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遠山市華龍房地產(chǎn)公司老總趙華龍早上出門時,感覺眼皮老是在跳,但在鄰市舉行的一場大規(guī)模的招商引資會,又不可不參加。商場如戰(zhàn)場,機遇稍縱即逝!對于一個風(fēng)華正茂、事業(yè)蒸蒸日上的房地產(chǎn)新貴來說,當然不肯錯過任何發(fā)財機會。
這天恰好是情人節(jié)。一上車,趙華龍就開始撥打手機,詢問幾個女人收沒收到他送的鮮花。轎車駛上那段盤山公路時,趙華龍還沉浸在無邊風(fēng)情中。但他并沒有忘記告訴司機:“慢點開!來得及?!?/p>
就在轎車拐彎道的一剎那,迎面突然飛來一輛沒有車牌號的越野車,對方居高臨下,速度又快,直沖趙華龍的轎車而來。司機惶急之下,向左一扭方向盤,但立即暗暗叫苦,這無疑是自尋死路。
左邊,是懸崖峭壁!
就在那一瞬,趙華龍的車屁股被越野吉普砰地撞擊一下!強大的沖擊力,使轎車側(cè)著身子飛下公路!趙華龍只來得及叫喊一聲,便感覺車子飛起,“刺啦”一下,壓斷路邊一棵樹,然后疾速下墜,最后,“嗵”的一聲跌進谷底。
越野車在撞擊后的一剎那,卻往公路內(nèi)側(cè)一拐,吱地一聲停住。車門打開,一個戴墨鏡的瘦削男子下車,站在路邊,往崖下看一眼。然后,看看周圍,迅速上車,飛駛而去!車上,那個瘦子掏出手機,摁一通號碼:“一切順利!”
電話那端一個低沉聲音:“干得不錯!剩下的三十萬,你隨時可以來拿?!?/p>
那戴墨鏡的男子也許不會想到,趙華龍的司機能奇跡般活下來。
那司機醒來后,發(fā)現(xiàn)自己雙腿被擠住,疼得失去知覺,自己已沒力氣抽出來。忍著劇痛,扭身去看趙華龍,只見他滿臉的血,紋絲不動。司機好半天才意識到報警,掏出手機,卻發(fā)現(xiàn)根本沒信號。他恨恨地把手機扔一邊,突然想起趙華龍的全球通手機也許能撥出去。他努力伸手,總算抓住趙華龍的衣服,奮力一扯,把他扯近,從他口袋里掏出手機。
這次,沒讓他失望,電話撥通了。
二十分鐘后,交通警察趕到。但趙華龍早已死亡。拖出司機費了好大勁兒。他的右腿從膝蓋以下,已經(jīng)支離破碎。警察趕到后,司機因失血過多,再度昏迷。交警迅速勘察現(xiàn)場,從車輪的劃痕,發(fā)現(xiàn)疑點。接著,在離撞車現(xiàn)場幾百米遠的路旁,又發(fā)現(xiàn)越野車的停留痕跡。很顯然,這是一起策劃好的謀殺案!基于這點,案卷迅速移交遠山市公安局刑警支隊。
重案隊隊長韋露接下這起案子,她帶著幾名刑警迅速趕往現(xiàn)場,再次進行勘察。在越野車停留的空地一邊草叢里,發(fā)現(xiàn)一枚煙頭。韋露一瞧就皺起眉頭,是一種外煙。她用鑷子舉著,問一邊的技術(shù)員老李:“這是什么煙?”
老李瞇著眼睛一瞧:“好家伙,英國煙!價格不菲??!”韋露若有所思。
由于趙華龍的社會交往寬泛復(fù)雜,排查任務(wù)異常艱巨。而且,通過調(diào)查,刑警隊員發(fā)現(xiàn)趙華龍在情色上也濫得很。遠山市好多著名女人,都跟他有糾扯不清的關(guān)系。其中,還包括遠山市電視臺一名當紅主持人。這使案情變得更加撲朔迷離。趙華龍在遠山算是不大不小的名人,他這一死,各種謠傳紛至沓來。有人說,趙華龍染指的女人太多,有的女人本身就腳踩黑白兩道,趙華龍得罪了這些人,自然沒好下場;有的說,趙華龍的崛起,本就是黑幕遮蓋下的奇跡。這樣的人,不管白道黑道,都會惦記著他!興許他惹惱了某個官員。現(xiàn)在官商聯(lián)合,不是什么蹊蹺事?熏保不準會發(fā)生黑吃黑的事兒。第三種傳言,是說遠山市的地產(chǎn),就這么大一塊蛋糕,地產(chǎn)商卻一把抓好幾個。弱肉強食,誰勢力大,誰就招風(fēng),被同行滅掉,也在情理之中。
韋露召開了一個碰頭會,把嫌疑人的范圍,劃在與趙華龍有業(yè)務(wù)關(guān)系的同行之中。偵破工作徐徐展開。
經(jīng)過對一條條線索的梳理之后,遠山市另一大房地產(chǎn)巨頭郭敬文浮出水面。
根據(jù)知情人提供的消息,趙華龍曾經(jīng)看中遠山開發(fā)區(qū)一片空地,只待開發(fā)區(qū)召開競標會。按趙華龍的實力,是志在必得的??哨w華龍一死,公司上下一片波動,這計劃就被擱淺。地產(chǎn)界內(nèi)部另傳出消息,本來并不具備太大實力的花都房地產(chǎn)公司,突然加大內(nèi)外宣傳力度,目標則直沖著開發(fā)區(qū)那塊地皮。
花都的老板,正是被遠山地產(chǎn)界稱作“黑馬”的郭敬文。
郭敬文原本做國際貿(mào)易,積攢下一些資產(chǎn)??墒?,在一次對東南亞幾個國家的大宗買賣中,馬失前蹄,幾乎全軍覆沒。遠山商界人士私下都說,郭敬文要想咸魚翻身,幾乎是做夢!光銀行貸款就夠他頭疼的??蓻]過多久,大家就目瞪口呆!郭敬文居然以強勁的勢頭殺進地產(chǎn)業(yè),憑借超前的策劃,接連做了幾手漂亮盤子,一下就挺進遠山首富排行榜!后來,郭敬文一場在整個遠山都轟轟烈烈的婚禮,終于讓大家一下醒悟過來,這小子娶的居然是遠山最早的家電經(jīng)銷商宋慶宇的千金宋曉凌!宋氏集團由早期家電經(jīng)銷起步,最后發(fā)展成為連鎖超市、綜合性商場、飯店甚至證券公司等綜合性經(jīng)濟集團。宋慶宇有一兒一女倆孩子。但兒子得了肺癌,英年早逝。女兒生得奇丑,由于老爹經(jīng)濟實力雄厚,不擔(dān)心找不到老公。遠山市許多商界精英都有和宋慶宇結(jié)為親家的念頭??伤未笮〗沭B(yǎng)尊處優(yōu)慣了,挑三撿四,最后變成老姑娘。不知道陷入困境的郭敬文施展什么手段,居然讓那宋小姐投入其懷抱!
郭敬文一在地產(chǎn)界出現(xiàn),就是一副儒商面目。市電視臺曾特地作過他幾次專訪。按說,這樣的人,是不大可能走黑道的。當然,郭敬文浮出水面,對警方來說,也只是嫌疑對象。
警方手里,還沒有任何直接證據(jù)。
2
這天,刑警支隊重案隊隊長韋露坐在辦公室,正閉目思索,桌上的電話響起。接起來一聽,原來是老同學(xué)陶昕柔?!绊f隊長,忙什么呢?”陶昕柔笑著問。
“怎么聽這稱呼這么別扭呢?叫人想起國民黨偽軍來?!表f露也笑,“你說我還能忙什么?還不是整天的案子案子。”“老同學(xué),這次我真的請教你個問題。我打算開一家私家偵探所,你覺得怎樣?”陶昕柔似乎一本正經(jīng)。
“好啊!老陶,我們正愁警力不足呢!”
“不是開玩笑!我說真的!”
“你是說真的?”韋露也認真起來,“你的心理診所搞得好好的,瞎琢摸什么呀?”
“我最近連續(xù)受理幾起女顧客咨詢,都反映同一類問題。有的是因為家庭暴力,或者冷暴力給她造成心理壓力。有的則是因為丈夫在外包二奶,她有所察覺,可是跟蹤幾次,都沒有獲得證據(jù),反把自己搞得精神疲憊,整天疑神疑鬼。甚至有人已經(jīng)接近精神分裂。她們說,只要有人能提供她們需要的證據(jù),出多少錢都行!”
“我明白啦,你想成立個私家偵探所,專門調(diào)查那些包二奶的男人,為原配夫人們打抱不平。而且,從中賺大錢!”
“還是警察聰明!不過我不是為了錢。我不收費。”
“那你是傻瓜嗎?”
“你怎么說都行。我就是看不慣這種事兒!我干心理咨詢,幾乎每天都跟這種女人打交道。我同情她們!最近,我表嫂就遇到了這種情況。我那表哥,三天兩頭打她。前陣子,都給打到醫(yī)院去啦!骨頭都斷了!可我表嫂還打算忍氣吞聲。可把我氣壞啦!心說,這兩口子怎么回事?。”緛砗煤玫募彝?,雖說雙雙下崗,也不至于鬧成這樣?我就暗中跟蹤我那表哥。結(jié)果,你猜怎么著?原來,我那表哥掙錢本事沒有,花天酒地卻有一套!他竟然跟一個賣雞蛋的女人搞得熱火朝天!”
“你真有本事!我看讓你干警察,完全勝任啦!”
“我還沒說到精彩處呢!有天晚上,我?guī)е鴤€小伙子,直接闖進去,抓個現(xiàn)行,而且,咔嚓咔嚓拍了好幾幅照片!我那表哥當場傻了眼,只好跟表嫂離婚。相當于被表嫂掃地出門!”
“呵呵,你做得夠絕?!?/p>
“你說,這事情氣人不氣人?憑什么男人在外面彩旗飄飄,女人還在家里給他豎著紅旗不倒?我就不服這口氣!我就是要把這些臭男人一個個揪出來,公開亮相!”
韋露在這邊已經(jīng)笑得不行:“好好,你是紅粉青天!你要為民除害!我不跟你閑聊。剛接手一件大案,現(xiàn)在忙得頭都大啦?!?/p>
“你先別掛電話,你還沒給我答案呢?”陶昕柔急忙說。
“成立私家偵探所,肯定不行!如果你真想干,另琢磨一個招兒。不過,得掌握分寸。干這種活兒,不是警察首先會有危險,其次就是一不小心就觸犯法律!到時候我可不去撈你?!?/p>
陶昕柔笑道:“你放心!我如果被抓,你抽空去看看我就行!”
“這個我也許能做到!”韋露笑著把電話扣掉。
幾天過后,陶昕柔再次打電話,邀請韋露參加她的“女子維權(quán)吧”開業(yè)。韋露一聽,嘿地一笑,第一次聽說這么新鮮的詞。她知道,老同學(xué)陶昕柔那股子犟脾氣又來了。陶昕柔本來在一家學(xué)校教書,卻由于和校長不和,突然辭職,自己開起心理診所來。而且,她還通過自學(xué)拿到律師資格證。韋露便趁中午時間來到陶昕柔的心理診所。只見心理診所的牌子旁邊,豎起“女子維權(quán)吧”的牌子。陶昕柔站在門口,正在向過往群眾散發(fā)廣告。三十二歲的陶昕柔看上去略顯老相,但她的裝束舉止,體現(xiàn)出一個職業(yè)女性所具備的莊重、干練以及精明。見到韋露,陶昕柔伸出雙手,跟她來個擁抱。然后,讓她進屋。門口站著另外一個中年婦女,看上去四十歲左右。
陶昕柔介紹說:“這就是我表嫂莊素珍!現(xiàn)在是我同事?!表f露打量莊素珍一眼,心說:“她干這個,是不是老點?”走進屋,只見陶昕柔的丈夫黎建軍在里面忙活。韋露呵呵一笑:“大作家,你也親自來幫忙?”黎建軍是中學(xué)教師,業(yè)余時間搞文學(xué)創(chuàng)作,在遠山市也算相當有名氣。他也報之一笑:“我們家是標準的婦唱夫隨!人家下命令,咱就得來干活!”陶昕柔在一邊伸手搗他一拳。三人都笑。
就在三個人說笑時,莊素珍跑進來:“昕柔!好像來客人啦!”
屋里的三個人就都往外看。只見路邊停下一輛紅色寶馬,車門一開,一個身穿裘皮上裝、粉色筒裙的女人從駕駛座上下來。因戴著墨鏡,所以看不出實際年齡。走進屋里,昂著頭問:“哪位是陶昕柔女士?”陶昕柔笑著迎上去:“我就是!”
“我想跟你單獨聊聊!”
陶昕柔仍然笑著:“那好吧!這位小姐,這邊請!建軍,你幫我照顧一下韋露?!闭f完,兩人上樓,走進陶昕柔的工作間。好半天,兩人才下來。韋露和黎建軍坐在一邊,目送那個女人出門。陶昕柔送到門口時,悄聲提醒:“太太,我建議您下次來時,別開這輛豪華的車!”女人連連點頭,出去后,還四下里打量一番。陶昕柔回來,掩飾不住內(nèi)心的興奮。
“這是我正式開業(yè)后第一筆業(yè)務(wù)。我估計也將會是我最困難的業(yè)務(wù)?!?/p>
韋露和黎建軍都大惑不解。
“這女人大有來頭!盡管我一再強調(diào)不收費,她還是說愿意拿出五萬元,作為啟動資金!”
“五萬元?”黎建軍驚訝地叫起來。
“她說還要跟我簽一份合同,只要我能夠給她獲取第一手資料,證明她丈夫有外遇。她立即支付我二十萬!”陶昕柔說這番話時,反倒不十分興奮。也許,她是覺得這個業(yè)務(wù)的確有點棘手!而且,這事情一旦跟錢掛上鉤,便充滿銅臭味,這顯然違背了她的初衷。何況,二十萬不是小數(shù)目!
“她是誰?這么闊綽!”韋露似乎非常感興趣。
陶昕柔微笑:“不能告訴你!盡管你是警察!”
“你不告訴我!我也有辦法知道!”
陶昕柔笑:“所以我提醒她以后不要開那輛扎眼的寶馬!”韋露瞪陶昕柔一眼:“你現(xiàn)在越來越精明!”黎建軍在一邊,被這倆女人弄迷糊了?!澳銈償[什么龍門陣?”韋露卻一本正經(jīng)地說:“其實,我已經(jīng)知道她是誰啦!遠山一共才幾輛紅色寶馬?我只是不明白,她老公怎么會干這種事?”
“那你知道她老公是誰?”
韋露拿過紙筆,寫了三個字:“郭敬文”,然后遞給陶昕柔。陶昕柔一看,會心一笑:“知道瞞不過你這鬼丫頭!”韋露說:“我現(xiàn)在感興趣的是,你準備怎么下手干?”
3
陶昕柔在跟郭敬文的太太宋曉凌簽訂合約之后,果然拿到了五萬元啟動資金。她立刻用這筆錢購買暗訪攝像機和微型數(shù)碼照相機。同時,還意識到,僅憑她跟莊素珍兩個人的力量,遠遠不夠。此前,她已成功地幫幾個女人搜取過證據(jù)。她知道其間的復(fù)雜和艱難。而對郭敬文這種人物,其艱險就更增添數(shù)倍。郭敬文的公司門口,保安林立。他自己乘坐一輛黑色奔馳,每次下車,身邊都有一個身材結(jié)實的漢子。陶昕柔已經(jīng)打聽清楚,那保鏢系武警部隊轉(zhuǎn)業(yè),曾在省里的武術(shù)比賽中獲過冠軍。要想從郭敬文身上取證,其難度可想而知。為此,陶昕柔決定張貼廣告,招聘新員工。而且,標準是二十歲左右的年輕漂亮女孩。這樣一來,女子維權(quán)吧的工作人員就分開層次,便于針對不同人開展工作。
韋露知道陶昕柔著手調(diào)查郭敬文后,跟她透露實情——實際上警方也正在調(diào)查郭敬文。“你大可不必為此去冒險!”韋露說,“據(jù)我們分析,郭敬文在遠山,絕非等閑之輩!”陶昕柔呵呵一笑:“既然我接下這單業(yè)務(wù),就一定要做!你該了解我的脾氣。你們警方是破案,而我只管搜集證據(jù)。”韋露見她決心已定,囑咐她一定小心,有對破案有利的線索,及時跟她聯(lián)系。
幾天過后,遠山市開發(fā)區(qū)召開競標會,郭敬文的花都果然如愿中標。他不僅在資金上做好充分準備,還拿出了一套可謂完美無缺的策劃。競標成功后,郭敬文接受記者的采訪,他說得熱情洋溢:“這對我是個挑戰(zhàn)!但本公司將把一貫堅持的文化理念繼續(xù)發(fā)揚下去。我們不會為了增加住房面積而縮小綠化帶。同樣,更不會只為掙錢,而不顧整個樓盤的全盤策劃。不久的將來,大家可以看到一片遠山市最為完美的樓區(qū)!”
