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如平市文化局搞“文化搭臺，經(jīng)濟唱戲”，為北方一礦泉水企業(yè)代辦展覽，這就要同本市的弘一廣告公司合作，由弘一廣告具體運作。王聰今天一上班，就被一位小姐給吸引住了，小姐站在他的辦公室門口，像是在等他，王聰掏出鑰匙時，小姐也猜到他是誰了，“你就是王聰王副局長吧?想不到會這么年輕。”

王聰是很年輕，年輕到32歲還沒有談對象，這位文學(xué)博士二十八歲才畢業(yè)，分配到市文化局，三年后通過公選當(dāng)上了副局長。

“是的，你有什么事?”王聰一口濃重的南方口音。

小姐嫣然一笑，一口純正的北方普通話：“進了辦公室再回答你的問題，可以嗎?”

“可以可以，小姐請進!”王聰微笑道，這時他覺得眼前這個女孩很有趣。

小姐也不客氣，閃身進去。

王聰便指了指沙發(fā)，“請坐?！?/p>

小姐并未坐下，懷里抱著一種時下流行的公文夾。打量著辦公室的陳設(shè)，像是自言自語：“不錯嘛，局長的辦公室真不錯!”

王聰用遙控器開了空調(diào)，一面脫去外衣，一面說：“小姐請坐呀!”

這時，辦公桌上的電話響了，話筒里傳來好朋友江培寧的聲音，“聽說過幾天你又要出差?”

“是的，你小子的消息挺靈通的嘛，就連這么點小事都知道了。”

“那當(dāng)然，我是誰啊，我是江培寧呀，什么事情能夠瞞得過我?你信不信，我知道你現(xiàn)在身邊站著一位美女，是不是?”

王聰知道這并非可視電話，分明是在詐他。江培寧和他是同學(xué)，從小學(xué)到高中都在一個班，現(xiàn)在又同在一個城市，兩人無話不談。便笑道：“你的千里眼還沒煉成呢，這不就我一個人在辦公室嗎?！钡睦镞€是感到有些詫異，就算是蒙，也讓他給蒙對了，自己眼前還真是站著一位美女。

“是嗎，你小子不老實，不老實要吃虧的。我可是聽說，最近有個什么民間女子反腐隊活動頻繁吶，當(dāng)心你小子被反腐啊!”江培寧說到這里，話鋒一轉(zhuǎn)，“好了，那你晚上到我家聚聚?就算是給你餞個行吧?！?/p>

“好的。”王聰放下話筒，又看了看眼前這位女子，怎么也將她同什么民間女子反腐隊聯(lián)系不起來。

近一段時間，社會上對所謂民間女子反腐隊傳得可厲害了。聽說相鄰一個市的副市長認(rèn)識了一位很漂亮的女子，提出要她做情婦，女子答應(yīng)了，兩人便開始同居。幾個月后，該女子不辭而別，向紀(jì)檢部門舉報了那位副市長的腐敗行為，收受賄賂的時間、地點記錄得清清楚楚，署名就是民間女子反腐隊。

王聰?shù)故遣慌率裁矗形幕质乔逅瞄T，而他也從未往那方面想過。

小姐這時已走近他的座位，觀看座位后面的書櫥里有些什么書，邊看邊說：“嗯，有一些好書?！闭f罷，坐到了王聰對面，又說，“現(xiàn)在可以告訴你了，我是弘一廣告的業(yè)務(wù)經(jīng)理，名叫聶小倩?！?/p>

王聰點點頭，“是有關(guān)礦泉水的事?”

“是的，我們公司把這個項目交給我負(fù)責(zé)了，王局，我是來跟你談?wù)勎业某醪较敕ǖ?，也就是本次會展的主題?！?/p>

王聰又點點頭，突然問：“你剛才說，你叫什么?”

