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莫言描寫過困難年代的孩子搶煤塊吃,放進嘴里津津有味地嚼著。這好像是孩子們餓極了。但我隱約看到,這些孩子在家里一定吃了什么東西已經吃膩了,才去搶煤塊吃的。孩子在家里沒有吃過什么東西。
2、這的確是貧困,孩子們津津有味地吃煤塊,這甚至有了動人的故事。一個孩子每天上學都帶一塊煤塊送給另外一個女孩子吃。
但是,我又想,羊在吃草,吃地上的塵土,這為什么不叫作“貧困”呢?
3、我又想到莫言描寫過的吃煤塊的細節(jié),這可能是幸福的咀嚼,難道真的好吃嗎?它的幸福咀嚼取決于是否有宣講煤塊好吃的老師出場作指導,索爾仁尼琴的確也以動人的筆調介紹“海粘土”如何好吃,這又完全是真的,歷史上的報紙也曾以科學的口吻介紹草是如何有營養(yǎng)價值的,苦難與否僅憑自己的肉體是感受不出來的,再難以下咽的食物只要以哄呵的方式,有人帶頭吃的方式勸其“吃下去”,所有人都會吃得津津有味的,幸福的淚水于是奪眶而出。
苦難成為一種習慣,成為生活的天然組成,這其中的關鍵是偉人也在吃,以構成苦難生涯中人的精神的充實。
當我們呼吸正常時,并不認識到這是多么重要,而急促的呼吸降臨身上,才想到呼吸是我們的命根,是所有正常生活的決定因素,將一種曾經認為是恒定的力量因而被永遠忽略的東西忽然推到眼前,這就是所謂的存在。
呼吸不正常時,發(fā)現原來所謂的呼吸正常其實是一種“荒謬”。
4、這個哲學家覺得草莓有蜂蜜的滋味,決心去尋找這種有蜂蜜滋味的草莓。他認為它一定生長在什么地方,可是侍女卻說:這有什么奇怪的,草莓在蜂罐里浸了一下。
我們的認識水準是通過知識而不斷得以糾正。
認識的轉化是精神領域里最為神秘的因素。如果,他不被告知,他是否探求到了侍女私下浸泡草莓的過程呢?這就是日常經驗的程序,他看到了,他驚醒了。這個哲學家認為:他不注意的時候,草莓一定被蜜蜂叮過了,而決不可能是一種樹上果實的天然滋味。一種本來是如此的滋味里,又添加出另外一種滋味,這不是簡單的添加又是什么呢?哲學家只是不知道是如何添加進去的。
你的白開水不要給別人喝,別人以為你喝的是蜂蜜,你喝得津津有味。
我曾經一直以為事物應該這樣。有一天,我忽然看到卻是那樣。這是我們語言的普遍表述。這種表述的虛幻性和不真實性,彌漫到文章里去了,這就是業(yè)已毒害我們心靈的科學的語言體系。沒有一個錯誤觀點,不是迅速被糾正的。普遍的視覺再次察看原理,老師迅速糾正錯誤的做法,使我們永遠失去了對世俗生活的驚奇。
5、兒童一直喝甜牛奶,有一天喝的是淡味的牛奶,他認為牛奶生氣了,變得不好喝了,是糖沒有了嗎?