陶昕柔站在臺下,眼睛掃過站在郭敬文身邊的每一個女人。她把目光落在一個金黃色披肩發(fā)的女孩身上。女孩臉形瘦削,身段苗條,個子很高,像個模特兒,在那群人里頭十分扎眼。女孩自始至終站在郭敬文身邊,而且拿無比崇敬的眼神注視郭敬文。陶昕柔腦子里出現(xiàn)以下信息:小可,二十三歲,建筑設(shè)計專業(yè)本科畢業(yè),現(xiàn)為花都房地產(chǎn)公司首席文案設(shè)計。郭敬文此前幾個經(jīng)典之作,都出自這女孩之手。郭敬文在接受完記者采訪后,回頭看小可一眼,面帶微笑。這個細節(jié),陶昕柔也沒放過。
憑著女人的直覺,陶昕柔感覺某個角落有人在注視她。她猛地一扭頭!果然,韋露戴一副墨鏡,正微笑著向她看,見她回頭,豎起手掌輕輕一擺。陶昕柔笑了。
郭敬文在競標結(jié)束后,直接回了公司。當晚,在公司的招待所,召開慶賀會。陶昕柔假扮職工家屬,卻被阻攔在門口。保安很客氣地說:“請電話通知您對象出來帶您?!碧贞咳釠]辦法,只好拿出電話,胡亂撥一通,然后悄悄離開。
一連幾天,陶昕柔根本無法接近郭敬文。有時,跟蹤郭敬文的奔馳,三拐兩拐,就跟不上了。
這天晚上,陶昕柔又很晚回家,走到樓洞口,突然,一腳踩在一個人身上!嚇得她差點叫出聲!那人卻呼地站起來,仔細一瞅,原來是莊素珍的丈夫崔立秋!
自從跟莊素珍離婚后,崔立秋整天無所事事,到處坑蒙拐騙,騙幾個錢來,就拿去買酒喝。一喝必醉,一醉必罵人。今晚,他再次喝得不知東西南北,卻想起陶昕柔來:“這個臭娘們!她憑什么多管閑事?我崔立秋好歹也是她親表哥!她怎么胳膊肘往外拐!幫那姓莊的來整我!”
翻來覆去捉摸一通,就趁著酒勁兒,手里握著一塊石頭,朝陶昕柔家走來。砰砰一陣亂敲門后,黎建軍從屋里走出來。他正在構(gòu)思一篇小說,思路就此被打斷。崔立秋斜著眼睛罵:“陶昕柔那臭娘們兒在家嗎?我找她有事!”黎建軍一看他喝成那個熊樣,知道不能跟他硬吵,就和聲細氣地說:“昕柔她不在家!”三把兩把就把崔立秋推下樓!滿以為就此打發(fā)走他,可沒想到崔立秋轉(zhuǎn)一圈,又回來了。他在樓門口一躺,心說,沒回來,我就等著她!結(jié)果竟睡著了?,F(xiàn)在被陶昕柔一腳踩醒時,他酒意未消,一見陶昕柔如同見到冤家對頭,不由分說,就撲上去,雙手去卡陶昕柔的脖子!
陶昕柔大驚失色,高聲尖叫:“建軍,快來救命?。 ?/p>
黎建軍倒還真的沒睡,正坐在電腦前寫作呢。一聽呼喊,知道陶昕柔出事,趕忙奔下樓,只見崔立秋已經(jīng)卡住陶昕柔的脖子。陶昕柔拼命掙扎,卻喊不出話來。黎建軍沖上前去,揮拳就朝崔立秋臉上打去。崔立秋吃了一拳,感覺眼睛都睜不開,這才松手。黎建軍抓過崔立秋的衣領(lǐng),罵道:“你這個混蛋!你想干什么?”
崔立秋此時似乎才感覺害怕,他猛地一下子掙脫黎建軍的手,像兔子一樣,向外就跑。黎建軍追幾步,便不再追?;貋硪豢矗贞咳嶙跇翘菘?,呼哧呼哧直喘氣。
回到屋里,黎建軍端杯水遞給陶昕柔:“你說你這是何苦?當初我就勸你,別管他們的事兒,你就不聽!”“建軍,你怎么是這個態(tài)度呢?你沒看到莊素珍被他打成什么樣?”陶昕柔聲音也高起來。黎建軍擺擺手:“昕柔你別激動!我知道,你有正義感,有良知!可是,你現(xiàn)在不是看到后果啦?我勸你,別去干那些費力不討好的事兒啦!”“建軍,你是作家!你這種想法,讓我很失望!”
“我這是為你好!”黎建軍兩手一攤,“中國這么大,多少個婚姻家庭的問題本來就這么存在著。拿我們身邊來說,這樣的例子太多,數(shù)不勝數(shù)?!?/p>
“那你的意思,應(yīng)該漠視這種現(xiàn)象存在?讓女人蒙受這一切,男人在外面拈花惹草,包二奶,甚至三奶四奶,讓女人給他看家?”
“昕柔,我不想跟你吵架!你能不能也替我想一想!你有自己的事業(yè),我也有我的追求!你現(xiàn)在忙得整個家都顧不上,孩子你不管,這不要緊,他奶奶還結(jié)實,可以幫著帶??晌夷兀课宜闶裁??留守丈夫?深更半夜提心吊膽在家里等你回來?”
“建軍,我知道你辛苦!可,我是想真正干點事兒!”
黎建軍抽出一支煙點上,不做聲了。這樣的吵架,已經(jīng)出現(xiàn)多次。盡管在外面他們倆裝扮得像模范夫妻,可是,他倆心里都非常清楚,好像什么地方不對勁兒了!陶昕柔看著黎建軍問:“你什么時候開始抽煙啦?”黎建軍嘿地一笑:“這句話就證明,你有多長時間開始忽視我的存在?!?/p>
陶昕柔也擺擺手:“好,我不跟你說啦,一說就要吵架,我實在困了,我先去睡覺啦?!崩杞ㄜ娬驹诖白忧?,把一口煙噴向夜幕。陶昕柔又轉(zhuǎn)出來:“建軍,你說,我是不是該去報警?”黎建軍聽她這話,又轉(zhuǎn)回身來,撲哧一聲笑:“昕柔,崔立秋是你親表哥,這事你自己看著辦!”陶昕柔抱著胳膊在門口站一會兒,突然轉(zhuǎn)身回去,一邊走一邊嘟囔:“算啦!算我倒霉!”
4
第二天一大早,陶昕柔胡亂吃過幾口,就來到女子維權(quán)吧。莊素珍早早就來了,已經(jīng)打開她的辦公室。陶昕柔走進去,卻見一個人躺在沙發(fā)上,心里不由一緊,仔細一瞅,原來是弟弟陶昕躍。她一巴掌打在他屁股上:“趕緊起來!一個大男人,大白天躺在這里,不嫌害臊?”陶昕躍睜開惺忪的眼睛:“陶昕柔同志,我剛睡了不到二十分鐘!”
“昨晚去哪兒了?”“網(wǎng)吧!”
陶昕柔一聽,把聲音提高八度:“陶昕躍,你也是個大學(xué)生!怎么墮落成這樣?你整天也不去找工作,就這么混天熬日頭?”“我去哪兒找工作?大街上一磚頭砸下來,能砸死十幾個大學(xué)生!”
“那我這里正缺人,你來干好啦!”“我說老姐啊,我學(xué)的是財會。你讓我在這兒干什么?給你理財?”
陶昕柔一邊整理桌子一邊說:“我這廟小,容不下你這活神仙!你趕緊給我走!出去找工作!”陶昕躍一邊揉眼睛,一邊壞笑:“姐,我還沒吃早飯呢?!碧贞咳峥戳说艿馨胩?,從兜里掏出五十塊錢,在陶昕躍面前一晃:“你給我聽好!這是我最后一次給你錢!要是你愿意在我這里干,以后我會在你工資里扣下;你不在這兒干,找到工作后,連本加利一起還我!”陶昕躍猛地一把抓過來,笑著說:“姐,怎么那么俗?親姐弟倆,算那么清楚干嗎?”陶昕柔也笑,看著快要出門的弟弟,突然喊:“抽空把胡子刮刮!”陶昕躍轉(zhuǎn)回身來:“姐,你太菜鳥了吧!這叫生猛!”陶昕柔真想抓一件東西扔到他臉上。
陶昕躍剛要轉(zhuǎn)身,突然站住。
門外站著一個女孩。
女孩一襲黑發(fā),瀑布般飄落下來。一身休閑牛仔。大眼睛上面的睫毛奇長,忽閃一下,讓陶昕躍呆愣片刻。女孩看上去跟陶昕躍差不多年齡,但眼睛里,卻夾雜一股成年人式的憂傷?!罢垎枺奈皇翘绽蠋??”
“美眉,你問哪個陶老師?”陶昕躍歪著腦袋反問。
女孩冷冷地看他一眼,陶昕躍再次心里一頓。
“我想找陶昕柔老師?!?/p>
陶昕躍做出個請進的姿勢:“愿意為你效勞,那位美女,就是我姐陶昕柔!站在你面前的帥哥,叫陶昕躍。”陶昕柔趕緊說:“你快去吃飯!別在這里搗亂!”陶昕躍油嘴滑舌地說:“一見這么漂亮的妹妹,我就不餓啦!”女孩瞪他一眼,似乎不想理他。陶昕柔走來:“姑娘,您找我有事?”
女孩回頭看一眼陶昕躍。陶昕躍倒還識趣:“你們聊,我去吃飯!”待陶昕躍出去,女孩再次看著陶昕柔,似乎有點羞怯:“你和我想象的不一樣。”
“哦?有人跟你提起過我嗎?”
“不!”女孩的反應(yīng)有點古怪,“沒人跟我提起你!我叫聶小藝!想咨詢一些心理問題?!碧贞咳岬挂槐f給聶小藝,然后坐在她旁邊:“看上去你年齡不大,有什么煩惱的事兒?”聶小藝端著那杯水,咬著嘴唇,半天后才說:“我,愛上了一個男人?!?/p>
“哦?像你這個年齡,這很正常??!”
“可是,可是那個男人已經(jīng)結(jié)了婚!”
陶昕柔一下子明白了:“是你自己對他有那種感覺,還是,你們已經(jīng)彼此相愛?”
“是,是我自己愛上他啦!他或許還不知道?!?/p>
“那就是說,你是單相思?他多大?”
“三十三?!?/p>
“你呢?”
“二十三?!?/p>
“我的天,比你大整整十歲!你沒有感覺到這里面有代溝?你了解他的家庭嗎?我是說他們夫妻關(guān)系?!?/p>
“不十分了解。”聶小藝搖搖頭。
“小藝,那我勸你,還是不要去試探啦!除非,他的家庭已經(jīng)出現(xiàn)大的創(chuàng)傷。否則,一個三十三歲的男人,不會輕言離婚。因為這時候的男人,事業(yè)剛剛開始,而對婚姻的思考,也已經(jīng)日漸成熟穩(wěn)重。”
聶小藝沉默不語半天,突然問:“陶老師,您的婚姻生活幸福嗎?”
陶昕柔笑:“小藝,怎么突然問起我來啦?我老公是個教師,而且,還是個作家。雖說我整天忙得顧不上他,可我們是彼此相愛的?!?/p>
聶小藝的臉色突然產(chǎn)生輕微變化,作為心理醫(yī)生的陶昕柔自然不會放過這個細節(jié):“你怎么啦?”聶小藝似乎有點驚慌:“我突然感覺自己這樣很傻!”
“是啊,小藝,你現(xiàn)在還年輕,有些事情還捉摸不透?!?/p>
聶小藝點點頭,提出告辭。她走到門口,盯著那個招聘廣告牌看了半天,又轉(zhuǎn)身走回來。陶昕柔迎著她問:“您還有什么要問的嗎?”聶小藝指指那個牌子:“我想應(yīng)聘!我覺得你這女子維權(quán)吧很有意思?!碧贞咳岫嗽斔胩欤骸昂冒?!你隨時可以來上班!”
聶小藝剛出門,黎建軍隨后走進來。他看著聶小藝走遠的背影問:“聶小藝來干什么?”陶昕柔一愣:“你認識她?”黎建軍笑著說:“是??!她是我學(xué)生?!?/p>
陶昕柔一聽,若有所思:“你們一直保持聯(lián)系嗎?”
“你說什么啊?她是我七年前的學(xué)生。前不久,她們搞聚會,請我參加,才見了一面。你怎么啦?神情怪怪的?!?/p>
陶昕柔笑笑:“沒什么,你的學(xué)生現(xiàn)在給我打工!”黎建軍皺皺眉頭:“我記得她好像學(xué)國畫的,難道她沒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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聶小藝上班第一天,就跟陶昕柔一起出去開展工作。陶昕柔遞給聶小藝一副墨鏡。聶小藝接過來戴上,笑著說:“我感覺這形象好酷!”陶昕柔說:“等咱們打出影響,我還要設(shè)計出更酷的形象來。我準備把咱們的工作服統(tǒng)一設(shè)計成黑色?!甭櫺∷囋俅我恍Γ骸斑€要在腰里別一把左輪手槍嗎?”
陶昕柔稍稍替聶小藝擔(dān)心。這個女孩長得無可挑剔,但看上去體質(zhì)較弱,一副弱不禁風(fēng)的樣子。但轉(zhuǎn)念一想,做這個,也不是非得多么結(jié)實。女孩子再怎么結(jié)實,跟男人打架肯定也占不到便宜。
陶昕柔開著自己的車,等在花都房地產(chǎn)公司門口對面不遠的路邊。這一次,等待的時間并不長,就見郭敬文的奔馳車駛出來,陶昕柔在它出來之前就發(fā)動車,跑到它前面,不一會兒,郭敬文的車擦身而過。陶昕柔看到郭敬文的影子在車里一閃,于是一踩油門,跟了上去。
“這個車上的男人,就是我們要調(diào)查的目標——郭敬文。”
“地產(chǎn)界的精英,電視上見過他!”聶小藝說。
陶昕柔嫻熟地駕著車穿來穿去。她不僅跟韋露討教過一些跟蹤方法,而且,還學(xué)了一些防身術(shù),就連做歹徒的人質(zhì)后,如何見機行事,韋露也告訴了她。幸虧,前面那輛車在鬧市區(qū)根本跑不起來,陶昕柔還能跟得上??梢怀龀菂^(qū),陶昕柔的車就跟不上了。她把車開到自己所能及的最快速度,總算在視線之內(nèi),那輛車沒有消失。郭敬文的車,出了遠山市,徑直往東走。
遠山東面,是一個山區(qū)城鎮(zhèn)。
郭敬文去那里干什么?
突然,那輛奔馳一個左轉(zhuǎn)彎,陶昕柔眼前就不見它的影子了。陶昕柔左顧右盼,聶小藝說:“前面有條通往小鎮(zhèn)的小路?!碧贞咳崤ゎ^問:“你怎么知道?”“我在那里寫過生,我忘記告訴你啦,我是學(xué)國畫的。”陶昕柔再次打量一眼聶小藝:“你跟著我干,不覺得委屈自己?”聶小藝輕輕一笑:“我喜歡這份工作!而且,從昨天第一眼見到你,我就有點喜歡你!”陶昕柔呵呵笑了。
可她們剛剛拐進那條小路不久,就沒法笑了,只見那輛奔馳車停在路中間。陶昕柔一陣心慌:“怎么辦?是不是他發(fā)覺了?”她暗暗囑咐自己:不要慌,就當是路過。所以她在慢慢停住車時,還摁摁喇叭,那意思,你干嗎堵住路???只見那車門一開,從車上跳下一個彪形大漢。這個人,陶昕柔已經(jīng)非常熟悉。
大漢走過來,示意陶昕柔搖下玻璃,然后問:“你是干什么的?干嗎老跟著我的車???”陶昕柔故作生氣地說:“你這人有意思!我到前面鎮(zhèn)子上去,你正好走這條路,我不跟在你后面,你說我往哪走?”
那人嘿地一笑:“你去鎮(zhèn)上干什么?我就這鎮(zhèn)上的,可我不認識你啊!”
“你這人怎么不講道理?你不認識我,卻跟我在這里胡攪蠻纏!你趕緊給我讓道!要不我打電話報警!”
