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春的這天下午,我坐在書桌前。陽光斜射進(jìn)我的房間,被窗格分割成一條條的長方格子。樸樹的《白樺林》音樂散溢在房間的每一個角落。我將手捂住眼睛,一片漆黑。我無法想象,如果失去了這片陽光,我將怎樣生活下去。我無法想象,老師的雙眼被白紗布包裹,如果永遠(yuǎn)失去眼角膜,如果就這樣失去了這片陽光,他將怎樣生活下去。
一滴眼淚就這樣硬生生地掉落下來,不知道是為老師難過,還是被《白樺林》所感動。
陽光暖暖的,可是我知道,不久就會有夕陽,再不久天空就會布滿陰霾,會有冷冷的寒風(fēng)——揪動我心的冷冷的寒風(fēng)。
就在這個下午,活動課的時候,怡告訴我說老師的眼睛失明了。我的臉就像那時的天空一樣沒有表情,急切地探問具體情況??墒氢嬖V我她也不清楚,只說去看望老師時一定會來通知我的。
記得那年那月那日,我坐在窗口,從教學(xué)樓的三樓上淡淡地望向遠(yuǎn)處,看著老師夾著公文包匆匆地走向行政樓。他很忙,卻把我們放在他所有事情的第一位。
他經(jīng)常匆匆地趕進(jìn)教室,微笑著說“上課”,然后精神抖擻地講課。我們都喜歡上他的課,很輕松很快樂,更重要的是他會站在我們那一邊:也許是因為年輕吧,他會道出我們的心聲。
他是我們最喜歡的老師。理由有很多。他不會布置很多的作業(yè),可是我們的語文成績在全年級是領(lǐng)先的,這讓許多給我們代過課的老師驚嘆;他給我們看碟片,這讓其他班的學(xué)生著實嫉妒了一番;他和我們談流行音樂,還當(dāng)場演唱……和他在一起的時光是多么快樂。于是我時??粗巴?,企盼著他匆匆地走著,在陽光下,在細(xì)雨中,在大風(fēng)將起的時候,向我們的教室奔來。
我不是他最寵愛的學(xué)生,葦是。我一點也不嫉妒,因為我明白其實是我自己將所有希望丟棄。我經(jīng)常面無表情,總是顯得若無其事。葦會寫充滿希望的文章,而我不會。可我還是讓他驚嘆了,他看見了我內(nèi)心的復(fù)雜。他微笑著告訴我要堅強,要自信。他告訴我理科是多么重要,千萬不能放棄。我聽從了。
教師節(jié)的時候,我從窗口看見老師捧著許多賀卡,我知道那些都是學(xué)生送的,可是我沒送,我也不明白自己為何對他始終都是一副無所謂的樣子。
我已無法再面無表情。當(dāng)我知道老師失去了眼角膜時,我是多么著急地希望去看望老師,告訴他我是多么感謝他。可是我又怯懦了,我該送些什么呢?我不喜歡捧著鮮花去,太簡單了吧,可是又有什么好送呢?我沒有什么好作品,更沒有什么成功的喜訊可以告訴他。
我焦慮著,抬頭,突然發(fā)現(xiàn)夕陽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