6、我感到餓了,對經驗上是常識,但從哲學上說,是無論如何都不好懂的。因為饑餓在埋伏處等待著你,你感到餓了,無非是中了它的埋伏。在饑餓來臨之前,為什么沒有感到饑餓呢?饑餓在我全然無覺中適時出現,因此,我輸了。
知覺在頭腦里被認真想了一下,不曾被思維所照亮的地方。
7、看上去好吃的東西卻是猙獰的,這與“圣經”里不同,那里一塊餡餅都浮現著上帝之子的可親形象,深深體察到那是一種愛。
餡餅代表著受到了恩澤,看到了上帝的兒子,給人以無限的遐想。但是,這僅僅是一塊單純的、赤裸裸的餡餅,我們如果咬它,瞬間卻嘗到了粗澀,嘗到了干焦的餅與舌頭的搏斗。它們在爭奪我的嘴里的水分,我們得無情地將這塊餡餅吃下去,也就是消滅它。
8、偌大地主糧倉里所藏的糧食,其實并不能讓天下窮人都吃飽。但是,人在揚眉吐氣的時刻,也許吃得并不很多。以耶穌的名義分發(fā)給窮苦人的餡餅,也并不能保證都能讓人吃飽。但是,心中有關愛,吃得少,就體會不出來了。糧食的總產量沒有達到人人有飯吃的地步,這在歷史上也是逐漸認識到的。
9、吃飽了,干活去吧。這句話,清楚地說明干活的場所與吃飯場所不在一個地方,工地和餐廳是分開的。
也有邊吃邊干的例子。
我的生命結束了,我終于可以回來了。
10、因為,我只怯生生地說了一句:“好吃?!备赣H就把鍋里一個最大的山芋放到我的面前。這是父親在搞社會教育運動時,用大皮箱馱回來的山芋,他在車站受到了盤問:“箱子怎么這么沉。”父親回答是書。
我從沒有見過么大的山芋,只是在大躍進的詩歌選里看到過。我只吃了幾口就感到飽了,而且僅僅咬了山芋上的皮毛而已。這只山芋到底有多大,我想起古代有一支部隊,吃的也是山芋,他們吃了好幾年,發(fā)現山芋里有一個碑,碑上寫著,此地離山芋中心最甜的地方還有二十公里。我面前的山芋就有這么大?,F在我想用一個碗來裝這顆山芋,父親說:“你別動歪點子,我家的碗裝不下的?!蔽业拇_想用一只小一點的碗來盛大山芋,如果裝不下,就順理成章地換一個小山芋來吃了。小山芋放在碗里慢慢咀嚼,而且離最甜的部位并不遙遠。
我實在吃不掉。碩大的山芋往往還特別燙,父親說:“我看你吃了幾口,怎么就吃不掉了,今天你一定要吃掉它。”父親捧起山芋,眼神在山芋四周轉了一圈,他把我找來的碗往桌子邊鏗鏘有聲地一擱,把山芋重新放到我面前卻又注意小心輕放,這輕重的懸殊該有多大的毅力啊。我只得抗辯,你帶回的山芋不甜。父親說:“你小子真不懂事,你慢慢吃,會吃出甜味的,甜在山芋的里面?!?/p>
你是故意叫我吃這么大的山芋,你還故意不洗干凈就煮,你故意把山芋做得特別難吃,你煮山芋的鍋都生銹了。你一點不像奶奶做山芋,奶奶把山芋切成一片片的煮,還圍著鍋臺到處用抹布擦,奶奶不是為了廚房干凈,她是為了看護著山芋燒熟,最后山芋里還放糖精。而你煮山芋卻用的是打人的木棒,木棒雖然被燒掉了,但是山芋就是木棒變的。你煮山芋,從來不到廚房望望,木棒上面的火都燒到灶口外面來了,你燒的山芋特別兇。
還有,奶奶是從舊社會過來的,奶奶是盡量把不好吃的東西做得好吃,而你們卻盡量把本來就不好吃的東西做得更加不好吃。舊社會山芋沒那么大,新社會不好吃的東西大得出奇,你們在新社會不再動腦子,應該怎樣燒山芋。