“聶小倩呀?！?/p>

王聰看了看窗外，天色很暗，今天是陰天，又定睛看了看小倩，感到有些不可思議，一個女孩子，叫什么不好，居然叫這么一個名字。當(dāng)小倩再一次道出自己的名字時，王聰?shù)男睦锊挥伞翱┼狻绷艘幌?，但很快就平靜下來，說：“這個名字其實也挺好聽的?！?/p>

“是嗎?”小倩天真地問過。便笑了，又問，“沒嚇著你吧?”

王聰無所謂地?fù)u搖頭，微笑道：“沒，沒什么。還是談?wù)勀阏f的那個主題吧?！?/p>

小倩眨了眨那雙迷人的眼睛，“是呀，如果主題不明確，這個文案怎么做?”

“那先談?wù)勀愕某醪较敕?”

“想法自然是有的，我想啊，礦泉水不過就是一種水，要從水里升華出一種文化，難啊。不過，廠家花這么大的力氣請你們文化局牽頭搞這么一次展覽，他們是很重視文化的，想的就是打文化這一張牌?！?/p>

“你的分析有道理?！?/p>

“可是文化這張牌怎么打呢?我就想，水是怎么來的?北方的水，不就是雪化的嗎?北方的雪到了南方，還是雪嗎?不是了，是水，但水里有雪的芬芳，所以我就想，這次展覽的主題就叫做北雪南香……”

“北雪南香，北雪南香?”王聰重復(fù)著幾個字，“好主題!”

小倩有些得意了，“這很像一首詩或一篇散文的名字，是不是?”

“嗯，很美，意象很美?！?/p>

“我們做文案的，其實也像寫詩、寫文章一樣，有了標(biāo)題，下面的文章就好做了?！?/p>

“我在想，‘北雪南香’，采用了比較藝術(shù)，南北文化差異，是吸引參觀者的關(guān)鍵因素。這個立意好，我贊成?！?/p>

“好，有王局支持，我想這次展覽一定會辦得非常出色。”小倩的話，不知道是在恭維王聰還是在恭維她自己。

接下來，他們談到了一些具體的問題。比如這次打了市文化局的牌子，在經(jīng)營活動中，這都是有償?shù)?。小倩說：“公司給出的是5萬元，這邊收多少?您說了算，您說給局里一萬兩萬都行，多的就是您的了?！?/p>

“不不不，就5萬，全部給局里?！蓖趼敁u頭道。

小倩愣了愣，“那樣也好!”末了，小倩起身告辭，一個上午就這樣過去了。

王聰也站起來，說：“別忙著走嘛，你看，都到吃午飯時間了，我做東，請請你，肯賞光嗎?”

“謝謝王局的好意，我今天已經(jīng)約了人了，改天吧?！?/p>

王聰送到門口，看著她的身影消逝在走廊的盡頭。回到座前，就什么事都想不起來了，只覺得，這是一個很不錯的女孩。

二

這時，辦公室的工作人員進來，問：“王局，還幫你帶盒飯嗎?”

“不用了?！蓖趼敁u搖頭，可他并沒有立即回家，他還想在辦公室多坐一會兒，便拿起一張報紙，卻怎么也集中不了精力。王聰感到很奇怪，他對自己的定力，素來很自信的，他不相信，同聶小倩短短的談話會讓自己變得浮躁起來。

王聰?shù)募以谑形幕值谋边?，他每天上班都是由北向南。三天后，王聰走在上班的道上，看到一個女子的身影很像小倩，但一晃就不見了，感覺她是向北去了。正低頭想著什么，偶一抬頭，又見小倩站在他面前，望他微微一笑，“王局，你這是上班去?”

王聰不禁一涼，她怎么會出現(xiàn)在自己的前面呢?他凝神望望小倩，又抬頭看看天上，今天的天氣很好。

“王局，你怎么了?”小倩關(guān)切地問。

王聰這才恢復(fù)了常態(tài)，他很想幽默一下，“哦，是小倩呀，你這是上哪去?不會是又找我談你的文案主題吧?”

“王局，你看你向南走，我向北走，這是背道而馳呀!今天我不找你，我也是去上班的。”

“哦，”王聰做出一副若有所悟的樣子，“我們是背道而馳嗎?”

