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方面是缺乏粉絲捧場,一方面是產品難以輸出,“紅樓夢中人”的種種表現(xiàn)似乎印證了此前有媒體提及的一個未經證實的說法:制作單位并沒有對活動進行充分的規(guī)劃,它只是某幾個人為了搭上“選秀”這班車,拍腦袋的結果。
“紅樓夢中人”的活動已經進入最后階段,但很多大型選秀活動高潮之前的種種“前戲”,這一次卻并未出現(xiàn)。北京街頭沒見到什么為自己心儀的“夢中人”拉票的粉絲,“百度貼吧”上也沒有出現(xiàn)“粉絲大戰(zhàn)”。這或許是個好現(xiàn)象——說明“紅樓夢中人”的愛好者們受到中國古典文化的反復熏陶,已經脫離了一般粉絲的低級趣味,進入了選秀追星的新境界。不過,這種不溫不火的行進狀態(tài)恐怕未必是主辦方希望看到的。
“紅樓夢中人”活動從一開始就為自己埋下了陷阱。
2005年以來,中國出現(xiàn)了一個電視選秀熱。這個熱并非是毫無理由蔓延開來的。選秀活動事實上為大眾文化生產提供了一個特殊的平臺。無論是超女們,還是好男兒們,所做的都是借助媒體渠道,向受眾展示自己的能力與特征,表示自己與他人的不同——無論是同臺的競爭者,還是臺下的追捧者。而這樣的差異性,或曰“個性”,構成了粉絲追逐的基礎。
反觀,“紅樓夢中人”,《紅樓夢》成了它遇冷的第一道符咒。作為中國文學史上最重要的文本,它具有無法突破的經典性與文學性。它向參選者提供了一個漂亮、牢不可摧的水晶鞋。在“紅樓夢中人”的選秀活動中,候選人能做的,僅僅是削去自己的腳踵,以適應《紅樓夢》的要求。而其個人的性格與特點卻必須隱藏在“經典人物”的“經典情節(jié)”之中。
因此,每一個參賽選手能做的,僅僅是約束“自我”的性格與特征,模擬“他人”的體驗,盡可能靠近經典形象的需求。盡管最初參加“紅樓夢中人”的選手成千上萬,面孔與體態(tài)形形色色,但站在選秀的舞臺上一眼望去,卻只是戴著面具的一片,絲毫分不清楚誰是誰。
在“紅樓夢中人”的選拔活動中時不時看到的是,選手們被要求重現(xiàn)《紅樓夢》中的某個場面,所有的表演者用幾乎一樣的聲調說出一樣的句子,并配以如出一轍的形體動作?;蛟S資深表演專家或者紅學研究者可以品味其中的差異,由此體驗樂趣。但要求一般觀眾同樣體會其中的妙處,并以此為基礎裁決自己的喜好,這粉絲制作的技術含量也未免太高了一些。
何況,由于《紅樓夢》角色眾多,引入選秀競爭則至少有“寶黛釵”三個組別,每組的決賽成員也達25人。這種機制對本來就勢單力薄的“紅樓粉絲”隊伍產生了嚴重的分流效應,使單項決選的場外氣氛愈加平淡。
另一方面,作為一個大眾文化生產過程,“紅樓夢中人”最終產品的出路也讓人琢磨不透。無論是“超女”,還是“好男兒”,亦或者“我型我秀”,背后都有一個作為產品輸出通道的文化公司,比如天娛或者上騰。選秀活動期間的反復運作,目的無一例外地是塑造作為“個人”的明星,因此,選拔機制并非最終目的。所以在此前的諸多大型選秀活動中,沒有獲得最終優(yōu)勝的參選者,也可能因為性格突出,才藝優(yōu)越,而獲得良好的發(fā)展機會。但“紅樓夢中人”卻并不具備文化公司的后續(xù)工作,主辦方僅能為參選優(yōu)勝者提供一個“演出”的承諾——需要特別提醒的是,主辦方承諾的僅是演出,而并非演出特定角色。所以,經歷了層層篩選的優(yōu)勝者,很可能最終也只能以配角的形式,甘當綠葉而已,更不用說什么因此獲得持續(xù)發(fā)展的機會了。
一方面是缺乏粉絲捧場,一方面是產品難以輸出,“紅樓夢中人”的種種表現(xiàn)似乎印證了此前有媒體提及的一個未經證實的說法:制作單位并沒有對活動進行充分的規(guī)劃,它只是某幾個人為了搭上“選秀”這班車,拍腦袋的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