漢子伸頭看看聶小藝。聶小藝卻問:“既然你是這鎮(zhèn)子上的,那有一個剪紙的王奶奶住在哪里,你知道嗎?”漢子一時語塞。聶小藝說:“那我告訴你,王奶奶是這座鎮(zhèn)子上的民間藝術(shù)家,她住在鎮(zhèn)子中間那棵老槐樹下。所以,你撒謊,你根本不是鎮(zhèn)子上的人!趕緊給我們讓道,小哥!我可沒心情跟你胡?嗦。你要鬧事,等會我那幫哥哥們出來,把你那輛好車砸個稀巴爛,可別怨我沒提醒你!”說完,聶小藝從包里掏出手機來。那漢子面上帶笑:“你這小妹妹,挺厲害的!好,我給你讓路!”
漢子上了車,待了老半天,那輛奔馳才駛到路邊。陶昕柔一踩油門,哧地一聲超過去。陶昕柔一邊開一邊說:“小藝,沒看出來,你這小丫頭挺機靈啊!”看來,今天的跟蹤就此結(jié)束。郭敬文已經(jīng)高度警惕,不能再冒險。但接著返回,顯然不合適!陶昕柔說:“那咱倆就去拜訪一下那位剪紙藝術(shù)家?”聶小藝說:“我在兩年前見過她,現(xiàn)在還不知道老人有沒有去世呢?”陶昕柔呵呵大笑:“你這小丫頭,也不怕穿幫!”
從反光鏡里,陶昕柔注意到,郭敬文的車倒回去了。
“陶姐,我擔(dān)心她會去查咱們的車牌?!甭櫺∷嚺ゎ^說?!斑@你放心,”陶昕柔說,“這車牌是別人的。他查不到咱頭上?!?/p>
郭敬文坐在奔馳車內(nèi),卻陷入沉思。原來,剛出公司門口,他就注意到這輛車。他本來是要往西走的??伸`機一動,卻讓司機往東開。如果司機提起速來猛跑,陶昕柔哪里追得上?郭敬文囑咐司機:“要不緊不慢,讓她跟上來!”根據(jù)保鏢上車后反饋的信息,車上是兩個女人,而且對這一片很熟悉。所以郭敬文略略放下心。他閉上眼睛,心想,也許我太多心啦!所以,他指揮司機,把車開回去。車子再次穿過遠山市里,向城西奔去。車子跑了大約一個鐘頭,駛到一片生活區(qū)大門口,郭敬文讓司機停車:“你們都在這里等我!”
然后,郭敬文走進生活區(qū),拐過門口,只見樓旁停著幾輛出租車。郭敬文回頭看一眼,然后鉆進一輛車,跟司機說:“直接往里走!從后門出去!”出租車駛出后門,再右拐,又鉆進另一個樓區(qū)。郭敬文走下車,來到一個樓門口,摁響了門鈴。不一會兒,有個女人的聲音問:“誰呀?”郭敬文回答:“我!”
大鐵門啪的一下打開,郭敬文來到二樓,只見防盜門已經(jīng)開了一道縫。他推門而入。剛關(guān)上門,一個女孩就撲上來,抱著他的脖子,就吻上了。女孩穿著睡衣,露出曼妙的曲線。郭敬文把手伸進睡衣一摸,居然連內(nèi)褲都沒穿。他看一眼窗簾,見是拉緊的,就再也忍不住,一把抱起女孩來,穿過裝修豪華的客廳,向里面的臥室走去。一進臥室,郭敬文把女孩往床上一扔,笑著說:“臭丫頭!想我啦?”那女孩拉一下睡衣,撅著小嘴說:“我都悶死啦!你多長時間不來啦?”
郭敬文一邊脫衣服一邊說:“寶貝兒,你沒看電視嗎?我這陣子都要忙死啦!”“就你忙,恐怕忙著跟你老婆開慶功會吧?”
郭敬文看著女孩躺在床上嫵媚的樣子,早就忍耐不住,三把兩把脫掉衣服,就像老鷹抓小雞一樣撲上床來。女孩卻骨碌一滾,站到床里,讓郭敬文撲了個空。郭敬文光著身子,爬起身來,就去追逐那女孩子。女孩終于被抓住,笑得渾身亂顫。郭敬文把她堵在墻角,呼啦一下,揭開她的睡衣來……
一番激情過后,女孩摟著郭敬文的脖子,嬌聲問:“你給我做的許諾,打算什么時候兌現(xiàn)?”郭敬文在女孩額頭親一下:“你等著,只要我這次的樓盤大獲全勝!我就帶你出國。咱們再也不回來了?!?/p>
女孩甜蜜地笑著:“你說話可要算數(shù)!”郭敬文刮了她的鼻子一下:“我怎么會騙你呢?”
6
陶昕柔和聶小藝在鎮(zhèn)上吃過午飯,才返回遠山。一進辦公室,陶昕躍就迎上來,笑嘻嘻地說:“姐,我打算正式來上班。”然后,轉(zhuǎn)向聶小藝,“小藝,以后咱們就是同事了。請您多多關(guān)照!”聶小藝搖晃著墨鏡說:“好說好說!歡迎你,新同事?!碧贞寇S便問:“姐,不,陶老板,小藝的辦公室在哪里?為了便于我進一步學(xué)習(xí),我請求跟聶小藝一個辦公室。”陶昕柔盯著陶昕躍:“昕躍,我們這是干工作,你不要嘻皮笑臉的不當正事?!碧贞寇S一看姐姐板著臉,只好收斂:“那我去干活!先從打掃衛(wèi)生開始?!甭櫺∷嚳粗毙?。
陶昕柔把陶昕躍喊進自己的辦公室,說:“我知道你什么想法,聶小藝是個不錯的女孩??墒?,她的性格不適合你。而且……”“而且什么?”陶昕躍焦急地問。
“算了,總之,你不要打她的主意?!薄敖悖悴灰詾槲揖鸵桓钡鮾豪僧?shù)臉幼?,不?wù)正業(yè)。其實我也有上進心的。我喜歡聶小藝,從看到她第一眼,我就決定要追她!姐,你要幫我,而不是打擊我!”“昕躍,我就你一個弟弟,你說我能不關(guān)心你?可是,你跟她實在不合適?!薄八心信笥褑??”“應(yīng)該還沒有。”
陶昕躍雙手一攤:“這不就成了。即便她有男朋友,只要還沒結(jié)婚,那么我就有希望!”陶昕柔看著弟弟,發(fā)現(xiàn)這小子倔強起來,也蠻有他的性格,于是就笑了。她其實并沒有斷然否決這件事情的意思,只是隱隱約約覺得,聶小藝這女孩子的情感經(jīng)歷,有點復(fù)雜。她不想看著弟弟受傷,僅此而已?!澳呛茫寇S,只要你認定了,就去追!反正,人不經(jīng)歷挫折,不經(jīng)過那幾個關(guān)口,就永遠長不大。”
下班的時候,陶昕躍來到聶小藝辦公室,說:“我想請你吃頓飯慶賀一下,為咱們倆都加入了女子維權(quán)吧?!甭櫺∷嚜q豫片刻:“昕躍,真不湊巧!今晚我有幾個朋友說要聚會?!碧贞寇S眼里那絲希望火焰頓時減弱:“哦!那只好改天啦!”聶小藝沖他微笑著表示歉意。
可陶昕躍出去后,聶小藝卻陷入沉思。她其實并沒有聚會,只是覺得陶昕躍像個小孩子,自己打不起興趣跟他在一起吃飯。在她眼里,這個男孩就像一汪清澈見底的水,根本沒法和他相比。一想起她心中那個他,她不禁怦然心跳!這時,恰好陶昕柔在門口喊:“小藝,下班了,回家休息吧!”聶小藝慌亂地抬起頭,臉頓時紅了。
陶昕柔一看她那樣子,微笑一下。想起自己在這個年紀的時候,不也是這樣滿懷心事嗎。陶昕柔剛才接到郭敬文的妻子宋曉凌的電話,要求與她單獨會面。所以她同聶小藝打過招呼,就坐上一輛出租車趕去。
聶小藝坐在那里,想了半天,掏出手機,撥打朋友電話。遠山市活躍著一幫業(yè)余文學(xué)愛好者,經(jīng)常聚會。聶小藝原本也寫詩,后來陸續(xù)寫過一些散文,也算是文學(xué)圈的人??陕櫺∷嚥辉竻⑴c這種聚會,暗地里被人稱做“冷美人”。這次實在寂寞,才撥打了兩個文友電話。那倆都是到處找酒喝的文學(xué)憤青,喝了酒就搖著長頭發(fā)大聲朗誦。一聽聶小藝邀請,都是一愣。聶小藝什么時候主動請過人哪?所以,答應(yīng)得干脆利索。聶小藝收拾一番,出門的時候,又站住,掏出手機,猶豫良久,才摁下幾個號碼,又刪除。反復(fù)幾遍,終于摁發(fā)送鍵。那邊的聲音一響起來,聶小藝渾身哆嗦一下:“我想請你出來吃飯!有幾個文學(xué)圈的朋友,說起來都認識你!”那人沉思片刻:“好吧!我一會兒趕到酒店。”
聶小藝咬著嘴唇,臉龐紅暈,雙手向下一揮,慶祝順利。莊素珍站在走廊,看著聶小藝,笑著問:“小藝,你還沒走?”聶小藝吃了一驚,迅速抬頭,見是莊素珍,臉紅紅地說:“莊阿姨,是你?。 ?/p>
來到酒樓,只見那倆文友早已落座等待,一男一女,正大談結(jié)構(gòu)主義、后現(xiàn)代主義。一見聶小藝,都站起來,熱情地跟聶小藝擁抱。聶小藝說:“等會兒,還有個朋友要來!你們倆都認識的。”那兩個就開始猜,聶小藝笑著,任他們展開想象。那男的說:“小藝,你突然說請客,讓我感覺很不適應(yīng)!”“你這叫什么話?帶著刺兒?。∥医裉煺埬?,是慶賀我找到一份新工作!”
“什么工作?”
“簡單說,就是私家偵探?!?/p>
那倆人面面相覷:“小藝,中午沒喝酒吧?”
“我說的是真的,你沒看晚報嗎?咱們遠山最近冒出一個新生事物,叫做女子維權(quán)吧。就是維護女人的權(quán)益的地方。再說到家,就是為那些在婚姻中受到傷害的女人討公道。”
“聽起來,頗有正義感!”
“當然啦!充滿刺激!我們清一色的女人,一個個就像黑衣殺手!只要能夠?qū)δ切┦軅Φ呐私o予幫助,只要不違法,我們可以采取一切措施!”
“我靠!這么酷!”那女的說。
就在她們閑聊時,門被打開。服務(wù)小姐引領(lǐng)一個男子進來,那兩個人一看,頓時就一愣:“黎老師?剛才我倆猜了一圈,就沒猜到是你!”
走進來的,正是黎建軍!
就在同時,陶昕柔跟宋曉凌在一個城郊結(jié)合部的休閑餐館見面了。關(guān)上房門,宋曉凌就迫不及待地說:“我今天聽朋友說,她在世紀花園門口見到了郭敬文的車。世紀花園那一片,他根本沒業(yè)務(wù)!他去那里干什么?”陶昕柔問:“那么,你最近有沒有發(fā)現(xiàn)別的蛛絲馬跡?”宋曉凌說:“郭敬文很會偽裝,他在家里不會露出什么馬腳。而且,我爸爸現(xiàn)在很信任他,連我的話都不聽。我還隱隱約約感覺,他還干了些別的什么見不得人的事情。有天晚上,我好像聽到他躲在一邊,跟誰打電話。我只聽清一兩句。說什么,黑子,你拿著錢,趕緊離開遠山!”
陶昕柔一聽,立刻警覺:“黑子是誰?”“我不認識這個人!”“那你能想起來,這是哪一天嗎?”
“二月十四號!那天情人節(jié),郭敬文帶著一束花回來的。”
7
黎建軍接到聶小藝的電話時,的確猶豫片刻。聶小藝的這個電話,來得太突然,讓他沒有防備。聶小藝是他七年前教高中時的學(xué)生。那時的黎建軍意氣風(fēng)發(fā),在文學(xué)上已經(jīng)嶄露頭角,又是教語文課的,所以,講起課來,詩興勃發(fā),很能調(diào)動學(xué)生情緒。他當時不大可能注意聶小藝,因為黎建軍正沉浸在與陶昕柔的新婚幸福中。七年過后,在聶小藝她們幾個同學(xué)組織的小型聚會上,再次看見聶小藝時,才忽然返回七年前,回想她的樣子。那次聚會,對黎建軍來說,影響也并不是很大。不過是自己的學(xué)生聚會時還想到自己,多少有一種成就感。但對于聶小藝來說,卻是一次相當重要的聚會。
七年前,黎建軍在講臺上激揚文字時,也許沒注意過聶小藝的眼睛。那是一雙充滿夢幻的眼睛。那眼睛里的黎建軍,已經(jīng)緩緩地走進聶小藝的內(nèi)心。七年之后,聶小藝再次見到黎建軍,居然把七年之前的感覺,再一次牽出來。因此,接下來,在幾次不同的場合,聶小藝都要邀請黎建軍參加,也就陸陸續(xù)續(xù)知道了陶昕柔的一些情況。從黎建軍的言語中,聶小藝感覺到他的婚姻并不美滿。因此,聶小藝怦然心動!
聶小藝那天走進咨詢中心,是有目的的。聶小藝只是充滿好奇心地想:“他的女人,究竟是什么樣子呢?”所以,她設(shè)計了見陶昕柔之后的一切問題。當然,她沒有設(shè)計自己會留下來,跟自己曾嫉妒的那個女人一起工作。而陶昕柔則根本不會想到,聶小藝說的那個男人,竟是自己的丈夫!
那天晚上,聶小藝懷著復(fù)雜的心情,開始一杯接一杯喝酒。那兩個朋友都是搞文學(xué)的,嗅覺靈敏得像警犬,沒過一會兒就意識到,聶小藝邀請他倆,無非是捎帶或陪襯。好在這一男一女之間的關(guān)系本就扯拉不清。聶小藝既然有目標,那倆人也就心照不宣,吃喝得差不多,就謝幕退席。只剩了黎建軍和聶小藝。
聶小藝此時醉眼蒙癤,干脆直接了當?shù)刈⒁曋杞ㄜ?。忽然,她伸出一只手,撫摸黎建軍的臉一下。黎建軍雖說也喝了不少,但心里頓時響個炸雷!他下意識地躲開:“聶小藝,你喝多了吧?”聶小藝眼里就有了淚:“我沒喝多!黎建軍,我以后不想再喊你老師了。我不想再欺騙和壓抑自己!你不知道,七年前,在你講臺前面,就坐著一個小姑娘,呆呆地看著你,腦子里勾畫著和你在一起的情景。那就是我!”
黎建軍呆??!可黎建軍卻保持著清醒的頭腦。他的心里,一直感覺自己是聶小藝的長輩。的確,自己比她大整整十歲。這怎么可能?陶昕柔雖說現(xiàn)在忙得團團轉(zhuǎn),顧不上家,可她這是在干事業(yè),她天生就有一股不服輸?shù)膭艃?。她從沒有做過對不起黎建軍的事兒。黎建軍也從來就不曾想會背叛陶昕柔。
黎建軍的態(tài)度,讓聶小藝感覺更加難受。所以,她拼命喝酒,直到大醉!
黎建軍打個車把聶小藝送回她租住的房屋,幫助她躺下。黎建軍看著聶小藝,嘆口氣,剛要離開,聶小藝突然翻過身來就要嘔吐。黎建軍趕緊跑進衛(wèi)生間,拿一個痰盂過來。聶小藝已經(jīng)堅持不住,直接吐到黎建軍身上!吐完,嘴里嘟嚕一聲,轉(zhuǎn)身就睡著了。黎建軍打掃完房間,再拿毛巾擦擦身上。就在這時候,手機響了。黎建軍一瞧,原來是陶昕柔。他摁下接聽鍵,才意識到在這里接老婆的電話多么不合時宜。
陶昕柔的聲音卻非常急促:“建軍!你趕緊回來!我害怕!”
黎建軍說:“怎么回事?你害什么怕?”
“你回來看看?。∧阏@么晚還在外面?”
聶小藝此時卻叫起來:“誰,誰在那里?”
陶昕柔立即警覺:“黎建軍,你在哪里?”
黎建軍頓時出了一身冷汗:“昕柔,我在外面喝酒。一個朋友喝醉了,我們剛送她回家,就要回去?!?/p>
“女朋友?”
