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回溯到1994年，美國正舉辦著一個第三世界的紀錄片節(jié)，其中設(shè)有“關(guān)注中國”的專題，放映中國的一些紀錄片，此專題吸引了正在海外留學的張平杰。外國人是如何看待中國紀錄片的呢？帶著好奇，張平杰詢問了很多人，可惜反響不如人意。片子里，人物話還沒有講完，畫外音就已響起，頻繁出現(xiàn)的旁白帶有太強主觀性使紀錄片顯得虛假，這是當時中國紀錄片的一個通病，在國外很犯忌。真實——紀錄片的核心。其他第三世界的小國家，拍得雖然不好但真實，可是中國的呢？這對張平杰來說，是一個不小的刺激。

張平杰，上海人，1985到1991年在上海音樂學院音樂理論研究所《音樂藝術(shù)》編輯室工作，1991年離開上海留學比利時皇家藝術(shù)學院，后定居美國紐約。1995到1996年，他和紐約大學幾位研究生一起拍攝完成紀錄片《新形象的確立》，作品獲1997年舊金山國際紀錄片節(jié)銀蘋果獎。然而獲獎的喜悅并沒有持續(xù)多久。下一步該怎么走呢？一切又陷入迷茫。在娛樂日益多元化的時代，中國國內(nèi)的紀錄片往往處于“墻內(nèi)開花墻外香”的境地。1996、1997年好幾部中國紀錄片在國外獲了大獎，其中包括段景川的《八廊南街16號》，1996年獲得了法國的“Drix dn Reel”獎，是中國紀錄片獲得的第一個重要的國際獎項。然而，這些榮譽在國內(nèi)并未掀起波瀾，很少有相關(guān)報道，在國外風光了一回的中國紀錄片導演回到反應冷淡的國內(nèi)，只好遺憾地把自己的作品壓在了箱底。對于張平杰他們而言，再拍一部紀錄片又要花費兩年時間，完成后，又幾乎沒有任何影響，明顯有一種勢單力薄的感覺。

“一部片子拍不響，在中國飛速發(fā)展越來越引起海外關(guān)注的大背景下，何不把中國最好的紀錄片組織起來，專門做一個展映?”突然冒出的想法開始在張平杰腦中生根發(fā)芽?！白鲆患]有人做過的事情，而且這件事情要有意義、有影響?！痹谶@樣的理念的支撐下，張平杰幾人開始不斷地籌備資金，在不停地尋找、碰壁、再聯(lián)系的過程中，2000年終于有了眉目。2000年9月，紐約的非贏利組織——萊克基金會決定用一筆來自民間的基金設(shè)立一個獨立的項目：REEL CHINA（中國影相）當代中國紀錄片展播節(jié)，旨在把當代中國最優(yōu)秀的紀錄片推向世界，并促進海外對當代中國的了解和研究。張平杰是總策劃，他們邁出了理想的第一步。

第一屆REEL CHINA：在“9·11”的恐怖中繼續(xù)

2000年獲得了萊克基金會的款項，資金到位，REEL CHINA就進入了緊張的籌備階段，當時國內(nèi)拍紀錄片比較有名的吳文光、蔣樾等推薦了不少片子。2001年10月2日，REEL CHINA開始了第一屆的展映，但“未出師”卻碰到了一些波折。當時剛好是“9·11”過后三個星期，整個紐約處在極度的恐慌之中，市民都沒了方向，在這個受到重創(chuàng)而哀悼的時刻，紐約所有的娛樂都偃旗息鼓，REEL CHINA的展播能不能照常進行被打上了一個大大的問號。一兩個禮拜的等待，紐約市政府終于批復：市長稱，不要把紐約變成死城，以比較嚴肅的中國紀錄片展映為主題的REEL CHINA得以繼續(xù)。

紐約、波士頓、洛杉磯等多個城市的大學、圖書館，文化交流中心的熒屏上開始出現(xiàn)中國人的身影、聲音，大量不同膚色的人群紛至沓來，百分之五六十非電影專業(yè)，包括比較文學、人類學、社會學、歷史學、經(jīng)濟、政治、心理學甚至醫(yī)學和商學等等。對于對中國感興趣或研究中國的海外人士來說，中國紀錄片可以向他們?nèi)轿坏卣宫F(xiàn)動態(tài)的，連續(xù)的，包含很多信息量的當代中國畫卷，比抽象的數(shù)字概念具有更明顯的優(yōu)勢。