我有一個朋友對我吃山芋的體會也發(fā)表看法:燒憶苦飯,當然不要動什么腦筋,燒得好吃難,要想燒得不好吃還不容易。
其實燒得不好吃也很難。譬如:野菜不用洗干凈,這比較容易。為了更難吃,還得專門抓一把沙子摻進野菜,沙子得適量,顯示出野菜里本來就有沙土的天然模樣。同樣的菜,同樣的山芋,我相信新舊社會卻有兩種做法。
11、敲碎雞蛋的聲音在深夜經常惹得隔墻鄰居睡不著。我看見賣鹵雞蛋的人用飯勺大大方方地敲碎雞蛋殼真是覺得無限自由,蛋殼發(fā)出連續(xù)破裂的響聲,吸引我要過他的飯勺也在裝滿雞蛋的洗臉盆里亂敲一氣。
深夜吃雞蛋,體會更深的就是,雞蛋是帶殼的。雞蛋在深夜里經過沸騰后,非要長出堅硬的外殼,非要讓我在書桌上敲響后才能吃到它。在鄰居不允許有一點響聲的深夜,我時常是將雞蛋包裹在毛巾里,然后用手掌在毛巾上按下,攤開毛巾,雞蛋被壓得一塌糊涂。
雞蛋是必須要敲擊的。感謝天外來臨的雷聲,饋贈于我紛至沓來的腳步聲,在一道閃電之后,我趁勢也將雞蛋敲了幾下,這時,我敲擊得非常仔細,仿佛在享受這一刻。我非要有響聲,在雷聲結束之前,敲完三個雞蛋。
我相信鄰居今夜睡得很安穩(wěn),當她看見我扔到門外的蛋殼,也沒說什么,竟用掃帚幫助收拾掉了。我猜想,她在想什么,你在夜里吃雞蛋,我怎么沒有聽到敲擊聲。她的確什么都沒有聽到。
12、我連一個雞蛋都不敢在夜間敲碎,只是為了不要驚動鄰居。在燈光下,我對著完整的雞蛋發(fā)愣:所有雞蛋都是在白天敲碎的,帶到夜間來吃。
我什么時候能把一個雞蛋吞到肚子里去,這應該成為一個故事的結束。我希望能有誰幫忙,幫我能無聲地敲碎雞蛋。這時,雷聲來了,我敲擊的聲音,隱藏在雷聲的滾動之中。
行動的障礙,我在這個世界上從沒有弄出過響聲,雞蛋破碎的響聲是什么時候鉆到雞蛋里去的呢?我和完整的雞蛋相互對視。
鄰居聽到響聲輾轉反側的嘮叨聲,是我夜間靜思的另外一個景象。它可能出現,也可能不出現,我為了阻止它出現,我應該有所行動。
新的形象的出現,依我看,它是被驚醒的。帶響聲的雞蛋是鄰居的預謀,是鄰居嘮叨情景的前奏,是展開新圖景的一把鑰匙。
13、身外之物變?yōu)樽约核?,一種是得到的東西,一種是以為天然就是自己的東西。
一只掃帚躺在草坪,有一個人走過來扶起它,原來扶起來的是一個人。掃帚的呈現,表達著被扶起來的愿望。如果我們熟視無睹,它也可能未在那里躺過。
生理現象是通過屈辱的方式來呈現的。我的饑餓問題的解決必須是上蒼給予的,因為有上蒼呵護,我愿意呈現我餓了,這個最為隱秘的呼喚。我自己解決饑餓,自己爬到樹上去摘果子,這成為孤獨的生理需求的解決。我們清醒地意識到這一點。我們?yōu)槭裁聪鹿蛄?,我們降格為動物,因為有神在上面?/p>
我渴了,去取一杯水來,我伸手去取。我們從來不說我渴了,我們沉默地自己去找水。我們內心的要求總是在我們自身的行動中解決,我們并不暴露口干舌燥那個形象,我們什么也不給人看。
我面前這碗飯,到底是我自己掙來的,還是神給予的呢?
