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三八那天北京的天氣怎么樣,也不知道那天北京的婦女姐妹們是不是都快樂逍遙收禮物收到手軟。我很幸運,三八那天有人送我一本他的新書《剎那櫻花》,只是當日我并不知道,一直到公子哥從北京回來帶來,我才看到這書和扉頁上給我的題詞——關于三八節(jié)的祝愿。作者是《“丑陋”的歐洲人》的作者——樣貌英俊,才華出眾的林樺博士。
單看書名已經(jīng)感覺浪漫的亂七八糟一塌糊涂,翻開封面,扉頁上有林樺的照片,深色西裝,容顏清癯,更是賞心悅目??赐暾掌滤慕榻B不由再生敬佩之情:林樺,出生于福建州文化世家,曾經(jīng)就讀于上海、北京和巴黎三家名牌大學,獲得博士學位。自幼熱愛讀書、藝術、旅游和寫作,向往成為小提琴家、外交官,卻“人不遂天愿”,擔任過記者、教師、跨國公司法律與交流部總監(jiān)。興趣廣泛,精通數(shù)種外語,在國內(nèi)和歐洲出版和翻譯過多部學術專著、小說。
翻開書用一個下午的時間細細地讀了,內(nèi)容是關于日本的民風、民俗以及文化的內(nèi)容,作者用平平靜靜的態(tài)度,不急不緩地娓娓道來,從外到里,從里到外的敘述似乎聽一個頗長的故事,不油不膩,清爽得很。
關于櫻花,我只知道武漢大學的櫻花是出名的,實際上并沒有身臨其境欣賞過,了解多是從友人的描述中獲得的。因為櫻花是日本的國花,所以當初蘇曼殊旅日的時候就有了《本事詩》其中“春雨樓頭尺八簫,何時歸看浙江潮?芒鞋破缽無人識,踏過櫻花第幾橋?!钡囊饩呈亲畛醯挠∠罅耍河赉皭?,簫聲入耳,無盡鄉(xiāng)愁,從此似乎櫻花的色彩和鄉(xiāng)愁有了莫大的干系,又因為花期短,凋落迅速,于是多多少少感覺這花有些凄涼的意思在里頭。比如作者說:“由于日本人深知他們很多美好的東西可以在頃刻之間毀于一旦,因此他們非常珍惜自然界的一切,他們的內(nèi)心都有一種繁花落盡的悲涼?!睆呐杂^者的角度又佐證了這層意思,與我而言,也就更加確信了。
不過《剎那櫻花》的作者是派駐日本的中國白領,時代不同,心境有異,敘事的方式自然也不相同,對比蘇曼殊的冷和凄涼,林樺的敘述則要平靜安詳?shù)枚唷?/p>
說起花的悲涼,自然而然讓人聯(lián)想起陌上花的典故:宋人的筆記和明人周楫的小說《西湖二集》里均記載此典故。吳王妃每年以寒食節(jié)必歸臨安,錢俶甚為想念。一年春天王妃未歸,至春色將老,陌上花已發(fā)。錢俶寫信說:“陌上花開,可緩緩歸矣?!敝了翁谔脚d國三年,詔錢俶舉族歸京師,除國號。
蘇軾還為此寫過一首《陌上花》:“陌上花開蝴蝶飛,江山猶是昔人非。遺民幾度垂垂老,游女長歌緩緩歸。陌上山花無數(shù)開,路人爭看翠駢來。若為留得堂堂去,且更從教緩緩回。生前富貴草頭露,身后風流陌上花。已作遲遲君去魯,猶歌緩緩妾回家。”
詩中感慨人世榮華富貴,虛名浮利的過眼云煙,皆如那草頭露,陌上花,轉(zhuǎn)眼即消逝凋謝不見;人們生前的一切榮華富貴,全如那清晨草頭上的露水,日出則揮發(fā)無影;人的好名聲在死后,也全如春日的花朵,一場風來就凋枯謝落。
陌上之花雖非櫻花,悲涼和感嘆花開匆忙的意思卻是一樣的。
想象一下,浪漫的櫻花從中三五知己,幾杯淡酒,空寂山谷,花雨飄逝,那些來自人類的聲音都稀碎的仿佛被碾碎的冰碴,遠遠近近……如此美好終究是片刻歡愉,南唐·樂府《長命女》的內(nèi)容倒是說明了人們的這種心情,所謂“春日宴,綠酒一杯歌一遍,再拜陳三愿。一愿郎君千歲,二愿妾身長健,三愿如同梁上燕,歲歲長相見?!毙脑甘敲篮玫?,三愿都是期盼幸福能夠長久。因此“綠酒一杯歌一遍”至于是不是能夠“歲歲長相見”那就要看緣分了,日日常相見,說不難也難,說難也不難,至少要兩不相厭,現(xiàn)在看來,無緣一定是難之又難,非常困難的。并不遙遠的那次戰(zhàn)爭,一廂情愿最終導致日本的全面潰敗。
話似乎說的遠了,林博士是“有才”的人,我也“有才”,竟然東拉西扯了幾百字和書的意思已經(jīng)不相干了。
無論如何,假如要去日本旅行除了帶好地圖和尋找好的導游還要閱讀這本《剎那櫻花》,一如去歐洲帶上那本余光中老先生推薦的《“丑陋”的歐洲人》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