2001年10月8日晚9時30分，美國時代華納曼哈頓有線頻道34臺，為REEL CHINA紀錄片節(jié)做了半個小時的現(xiàn)場直播“脫口秀”，使得REEL CHINA有了更廣泛的影響。

口耳相傳，沒有花一分錢的廣告宣傳，REEL CHINA收到了來自世界各地源源不斷的電話和郵件，有贊譽，也有要求參與的請求。面對這樣可稱為“火爆”的場面，張平杰等人是沒有預料到的。REEL CHINA有一個與一般展覽不同的特色，它是在幾個不同的地區(qū)同時開展，首輪是10－11月兩個月，而后進入巡展，持續(xù)約一年，這樣的形式使更多國家、地區(qū)的人接觸到了中國的紀錄片。

2004年10月，第二屆REEL CHINA當代中國紀錄片雙年展確立了兩年一屆雙年展的傳統(tǒng)。2005年3月REEL CHINA開始了歐洲之行的第一站，在德國Karlsruhe藝術(shù)博物館（ZKM）舉行了為期四天的展播，2005年5月意大利羅馬電影節(jié)邀請兩部REEL CHINA的紀錄片參加，2005年11月丹麥哥本哈根國際紀錄片節(jié)邀請REEL CHINA的六部紀錄片參加。從2001年到2005年底，全美共有二十幾所大學、圖書館、研究所、博物館及文化中心參與了REEL CHINA的展映。

第三屆REEL CHINA：“出口轉(zhuǎn)內(nèi)銷”的熱鬧

走出明亮而擁擠的電梯，迎來的是一片有點昏暗的燈光，四面白墻，中間擺放著一些椅子，前方光亮的地方有一個架起的話筒，簡約而現(xiàn)代。場內(nèi)氛圍熱烈，不斷有人進來，很多人來晚了沒有座位，或站著，或坐在長條的矮木箱上，或席地而坐，他們的臉上有一種類似的表情：興奮與期待。2006年11月2日晚7:00，上海多倫現(xiàn)代美術(shù)館的三樓舉行了第三屆REEL CHINA當代中國紀錄片雙年展獲獎作品頒獎儀式。

為給紀錄片更好地定位，讓更多的專家參與進來，從2006年開始REEL CHINA設(shè)立了三個獎項：大獎、評委會獎和新人獎。評委由美國圣地亞哥大學中國研究中心主任、中國電影研究專家張英進教授，英國倫敦大學Goldsmiths學院電影與電視研究系、中國電影研究專家裴開瑞(ChrisBerry)教授，美國紀錄片導演、三次艾美獎得主比爾·艾倫霍夫，中國復旦大學新聞學院教授、紀錄片研究專家呂新雨四位擔任。評選時，四位評委分別在各地為候選紀錄片以百分制打分并寫出評語，而后交由雙年展助理策展人王琦博士統(tǒng)計并綜合出評語。這些參選的片子中有好幾部已經(jīng)在國外的電影節(jié)、紀錄片節(jié)上獲過獎，這次重新“洗牌”，跟“自家兄弟”再比上一回。

從創(chuàng)立初，REEL CHINA紀錄片雙年展一直是在國外推廣中國最優(yōu)秀的紀錄片，把中國的東西拿到海外去交流。想不到國內(nèi)卻起了“嫉妒”之聲。中國的紀錄片怎么連自己人都沒有眼福啊！上海復旦大學、同濟大學、華東師范大學提出了“抗議”。考慮到上海跟紐約比較對口，地位影響相對平衡，上海三所大學期盼切切加上獲獎導演都在中國，紐約萊克基金會同意了此次“出口轉(zhuǎn)內(nèi)銷”的舉措。