小倩莞爾一笑，“好了，我要遲到了，再見?！?/p>

王聰目送她走遠(yuǎn)，這才回過神來，往市文化局的方向走去。進了辦公室，王聰還在想，聶小倩真是個特別的女子，想到這兒，便自覺有些臉紅。

下班后，王聰就去江培寧家。路過弘一廣告公司樓下時，他向上望了望，只見辦公室里亮著燈，卻什么人也看不到。本想上樓探訪一下，又覺得有些唐突，便在旁邊的小賣部買了一包香煙。剛轉(zhuǎn)身，便碰到一人。王聰忙不迭地說“對不起”，抬頭一看，竟是小倩。王聰以為自己眼花了，便使勁揉揉眼睛，剛剛還沒有人，怎么一轉(zhuǎn)眼就到自己面前來了。

小倩“撲哧”一聲笑了，問：“怎么，遇見外星人了?”

“哦，真巧，我們又見面了。”王聰這才恢復(fù)常態(tài)。

“原來你是路過啊，我還以為是專程來看我的呢。”

“是，不是，我是……”王聰不禁有些恨自己，怎么連話都不會說了，靈機一動，“我是特意來請你共進晚餐的，上次沒去成，這回總該賞臉了吧?”

“恭敬不如從命?！?/p>

“那——你喜歡吃什么?中餐還是西餐?”

小倩想了想：“古格路有一家重慶火鍋店。據(jù)說味道不錯?！?/p>

“好啊?！蓖趼斦辛艘惠v的士。

或許是熱氣騰騰的火鍋拉近了他們之間的距離，小倩告訴了王聰許多自己的故事。他這才發(fā)現(xiàn)，原來小倩性格開朗，而且很健談。更巧的是，王聰此次要出差的目的地，竟是小倩的家鄉(xiāng)雪嶺。

小倩一聽王聰要出差到自己的老家。臉上的笑容瞬間有些僵硬。過了一會兒，才說：“我爸爸去世得早，只有媽媽一個人在老家，我又不能在她身邊盡孝。王局，你能代我去看看她嗎?”

王聰求之不得，忙說：“好啊。到了那里，自然應(yīng)該去拜訪伯母的。只是不知道你們家的具體地址在哪?”

“水南街48號，很容易找的。”

三

其實，王聰以前也有過一個女朋友。那還是在讀大學(xué)的時候，女孩是他的同班同學(xué)，很漂亮。不料畢業(yè)時，女孩卻不愿意隨他回老家如平，而是投向了她老家那個市的市長獨生子的懷抱，因為市長有能力讓她進入市直機關(guān)公務(wù)員隊伍。王聰一氣之下，又接著讀了碩士、博士，直到二十八歲才走出校門，之后分配到文化局。雖然身邊一直不乏追求者，也有不少熱心人要替他介紹，可他總是心灰意冷。誰知不過見了小倩幾面，竟有了一種觸電般的感覺。

沒有去江培寧家，王聰還是在回家之后給他打了電話，告訴他等出差回來再聚，并說回來后還真要介紹一位女孩給他認(rèn)識。

江培寧說：“那怎么行!還是我過來吧，順便幫你算上一卦，看你這次出行順不順?！?/p>

“那好，我等你?！蓖趼斝πΓ瑳]有再說什么。他知道江培寧近來在研究《易經(jīng)》，說話做事有點預(yù)言家的派頭，還喜歡為別人指點人生。

不一會兒，江培寧到了，進門就見餐桌上已經(jīng)備好了酒菜，他沒有像往常一樣急著喝酒，而是四處搜尋，皺著鼻子嗅了又嗅，挺神秘的樣子，說：“看看，上午還瞞著我，這會兒又自己招供了。不過還好，我倒是沒有聞到什么妖氣?！?/p>

“好了好了，快坐下喝酒。我可是地地道道的唯物主義者，不信你那一套的?！?/p>

江培寧才破顏一笑，一邊拿起筷子，一邊打趣道：“那你就快告訴我，是怎樣一位美女，讓我們的文學(xué)博士也動了凡心?”