14、這個人和大家一塊吃“午飯”的時候,總搶不過人家。一大鍋熟土豆轉眼就被搶光了,這個人朝鍋里瞧,竟然還剩一個碩大的土豆,他趕忙捧起來吃,這是顆沒有燒熟的生土豆,所以大家都不吃它。第二天又到吃“午飯”時間,這個人還指望能像昨天一樣,鍋里仍剩一顆大家都不會搶的生土豆,可他等眾人走開去看鍋底時,卻沒有土豆。
到哪里去找大家都不愿去搶的土豆呢?生土豆原來在廚房里,所有生土豆到了“午飯”時間就會被煮熟。但現在還沒有到那個時刻,這個人發(fā)現他可以在廚房里提前吃生土豆。
但又因為,所有的生土豆都很好吃,他餓極了,等又到了“開飯”時間,鍋里連一個土豆都沒有,他把所有的土豆都給吃完了。大伙是按時來飯廳的,每到這個時間,都有熟土豆吃,可今天他們沒有吃到。大家伙不得不開始議論這是怎么回事,結果很簡單,偷吃生土豆的人很快就被抓住了。于是,這個人被大伙狠揍了一頓。
現實的反常使大家回憶。
故事是否可以繼續(xù)發(fā)展呢?因為生土豆被人吃掉不少,到開飯時間,熟土豆自然不夠。于是有人搶不到,但鍋里還是有一顆生土豆,輪到又一個弱者去嘗這個提示,又是在說到廚房里去吃。于是有兩個聰明人在廚房里提前吃到了飯。
當被偷吃的土豆越來越多時,在正常時間開飯的人才會察覺。兩個聰明人有時在廚房吃生土豆時,覺得生土豆不好吃,甚至想把土豆偷偷燒熟,但要燒熟就等于又到了開飯的時間,他們正燒得起勁,大家見大鐵鍋怎么還沒到,就會到廚房去看個明白,這也等于是暴露了。
還有一個方案。此地開飯要敲鐘,可以通過什么小伎倆推遲敲鐘時間,等兩個聰明人安安穩(wěn)穩(wěn)吃飽了飯再敲鐘。這個方案很好,一直無人發(fā)現。大家只感覺哪里不對勁,又說不出來。
人到了一定時候就會餓,用不著誰來敲鐘,饑餓本身就是時鐘,饑餓一到,馬上腦海里就有幾顆熟土豆。至少其他時間,土豆在哪里,是什么樣的狀態(tài),誰也沒有想過。
有幾個按肚子敲鐘的人跑到飯廳,卻沒有看見往日熱氣騰騰的大鍋,就問敲鐘員。敲鐘員反而指著墻上的鐘,你們瞎眼了,你們看看現在幾點。這幾個人灰溜溜地走了。
那的確是一只神秘的鍋,總是故意不讓一顆土豆煮熟,提醒越來越多的人到廚房去。如果這只鍋只提醒一次,它就失去了神性的公正。
這件事的最后結局,午飯時間提前到了上午八、九點鐘。雖說早了一點,還是依照老習慣稱作“午飯”吧。既然大家都喜歡吃生土豆,那以后也省得再費神煮了。但是生土豆仍然不夠吃,是不是還有什么辦法再提醒后來者,生土豆現在實際上已經是人們心目中的熟土豆了。在正常的開飯時間內,土豆本來就是要生吃的,這成為大家最為熟悉的吃法了。土豆生時亦為熟。
所謂土豆只可以熟吃,不可以生吃,只可以在開飯時間吃,這是大家的習慣認識。基于此,人們只搶熟土豆。人們的確只哄搶“共識”。生土豆也可以當成“午飯”現在又形成了共識。這就是這個奇怪的飯廳為什么要把八點鐘的那頓飯稱為“午飯”的道理。
教訓:既然是偷偷摸摸地吃,就不要指望世上還有熟土豆,那是世上的人吃的土豆,永遠告別那段土豆燒熟的時間。
教訓:這是很奇怪的鍋,總有一顆土豆燒不熟,就像不斷地揭示怎么才能吃到土豆的真理,讓最后一個向鍋里伸頭望的人發(fā)現。所以,第一個發(fā)現這個生土豆指令的人,應該想辦法把這只鍋毀掉。
請問,怎么才能毀掉鍋呢?難道硬生生地砸碎它嗎?
