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的雨水沖刷著陰霾的天空,忽而急驟忽而舒緩,似一女子坐在天端纖纖玉指正撥弄著琵琶,彈奏著高山流水。蓮子的心亦潮潮的,如同這晚來的雨一般縹緲濕潤。4年,彈指一揮間,飛離開她已整整4年了。
飛的音容笑貌在蓮子的記憶里已漸漸變得模糊。蓮子在他意外去世后便封存起他所有的物品,以免睹物思人。而現(xiàn)在也只過了短短的4年,他的容貌便已記不真切起來。蓮子自嘲,世間那些亙古不變的愛情,不過是小說家們美麗的杜撰吧!
夢凡清瘦黝黑的臉清晰地疊印在飛模糊的面容上,蓮子的心不由地顫動了一下。夢凡,這個在酒席上相識的男人,已漸漸占據(jù)了蓮子的芳心。
蓮子沒有固定的職業(yè),她當過代課教師,辦過假期輔導班,做過市場營銷員,現(xiàn)在是一家知名品牌學習機的A市總代理。蓮子的精明能干在先生去世后才真正顯現(xiàn)出來,她向公婆一次次證明了她蓮子不是個吃閑飯的女子,離開了男人照樣生活得充實而富足。
但這種寄人籬下的生活,并不是蓮子想要的。對于4年前的蓮子來說,孩子尚小,那時是迫不得已。而現(xiàn)在,蓮子知道她要離開這個家,唯一的出路便是嫁人。
4年間,在親朋好友的張羅下,蓮子相過的男朋友不下一個連。但沒人能入蓮子的慧眼,直到遇上夢凡。
夢凡三十五六歲,經(jīng)營著一座不大不小的鋁礦。那天在酒席上表哥向蓮子介紹他時說,他可是個鉆石王老五喲!一句話讓蓮子鬧了個大紅臉,說者無意聽者有心。而那個夢凡竟一直用黑幽幽的眸子含笑看著蓮子,一副似曾相識的樣子。那一刻,蓮子知道,她和他之間將有故事發(fā)生。
交往就這么自然地開始,蓮子叫他老夢,他叫蓮子小蓮。
夢凡說兩年前就認識她,大年初三去城皇廟進香,她就在他前面,抽了個上上簽。幾句話讓蓮子對他又生出幾分好感。蓮子至今還清楚地記得,抽得上上簽時自己心里許下的愿望,然而她卻怎么也想不起當時身后的他來。幾周下來,夢凡帶她嘗遍了這座城市里的美味佳肴,玩遍了可以玩兒的地方,那些星級酒店,那些燈火通明的夜總會、慢搖吧,那些休閑娛樂園、高爾夫度假村,無一不留下他們的身影。
夢凡一天早、中、晚三通電話向蓮子匯報著他的行蹤,關心著她的身體和心情,訴說著他的思念和留戀。有時,夜半發(fā)短信給蓮子,說,我想你了。蓮子被夢凡電話加短信的甜蜜騷擾重重包圍著,感受到一種前所未有的被深深寵愛的感覺。一個女人還有什么感覺比被人寵愛更幸福?
許多次,夢凡把蓮子堵在門內,想抱她入懷,哪怕只是拉拉她的手,都被蓮子巧妙地拒絕了。暗夜里,蓮子曾無數(shù)次地向往那個懷抱,向往那片刻的溫存,但是,蓮子知道,不可以。在一個她并不十分了解的男人面前表現(xiàn)自己的脆弱,不啻給對方一個信號——這是個隨便的女人。
夢凡對蓮子說,我喜歡的就是你這一點,但是,有時太壓抑自己也是一種痛苦,
蓮子的內心也曾激烈地斗爭過。她喜歡這個男人,不單是因為他有錢,她喜歡他的干凈,喜歡他的善解人意,喜歡他溫柔的眼神,喜歡他桀驁不遜的神氣,喜歡他身上那種成熟男人的穩(wěn)健和企業(yè)家的睿智。
蓮子望著窗外,暮色四合,雨天的夜似乎也來得早了。
又是一連幾天沒有夢凡的音信,蓮子想他一定是又上礦了。他說過,沒有他音信的時候他就在礦上,礦上信號不好。時間并不算晚,蓮子來到書店她的專柜察看,手下一名剛來沒多久的姑娘一見她便上來吵著要基本工資。蓮子氣不打一處來,狠狠地教訓了她并順帶把另外幾個柜員也教育了一頓。蓮子說,第一個月實習期,你不管在哪兒站柜臺都沒有工資,按你的業(yè)績給你提成。你不想著如何早日向顧客推銷出去產(chǎn)品,刷新你的零記錄,卻吵著要工資。你想想,在哪兒站柜臺有在這兒舒服?冬暖夏涼,風吹不著,日曬不著。天天接觸的都是些有知識、有文化、高素質的人。你才十七八歲,不想著怎樣提高自己的工作能力、綜合素質,將來也嫁個好人家,卻只和別人比吃比穿,有什么出息!我不怕你們拿高薪,你們賣出去的產(chǎn)品越多拿的錢越多,想多賺錢就好好學著如何向顧客推銷。不想做你可以走人,我這兒不缺想做的小姑娘。蓮子的話音剛落,夢凡的電話便打來了。
蓮子的心情立刻陰轉晴,她邁著輕盈的步伐奔出書店,夢凡的車已停在店堂前。斜陽映照下,夢凡一臉的倦容、滿眼的血絲。他解釋說,早上6點從礦上開車到W省,中午趕回礦上,飯也沒顧上吃,快快辦完事就跑來看你,連續(xù)開了七八個小時的車,很累。蓮子說,為何不帶司機?夢凡盯著蓮子的眼睛說,我不想讓別人插在我們中間,我想單獨和你在一起。蓮子的心頓時盈滿柔情。
夢凡帶蓮子來到他在酒店的包房,叫了幾樣小菜和一瓶紅酒。
夢凡看著蓮子的眼睛認真地說:“嫁給我,小蓮,你的女兒就是我的女兒,好嗎?”
蓮子不知該如何回答,當幸福來得太容易時又總是讓人懷疑它的真實性。
蓮子是理智的,32歲的蓮子已不再年輕。
邊聊邊喝,不知不覺天已黑盡。
時間對于戀愛中的人們來說總是去得太快。
窗外黑蒙蒙一片,蓮子起身說該走了。
夢凡跨前一步擋住了蓮子的去路,四目相對的瞬間,蓮子已被夢凡拉入懷中,緊緊抱住,生怕她會跑掉似的。
小蓮,嫁給我。夢凡把臉緊貼在蓮子耳旁喃喃地低語:我愛你,小蓮,我愛你。
空氣中彌漫著一種叫“愛”的氣息,身體內涌動著一種叫“情”的東西,伴著酒精的迷醉瞬間暴發(fā)出的柔情,讓蓮子想哭——失去多久了?這樣的擁抱?這樣的溫存?軟綿的身子被他有力的雙臂緊緊箍著,蓮子不由輕輕地呻吟了一下,你勒痛我了。
留下來,夢凡捧著蓮子的臉說。
蓮子嘟著嘴“不”還未出口,夢凡的唇已緊緊壓在她的唇上,堵住了她的口,堵回了那個“不”字。
這一吻仿佛跨越了一個世紀,那么的久遠又漫長……
鋁產(chǎn)品的價格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