“是??!她喝得實在太多了?!?/p>
電話里有片刻寂靜。陶昕柔接著說:“建軍,你趕緊回來吧!家里出事了!”
黎建軍看聶小藝一眼,這才下樓,乘上一輛出租車。走進自己家樓洞時,突然發(fā)現(xiàn)一片漆黑。樓道里的聲控?zé)艟尤徊涣?!他感到一陣不祥,于是直奔上樓,站在自家門口,剛要敲門,突然腳下踩到一個軟軟的東西。他蹲下來,啪地一聲打開打火機,頓時吃了一驚!
地上躺著一只死貓!腦袋被扭反過來,滿頭滿臉的鮮血!
黎建軍趕緊敲門,陶昕柔半天才問:“誰?”
“是我!昕柔,我是建軍!”
陶昕柔打開門,待黎建軍走進去后,她立刻撲進黎建軍的懷里:“建軍,嚇死我啦!”黎建軍抱著妻子,輕聲說:“沒事,好了,我這不是回來了嗎。”
原來,陶昕柔回到家,發(fā)現(xiàn)黎建軍還沒回來,桌子上留一張紙條,就知道黎建軍去喝酒了。她剛要給韋露打電話,告知她掌握的情況,突然聽到敲門聲,她以為黎建軍回來了,就去開門。沒想到一拉開門,門口掛著一只血淋淋的死貓!巧合的是,陶昕柔最怕的動物就是貓!這一下,簡直沒把陶昕柔嚇得背過氣去!
陶昕柔慢慢穩(wěn)定下來,這才皺起眉頭:“建軍,你一身酒味兒!”黎建軍說:“被那醉漢吐到身上了!”陶昕柔沒再仔細問。她這才想起來給韋露打電話,看一眼墻上的表,已經(jīng)很晚,于是決定,明天早上再告訴她??删驮谶@時候,韋露卻把電話打進來。她問陶昕柔:“你睡了嗎?如果沒睡,我把你弟弟送過去!”
“昕躍?他怎么啦?”
“他喝多啦!跟人打架,我從班上回家,恰好碰到?!?/p>
陶昕柔跟黎建軍趕緊到樓下接著,陶昕躍下不了車,被陶昕柔和黎建軍架下來。韋露剛要發(fā)動車,陶昕柔說:“你稍等,我正要找你!”她把弟弟交給老公,然后鉆進韋露的警車,問:“趙華龍是在什么時候死的?”
韋露答:“情人節(jié)。”
“那這條線索,就很有價值了!”陶昕柔興奮地說,“郭敬文在那一天晚上曾打過一個電話,讓一個叫黑子的人躲一躲?!?/p>
韋露興奮地說:“這是誰告訴你的?”
“郭敬文的老婆宋曉凌?!?/p>
“這線索太有價值啦!昕柔你可真不簡單!”韋露接著就掏出手機,撥打幾個號碼:“喂,老段,睡著了?哦,對不起,我還以為很早呢!我問你一下,遠山的黑道上,有沒有一個綽號叫黑子的。什么?關(guān)起來啦?什么時候進去的?七年前,你有把握嗎?好吧,我去調(diào)查!”韋露扣掉手機,說:“我得回大隊!”“這么晚啦,你不睡覺啦?”陶昕柔問,“那老段是什么人物?居然連七年前的案子都還記得?!表f露一笑:“我們刑警隊的人都管他叫活字典,這人腦子出奇地好使?!?/p>
8
第二天,陶昕柔一上班,就安排莊素珍去世紀花園上崗。陶昕柔說:“你只要發(fā)現(xiàn)郭敬文在那里出現(xiàn),就跟上去。你這年紀不會引起他的疑心,爭取弄明白他去什么地方?!鼻f素珍答應(yīng)著去了。來到世紀花園門口,她暗自慶幸這大門口的保安管理得不很嚴,出租車可隨意出入。收破爛的,賣菜的,都可以堂而皇之進去。于是,莊素珍化裝成一個收破爛的,每天在生活區(qū)里來回轉(zhuǎn)悠。
聶小藝頭天晚上喝個大醉,第二天醒來,發(fā)現(xiàn)已經(jīng)超過上班時間。她原本不用上班,所以腦子里缺乏時間觀念。一邊后悔著,一邊梳洗化妝。趕到維權(quán)吧,已經(jīng)快晌午了。陶昕柔笑著說:“是不是昨天累了?我就擔(dān)心你堅持不下去!”
聶小藝說:“倒不是累,我喝酒喝多啦!”這句話一出口,馬上就后悔。陶昕柔果然臉色微變,她立刻想到昨晚的黎建軍:“那今天你就不要出去了,在家里休息一下。”
就在這時,有一個女人走進陶昕柔的辦公室。原來,她正在跟老公鬧離婚。已不止一個人告訴她,看到她老公跟另一個時尚女孩在一起。她自己也有所察覺。跟老公吵鬧之后,“臭男人”居然理直氣壯地說:“我就是在外面有女人,你能把我怎樣?有本事你把我堵在別的女人床上!”她一怒之下,要跟老公對簿公堂。這就牽扯到夫妻倆多年來摸爬滾打創(chuàng)下的幾個快餐連鎖店的基業(yè)。誰掌握主動,誰就在財產(chǎn)分割上占先。首次開庭時,那男人卻一反常態(tài),哭哭啼啼,把自己裝扮成受害者,反咬女人一口,說女人水性楊花,在外面勾搭男人。女人面對那張丑惡嘴臉,想狠狠地抽他兩個大嘴巴子。但自己手頭毫無證據(jù),卻是有口難辯。所以,她來找陶昕柔。陶昕柔了解情況之后,安排聶小藝和陶昕躍去展開調(diào)查。
陶昕躍一聽,高興得差點跳起來。
韋露一大早就驅(qū)車趕去檔案室查原始資料備份。果然,在七年前的一起強奸案里,查到了“黑子”。她一瞧,立刻興奮異常!原來,“黑子”原名郭敬宇,因參與多起打架斗毆致人傷殘,被判刑七年零六個月。她推斷,這個郭敬宇肯定與郭敬文有親情關(guān)系,而且,他現(xiàn)在已經(jīng)出獄。她立即驅(qū)車回隊,分頭安排警力,查找郭敬宇。然而,各路信息反饋回來,郭敬宇已經(jīng)離開遠山,不知去向。
韋露腦子一轉(zhuǎn),安排人去電信部門,查閱郭敬文情人節(jié)那天的通話紀錄。果然,在那天早上和晚上,分別有同一電話打進來,經(jīng)過核對時間,那兩個電話應(yīng)該就是“黑子”。他們立即調(diào)出那個電話號碼通話記錄,卻發(fā)現(xiàn)那個電話在情人節(jié)之后,就一直沒有再用。根據(jù)這種種跡象,韋露判斷,把趙華龍撞下懸崖的,正是黑子!而幕后的指使者,應(yīng)該是郭敬文!
可黑子的電話不用了,這條線索也隨之而斷。
韋露立即安排,往各省市兄弟單位發(fā)協(xié)查通報,并將黑子列入全國網(wǎng)上追逃名單。韋露安排完,再次對著那張電話單陷入沉思。突然,她發(fā)現(xiàn)最后一個撥出號碼,是沈陽市一個固定電話。
她眼睛一亮:“立即查詢這個號碼!”
經(jīng)過沈陽同行的協(xié)查,確定那個號碼是一個刑滿釋放人員的家庭號碼。韋露立即決定:“去沈陽,抓捕黑子!”當天,她就帶著兩個干練的刑警隊員,趕赴東北。
就在韋露離開遠山的那天晚上,在一個酒吧里,郭敬文跟一個人秘密相見。臨走的時候,他把一個裝著錢的信封推在那人面前。那人抓起來,捏一捏,就笑著出去了。郭敬文則坐在原地,半天未動。然后,他突然掏出另一部手機,低聲說:“你馬上乘飛機趕往沈陽,想辦法在警察之前找到黑子,讓他躲遠一點。實在不行,讓他在這個世界消失!”
扣掉電話,郭敬文閉上眼睛,將一杯酒灌進自己的喉嚨。郭敬文真是感覺有點累了。他現(xiàn)在追問自己,殺掉趙華龍是不是一條可行之道,畢竟,殺人是迫不得已采取的辦法。只要殺了人,就意味著要承擔(dān)隨之而來的壓力和恐懼。但這個念頭,在郭敬文腦子里,也就一閃而過。他想的卻是另一件事,應(yīng)該神不知鬼不覺地在黑子拿錢時,把他干掉!殺一個是殺,殺兩個也是殺!留著黑子,遲早是禍害!這種人永遠都不會安分守己,遲早還是監(jiān)獄里的貨!怎么當時就沒想到這點呢。
他走出酒吧,鉆進轎車。本來打算回家,可此時浮躁不安的他,需要寧靜,需要釋放。于是,他想起那個女人。也許,在女人身上折騰,就是最好的釋放。他告訴司機:“去世紀花園。”到了世紀花園大門口,司機不用他吩咐,就在門口旁邊的小巷口停下。
郭敬文下車后就往里走。像往常一樣,他鉆進一輛出租車??墒牵@一次,卻不一樣了。在往后門拐彎的那一剎那,他突然發(fā)現(xiàn),后面一個女人也攔下一輛出租車。而那個女人的裝扮卻像是個收破爛的。收破爛的,怎么會乘坐出租車?于是,他沒有直接去找女人,卻吩咐司機沿路徑直往前走。后面那輛出租車,果然跟了上來,而且沒有超車跡象。他頓時就明白,這個老女人是對自己來的。他跟司機說:“你把車在路邊停一下!”他的車停下,后面那輛車似乎剎一下車,然后,就超過去,向前拐過一個路口,在一邊停下來。郭敬文掏出手機,打給自己的保鏢:“你們過來一下!”
不一會兒,郭敬文的黑色奔馳,就拐到郭敬文乘坐的出租車旁邊,保鏢下車。郭敬文搖下玻璃說:“你去前面那輛出租車看看,誰他媽這么大膽?居然敢跟蹤我!廢了那個臭娘們!”
于是,保鏢扶一下墨鏡,朝那輛出租車走去。
那輛車里的,果然是莊素珍。她看到郭敬文時,就給陶昕柔打了電話。陶昕柔一聽,立即驅(qū)車往這邊趕。此時,莊素珍看到郭敬文的保鏢跟司機昂首挺胸走來,像是在電視上看到的黑社會成員。她嚇得渾身哆嗦。那司機一看不好,便說:“你下車吧!我得趕緊走,要不他們會找我麻煩?!鼻f素珍說:“那你趕緊開車,咱們離開!”“不行!你不能在車上,那樣他們早晚會找到我的。我還要生活,我可不愿招惹他們!”兩個人說話之際,車后兩人已經(jīng)走過來。那保鏢低下頭來,示意司機開門。司機把車玻璃搖下來,說:“先生,你要乘車嗎?”
那保鏢一拳就打進去:“乘你媽個頭!你鬼鬼祟祟在這里干什么?”
郭敬文的司機已經(jīng)繞到莊素珍一邊,奮力去拉門把手。那司機一看形勢不妙,這才掛擋,踩油門。那兩個人不防備,被車刮得差點摔倒。司機大罵一聲,就跑回去開車。奔馳車迅速向那出租車跑的方向追去。
莊素珍驚慌失措地給陶昕柔打電話:“你趕緊來接我!郭敬文的車在追我?!?/p>
陶昕柔一聽,焦急萬分:“你不要慌!我在皇家廣場路口等你,你過來后,立刻下車,到我車上來?!彼龑⒎较虮P一扭,抄近道迎著莊素珍的車,駛向就近的皇家廣場。陶昕柔剛停下車,打開一邊的車門,莊素珍的車就趕到了。莊素珍說:“趕緊停車!我要下去!”那司機見奔馳車還有一段距離,就停了車。莊素珍打開車門就跑,司機罵道:“給我關(guān)上門!”可莊素珍哪里能聽得到。
司機伸出手拉上門,這才哧地一聲發(fā)動汽車?;艁y之下,一扭方向盤,居然占到奔馳車來的線路。他已經(jīng)來不及剎車,只聽砰的一聲響,那奔馳車的車尾正巧刮在他的車頭。郭敬文的司機咬著牙罵道:“這個狗雜種!”他心疼車,哧地一下剎住,要下車找出租車司機算賬。保鏢說:“先堵住那個娘們?!?/p>
這一遲疑間,莊素珍已經(jīng)上了陶昕柔的車。
陶昕柔看一眼后面,正巧有輛車駛過來,前面則是那輛奔馳和出租車。所以陶昕柔的車塞在中間。這時,奔馳車上的司機和保鏢已經(jīng)下車走過來,一人手里握著一根警棍。陶昕柔一看,已經(jīng)來不及跑,索性搖下玻璃來問:“你們要干什么?為什么要追我媽?”那保鏢一愣,這老女人是她媽?看來是郭總誤會啦??墒牵驮谝汇渡竦臅r候,他腦子一轉(zhuǎn),心想,這女人怎么這么面熟???他一個閃念想起來,這不就是前幾天在遠山東面的小路上遇到的那兩個女人之一嗎?他媽的,看來是有問題。于是他上來就抓門把手:“你趕緊下車!要不,我們把你的車砸了!”
郭敬文此時也坐著出租車趕過來,躲在一邊看。
陶昕柔心想:“我就下車,你還能對我怎么樣?”
她一開車門,走下車。沒想到,那保鏢一把就抓過她的頭發(fā)來:“臭娘們,你跟蹤我們干什么?你是干什么的?”
“你放手,我告訴你,我是警察!你要是敢傷到我,我讓你吃不了兜著走!”
這一招稍稍管用,那保鏢松了手,但又說:“你不要糊弄我,你怎么看都不像警察。拿你的警官證來我看看?!?/p>
“我憑什么要讓你看?”陶昕柔一邊說,一邊打量自己的車,趁那保鏢不防備,抬起一腳踢向他的襠部??蓻]想到,那保鏢反應(yīng)迅速,竟一下子躲過去?!俺裟飩儯∥铱茨闶遣幌牖罾?!”說著,欺身上前,掄起拳頭,一拳就打在陶昕柔的下巴上。陶昕柔哪里承受得了他這一拳,竟后退幾步,倒在車上。另一邊,莊素珍也被拖下車來,那司機也對莊素珍大打出手。
那保鏢趁陶昕柔后倒在車前,踏步向前,再次抓住陶昕柔的衣領(lǐng),把她提起來。
9
就在同一個夜晚,遠在沈陽的黑子接到一個神秘電話。當時,黑子正在一家洗浴中心的房間里。他叫了一個小姐,本來想按摩一下,放松一下緊繃繃的身體??赡切〗愀静欢茨?,一進門就脫光衣服,拿手在他身上捏來捏去。黑子有點煩躁,但一看那小姐身形還是不錯的,索性,就讓她用另一種方式來放松。那小姐一看他脖子上掛著沉甸甸的金鏈,感覺這人是個有錢的主,所以,在他身上格外賣力氣。黑子正沉浸在那番激情中時,電話卻響了。黑子罵一聲:“狗日的,真不是時候!”那小姐哧哧地笑。黑子抓起電話,一瞧號碼,就接起來。一個低沉的聲音:“大哥,不要呆在沈陽!趕緊離開!”
黑子一把撥開那個小姐:“是老四??!有什么情況?”
“老板的人和警察同時趕往沈陽。老板的人是要你命的。警察找你干什么,你自己心里該有數(shù)。趕緊走!”
黑子站起身來,就去抓衣服:“老四,好兄弟!”
扣掉電話,黑子迅速穿衣服。那小姐貼上來:“大哥,我還沒讓你舒服呢!”黑子不耐煩地說:“不用啦!你趕緊拿上錢出去!”黑子掏出幾張鈔票,塞到那小姐手里。他自己三下兩下就穿上衣服,推門就走??墒?,剛出門,就見一個身穿黑衣戴著墨鏡的人,拿一支手槍指著他的額頭。黑子慢慢地倒回來,身后那小姐正在穿衣服,一見那場面,驚叫起來。
黑子一皺眉頭:“兄弟,你是哪條道上的?讓我死個明白!”那人哼一聲:“有人花錢買你的命!我只管做事,不管其他的?!?/p>
“我的命值多少錢?”黑子冷笑。
“五十萬!”
“那好,我給你一百萬!求兄弟放過我。”
那人一皺眉頭:“我看你小子不像有一百萬!”