第三屆REEL CHINA當代中國紀錄片雙年展獲獎作品頒獎儀式上，不乏上海各高校影視專業(yè)的老師、領(lǐng)導，在看了獲獎作品《高三》后，他們覺得很有意思，也很吃驚，想著“我一定要讓同學去看看”。于是REEL CHINA在上海的展映，除復旦、同濟、華師大、多倫現(xiàn)代美術(shù)館外，又多了松江的上海視覺藝術(shù)學院一陣地，吸引了大學城里各高校的學生。而作為策展人的張平杰也被拉到松江給學生作了一堂講座。張平杰說，傳媒專業(yè)的學生自己也在拍紀錄片，所以他們特別想知道中國紀錄片在海外圈子里的反饋，如何參加國際電影節(jié)，REEL CHINA選片的標準，哪些片子比較容易成功等等。

中國紀錄片導演：寂寞并快樂著

每一屆入圍REEL CHINA的紀錄片有25部左右，它們有一個共同點，都關(guān)注當代的生活面貌、生活變遷，普通人在社會劇烈變革中的奮斗與沉浮。民工、打工妹、群眾演員、流浪歌手、同性戀者、三陪女、殘疾兒童、學生、三峽移民……鏡頭中的焦點是普通不過的百姓，包括小人物和被遺棄的邊緣人群，這些人的追求、展望、苦悶，內(nèi)心的沖突，與他人、環(huán)境的沖突以最鮮活的生活姿態(tài)清晰而真實地折射出中國社會的變化所帶來的人的復雜變化。這些片子海外放映的意義在于展現(xiàn)了中國自改革開放以來社會及個人變遷的歷史畫卷，而非一般意義的民俗上的交流。

“作為一部出類拔萃而又有雄心抱負的隨筆體紀錄片，此片結(jié)合了日記體裁、采訪和再現(xiàn)，以別具風格的形式同時呈現(xiàn)了個人心靈和社會問題……它有力地傳達了一個社會變遷過程中各種因素間的復雜關(guān)系、沖突與平衡?！薄斑@不僅僅是個人史，也是對社會價值的一次審視……這部紀錄片毫無疑問反映了中國社會——或更精確一點說，反映了上?！岢龅膯栴}是世界各地的城市都在面臨的?！边@是獲得REEL CHINA大獎的《鄉(xiāng)愁》的評語。

《鄉(xiāng)愁》的導演舒浩侖是土生土長的上海人，他們家的老房子在大中里：上海最老的石庫門里弄之一，包括他在內(nèi)的三代人都曾在那兒生活成長。2002年的夏天，剛在美國獲得MFA(Master of Fine Arts)學位的舒浩侖，重新回到了這里，聽聞大中里要拆遷的消息，他帶著攝影機重訪并紀錄了這個純樸溫暖、充塞著八十年代純真記憶的石庫門弄堂。

《鄉(xiāng)愁》在小圈內(nèi)的放映卻在國內(nèi)外引出不小的反響，各方的贊譽對于舒浩侖是一種莫大的鼓勵，而回帖上小學同學、“大中里”走出去至今仍在外地的“老三屆”的“現(xiàn)身”，也是一份額外的驚喜。舒浩侖現(xiàn)在執(zhí)教于上海大學影視學院，教書同時也搞獨立創(chuàng)作。舒浩侖說，金錢對于紀錄片導演是一個不小的誘惑，有時會面臨獨立創(chuàng)作還是去掙外快的兩難選擇，但他會一直堅持自己的信念。

2004年的一天，福建省武平縣一中高三七班來了一張陌生的臉，他一進教室就對同學們說：我想拍一部反映中國年輕人成長的紀錄片，以前沒有中國人拍過，很偶然的機會我選擇了你們班，我很希望能夠得到你們的支持。從那以后，高三七班除了新班主任外，還多了一位“浩哥”，他就是周浩，雖然當時36歲，整整大學生一輩。

香港導演張虹拍過一部紀錄片《中學》，周浩看了覺得滿有意思，聯(lián)想到了中國的中學生以及很有中國特色的高考。同時，拍片已有四五年的他，一直認為在國內(nèi)拍公共場所生活的導演特別少，而公共場所發(fā)生的事情最能夠反映這個社會的原生態(tài)。于是周浩隨一位朋友來到福建省高考上榜第一位的武平縣一中。2004－2005年，周浩單人單機跟蹤拍攝福建省武平縣一中高三7班，記錄了78位學生和一位老師一年的喜怒哀樂。此片取名為《高三》，曾獲得香港電影節(jié)最佳紀錄片人道獎，此次獲得REEL CHINA評委會獎。14年記者的經(jīng)驗積累，有利于周浩與學生打交道，更深地挖掘人物的內(nèi)心。

