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婆周四應(yīng)某報之邀,扮作美女記者,約了一位韓國朋友做訪談,想寫一些“大地上的異鄉(xiāng)客”式的外國人在華生活點滴。我責(zé)無旁貸地去做捧哏,負(fù)責(zé)插科打諢,以免采訪冷場。
韓國朋友新開的餐廳二樓,我們?nèi)吮P膝而坐,聊完學(xué)習(xí)聊工作,聊完工作聊感情。一聽說他是因為 10年前和女友鬧分手,才毅然離開了令他傷心的祖國流落到中國來,周四就很專業(yè)地八卦道:“那你打算將來娶個韓國姑娘,還是討個中國老婆?”
韓國朋友頗感為難。我于是接過話題講,以前我們的老師遇到一韓國教授,就打趣道,聽說你們韓國人很盛行打老婆啊?韓國教授很認(rèn)真地說:哦,很多沒受過教育的韓國人是這樣,我們文化人要好一點,一個月也就打個兩三回。
說完,我摸著幾天前被周四掐得仍隱隱作痛的胳膊,當(dāng)著她的面暢懷大笑。韓國朋友也大笑起來,比以往任何一位聽我講這個笑話的中國人都要笑得開心,直笑得我害怕回家如何面對周四——莫非這笑話慰藉了他非不打老婆不可卻沒老婆可打的郁悶心情?
不料他解釋說:“有天夜里,我都睡著了,突然接到爸爸從韓國打來的電話,似乎是喝醉了酒,說:你絕對不能娶中國老婆?。∥耶?dāng)時很納悶,第二天早晨打電話回家,問究竟怎么回事,爸爸怎么會突然發(fā)飆的?媽媽說,昨天晚上爸爸和從中國旅游回來的老朋友們喝酒,老朋友們說在北京看到了中國女人當(dāng)街打男人——這可把他們嚇的!在韓國,婦女對丈夫可是絕對尊重和絕對服從——于是,爸爸受了刺激,考慮到遠(yuǎn)在中國的兒子的終身大事,連夜打越洋電話過來叮囑。”
接著他大談對目前居住的這個城市的美好印象:舒適、愜意、自由、放松、有好吃的酸菜魚、治安好。喜歡六朝古都的文化氛圍,喜歡去中山陵的音樂臺,喜歡去玄武湖劃船,喜歡夫子廟的小吃,喜歡漿聲燈影里的秦淮河……打算就在這個城市定居了。
不管這個韓國人是否真的會繼續(xù)生活在這里,采訪結(jié)束時我和周四都決定要離開這個城市了——她是企圖連夜趕火車去北京,因為那里可以當(dāng)街打男人;我是妄想直接飛機去韓國,那里一個月可以打兩三次老婆。
兩人吵了一陣后決定,“天色太晚買不到票”,還是老老實實呆著再觀望一下,并達成一致意見——下次再講那個韓國人打老婆的笑話時,加上這么一句:“我們中國的文化人更要好一點,一個月也就被老婆掐個兩三回?!?/p>
(黑龍江)郭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