15、圣餐為什么不能讓人天天都能吃飽,只是偶然讓我們吃一頓,看樣子是圣餐的總量有限。為什么人要想吃飽?在他升入天堂之后,假如圣餐能讓所有人都能吃飽,但圣餐并不提供住房。假定圣餐上連住房都提供的話,住房內是否提供一定的舒適呢?對于圣餐的概念,是人與人較量的結果。圣餐提供的關懷不論有多么豐富,但它永遠是最基本的提供,永遠不會超過較量中勝者的占有。豐富的占有可以說是人的榮譽,而失敗者則是一個生物意義上的人了。
哪怕他得到的饋贈超過了“基本生活水準”,被恩賜的東西再多,在我們的理解中永遠只是生活基本需求?!盎拘枨蟆?,反映了強者對弱者的凌辱。
16、冰箱里的干燥劑被某畫家吃了。他感到嘴被灼痛,于是得出結論,冰箱里的食物不能在夜里吃,夜里食物咬人。還有一個總結,此食物不能嚼服,只能吞服,這樣,食物就咬不到嘴巴了。
白天,畫家看到那包干燥劑,上面寫著勿食。白天是一位老師。
17、你吃東西,怎么喜歡把嘴巴塞得滿滿的。
只有偉岸的生物才會把吃的食物放到盤子里,捧在利爪前。
18、妻子說:“我恨不得咬你一口”。我很驚詫,哲學家也長肉,他的肉也可以吃嗎?一切“真理”和真理持有人都是由相同材料做成。頭腦里精密的編織,同樣逃不出可以被吃、被消化的材料屬性。我不是供她“吃”而存在,但人又可以吃。在動物世界里,一切均為食物。在被吃以前,這個生物只是一個聰明一點的食物,食物與食物之間的搏斗,也有如兩塊面包在搏斗。堅硬的利爪,在被咬斷的時刻,只是某種鈣,它曾是一種有著智慧的鈣。
因此,特麗莎修女說:“這里面有生命”。她在拾起一個被丟棄的嬰兒時,說了這句話。嬰兒難道本身不是生命嗎?為什么要說這“里面”呢?一個嬰兒被當成丟棄物而被拋棄了,這時嬰兒變成了物,所以在嬰兒的里面有生命,這是需要告訴人們的?!斑@里面有生命”,讓我們誤認為,特麗莎只是拾到一個嬰兒的襁褓,她要展開來看。
19、在人性中,我們只吃生命,不吃別的。把你堅硬的鎧甲轉換為鈣。
如果我吃不到面包,我將變成面包。如果耶穌喝不到水,他將變?yōu)樗湍嗤痢?/p>
顯然,人性的可怖性是變?yōu)樗湍嗤燎跋Φ膾暝?。即將變成食物之前的形象是可怕的,如同遺體焚化過程是可怕的一樣。
你不愿別人靠近,你像“雄獅”發(fā)怒。你希望別人靠近,你像小鳥咽啾。
20、那么這個世界在命名日之前是什么樣?那時太陽還處在它的無限自由的心態(tài)之中,是一個性情非常散漫的天體。那時它還沒有確定它的宗旨是普照人類。
《圣經》里耶穌在說:“這是我的身體,你們吃吧!”,耶穌指著圣餐上的面包。面包本來就是面包,在威嚴的指示下,變?yōu)橄褚d身體一樣的面包,這就是修辭學的開始。有一個修辭學就足夠了。后來關于面包出現了許多修辭學,無數對面包的修飾,只是確立了我們不忍吃這個面包這層意思:這是耶穌的身體,他把身體給我們吃,這就說明耶穌承擔著做一個面包的使命,他的自由狀態(tài)本來不是面包,他的自由彌漫并不包含給人吃的屬性。
因而對于面包的命名,我們在吃面包時,不時想到那個修飾,那句提醒,但往往又非吃不可。我們在吃第一口時覺得是面包的滋味,但終有一天,我們在咀嚼時發(fā)現,這是耶穌的身體,我們吃出了陌生的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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