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所自己的房子,這好像是已婚者的話題,但實際上,單身女人,更需要一個獨立的空間。
2005年夏天,我結束了一段很長的感情,頹廢的我決定找一個屬于自己的家。那時候恰巧我的朋友細毛和尹齊剛剛買了房,于是我懇求他們把以前住的舊公寓租給我,幾天之后鑰匙交到了我的手上。
很高的房頂,水泥地、白色的墻壁、巨大的畫幅,這些都是我喜歡的,足夠的空曠容得下所有的落寞。那夜,我躺在單人被下,沒有拉窗簾,讓月光爬進窗戶??粗T和柜子黑色的輪廓,盯著房頂上掠過的光影,一時不知身在何處。
對于家,我有一個近乎偏執(zhí)的夢想。
希望有一個屬于自己的地方,一個可以亂翻天,也可以美得一塌糊涂的地方。一個可以請朋友喝茶聊天吃飯喝酒,可以隨便哭隨便鬧,又可以隨便安靜到?jīng)]有聲息的地方。
雖然只是寄居,但上了弦般的我從宜家、萬通、女人街(北京的小商品批發(fā)市場和家居一條街)這些地方搬回了一堆又一堆廉價而好看的東西:一個紅色的沙發(fā)扣一卷鋪地的竹席,加上朋友送的兩棵巨大的綠色植物,客廳里立刻充滿了東南亞倦懶的氣息。朝東的窗子,每天清晨會有片刻的陽光,我睡眼惺忪地從臥室轉移到客廳的紅色沙發(fā)上,滴水蓮巨大的葉子被光打得通透而碧綠,身上暖洋洋的,心變得很軟。
一個人的生活沒有想象中那么孤單。每天早上很早就會被陽光曬 醒,那一陣我狂愛做飯,經(jīng)常招女朋友來家里開家庭飯局,那時候好像大家的感情都不順利。一堆女人經(jīng)常喝到半夜,一些在廁所里吐,一些在角落里哭泣,一些在沙發(fā)上繼續(xù)狂侃大笑,廚房里堆著成堆的空酒瓶,我們忘乎所以,直到第二天再被陽光曬醒。
現(xiàn)在回想起當時的種種,記憶難免出現(xiàn)很多偏差,但唯一肯定的是,慶幸當時有了那間自己的房子。也許早就該有吧。
只有在自己的空間里,人才是自由的。你可以看清楚自己。那些繁華、那些愛恨、那些無法分辨的欲望,還有那些孤獨和歡樂,在關上門的一瞬間,都變得異常清晰。
躺在自己柔軟的床上,看著玻璃窗外的天空。時光,在那里消失了。我早已搬出了細毛的老房子,換了一個真正屬于自己的家,并把它裝修得非??蓯邸N业娜兆右哺鎰e了當時的陰霾,變得陽光起來。但我依然會時常想起那個房子,那是我的第一個家,一個真正意義上的家。那里可以請朋友喝茶聊天吃飯喝酒,可以隨便哭隨便鬧,又可以隨便安靜到?jīng)]有聲息。
單琳薦自《時文博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