黑子微笑:“你稍等,我給你拿,你現(xiàn)在就能拿到?!闭f完,黑子慢慢轉(zhuǎn)身往回走。那人猶豫一下,眉毛一跳。就在那一瞬,黑子左手一擋那人的手槍,右手里不知何時已多了一個刀片,眨眼間工夫,黑子的手在那人眼前劃了道弧線,竟割破了那人的喉嚨。那漢子似乎呆愣在當?shù)?,但慢慢地癱軟下來。那小姐嚇得縮到墻角,渾身瑟瑟發(fā)抖。黑子把那人手里的槍抓起來,塞進腰里,然后,轉(zhuǎn)回身來,走到電視機前,打開電源,把聲音調(diào)大。電視里一個黑人正在聲嘶力竭地唱歌。然后,黑子慢慢走近那個小姐。黑子蹲下身來,看著那張因驚恐而變形的臉:“姑娘,為你自己的命運祈禱吧!”
那小姐哆嗦著說:“大,大哥,你,你別殺我!我出來干這個,是為了給我父親治病。我保證,對誰,也不說。我馬上,就離開這座城市!”
黑子看著那個小姐,似乎考慮了一會兒,嘿地一笑:“我不殺你!我不會殺任何一個跟我上床的女人。不過,你得讓我放心地離開,我可不愿剛離開這里,就有警察追著攆。”說完,他順手扯下電話線,把小姐的雙手捆起來,然后,用枕巾塞住她的嘴,用床單捆緊她的腿。這才慢慢退出房間。
遠山城的皇家廣場上,陶昕柔已經(jīng)被打得滿臉是血。
就在這時,突然從旁邊沖過來一個身材結(jié)實的小伙子,一把就扯開那個保鏢,同時吼道:“一個大男人,怎么這么打女人?”保鏢回頭一看,罵道:“你他媽少管閑事!”說罷,一個擺拳就打過來。那人舉手格擋,另一只手也迅疾地擊打保鏢的臉。保鏢一個不小心,吃他一拳,這才明白遇到對手。那司機一看保鏢不占上風(fēng),就放棄莊素珍,揮著警棍,過來幫忙。陶昕柔和莊素珍趁機上車。陶昕柔將車發(fā)動起來,掉過頭來,把車駛近那幾個人,一邊喊:“這位大哥,趕緊上車!”那小伙子聽到他喊,抬起一腳,把那司機踢到一邊,又架住那保鏢搗來的一拳,狠狠地擊打在那保鏢的肚子上。趁保鏢后退之際,他迅速跑向陶昕柔的車。
車門早就打開,小伙子一閃就鉆進車里。
陶昕柔一踩油門,吱地一聲就躥出去。迎面恰巧駛來一輛車,見陶昕柔的車突然冒出來,于是一打方向盤,砰地一聲,也撞到郭敬文的黑色奔馳上。司機愣了一下,打開門就罵:“你他媽的會開車嗎!”
可是,陶昕柔的車已經(jīng)不見影子了。
郭敬文坐在出租車里,目睹了這一切。他撥通保鏢的電話:“不要追啦!”然后,他陷入沉思。他覺得這事很蹊蹺。顯然,自己被盯上了,而且這些人絕對不是警察。剛才那個小伙子身手不凡,居然連自己的保鏢也招架不住,肯定是黑道上的人。他們?yōu)槭裁锤櫸??難道趙華龍的事情走漏了消息?
郭敬文還沒有想到,這幫人是他老婆雇來的。
這時候,陶昕躍和聶小藝正在一家酒吧跟蹤監(jiān)視一個男人。男人和另外一男兩女在喝酒??瓷先?,坐在他身邊的女人,就是他的情人,兩人挨得很近,但像是刻意地保持距離。對陶昕躍來說,這次任務(wù)最大的樂趣,在于他跟聶小藝在一起。陶昕躍試探著說:“小藝,你不感覺,咱們倆也像一對兒?”聶小藝把視線挪回來:“昕躍,別開玩笑!干正經(jīng)事兒?!薄拔艺f的就是正經(jīng)事嘛!小藝,你是不是討厭我?”
聶小藝索性不理他。
陶昕躍說:“好,我不惹你!咱們先以工作為重。你覺得,那個女人像不像?”“憑我的直覺,肯定是她!咱們等會悄悄跟蹤那個女的?!眱扇苏f著,那四個人站起身來,開始往外走。聶小藝放下杯子,說:“我們也該走了?!眱扇烁鰜恚l(fā)現(xiàn)那四個人果然分做兩路。那個男子和一個黃色頭發(fā)的女孩一起沿著路邊走。聶小藝和陶昕躍跟在后面,若即若離。男子不時回頭看一眼。陶昕躍趁機抓起聶小藝的手,這樣看起來,他們更像一對情人。果然,前面的男子似乎開始放松警惕,也和那女孩手拉起手。女孩笑著,把頭倚在男子的肩膀上。聶小藝在后面把攝影機悄悄打開。走了一陣,那倆人突然站到路邊,擺手停下一輛出租車。男人拉開車門,讓那女孩進去。女孩似乎要男人一起上,男人說:“等我處理完那件事情,我不想出麻煩?!迸⒑咭宦?,男人俯下身去,女孩伸出頭來,兩人緊緊吻在一起。司機喊:“你們走不走?”兩人這才分開。男人回頭向聶小藝和陶昕躍這邊看一眼。陶昕躍把手搭在聶小藝肩膀上,低聲笑著說:“咱們是不是也假裝來一個吻?”
聶小藝微笑:“你有膽量,就試一下!”
男人看到他倆這么親昵,放心地走開了。
聶小藝等那人走遠,才正色說:“陶昕躍,我警告你,以后不要再做這種事情!否則,有你好看!”說完,扭頭就走。陶昕躍愣一愣,趕緊追上去:“小藝,難道你看不出來,我是真心愛你!我跟你道歉!可剛才我不是為了完成任務(wù)嘛!”“你少在這里耍滑頭!我告訴你,我已經(jīng)有男朋友了!你不要再費工夫!”
陶昕躍正要說什么,電話響了。
原來是黎建軍。
“昕躍,你趕緊來人民醫(yī)院,你姐她們被人打了!我實在照顧不過來。”
“我姐?她?被人打?”昕躍一聽,就急了,“我馬上就到!”然后他轉(zhuǎn)身對聶小藝說,“我本來想送你回去,現(xiàn)在不行了,我得去醫(yī)院?!甭櫺∷囈宦牐骸澳俏腋阋黄鹑??!眱扇粟s到醫(yī)院,陶昕柔和莊素珍都住進了病房。除了她倆,病房里還有黎建軍跟另一個男子。
陶昕躍先跑到陶昕柔身邊,著急地問:“姐,你怎么樣?這是怎么回事?”
陶昕柔的嘴巴已經(jīng)腫起來,她說:“沒事兒。幸虧這位方大哥救了我們倆,你去謝謝他?!碧贞寇S過來,做了自我介紹。那人也說:“我叫方子路,今晚上恰巧路過那里。也算是路見不平,拔刀相助吧!”說完,呵呵一笑,“既然你們都來了,那我就先走啦!天也不早了,回去晚了媳婦不讓進屋?!彼@句話,把屋子里的人都說笑了。黎建軍和陶昕躍把方子路送出來。
聶小藝在床邊坐下,問:“陶姐,這是怎么回事?”
莊素珍就簡單說了經(jīng)過。
陶昕柔突然想起什么似的,拿出電話,打給韋露。韋露說:“我正在去沈陽的火車上,有什么事兒嗎?”陶昕柔說:“我讓郭敬文的人打了?!表f露焦急地問:“傷得厲害嗎?”“沒事兒!我看這個郭敬文,的確有問題。世紀花園里面,不是有他的情人,就是有別的秘密?!薄瓣咳?,先不要打草驚蛇。等我們回去,也許案情就會真相大白。”說話的時候,黎建軍和陶昕躍進來了。
聶小藝盯看黎建軍一眼。黎建軍卻把目光挪到別處。
10
韋露一下車就給沈陽的一個同行打電話。電話響了,對方說:“我正在一個洗頭城的殺人案現(xiàn)場?!表f露他們先找個地方住下,過了一會兒,沈陽警方的人也到了。韋露跟他們介紹了情況,其中一名刑警突然看著她手里的照片說:“這個人很面熟?!表f露興奮地抬起頭,那刑警說:“沒錯兒,就是他!我的線人曾悄悄告訴我,這個人到東北來了。我上網(wǎng)查過,剛要著手抓他?!蹦敲叹俅纬了家幌?,說:“咱們再去一趟洗浴中心?!?/p>
不一會兒,他們就找到那個小姐。那小姐看見照片,渾身一哆嗦,說:“就是他!”
根據(jù)小姐的描述,韋露分析,黑子現(xiàn)在很可能已經(jīng)離開沈陽。這還說明,已經(jīng)有人給他通風(fēng)報信。
看來,郭敬文的黑手是夠長,居然伸到警察內(nèi)部來。
韋露她們找到那個電話號碼的主人,原來是個瘸子。瘸子剛剛出獄不久,開了一家摩托車修理店,干起正經(jīng)事。黑子的確給他打過電話,因為兩個人在多年前曾是黑道上的朋友。但那人說,黑子一天也沒在他家呆。他來沈陽的時候,倒是來店里一趟,一看店里人員復(fù)雜,不是躲藏之處,就走了。
就這樣,黑子在沈陽再次離開了警方的視線。
那天晚上,黑子在殺死那人之后,一直暗自猜測,是誰想要我的命呢?難道郭敬文神通廣大到和沈陽黑道也有牽扯?按說,他的人現(xiàn)在正在路上,不可能是他!可是,他畢竟也想要我的命!現(xiàn)在我能去哪里呢?黑子知道警方有個網(wǎng)上追逃,是全國聯(lián)網(wǎng),跑到哪里都不安全。突然,黑子腦子一轉(zhuǎn),最危險的地方,往往就是最安全的。遠山警方不是在找我嗎?他們既然以為我在沈陽,那么我就殺回遠山去。而且,我還要讓郭敬文知道,想殺死我,沒那么容易!我替他做了那么多的事,這時候翻臉不認兄弟啦?那好,看看咱倆誰死在誰手里!
于是,黑子乘坐一輛出租車到了沈陽城外一僻靜處,把出租車司機殺掉,駕著出租車向遠山方向駛?cè)ァ?/p>
醫(yī)院里,黎建軍見陶昕柔的傷情并不嚴重,守著很多人的面,也不好再責(zé)備她什么,就跟陶昕躍說:“你在這里好好看著你姐,我回家做些稀飯,燉只雞來!”陶昕柔看著他笑:“喲,建軍,多虧我受傷??!要不,什么時候能享受這種待遇?”黎建軍瞪她一眼:“還說呢,都多大年齡啦,還當拼命三郎!”
陶昕柔柔情蜜意地一笑。
聶小藝把這一切看在眼里,心里猛地一緊。
陶昕柔說:“小藝,你也回去吧!辦公室里得有個人守著。”
聶小藝就站起來,跟著黎建軍出了醫(yī)院。聶小藝一直默默無語。黎建軍也不知說什么好。倆人上了出租車,聶小藝突然說:“建軍,那晚上是不是給你添麻煩啦?”“沒有?!崩杞ㄜ妼擂我恍??!捌鋵?,陶姐是個好人,你們倆應(yīng)該會過得很幸福?!甭櫺∷嚳粗巴猓挠牡卣f。黎建軍嘆了口氣。
聶小藝回到心理咨詢中心,心里就一直忐忑不安。她明確地感到,由于自己的闖入,已經(jīng)把黎建軍的生活打亂,而且給陶昕柔造成了傷害。通過這陣子的接觸,她覺得,自己不應(yīng)該傷害那個女人。傷害了她,自己會后悔。何況,還有陶昕躍這個男人呢?他現(xiàn)在越來越咄咄逼人。
“我必須得離開!”她想,趁自己還沒有滑到深淵。
她在想,該怎么跟陶昕柔說這件事。
黎建軍先去菜市場,買了一只雞?;氐郊?,一邊忙活,一邊心潮起伏。聶小藝憂郁的臉,一次次出現(xiàn)在眼前。對他來說,平淡無奇的生活,的確由于聶小藝的出現(xiàn)而被打亂。尤其是那天晚上的事情,讓他一想起來,內(nèi)心就泛起浪花。聶小藝渾身散發(fā)出的那股氣息,讓黎建軍在內(nèi)心里也無法阻擋。對他來說,聶小藝絕對是個誘惑。這個誘惑,建立在他跟陶昕柔逐漸喪失激情的婚姻上。
黎建軍提著罐子走進醫(yī)院大門時,腦子里還在琢摸這些。
一進病房,先是看到了一個扎眼的花籃。再一看,原來是方子路。黎建軍的心突然莫名其妙一酸,雖說對方子路還是微笑著,但是內(nèi)心卻無法平靜。尤其是看到方子路對陶昕柔投出的那種關(guān)切的眼神。他突然想:“他們倆怎么會那么巧就遇上了?是不是陶昕柔早就認識這個人?”他端詳著方子路,只見他說話舉止,處處顯示著軍人氣質(zhì)。也難怪,人家是武警部隊轉(zhuǎn)業(yè)到地方的。自己和他一比,正所謂是文人武將。文人手無縛雞之力,武將卻可以縱橫江湖。人家把郭敬文的保鏢都打個落花流水。黎建軍沿著這個思路一想,心里那股醋勁就越來越濃烈。方子路起身告辭,臨走時說:“有時間,我再來看你!”
他和陶昕柔都沒注意,黎建軍皺了皺眉頭。
陶昕躍和黎建軍分別給莊素珍和陶昕柔盛上飯,喂她們吃過。然后,黎建軍跟陶昕躍說:“你去吃飯吧!看來,沒什么大問題啦!”陶昕躍惦記著聶小藝,就離開醫(yī)院。他直接回到心理咨詢中心,卻發(fā)現(xiàn)那里已經(jīng)關(guān)門。于是,陶昕躍撥打聶小藝的電話。
聶小藝此時躺在床上,連燈也沒開。她已經(jīng)決定不再回去了。陶昕躍的電話打進來,她一看號碼,就決定不接,于是躺在黑暗中,任那手機響個不停。陶昕躍打過幾次,沒人接,便不再打。聶小藝想一會兒,突然起了身,收拾行李,要離開這座城市。她覺得自己做的這一切簡直是荒唐滑稽。她根本不喜歡什么女子維權(quán),那事情離她太遙遠。她只希望能走近黎建軍,如果陶昕柔是個潑婦,或者是個素質(zhì)很低下的女人,她會覺得心安理得??墒?,事實卻恰恰相反。相比之下,黎建軍卻性格內(nèi)向,懦弱一些。自己再摻和下去,那注定是悲劇。
所以,必須離開這座城市,暫時躲避。
聶小藝提著行李走在大街上時,還沒確定要去哪里。她把旅行箱放在路邊,坐上去。好幾輛出租車經(jīng)過,都鳴笛示意她??伤紨[擺手。聶小藝第一次感覺這樣茫然無助。
聶小藝就在路燈下抱著頭哭起來。
有個念頭卻越來越明顯——走之前,我得跟他道個別。
她拿出手機,知道他在醫(yī)院,接電話會很不方便,猶豫著把電話握在手里。此時,黎建軍站在醫(yī)院病房外的草坪上,正在抽煙。陶昕柔和莊素珍都睡著了。電話響起來時,黎建軍似乎被嚇了一跳。一看是聶小藝,黎建軍心里咯噔一下,但還是接起來。聶小藝半天未語,突然問:“陶姐怎么樣?”
“已經(jīng)睡下,沒事!”
“那你說話方便嗎?”
“我在外面。”黎建軍的心怦怦直跳。
“我,我要走啦!”聶小藝說,“這座城市已經(jīng)不屬于我?!?/p>
“你去哪里?”黎建軍著急地問。
“我不知道,隨便哪里都行。我會給陶姐打電話?!?/p>
“你現(xiàn)在在哪里?”
“在路上,在離開遠山的路上?!甭櫺∷囌f完就扣掉電話,然后,坐在路邊,放聲大哭。黎建軍腦子里出現(xiàn)暫時空白,直到這時,他才發(fā)現(xiàn),自己也愛上了聶小藝。他先給陶昕躍打個電話,說他臨時有點事情,要陶昕躍趕到醫(yī)院,先照看一會。然后,他撥打聶小藝的電話。他知道聶小藝現(xiàn)在還沒上車,剛才他聽得出來,聶小藝在路邊上。聶小藝接起電話,哭著說:“建軍,我愛你!但是我必須得離開你!”
“告訴我,你在什么地方!”