周浩在電話里說：拍紀錄片實際上是一件很奢侈的事，你可以額外分享別人快樂，但不一定能分擔別人的痛苦，它使人生體驗厚重了很多。拍的片子獲獎很快樂，但更快樂的是拍攝的過程。

黃偉凱的《飄》獲得了REEL CHINA新人獎?！讹h》的主角是一位來自河南農(nóng)村的流浪歌手，在城市商業(yè)中心的過街隧道里以賣唱為生。黃偉凱告訴我，他并不純粹要拍一個流浪歌手的故事。2005年，他30歲，他想拍一個關(guān)于30歲男人的故事，歌手楊年長他一個月，于是黃偉凱把攝像機對準了他，紀錄了他的愛情、他的生活以及他對這個時代的理解。就這樣黃偉凱用他的攝像機與那位歌手一起度過了30歲的1年。

我問黃偉凱，拍紀錄片最吸引你的是什么？他回答兩個字：“過癮”。你無法知道下一步會怎樣，不知道結(jié)局，不可能預料未來，只是克服一些性格上喜好的傾向，客觀地跟著片中的人物走，就像REEL CHINA的評語：“影片的結(jié)構(gòu)令人深思：‘我們是如何到達此時此地的？’”

2002年黃偉凱成為自由職業(yè)者，全力投入紀錄片的拍攝，以商業(yè)演出和小專題片貼補家用。黃偉凱說：“風光不風光可能是媒體的評價，紀錄片對于自己而言是一種愛好，紀錄片和故事片沒有界限，只是游戲的規(guī)則不同而已。在中國紀錄片的重視程度遠比不上故事片，所以紀錄片導演單單需要熱情是不夠的，持續(xù)這份理想需要一種意志和家人朋友的支持?！?/p>

REEL CHINA：在異國他鄉(xiāng)，你能走多遠？

20世紀90年代以前，海外關(guān)于中國的影像資料幾乎都出于外國人之手，其中，安東尼奧尼的《中國》和伊文思的《愚公移山》紀錄下中國文化大革命時期中國人的典型表情，具有重要的意義。但畢竟是外國人，不同的思維方式和生活體驗使他們無法深入中國普通百姓的生活，作品也不可避免地流于表面，成為浮光掠影。從20世紀80年代末開始，越來越多的中國獨立紀錄片導演拿起了攝影機，紀錄下身邊的人與事，成為改變中國文化的主要力量，引起了世人的關(guān)注。REEL CHINA及時地構(gòu)建了一個很好的平臺，為海外研究中國紀錄片的人士提供片子，聯(lián)系采訪導演，展開理論研討，帶動海外對中國紀錄片的研究，對中國本身的研究。由于REEL CHINA擁有來自萊克基金會的獨立款項，所以它保持了自己純粹的學術(shù)性，而不必與其他娛樂文化爭一時得寵以謀得生存。2006年3月，上海文匯出版社出版了第一本（中文版）海外學者評當代中國紀錄片專集《另眼相看》。張平杰說：“我們不是要做產(chǎn)品，而是要留下完整的檔案，補充中國影像史上的空白，讓西方研究中國的文本以中國人拍的紀錄片為標準。REEL CHINA要讓更多的中國的紀錄片進入西方圖書館這個領(lǐng)域，讓很多人可以檢索，方便了解中國。”