“或許這就叫緣分吧?！蓖趼斝πΓf到這里，嘆了一口氣，“我倒是動了凡心，可還不知道人家是怎么想的呢?！?/p>

“哦，那就不是一般的美女了!叫什么名字?”江培寧驚訝得把端起的酒杯停在半空中。

“聶小倩?！?/p>

“什么，聶小倩?怎么會有這樣的名字?好重的鬼氣!你可要當(dāng)心點，別真是遇見鬼了?”

“去去去，烏鴉嘴!”

“那好，好好好!”江培寧舉杯道，“祝你這次出門萬事大吉，萬事大吉……”

到雪嶺快一個星期了，該辦的事情都辦妥了。這天下午，風(fēng)和日麗，王聰從商場出來，提著大包小包的禮品上了一輛出租車，他告訴司機：“到水南街48號?！?/p>

下車后才發(fā)現(xiàn)這是一條很僻靜的老街，狹窄、破舊，有一種年代的錯落感。到了水南街48號，只見門半開著。王聰輕輕敲門，“請問，有人在嗎?”

門里沒人應(yīng)聲，王聰小心地把門推開，這是一個典型的小四合院，院子中央種著一些花草。堂屋和西廂的房門都關(guān)著。只有東廂的門半開著一扇。王聰走到東廂房門口，又敲了敲門，問：“有人嗎?”

“你找誰?”里面終于傳來了聲音，隨后走出了一位四十多歲的中年婦女，雖然已過不惑之年，倒也風(fēng)韻猶存。只見她疑惑地望著王聰，“這位先生，請問你找誰?”

“哦，您是伯母吧。我是小倩的朋友，到這兒出差，順便來看看您?！?/p>

“那，就進來坐吧?！?/p>

王聰進了屋，把禮品放在茶幾上，才坐下說，“伯母，這是我的一點小小心意?！?/p>

“哎呀，能來看看我就行了，還要你破費。小倩有你這樣的朋友，也該瞑目了。”小倩媽媽說著，神情有些憂傷。

王聰見狀，愣了一愣，“伯母，這是……?”忽然間又想起了什么，“您說小倩她怎么了?”

“唉!小倩今年畢業(yè)回來之后，說要到南方工作。誰知……誰知就出了事，年紀(jì)輕輕就在車禍中喪生了?！毙≠粙寢屨f著說著，又泣不成聲。

王聰只覺得腦子“嗡嗡”直響，小倩死了?那自己看到的莫非是……他不敢再往下想，但馬上聯(lián)想到了那個著名的女鬼聶小倩，又想到自己見過的那個聶小倩，不禁“啊”了一聲。

小倩媽媽或許以為王聰是小倩以前的朋友，不知道她去世的消息，初聞噩耗，才會驚叫起來。便說：“小倩不在了，你也要多保重啊!”感嘆一番，才想起問，“對了，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王聰。”王聰有些迷亂，青天白日，這個世界上怎么可能真的會有“鬼”呢?可是，自己又確確實實看到了小倩，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想到這里，他很不得能插上翅膀馬上飛回如平，找到小倩問個明白。

四

王聰謝過小倩媽媽的挽留，匆匆回賓館收拾行李，坐飛機回到了如平。

一下飛機，王聰就直奔弘一廣告公司，他要找到小倩，他要她給自己一個解釋。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她到底是人還是鬼?

“什么，聶小倩辭職了?什么時候的事?”王聰再次大吃一驚，聶小倩居然在他出差的這段時間里辭職了，沒有人知道她去了哪里，更沒有人知道該怎么聯(lián)系她。王聰愣了，難道自己永遠(yuǎn)也解不開這個謎了?

這時，公司總經(jīng)理告訴他：“小倩臨走時，說好給市文化局5萬元。她說，這次活動您費了不少心，局里只需要開2萬元的發(fā)票給我們公司就行了。剩下的3萬，就算我們公司給您個人表示的意思，希望今后我們能有更多的合作機會!”