11
那天晚上,郭敬文在回去的路上,接到情婦小雅的電話,問他怎么還不過去。郭敬文心里煩躁,就說:“我有點急事,今晚過不去!”小雅一聽就撒嬌說:“不,我就要你今晚來,你要不來,后果自負!”郭敬文一聽,拉下臉來:“小雅,你別鬧,我今晚真的有事。”回到公司,他立刻安排人,不管采取什么辦法,都要查清那兩個女人的底細。
第二天上午,郭敬文接到的第一個電話來自沈陽。
一個低沉的聲音說:“老郭,計劃失敗,我派去的人,已經(jīng)被黑子做掉?!惫次囊话櫭碱^。原來,他為了搶在警方前頭殺掉黑子滅口,先給在沈陽的黑道朋友打過去一筆錢,讓他們趁機做掉黑子??蓻]想到,黑子竟把那殺手給干掉了。
第二個電話,郭敬文一聽,頓時心驚肉跳。
竟是黑子!
黑子冷冷地說:“郭敬文,雖說咱倆不是親兄弟,可咱倆從光屁股的時候就在一起。沒想到,你小子居然想干掉我!你等著!等著吧!”郭敬文正想說什么,黑子已經(jīng)掛掉。郭敬文一看那電話號碼,是外地手機號。再往里打,被告知對方已經(jīng)關(guān)機。郭敬文感到后脊背一陣涼意嗖地一下升起來,然后想,是誰泄露了這一消息?難道,我內(nèi)部也出了問題?
第三個電話,是保鏢打進來的。
“我們已經(jīng)查清楚,開車的那女人,叫陶昕柔,她開了一家叫做女子維權(quán)吧的什么玩意兒。據(jù)說,她所開展的業(yè)務(wù),就是要幫助那些丈夫背叛她們的女人獲取證據(jù)?!?/p>
應(yīng)該說,這個消息最讓郭敬文震驚。他立即就想到了妻子宋曉凌,原來,是她搞的鬼!是她雇人來跟蹤自己的!這個臭女人!但是,現(xiàn)在還不能跟她翻臉,現(xiàn)在還不是時機。開發(fā)區(qū)那個項目現(xiàn)在剛剛競標成功,接下來,花錢的事,還得依靠岳父宋慶宇。說到底,競標成功的,不是他郭敬文,而是幕后的財神爺宋慶宇。這個時候,后院可千萬不能起火,到時候,宋慶宇來個釜底抽薪,他郭敬文就會再次翻船。
郭敬文忽然就想起了小雅。他想,不能再讓這個女人留在遠山啦,得把她送走??墒撬偷侥睦锶ツ兀咳f一這女人給我捅出亂子來呢?想到這兒,他不由得渾身一哆嗦。郭敬文點上一支煙,呼地一口噴出去。
殺掉她!
只有這樣,才能干凈利索。漂亮女人以后會有的是。這個想法一旦產(chǎn)生,郭敬文就對自己覺得奇怪?,F(xiàn)在的他,對殺掉一個人,竟然如此輕易就下決心,難道真如別人說的那樣,殺人只要開了頭,接下來,就無所謂啦?
就在這時,小雅打進電話來。郭敬文心里一驚,難道這個小雅有特異功能嗎?能夠感覺到自己末日來臨?他隨即笑著問:“怎么啦?小寶貝?”小雅在那一頭嬌聲說:“敬文,我想告訴你一個消息,不知你喜歡不喜歡?”郭敬文說:“說吧。”“本來昨晚上,我要你來就跟你說的,可你沒來。敬文,我懷孕啦!”
郭敬文立刻有些興奮:“真的!”
他跟宋曉凌只生了一個女孩子。他在內(nèi)心里希望再有個男孩子,將來好繼承他的事業(yè)。小雅的懷孕對他來說,無疑是好消息。小雅做夢也預(yù)料不到,她的這次懷孕正是時候,如果再晚一點告訴郭敬文,那么也許她的小命就沒啦。郭敬文再狠,此時,也不愿對自己的孩子下黑手,盡管他(她)還沒有出生。于是,郭敬文說:“太好啦!小雅!你好好保重自己,我忙完這邊,馬上就過去。我要給你找個更好的環(huán)境,給我生養(yǎng)孩子!”
放下電話,郭敬文卻想,怎么做才能讓陶昕柔罷手,先穩(wěn)住宋曉凌呢?
黎建軍出了醫(yī)院,就坐上一輛出租車,一邊繼續(xù)撥打聶小藝的電話。聶小藝終于又接起來,但只是哭,并不說話。黎建軍問:“你在哪兒?告訴我,小藝,你在哪兒?”
“我在我住的樓下的路邊?!甭櫺∷嚱K于還是忍不住。
不一會兒,黎建軍就趕到那里。下了車,黎建軍跑過去,聶小藝站起來,一下就撲進黎建軍懷里,兩人緊緊地抱在一起。黎建軍先醒悟過來,悄聲說:“小藝,我不讓你走!”聶小藝不說話。黎建軍俯身提起聶小藝的旅行箱,向她的住處走去。聶小藝跟在他身后,一語不發(fā)。進了屋子,聶小藝關(guān)上門,就站在那里,看著黎建軍。她悄聲說:“我感覺,我做了一場噩夢!”黎建軍悄悄走過來,把聶小藝攬在懷里。聶小藝閉上眼睛,抬起頭來,開始尋找黎建軍的嘴唇,終于找到了。黎建軍也瘋狂起來!兩人緊緊擁抱著相吻起來。聶小藝眼角流著淚水,喘著粗氣,雙手開始撫摸黎建軍胸口。黎建軍突然一下子把聶小藝抱起來,走向聶小藝的臥室。
兩人一躺到床上,就像瘋了一般為對方解脫衣服,不一會兒,就像赤裸的兩條魚了。在黎建軍進入聶小藝的身體時,聶小藝發(fā)出一聲痛快淋漓的呼喊……
兩個人靜止下來之后,首先陷入痛苦之中的是黎建軍。他看著天花板,似乎還沒弄明白發(fā)生了什么事情。怎么會是這樣呢?陶昕柔還躺在醫(yī)院里,自己卻和另外一個女人在一起做愛。而且,這女人還是比自己小十歲的學(xué)生!我這是怎么啦?他問自己。
聶小藝摟著黎建軍的脖子,臉上的紅暈還沒有褪下去。對她來說,這一切做得都義無反顧。她不在乎黎建軍是否有妻子,她是愛黎建軍的。所以,她甘愿為黎建軍做所有的一切!當然跟黎建軍做愛時,她能感覺到黎建軍也是心疼她的,也是關(guān)心她的。這已經(jīng)足夠。所以,聶小藝伴隨著幸福感覺,睡著了。
黎建軍當然睡不著。
他悄悄拿開聶小藝的胳膊。心里說:我得趕緊離開這里!
12
第二天早上,陶昕躍見到聶小藝后,便問她:“我給你打電話,你怎么不接?”聶小藝遲疑一下說:“昨天太累啦!我老早就睡著,沒聽見?!碧贞寇S也不以為意:“你看上去是有點疲倦,要注意自己的身體?!?/p>
由于陶昕柔和莊素珍住進醫(yī)院,并且,陶昕柔跟莊素珍已經(jīng)被對方發(fā)覺,所以,陶昕柔便安排陶昕躍和聶小藝繼續(xù)去跟蹤監(jiān)視郭敬文。那個方子路在接下來的幾天,先后來過幾次。陶昕柔感到不好意思,這天就說:“方先生,您就不要老是往這兒跑啦!你忙你的,等我出院以后,專門去拜訪你?!狈阶勇氛f:“我沒事,我現(xiàn)在也還沒有工作,屬于待業(yè)青年?!碧贞咳嵝睦镆粍樱骸胺较壬?,我們這里正缺人,如果你愿意干,可以先到我這里來。以后,有更好的工作,你再去也不晚!”方子路一聽:“那太好啦!那我就可以上崗啦!”
莊素珍也在一邊笑道:“方先生來,我們也就放心啦!”
他們正在談笑時,突然有人敲門,方子路說:“請進!”
門被推開,屋子里的三個人頓時呆住。
竟然是郭敬文!
郭敬文掃了屋里三人一眼,說:“陶女士,我想跟你單獨談?wù)?。”陶昕柔看著他,猶豫一下,就說:“那你們兩個先出去一會兒,我跟郭先生談?wù)劇!狈阶勇房垂次囊谎郏缓?,攙扶著莊素珍走出去。
郭敬文等他倆出去,這才笑著說:“陶醫(yī)生,我知道你的本行是心理醫(yī)生。我對你受傷這件事,感到非常自責(zé)。我已把他們狠狠地訓(xùn)了一通。當然,我也知道,你們?yōu)槭裁锤櫸夜次摹J俏依掀耪业哪銈儼??你看她這人,就是疑神疑鬼!你說我在遠山所有的發(fā)展,都得依靠她父親,就從這個角度,我也不會背叛她。再說,陶女士,我怎么說在遠山也是個呼云喚雨的人物,我在外面的一舉一動,都是透明的。如果我真有什么事情,還用得著你們來跟蹤我?還用得著老婆找私家偵探調(diào)查我?我知道,你是對社會上的不良現(xiàn)象充滿了正義感。我打心眼里佩服你!你是好樣的!”
陶昕柔靜靜地看著他,不知郭敬文耍什么鬼把戲。
郭敬文從手提包里掏出一個信封,繼續(xù)說:“我是來賠禮道歉的。畢竟,我的人打了你們。你們所有的醫(yī)療費用,都由我來出。另外,這五萬元算是你們的誤工費。咱們不打不成交。你們以后也不要再盯著我郭敬文不放。至于我老婆那里,你就告訴她,你沒查出什么名堂。你不要有顧慮,我老婆出多少錢給你,我會加倍給你支付!你看怎么樣?如果你不答應(yīng),你也可以繼續(xù)追查下去。不過,我把丑話說在前面,我手下那幫人,很難管理,難免還會出現(xiàn)什么事情。那樣就更不好啦!再說,陶女士,我不知道你懂不懂法,你這樣跟蹤我,獲取的證據(jù)是不合法的。說到底,只能是把我們的夫妻關(guān)系弄得很僵。將來,一旦出了什么事情,我郭敬文沒了臉面,我也就顧不得那么多了,我會把你送上法庭!”
陶昕柔微笑:“郭先生,既然你沒有什么把柄讓我抓到,你擔(dān)心什么?”
“呵呵,”郭敬文一笑,“我是生意人,我只管怎么賺錢。也許,你不會給我家庭造成什么,可是,你這樣做會影響我賺錢!”
陶昕柔暗想,沒必要跟他胡?嗦,便說:“郭先生,嚴格來說,我也是生意人。我既然接到生意,就得干好!你把你的錢拿回去?!?/p>
郭敬文嘿地一笑:“陶女士,你說你是生意人,我感到很高興。我就喜歡跟生意人打交道。這樣,只要你們不再插手這件事,這些錢就相當于我雇你們,把壞事變好事,你看怎樣?”
陶昕柔冷笑著說:“郭先生,我不做這種生意!”
郭敬文愣了半天,突然說:“陶女士,我不是威脅你,到目前,在遠山還沒人斗得過我郭敬文!”
陶昕柔卻突然問:“郭敬文,你殺過人嗎?”
“你什么意思?你要逼著我動手殺人嗎?”郭敬文臉上抽搐著說。他走到窗子前,點上一支煙。
“我倒沒這意思。”陶昕柔心想,反正豁出去啦。于是,繼續(xù)說,“可我聽他們說,你殺死了趙華龍!”郭敬文渾身一哆嗦:“姓陶的,你不要信口開河!我郭敬文做生意,向來堂堂正正!我從不做違法的事兒!”
就在這時,有人敲門,然后,一個穿警服的女人推門而進。
郭敬文呆愣片刻,在窗臺上掐滅煙頭。
原來是韋露。她從沈陽趕回來,就直接過來了。一見郭敬文,韋露似乎愣了愣:“昕柔,這位客人是誰?”陶昕柔說:“老同學(xué),你太官僚了吧?連遠山大名鼎鼎的郭敬文也不認識?”
“久仰,久仰!”韋露伸出手,和郭敬文的大手握在一起。
陶昕柔剛想介紹。郭敬文卻說:“韋隊長太健忘啦!咱們在一起吃過飯??磥恚銈冃叹牭娜耸侵徽J罪犯,不認朋友啊!”
“哦,郭老板,那你希望下次我一眼認出你來呢,還是仍然不認識?”
郭敬文哈哈一笑:“瞧瞧,和人家刑警斗心眼,咱是自愧不如??!我一不小心,就把自己繞進去了?!表f露也一笑:“我怎么沒聽你說過啊,昕柔,你跟郭老板是朋友?”郭敬文趕緊說:“是剛認識的朋友?!?/p>
韋露“哦”了一聲:“我剛從沈陽趕回來,聽說老同學(xué)受傷,就趕緊過來瞧瞧。沒想到郭老板在這里,那我還摻和什么?!彼酒鹕韥?,做出要走的樣子,突然又回身說:“我差點忘啦!郭老板,不知道你認識不認識一個叫郭敬宇的?我一聽你的名字,就想起這個人來。”
“郭敬宇?我當然認識,我們倆一個村,論起來還是叔伯兄弟。可是,這個人老早就在黑道上走,我們井水不犯河水?!表f露點點頭:“這人的確是黑道的人!他在東北又殺了兩個人??墒牵瑩?jù)我分析,他這幾天該是又回遠山啦。他這人既然作得這樣,就死豬不怕開水燙啦!估計誰對不起他,他就會沖誰下手!”
郭敬文果然神色微變,站起來說:“韋隊長,那你們聊吧!我先回去啦?!?/p>
陶昕柔把那個信封拿起來,扔給他:“郭老板,您太客氣啦!我現(xiàn)在還不缺錢,改天要是沒錢了,我給你打電話。”郭敬文接過來,塞進公文包:“那好,咱們一言為定?!闭f完,跟韋露擺擺手,就出去了。
韋露問道:“他來干什么?”
“收買我!威脅我!”陶昕柔呵呵一笑。
韋露卻皺起眉頭:“這個郭敬文,真是老狐貍!我感覺奇怪,他的手怎么伸得那么長。我剛回到家,我們支隊領(lǐng)導(dǎo)就告訴我,郭敬文那邊,不要揪住人家不放。說是市里有領(lǐng)導(dǎo)打電話來,明確說郭敬文是遠山著名的企業(yè)家,要關(guān)懷保護,而不是懷疑打擊。我們領(lǐng)導(dǎo)感到壓力了?!?/p>
陶昕柔嘆口氣:“我這邊,也陷入困境了。不過,我現(xiàn)在已經(jīng)確定,郭敬文外面肯定有女人,而且,就住在世紀花園一帶?!表f露盯著她說:“昕柔,你還有膽量干下去嗎?”“我不會輕易放手的!咱們雖說干得不一樣,但有些地方是共通的。對郭敬文,我不會就這么罷手!”
“好,昕柔,就喜歡你這股勁兒。也許,我在調(diào)查上能幫助你。改天,我弄個竊聽器,想辦法放到郭敬文的車上,這樣也許就有線索啦。咱們還是互相通信息!我也已經(jīng)確定,趙華龍的死,與郭敬文有關(guān)!”
韋露說著,走到窗臺前,忽然,眼睛一亮。
她看到了那枚煙頭,那煙頭,跟趙華龍死時現(xiàn)場上的煙頭一模一樣。
13
陶昕躍和聶小藝終于取得突破性進展,他們經(jīng)過無意間的走訪了解,發(fā)現(xiàn)住在世紀花園后面的翠華園小區(qū)里的小雅有最大的嫌疑。有個老太太悄悄跟聶小藝說:“住我樓上的那女孩,就是被大款包養(yǎng)的?!甭櫺∷囶D時警覺,她拿出郭敬文的照片,問老太太:“奶奶,你看,是不是這個人?”老太太瞇著眼睛端詳半天,肯定地說:“就是他!我在樓道里碰見過他幾次?!?/p>
聶小藝差點興奮地跳起來。
她和陶昕躍立刻把這一消息告訴出院后在家休息的陶昕柔。陶昕柔也異常興奮:“你們倆盯緊一點,爭取弄到第一手資料。”
就在這時,方子路那一邊也傳來好消息。原來,方子路把一個竊聽器偷偷安裝在郭敬文的車上,獲取的信息讓陶昕柔驚喜不已。原來郭敬文包養(yǎng)的情婦不止一個。他在離遠山十公里以外的一個區(qū)里,還養(yǎng)著一個。而且,兩人生有一個女兒。
原來,那個叫于娜的女人,才是郭敬文真正的愛人。他跟于娜結(jié)婚在先,后來由于生意慘敗,就跟于娜來了個假離婚。兩人商定,等郭敬文借宋慶宇的實力站住陣腳,就跟宋曉凌離婚,然后,夫妻倆再復(fù)婚。
這些內(nèi)幕,陶昕柔卻不知道。她跟方子路準備趕往于娜家里,搜取證據(jù)。
黎建軍對于方子路的存在,已經(jīng)越來越反感。由于陶昕柔一出院就開始忙于工作,便忽視了黎建軍的變化。黎建軍自從和聶小藝發(fā)生那一次的事情,就再也不能自拔。平日上課,也似乎心不在焉。陶昕柔在醫(yī)院的日子里,他就先后幾次與聶小藝睡在一起。有一次,還一起睡到天亮。這種境況,對黎建軍和聶小藝來說,都是充滿矛盾。他倆都感覺對不起陶昕柔,都擔(dān)心有朝一日,真相大白,會難以面對陶昕柔。但是,他們倆在一起的這段日子,都感覺非常幸福。對黎建軍來說,年輕美麗細膩溫柔的聶小藝,恰好彌補了陶昕柔的不足;對聶小藝來說,黎建軍的成熟穩(wěn)健,在文學(xué)藝術(shù)上取得的成就,讓她迷戀不已。
所以,兩人都陷入情淵,無法自拔。
方子路的出現(xiàn),居然成了黎建軍的一個安慰。
他有時候竟然想,既然你陶昕柔移情別戀,可別怪我黎建軍對不起你。
聶小藝和陶昕躍在確認小雅是郭敬文的情人后,打算以直銷化妝品的辦法,接近小雅。這天,聶小藝背著一些化妝品,敲開小雅的房門。聶小藝一見小雅,就在內(nèi)心暗嘆:“怪不得郭敬文會包養(yǎng)她,這么漂亮的女人,連我都喜歡?!毙⊙啪X地問:“你是干什么的?”