如今REEL CHINA已成為海外最大的當代中國紀錄片展示中心，約百分之九十的優(yōu)秀中國紀錄片導演與REEL CHINA建立了聯(lián)系。因為資金不多，負責的只有三人，工作繁忙的時候會有一些義工來幫忙。策展人的重要工作之一是與國內(nèi)導演保持緊密聯(lián)系。選片時對還是半成品的作品，提一些意見，告訴導演剪切、聲音、字母上的專業(yè)要求，參加國際比賽需要遵守的原則，避免少走彎路，讓他們的片子更加符合國際的水準。美國是個很商業(yè)化的社會，無論是中國的、還是外國的紀錄片都很難進入影院。工作太累，想放松一下神經(jīng)的市民有太多豐富的娛樂文化可以選擇，需要深度思考的紀錄片自然會被冷落。為此，REEL CHINA的展映把重點放在了大學，大學生積極寫文章演講，很重視自己的話語權(quán)，這些人更能影響社會，而REEL CHINA提供的也正是他們所需要的。張平杰說，每屆參加展映的國外學校會給各個專業(yè)的學生發(fā)邀請函以及調(diào)查表，然后把海外的反應反饋給中國的紀錄片導演。

REEL CHINA從2001年開始至今舉辦三屆，正慢慢地踏上軌道，處于一個不斷完善的過程，今后能走多遠，資金仍是一大問題。萊克基金會提供的資金有限，大多用于海外的推廣，今年11月份的上海之行已經(jīng)超過預算。張平杰告訴我，他們想做的還有很多。中國紀錄片導演一般比較貧困，作品進不了影院，電視臺錄用的機率也很小，即使用了得到的錢也非常少，一些導演片子拍了一半，沒有錢再拍下去了。對此現(xiàn)象，REEL CHINA希望能幫助這些紀錄片導演聯(lián)系贊助。今年年初，美國舊金山有個基金會，專門資助美國以外拍紀錄片的導演，他們主動與REEL CHINA聯(lián)系，想了解中國導演是怎么拍片的，費用多少，周期多久，怎么運作，以便定下贊助金額，張平杰安排了基金會人員與中國導演通過電話交談。

優(yōu)秀的紀錄片以真實為生命，對人表現(xiàn)出終極關(guān)懷、對人的生存處境提出深層思考，它的文化品位及其藝術(shù)感染力，決定了它代表的是一種精英文化。而大眾傾向于娛樂的趣味使紀錄片只能在坊間小范圍流傳，即使是傳播文化的大多國內(nèi)媒體也一味迎合大眾口味，在頒獎現(xiàn)場回來的報道只是明星，漠視紀錄片的存在。紀錄片導演周浩告訴我：12月《三峽好人》在廣州首映，雖有制片人周強，主演趙濤、韓三明出席，200位的小劇院，觀眾可能不超過50人，其中還包括記者。“賈樟柯電影”、“威尼斯國際電影節(jié)最佳影片金獅獎”、“中國首映”、“趙濤到場”這些元素的匯集，在強勢的娛樂文化面前顯得軟弱無力。廣州紀錄片大會，有些場次觀眾只有一兩個人。而在近期舉辦的阿姆斯特丹紀錄片電影節(jié)（IDFA）上，觀眾排長隊購票看通宵夜場紀錄片，晚上10點到第二天9點，一個晚上看8部片子，門票是每位40歐元。

國外的普通紀錄片的制片經(jīng)費普遍在100萬元人民幣以上，由很多基金會、企業(yè)資助，中國的紀錄片制片經(jīng)費一般在5到20萬元左右，但資助者寥寥無幾，導演們只好去國外尋找資金，不然就得自掏腰包。國外優(yōu)秀紀錄片的價格通常在每分鐘85至115歐元，而中國的紀錄片頂多賣到每分鐘20至40歐元。資金匱乏、低收視率、入不敷出依舊是寫在大部分中國紀錄片導演臉上的凄涼與無奈。

但是，不管怎樣，中國紀錄片畢竟向前發(fā)展著。周浩在紀錄片導演中應該是一個頗為幸運的人，他的拍攝獲得了南方報業(yè)集團的資助。今年6月19日SMG紀實頻道正式啟動了首屆“真實中國·導演計劃”，為紀錄片愛好者提供專業(yè)培訓和拍攝支撐。張平杰告訴我，萊克基金會也準備設(shè)一個專門的基金，資助中國的紀錄片導演拍片，目前正在籌備中。

除了資金，中國紀錄片導演在技術(shù)上與國外的導演還有不小的差距，需要不斷開闊眼界，需要更多學習的機會，他們也希望REEL CHINA給他們提供更多的與外國專家學習交流的機會。如何與國際更快更好地接軌，這是擺在REEL CHINA與中國紀錄片導演面前的重要課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