態(tài)就是在奔赴各種飯局酒會的道路上,每天晚上喝得不省人事,第二天頭痛欲裂還得拖著疲憊不堪的身體去上班。每次奔赴各種飯局,就如同上了一次戰(zhàn)場,似乎是吃了不少好東西,可沒有一次能吃飽的。酒喝上一杯兩杯可能已經(jīng)很高興了,再喝上兩杯就更高興了,如果再喝下去就不那么高興了,要命的是你還得把剛吃下去的東西吐出來,甚至之前吃的東西都得連本帶利一塊吐出來。更要命的還在后頭,你喝高興了,別人還沒喝高興,在接下來的酒席快要散場的時候,他們已經(jīng)商量好第二撥酒應該到哪里去喝了。無非又是酒吧迪廳或者卡拉OK。又該上路了。又是一場酒,有時還伴隨著令人心生惶恐的嚎叫聲。第二天酒醒之后,更大的空虛會將你重新淹沒。這就叫得不償失。我這是圖什么呢?不過話又說回來了,酒吧那種地方,很容易讓人產(chǎn)生一種幻覺,在燈紅酒綠和強勁的音樂聲中,人會有一種飛起來的錯覺,甚至產(chǎn)生今夕何夕的惆悵感來。這種時刻精神和肉體完全脫離了,精神上獲得了某種脫離世俗的快樂,肉體變成了行尸走肉??上У氖沁@種幻覺總讓人覺得虛假,因為這是花錢買來的,而且消失的速度比它到來的速度還要快出許多。等到你被重新打回原形,一切都不復存在,回想起之前的瘋狂,肉體上的磨損還是次要的,重要的是心痛,心疼花那么多冤枉銀子買了場罪受。因此說,活該你不爽。商品時代,什么都可以買到,但最難買的就是爽一把。
現(xiàn)代人可以玩的無非是這些,玩來玩去,玩的都是感覺??筛杏X是個什么東西呢?在我理解里,感覺往往就是錯覺。即便明知道那是錯覺,精神鴉片,仍然會有人樂此不彼。到頭來,一切都只不過是虛妄的水中月影,可望而不可及,只剩一片空茫茫。
你還想玩什么?你想玩一夜情嗎?告訴你,別想了,那是奢侈品,你玩不起。玩來玩去,小心把自己掉進去。
你還想去哪里HIGH?還有更新鮮的玩法么?難道你能飛到天上去???卡夫卡老早就告訴你了,有天堂,但沒有退路。那你還想去嗎?
仗著年輕,身體好,可以過那種奢靡的日子。當浮躁的心態(tài)逐漸趨于平穩(wěn),有時我會懷念起家附近那個體育場。記憶里,每個周末的清晨和黃昏,那個糟糕的足球場上飛奔著一群群踢球的少年,他們流著汗水,呼喚著或者歡笑著追逐著一只黑白相間的足球。一場球賽之后,這群追風少年會每人買上一瓶冰水,在回家的路上仍然大聲談論著剛才的比賽,臉上的笑容陽光一般燦爛。這個簡單的游戲,讓他們獲得了別人無法理解的一種快樂。
那群快樂少年當中,其中就有我。但那是多年前的事情了,現(xiàn)在我已經(jīng)提不起精神再去和一群人追逐一只皮球,并為之哭泣或者歡笑。然而那時的快樂卻如同發(fā)生在昨日一樣清晰可見。現(xiàn)在想來,其實快樂有時很簡單,有時卻變得遙不可及??鞓返姆绞接泻芏喾N,但快樂的本質(zhì)不會變。那么到底是什么變了呢?我不知道,你知道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