聶小藝趕緊說:“姐姐,我是一家化妝品廠家的調(diào)查人員,我這產(chǎn)品不收費的。你可以放心用!只不過,你得填一下這個表?!毙⊙虐櫚櫭碱^:“我不用普通牌子的化妝品?!?/p>
聶小藝趕緊說:“一看姐姐您這么漂亮,就知道你肯定用名貴的化妝品??墒?,你不用不要緊,可以把它推薦給朋友。反正我們不收費?!?/p>
小雅猶豫一下:“那好吧!”
于是,聶小藝進了房間。她胸前的紐扣,實際上就是一枚微型攝像機探頭。就在小雅填寫那張表格時,聶小藝在房間里打量一圈,只見對面墻上,居然掛著郭敬文跟小雅的一幅合影,小雅被郭敬文抱在懷里,看上去像是在室內(nèi)自拍的。小雅的著裝很裸露,兩個乳房露出了半邊,很性感。聶小藝站起來,對著那張照片說:“姐姐,這是你老公?。『糜⒖∨?!”小雅笑笑:“你不認識他啊,他可是遠山著名的房地產(chǎn)開發(fā)商!”聶小藝似乎羨慕地說:“姐姐,你真是好福氣!”
就在聶小藝接過那張表格,就要出門時,手機響了。
聶小藝一瞧,是陶昕躍。她接起來。陶昕躍說:“郭敬文進去了,趕緊離開!”聶小藝扣掉電話,就告辭說:“那好,姐姐,我要走啦!”一開門,卻見郭敬文正站在門口,拿著鑰匙開門??匆娐櫺∷?,郭敬文一愣。聶小藝笑著說:“先生,您回來了!我剛向您太太推薦一種化妝品!”郭敬文愣了愣,就側(cè)著身子讓聶小藝過去。聶小藝一出樓洞口,就跑起來。郭敬文一進屋,就板著臉問:“怎么回事?我不是告訴你,不準任何人進來嗎?”
小雅說:“她是推銷化妝品的,又不收費!”
郭敬文啪的一巴掌就打在她臉上:“你他媽的貪這點小便宜干什么?我給你買的化妝品,都是國際名牌!你用這個干什么?”小雅捂著臉哭起來:“郭敬文,你這個畜生,我肚子里有你的孩子,你還這么打我?”郭敬文皺皺眉頭,來到窗前,只見聶小藝在往外跑,越想越蹊蹺。他立刻掏出手機,摁下幾個號碼:“堵住門口那個穿牛仔服的女孩!”
聶小藝看到陶新躍在大門口,眼看就要跑過去。忽然,從旁邊走過一個戴墨鏡的彪形大漢,伸手抓住她的胳膊。
聶小藝喊道:“你干什么?”那人吼道:“你老實點!跟我走!”聶小藝拼命掙扎,她屈起膝蓋一下子頂在那人的襠部??墒?,另一個人也逼過來,突然飛起一腳,把聶小藝踢倒在地,聶小藝捂著肚子躺在地上。陶昕躍在門外一見情勢不妙,就從旁邊抽出一根棍子,跑過來。此時,那個大漢捂著襠部,臉色難看。另一個正要再踢聶小藝。陶昕躍趕到了,他掄起棍子狠狠地敲到那人的背上,那人根本沒防備,被一下子擊倒在地。陶昕躍分別在那倆人身上掄了幾棍子,然后,抱起地上的聶小藝就往門外跑。
那倆人掙扎著站起來去追。就在這時,門口的保安跑出來。陶昕躍說:“那倆人是搶劫的,趕緊打電話報警?!北0惨宦?,掄起警棍就迎過來。陶昕躍趁機抱著聶小藝,鉆進一輛出租車。
聶小藝疼得臉色發(fā)白。陶昕躍一看她那樣子,緊緊地抱著她,跟司機說:“快!去醫(yī)院!”路上,陶昕躍把自己的臉貼在聶小藝的臉上,哭著說:“小藝,你堅持住,咱們馬上到醫(yī)院。我真是該死!干嗎讓你去!我應(yīng)該自己去!我該死!我該死!”聶小藝笑著說:“昕躍,你別自責(zé)!我沒事!你是個好人,陶大姐也是好人。可我對不起你們!”“你這叫什么話,小藝,是我們害你受罪!尤其是我,我還是個男人呢!連自己心愛的女人都保護不了,我算什么男人?”陶昕躍的眼淚流下來。
來到醫(yī)院,陶昕躍抱著聶小藝就跑進急診室。大夫立即進行檢查,讓陶昕躍回避。陶昕躍站在走廊里,用拳頭捶打自己的腦袋時,突然發(fā)現(xiàn)自己的手上有血,他慢慢張開手掌,張大嘴巴,聶小藝身上有傷口?
不一會兒,一個大夫走出來,招呼他說:“你去辦理一下住院手續(xù)?!碧贞寇S點點頭:“好的!大夫,她怎么樣?”
“你這小伙子,怎么這么不注意你媳婦呢?她倒沒事,可孩子流產(chǎn)了?!?/p>
“孩子?”陶昕躍站在醫(yī)院走廊里,只覺得自己腦袋嗡地一下,漲開了。
14
郭敬文知道小雅的住所已經(jīng)暴露,立即安排小雅,收拾行李,離開遠山。另外,郭敬文還想到于娜,在第二天,他就驅(qū)車前往于娜所住別墅。見到于娜,郭敬文掏出一張存折,說:“娜娜,現(xiàn)在形勢比較危急,我感覺要出大事!這三十萬你先拿著,帶著孩子換個地方住,馬上走!”于娜哭著說:“敬文,我再也不想過這種日子啦!想想咱們以前過窮日子的時候,不也挺好嗎?”郭敬文也流下淚水:“娜娜,我現(xiàn)在倒想過那種日子,可已經(jīng)身不由己啦!”
兩個人擁抱著,放聲痛哭。他們的女兒站在門口,突然問:“爸爸,媽媽,你們這是怎么啦?”郭敬文走過去,抱起女兒,說:“沒什么,閨女,我們沒事?!?/p>
在郭敬文進入那個別墅之前,陶昕柔和方子路已經(jīng)等在那里。這是他們在這里的第三天守候。陶昕柔在聽到聶小藝受傷后,回去過一次。陶昕柔不知道內(nèi)情,她很奇怪沒看到陶昕躍。聶小藝的情緒非常低落。這讓陶昕柔感到很內(nèi)疚。怎么說,這也是自己的決定造成的。如果她不異想天開,要搞一個女子維權(quán)吧,聶小藝也就不會出這種事情。她甚至想打退堂鼓。
在和方子路守候時,她就問方子路:“我這樣做,你能理解嗎?”方子路說:“陶姐,我理解你!”方子路與陶昕柔接觸這段時間,發(fā)現(xiàn)這個女人在溫柔的外表下,有一股不屈服的個性,這讓他感到很佩服。而越來越走近之后,這種佩服,就變成一種莫名其妙的東西。陶昕柔連日來累得不行,在車里躺著就睡著了。方子路看著這個女人,突然就產(chǎn)生一種很溫馨的感覺。他脫下自己的衣服,輕輕地蓋在陶昕柔的身上。陶昕柔醒來后,發(fā)現(xiàn)方子路蓋在她身上的衣服,內(nèi)心也一陣感動。她跟黎建軍之間,這種感動已經(jīng)幾乎沒有啦。尤其是她成立女子維權(quán)吧以后,黎建軍似乎換了一個人。而且,黎建軍已很久不主動跟她睡在一起了。以陶昕柔的個性,又不好去求他。所以,倆人的性生活,現(xiàn)在竟全然沒有了。
陶昕柔是心理專家,她怎么能不知道這是兩口子之間因為志趣不同而產(chǎn)生的心理疏遠。她總在想,忙過這段后,我們得好好談?wù)劇?/p>
可在這個時候,方子路出現(xiàn)了。不管是當時的英雄救美,還是后來在一起無微不至的關(guān)心,都讓陶昕柔產(chǎn)生莫名其妙的感動。尤其讓人難以啟齒的是,方子路的身體,看上去結(jié)實得像鋼鐵鑄造。陶昕柔有一次不小心碰到,感覺像是碰到一面墻上。黎建軍這幾年的肚子倒是日漸有陣勢,渾身的肉松軟著,和方子路根本無法相比。
當郭敬文進入那棟別墅以后,方子路把陶昕柔叫起來。
兩個人悄悄下車,躲進一個樹叢,把攝像機和照相機拿出來。在那里正好能看到別墅的門口。不一會兒,只見郭敬文跟一個女人還有一個女孩走出來。郭敬文抱著那個女孩子,把女孩塞進車里。然后,他跟那女人也上了車,那車就緩緩地駛離開那棟別墅。這一切,都被陶昕柔拍攝下來。陶昕柔感覺加上聶小藝拍到的內(nèi)容,證據(jù)已經(jīng)差不多啦。
就在這時,陶昕柔的鏡頭里突然出現(xiàn)一個男人。
那人只一閃就貼到別墅的墻邊,然后沿著墻邊,走到窗子底下。陶昕柔和方子路都屏住呼吸,看著那人不知用什么東西弄開玻璃,伸進手,就打開窗子。那人貓著身鉆進屋去,卻好半天沒出來。
陶昕柔跟方子路就趕回了遠山?;貋硪院螅贞咳崃⒓锤螘粤杪?lián)系。兩人在茶樓秘密地會見。陶昕柔把所有的音像資料都交給宋曉凌。宋曉凌看了那些照片半天,突然哭起來:
“我曾經(jīng)以為他是愛我的,可是萬萬沒想到,他會這樣?!?/p>
陶昕柔嘆口氣:“郭敬文的事兒,恐怕還沒這么簡單!我一直沒告訴你,警方現(xiàn)在一直在調(diào)查他。我看,你跟他還是趁早離婚!”宋曉凌抬起頭來:“陶姐,我也想加入你們的維權(quán)吧。我恨透了這些男人!”
陶昕柔笑笑:“如果你想來,我當然歡迎!我們的力量,現(xiàn)在越來越大?!?/p>
陶昕柔回到家時,已經(jīng)華燈初上。可是,黎建軍卻沒在家。陶昕柔打開燈,看看自己的家,似乎好多天沒人住,不由得一陣傷心。她撥打了黎建軍的電話,里面?zhèn)鱽砝杞ㄜ姷穆曇?,似乎很疲倦:“昕柔,你回去了?我,可能回去晚一點。我在單位,要加一會班?!碧贞咳嵴f:“建軍,你早點回來,我想跟你談?wù)?,我感覺好累!”
黎建軍此時卻正站在聶小藝的樓下。聶小藝打開門,黎建軍走進去。聶小藝看上去十分憔悴,她披散著頭發(fā),只穿一件睡衣。黎建軍看著她,心疼地問:“你怎么樣?”聶小藝笑笑:“我沒事的。”黎建軍說:“你不能再和她在一起啦!這樣會害死你!”聶小藝看著黎建軍,突然感覺他很陌生:“那我應(yīng)該去哪里?我覺得,你對陶姐的看法不應(yīng)該這樣!”
黎建軍突然揪著自己的頭發(fā):“那我應(yīng)該怎么樣?你看看她,跟那個方子路在一起,整天不回家!”“她跟方子路沒什么,這你很清楚!”聶小藝聲音高起來,“你不要為自己的行為找理由。實際上是你先背叛她!”
“我為什么背叛她?還不是為了你?”
“為我什么?可憐我?”
“小藝!”黎建軍叫起來,“那你說我能怎么辦?我還能怎樣對你?”
“黎老師,我第一次發(fā)現(xiàn),你這么懦弱!其實你根本不值得我這么瘋狂地愛你!”聶小藝說,“我現(xiàn)在真后悔。實際上,從和陶姐見面的那一刻起,我就被一股強烈的自責(zé)籠罩著。我和她在一起的工作,居然是給那些受害的女人尋找證據(jù)?!呵呵,黎老師,你難道一點都感覺不到,咱們也在傷害陶昕柔嗎?而且,現(xiàn)在我還傷害了陶昕躍!幸虧昕躍還不知道,那孩子是我跟你的!”
“孩子?”
“是的,我跟你的孩子!流產(chǎn)了?!?/p>
“聶小藝,你干嗎不早告訴我?”
“早告訴你?黎老師,早告訴你你會讓我把孩子生下來?”
“那你干嗎要留著他(她)?”
“我是想留下咱們倆的愛情!”
黎建軍揮揮手:“算了吧!天哪!這一切都亂啦!都亂啦!你干嗎不告訴我?”
聶小藝瞧著黎建軍,好像不認識他。就在這時,房門忽然砰地一聲打開,一個男人呼地一下闖進來,屋里的倆人頓時目瞪口呆。
是陶昕躍。
只見他把手里的一大束鮮花往桌子上一放,然后轉(zhuǎn)過臉去,盯著黎建軍,一步一步走過去,拳頭卻慢慢攥起來。黎建軍聲音哆嗦:“昕躍,你干什么?”
陶昕躍掄起拳頭,一拳搗在黎建軍的臉上。黎建軍的鼻梁骨當即被打斷,鮮血流淌下來。陶昕躍一步跨過去,提起黎建軍來,罵道:“黎建軍,你這個畜生!你不配當老師!你他媽還為人師表?難道你就把你的學(xué)生教成一個個流氓嗎?你這個懦夫!我在外面聽好久了,本來我不打算進來??赡氵@樣算什么男人?你不喜歡我姐,可以和她離婚!可你不要這么傷害她!你愛這個女人嗎?我敢肯定,你不愛她。至少,這個世界上,沒有人比我更愛她!可是,她愛的人卻是你!你這個卑鄙小人,你根本就不配!聶小藝,你告訴我,你說他配不配?”
聶小藝早已經(jīng)哭成一個淚人:“求求你,昕躍,你不要這樣!”
陶昕躍順手抄起桌子上一個啤酒瓶,大吼一聲,猛地砸在自己的頭上!隨著一聲響,玻璃渣子濺得到處都是。
聶小藝撲過來,哭喊道:“昕躍,你別這樣!”
15
第二天早上,陶昕柔到辦公室的時候,發(fā)現(xiàn)那里非常安靜。除了莊素珍,一個人也沒有。平時,這個時候,所有人都該到了。陶昕柔隱隱約約感到似乎有什么事情要發(fā)生。
她問莊素珍:“那些人呢?”莊素珍說:“昕躍一大早過來一趟,什么話也沒說,又走了??瓷先ハ袷且灰箾]睡!小藝和方子路都沒過來?!?/p>
陶昕柔覺得奇怪,尤其是黎建軍昨夜也沒回家。他們這幾個人一起失蹤,就顯得非同尋常了。
陶昕柔沒有料到,昨天夜里發(fā)生了太多太多的事情。不僅在她們這邊,在郭敬文那邊,也發(fā)生了驚天動地的變故。宋曉凌回到家,將所有的音像資料,都擺在她的父親面前:“爸,你瞧瞧,這就是你信任的好女婿!”