“那怎么行!我不是跟她說過，5萬元都打入市文化局賬戶的嗎?”

那位經(jīng)理“哦”了一聲，沒有再說什么。

接下來這段時間王聰有些食不甘味，或許是因為聶小倩的離職吧。好幾次想找江培寧說說心中的郁結(jié)，可又怕他那張嘴，怕他說自己真是撞見鬼了。有時候走在街頭，也希望能再次與她邂逅，或者希望她能到文化局來找自己，告訴他這一切是怎么回事。

星期天，“北雪南香企業(yè)文化展覽”在市中心廣場如期舉行，展場彩旗飄飄，觀展的人很多。王聰徜徉于人流之中，他希望能在這里遇見聶小倩。可是，要在茫茫人海中找一個人。談何容易。

不知不覺，一天的展覽就要結(jié)束了。華燈初上，王聰佇立街頭，望望天上，今夜星光燦爛，像北方紛紛揚揚的雪花，灑滿了南國的早春。

王聰從長椅上站了起來，正要放棄一天的努力。這時，一個熟悉的身影映入眼簾——是聶小倩!王聰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她終于出現(xiàn)了!聶小倩終于又出現(xiàn)了!

“小倩!”王聰大聲地喊著，并快步向她走去。雖然相隔不過幾十米，聶小倩卻像沒聽見一樣。

“哎喲，你沒長眼睛啊，撞我干什么?”個二十來歲的女孩尖叫著。王聰連忙道歉，好不容易脫身，眼前已經(jīng)沒有了小倩的影子。

王聰失望極了，他拖著疲憊的身子向家里走去，突然發(fā)現(xiàn)聶小倩就在自己前面。他急忙跑過去，“小倩，是我，王聰啊!”

誰知聶小倩一臉漠然，“對不起，先生，我想你是認(rèn)錯人了，我叫林凡?！?/p>

王聰一愣，這明明就是聶小倩嘛。她怎么……等他回過神后，聶小倩，不——是林凡，林凡就又不見了。

王聰這次是徹底糊涂了。

正當(dāng)王聰還在為此事百思不得其解的時候，她又打來電話：“喂，王局你好。我想請你吃飯，古格路重慶火鍋店，不見不散?！蔽创趼敾卮?，她就把電話掛了。

王聰決定赴約，不管她是人是鬼，見了面再說。

還是在上次的那個位置，她笑盈盈地看著王聰走過來，便為他斟了一杯酒，說：“王局，是不是被嚇壞了?”

王聰不語，臉上卻有著明顯的疑惑和不快。

只見她“撲哧”一笑，說：“怎么，連這點小玩笑都開不起?”

“玩笑?”王聰一愣。

“實話跟你說了吧，我真名林凡，和小倩是好朋友，也是大學(xué)同學(xué)。我現(xiàn)在和另外兩位大學(xué)同學(xué)合伙開了一家公司，所以就辭職了。”

許久，王聰還冷冷地望著她，不說話。

“其實，其實……”談鋒甚健的林凡，突然感到有些辭不達意了，“其實，我只是覺得小倩的名字比較特別，以前讀書的時候，她的名字就嚇住了不少人。所以，所以我就借她的名字，想嚇一嚇你嘛。沒想到你會去雪嶺出差，又去了小倩家，一定把你嚇壞了吧?”過了一會兒，又才說，“本來呢，這件事沒什么，但可以證明一點，那就是——你還算一位好官……”

“此話怎講?”

“誰者陳口道聶小倩是鬼，讓你遇上了，還能坐在這里，就說明你心里沒鬼。”

“那又怎樣?”

“如果心中有鬼，那自然就有鬼了……”

王聰覺得林凡的話并沒說完，可她就是不說了。他在想，近來的遭遇。加上這番對話，應(yīng)該有一個謎底：眼前這個林凡，會不會就是所謂民間女子反腐隊的成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