老頭子宋慶宇從頭到尾看一遍,勃然大怒!當時就給郭敬文打電話:“郭敬文,你來我家一趟!”郭敬文一聽老頭子這口氣,就知道事情敗露。就在他離開家門的時候,接到黑子的電話:“郭總,我黑子又殺回來啦!你對我不仁,就別怪我對你不義!你不是要殺我嗎?咱就看看,誰先殺掉誰?”
郭敬文惱羞成怒:“黑子,我現(xiàn)在身敗名裂,光棍一條!你他媽要是找死,就來跟我斗!要覺得沒意思,趁早滾得遠遠的,咱們井水不犯河水!我郭敬文沒有對不起你!這些年,我給你的錢夠多了。你自己好好想想!”
他來到宋家,一進門,就見宋家?guī)卓谌硕荚诳蛷d里。宋老爺子滿臉怒氣。郭敬文小心翼翼地問:“爸,您叫我來,有什么事情?”
宋慶宇把那些照片、錄像帶嘩啦一下扔在郭敬文的腳底下:“郭敬文,我允許你最后一次喊我爸爸。以后,咱們沒什么牽扯啦!這是一張離婚協(xié)議書,你在后面簽上字就行!”
郭敬文立即感覺天旋地轉(zhuǎn),這些年的努力,難道就這樣一下子付之流水?他“撲通”一聲跪倒在宋慶宇面前,說:“爸,我錯了!我改!你給我一次機會!我一定在開發(fā)區(qū)的項目上,干出個樣子來!”
宋慶宇冷冷地說:“郭敬文,我給你的機會已經(jīng)夠多了,可是你不知道珍惜。我有什么辦法?你走吧!開發(fā)區(qū)那塊地,從今以后,我一分錢也不再往里投。你自己去想辦法,你就是把那片地全都變成金元寶,跟宋家也沒關(guān)系!”
郭敬文見無力回天,只好緩緩地站起來,又朝向宋曉凌:“曉凌,看在咱倆夫妻的緣分上,你就饒過我這一次。”宋曉凌冷冷地說:“我們大家都被你騙啦!你不是說,和那個于娜不再聯(lián)系了嗎?你是不是想飛黃騰達之后,再一腳踹開我?郭敬文,你錯啦!而且,你死定了!不要以為你殺死趙華龍的事情沒有人知道,遲早有一天,警察會找到你頭上!”
于是,郭敬文在失魂落魄的狀態(tài)下走出宋家。他已經(jīng)明白,這一次,他又陷入困境。開發(fā)區(qū)那片地沒錢蓋房啦!就他目前的狀況,所有銀行都會對他關(guān)緊大門。他是親手簽下競標合同的,一旦工程不能如期完成,那么,罰金也會把他一下子嗆死。郭敬文回到自己家里,喝得爛醉如泥。最后,憤怒的他把所有這一切都歸攏到陶昕柔的身上。
“這個臭女人!你等著瞧!”
陶昕柔打電話給韋露,說:“你們是不是還沒有抓住那個黑子?”韋露說:“是啊,可據(jù)知情人提供的消息,他已經(jīng)回遠山啦,只是不知道藏在哪里?!碧贞咳嵴f:“我跟你說一件事,不知道準不準確,我好像在郭敬文的別墅,看到一個人影,不知道是不是他?”
“什么時候?”
“就在昨天?!?/p>
“你是說,你看到一個人影?”
“我還把他錄下來了。”
韋露高興地說:“那錄像帶在哪里?”
“我這里就有,你過來看看。”
“好,我馬上過去!”
韋露扣掉電話,就立刻驅(qū)車前往陶昕柔辦公地點??梢坏侥抢?,卻發(fā)現(xiàn)靜悄悄的。門虛掩著,她走進去,感覺整棟樓里也是靜悄悄的。她來到陶昕柔的辦公室,推開門,也沒見一個人。突然,她聽到一陣呻吟聲,循著聲音找過去,原來是在另一個緊閉的房間里。她敲敲門,里面的聲音更高,于是,她飛起一腳,踢開房門,只見莊素珍被綁得結(jié)結(jié)實實,躺在地板上,嘴里還堵著一塊毛巾。韋露趕緊過去給她拔出毛巾。
莊素珍呼哧呼哧喘著粗氣:“快!快去救昕柔!她,被郭敬文綁走啦?”
綁架?!
郭敬文竟然在光天化日下綁架!真是狗急跳墻啦!韋露立即撥打指揮中心電話,通報這一情況。然后韋露問莊素珍:“你知道郭敬文朝哪個方向去了?”“我不知道?!?/p>
韋露腦子一轉(zhuǎn):“昕柔要我來看個片子,她放在哪里?”
莊素珍說:“在她的辦公桌上,我去給你拿。要不你一起去看。”她倆立即來到陶昕柔的辦公室,莊素珍把一盤帶子塞進錄放機,畫面上出現(xiàn)一棟別墅,一個男子靈巧地攀著窗欞鉆進屋。韋露豁地一下站起來,她馬上就認出來,那人正是“黑子”郭敬宇!
“這個地方,你知道嗎?”
“我知道,聽昕柔說過,可我不知道具體方位?!?/p>
16
陶昕柔嘴被膠帶貼住,眼睛被蒙著,被塞進一個大口袋。然后又被塞進車后備箱里,一路顛簸著,不知到哪里去。走了好半天,才被抬下來,好像進了一間屋子。只聽郭敬文的聲音:“兄弟們,你們走吧!我郭敬文不再連累你們啦!來,這是你們的錢,一人一份,都遠走高飛吧!”其中一個哭著說:“郭總,我不走,我要跟著你!”郭敬文嘆口氣:“走吧!現(xiàn)在跟著我,連飯也吃不上啦!我要殺了這個娘們兒!你們不要插手啦!這可是死罪!我一人做事一人當!”
那幾個人果然陸陸續(xù)續(xù)走了。
陶昕柔感覺裝自己的口袋被哧啦一聲割開,眼上蒙的布條也被打開。陶昕柔好半天才適應(yīng)光線,原來這是在客廳里面。墻上掛著郭敬文和于娜以及女兒的合影。陶昕柔就明白,這里正是自己監(jiān)視的那棟別墅。郭敬文一把撕下陶昕柔嘴上的膠帶,說:“臨上路之前,讓你自由呼吸一下。”
陶昕柔喘了半天,才膽戰(zhàn)心驚地問:“郭敬文,你帶我到這里干什么?”
郭敬文也像是累了,他半躺在沙發(fā)上,指著那張照片,答非所問:“姓陶的,你覺得這照片上一家人幸福嗎?”陶昕柔嘆口氣:“看上去很幸福!”
“可你知道嗎?這種幸福,對我來說,以后再也沒有啦?”郭敬文突然垂下頭,嗚嗚地哭起來,“沒有啦!再也沒有啦!”哭了一陣,他突然轉(zhuǎn)過身來,朝陶昕柔的身上踢了一腳:“這都是因為你!我郭敬文跟你有什么冤仇?你居然盯住我不放!那些錄像,那些照片,都是你干的吧?你這臭娘們兒,你毀了我的一切,我今天就殺死你!然后,我再自殺!對,我再自殺!”
陶昕柔感到頭皮一?,她發(fā)現(xiàn)郭敬文似乎神經(jīng)出了問題,這個時刻,是最可怕的。這時候的郭敬文,什么都做得出來。
“郭敬文,我發(fā)現(xiàn)你現(xiàn)在需要心理醫(yī)生?!碧贞咳嵯肫痦f露的提醒,試圖跟他周旋。
“我不需要!我現(xiàn)在就需要錢!我本來是可以擁有很多錢的!可是,你把我的錢都弄沒啦!”郭敬文說著,拿起那把匕首在陶昕柔臉上比劃一下。
就在這時,外面突然傳來汽車聲。郭敬文湊到窗口向外一瞧,原來是一輛出租車,在別墅外拐回頭走了。郭敬文心想,誰會來呢?這個地方不可能有人知道。就在他考慮的時候,突然聽到門被砰地一聲踢開,一個身影呼地一下闖進來。
“方子路,是你!”陶昕柔欣喜地叫喊道。
原來,方子路去上班時,正巧看到郭敬文的車離開,他知道事情不好,就一路追過來。郭敬文知道方子路的厲害,所以,他稍稍有點恐懼。他迅速奔向躺在地上的陶昕柔,想以陶昕柔來要挾方子路。沒想到方子路的身手比他還要快捷,突然一個前滾翻,就躍在他的面前,順勢一腳踢出去。郭敬文哪里能抵擋住一個武警隊員,他仗著自己手里有匕首,就掄起來,刺向方子路,被方子路再一腳,就踢飛了。方子路趁他一個愣神,逼上前去,三下五除二,就把郭敬文摁在地上。
可就在方子路要捆綁郭敬文的時候,陶昕柔突然發(fā)出一聲尖叫。
方子路回過頭去一瞧,就見一個臉上一道疤痕的瘦削漢子,手握一把槍,黑洞洞的槍口正指著他,冷冷地說:“把他放了!你要不聽話,我就開槍打死這個女人?!?/p>
方子路不由得松開手。
郭敬文也驚訝地叫起來:“黑子,你怎么會在這里?”
“我怎么就不能在這里啊,郭總,我可是救你一命!不過聽你的話,你好像現(xiàn)在也沒幾個錢啦。你先去把那小子捆起來!”郭敬文找來一根繩子,把方子路捆起來。然后說:“我本來是想把這個女人綁來,殺了她,然后再自殺,沒想到會這樣,你打算怎么處置這倆人?”
“只要有熟人見到我,我就一定殺了他!郭總,你不要太樂觀,這也包括你!”
郭敬文恐懼地說:“那你為什么救我?”“我救你,是因為你好對付。我可不想在大白天開槍殺人!”說著,黑子掄起手槍,一下子敲在郭敬文的腦袋上。郭敬文一聲悶哼,倒在地上。黑子悄然走近方子路。陶昕柔喊起來:“你別傷害他!”方子路說:“這種人,不要求他!昕柔,我只想在死之前讓你知道,我愛你!”黑子哧地一笑:“你他媽倒還是個情種!”說完,以同樣手法,敲在方子路腦袋上
就在黑子走向陶昕柔的時候,外面突然響起警笛聲。
黑子迅速跑到門口,就見別墅外面,迅速駛來好多輛警車。
黑子微笑道:“他奶奶的,看來今天栽到這里啦?!?/p>
不一會兒,只聽外面有人喊:“里面的人聽著,把手里的兇器放下!然后走出屋來,不然,我們就攻進去!”黑子像是自言自語:“攻進來吧,哥們兒,反正殺一個夠本,殺兩個賺一個!我殺的人已經(jīng)夠啦!他娘的,真不應(yīng)該躲到這里來,這不是找死嗎?”黑子一回頭,看到躺在地上的陶昕柔。他走過來一把抓起她來,把陶昕柔推到窗口,大聲喊:“你們要想人質(zhì)死的話,就攻進來!要不想她死,就給我弄輛車來!”
韋露在外面一瞧,心想,果然猜測得不錯,黑子就潛伏在這棟房子里。現(xiàn)在該怎么辦呢?讓他逃走,再繼續(xù)為禍?不,今天必須抓到他!或者擊斃他!分管刑警的副局長、刑警支隊的支隊長都趕來了。大家聚到一起,商議方案。黑子在里面吼道:“我等不及啦!再不給我找車,我就殺人啦!”
韋露果斷地說:“我進去!不能讓他出來!那樣麻煩就大啦。我是女的,他警惕性會差一點?!贝蠹疑套h一番,研究的方案是,韋露假裝跟他談判,或者把他引到狙擊手的最佳射擊位置。如果實在不行,由韋露直接開槍射擊。韋露接過喇叭喊道:“里面的綁匪聽著,我要進去跟你談判!你看著,我身上不帶任何武器!”說完,她把手槍扔在地上。黑子瞅她一眼,果然稍稍放松警惕。他心說,一個女人,還能多厲害,何況我手里有人質(zhì),她敢亂來,我就一槍打死人質(zhì)。所以,他喊道:“就你一個人過來,別人都別動!”韋露一邊往里走,一邊舉著手,她走進屋里,一看客廳里躺著倆人,以為他們都死了,便在心里罵道:“你這個畜生!”嘴上卻說:“我知道,你叫黑子。這樣,由我來當人質(zhì),我給你開車,送你出去!你把這個女人放了!她不會開車,會耽誤你事的!”黑子猶豫一下:“那好,你過來!”韋露舉著雙手往前走,就在距他倆一米之外的時候,她突然沖陶昕柔使個眼色。陶昕柔奮力地往下一蹲,就在那一瞬間,韋露從后背上抽出槍,對準黑子的眉心啪啪啪就是三槍。
黑子當場被擊斃。
17
從陶昕柔被綁架的那個早晨起,陶昕躍和聶小藝就再也沒去上班,手機都一直是關(guān)閉的。陶昕柔死里逃生回去以后,終于撥通黎建軍的電話,黎建軍說他在醫(yī)院里。陶昕柔趕去的時候,發(fā)現(xiàn)黎建軍的鼻子上包著層層紗布。陶昕柔問他:“你這是怎么啦?”黎建軍嘆口氣:“你去問問昕躍吧!”
“我現(xiàn)在找不到他!”
“我也不知道為什么!”黎建軍嘆了口氣?!?/p>
但陶昕柔看得出來,黎建軍的話語閃閃爍爍。她在想,建軍這是怎么了?他怎么變成這個樣子呢?陶昕柔沒有告訴黎建軍自己被綁架的事情,似乎這件事情,現(xiàn)在和黎建軍沒有什么關(guān)系。方子路就住在隔壁,陶昕柔轉(zhuǎn)進去看他。方子路看上去狀態(tài)還可以。他看著陶昕柔,突然淡淡地說:“既然咱倆都活著回來了,你就把那天我說的話,當成開玩笑吧!”陶昕柔咬著嘴唇,眼淚就要流下來。她說:“謝謝你!”
陶昕柔回到維權(quán)中心,莊素珍給她拿來三封信。
一封是法院的通知。有人以維權(quán)中心侵犯他的隱私權(quán)把陶昕柔告上了法庭。陶昕柔把那封信撕做碎片,嘴里罵道:“這些臭男人!還有臉說什么隱私權(quán)?”
第二封,是聶小藝的。
聶小藝說:“陶姐,跟你在一起的日子,我是快樂的,也是壓抑的。我沒有想到會傷害你,可最后還是不可避免地傷害了你!我以為我會有勇氣對你當面說出一切,但是我發(fā)現(xiàn)我不能!我現(xiàn)在懷著懺悔的心情告訴你,當初走進你的辦公室,向你進行心理咨詢時,我說自己愛上的男人,正是我的老師,您的丈夫黎建軍。為了不繼續(xù)傷害你們!我走啦!我不會再回這座城市了!”
陶昕柔抱著自己的腦袋,趴在桌子上!這個消息給了她致命一擊!她的手突然摁在第三封信上,憑直覺,那是一些照片!她撕開信封一看,原來是陶昕躍寫的信:“姐姐,看到這封信時,我已經(jīng)離開遠山,我不能再待在這座城市里了。你那個大大咧咧的弟弟,在短短的半年內(nèi),心已經(jīng)死掉!我本來不想告訴你這件事情??墒?,我不想讓你繼續(xù)痛苦!我只想告訴你真相,然后,你自己選擇處理方式!我走了,你傷痕累累的弟弟走啦!”
陶昕柔看到了信紙底下的照片,都是黎建軍和聶小藝在一起的,其中一張是兩人在接吻!陶昕柔終于大喊一聲,把那些信和照片撕得亂七八糟,拼命向半空撒去。那些碎片紛紛揚揚地落下來,陶昕柔從那些碎片中跌跌撞撞地爬起來,當走到大門口時,突然外面一片嘈雜,門外突然出現(xiàn)許多電視臺記者。
“陶女士,請問,您成立女子維權(quán)吧的最初想法是什么?”
“陶女士,請問,你這維權(quán)吧,到目前為止已經(jīng)讓多少包二奶的男人露出原形?”
“陶女士,請問,你們這樣做是否有違法的地方?”
“陶女士,請問,你在郭敬文惡性殺人案的破獲過程中起到了什么作用?”
……
陶昕柔舉起手遮蓋住刺眼的陽光,勉強睜開雙眼:“諸位,我累啦!”說完,突然感覺天旋地轉(zhuǎn),她昏迷過去了。
遠山火車站的站臺上,聶小藝拖著一個碩大的旅行箱在走,一邊走,一邊流著淚。突然,她停住,在對面的站臺上,陶昕躍站在那里,默默注視著這一邊。兩個人就那么看著對方。
忽然,有一列火車駛過,將他倆的視線給切斷了。
責(zé)編詠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