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在看電影時往往最不愿看到的就是影片中的生活場景或器物與劇中所規(guī)定的不相符合,更甚者也許南轅北轍或風馬牛,業(yè)內(nèi)將這種情況稱之為穿幫。
一部影片如有穿幫之處,無疑是這部影片的“硬傷”,讓觀眾有如吃米飯吃到一粒石子子,磕瓜子磕出個壞仁兒來的感覺,是很讓人倒胃口的事情。
對于藝術(shù)水準、影片質(zhì)量都一般化的影片不看倒也罷了,亦不會覺得有多遺憾,但如果是一部不錯的片子就讓人做難了,有如口中一粒堅果,咽之哽喉,棄之可惜。
一次在與西影已離休的原技術(shù)處長高老先生閑談時,他向我講起了幾則這方面的例子,雖然已市陳年往事,雖已事過境遷,物是人非,但對電影制作者們來說仍然是個不可不說的話題,不無警示和借鑒意義。
高老說他在任技術(shù)處長期間,一般影片送審前都要讓他們先看,在看完《西安事變》后,他發(fā)現(xiàn)“請愿”那個場景中有無軌電車駛過,年歲稍長些的人都知道在“西安事變”的當時,西安尚沒有無軌電車,影片顯然有悖于歷史的真實,于是高老把他的看法告訴導演,導演一時楞了神,心想如果重拍要動用許多人力、物力、財力,難度很大,但不重拍有與當時的社會現(xiàn)實不符,最后導演在兩難之中只好一“剪”了之。
高老先生曾問我是否看過 峨影拍的《焦裕祿》,我說看過,但我沒看出有什么問題。高老說:那部片子拍焦裕祿同志剛到縣委走馬上任時,遇到一位衣衫襤褸的老者,畫面上焦裕祿正在與老者對話時,突然后面竄過一頭油黑發(fā)亮、肥頭大耳的豬。高老心想當時的蘭考縣窮成那樣,人都養(yǎng)不活豈能喂出那么肥的豬來?令人難以置信。
還有一部陜北題材的片子,片中的陜北農(nóng)民頭上都裹著剛從百貨商場買來的嶄新而雪白的白羊肚手巾。試想一下,抗戰(zhàn)時期陜北農(nóng)民的生活狀況可想而知,老鄉(xiāng)們怎能齊刷刷地裹上新頭巾?其實你若仔細觀察,陜北農(nóng)民頭上所謂的“白羊肚手巾”,沒有一個是雪白雪白的。黃土高原風吹日曬,老鄉(xiāng)們經(jīng)年累月汗流浹背,哪能雪白如心呢?作為道具部門即便是新買的白毛巾,也必須處理后才能實拍。后來導演接受了這個建議,重新補拍了這組鏡頭,彌補了可能造成的缺憾。
當然,在電影的拍攝過程中如果稍不注意就可能導致穿幫。穿幫的例子還很多,也并非國產(chǎn)電影所獨有。外國影片中不僅有而且也不一定少,有人曾對美國大片《珍珠港》中的穿幫之處做國詳盡的統(tǒng)計,據(jù)說也有幾十處之多。最近有人在《盜墓迷城2》中找出了十一處穿幫鏡頭。
人非圣賢,孰能無過乎?前不久看到有人在當代著名文化學者余秋雨的多部著作中共檢出三百多處知識性錯誤,令人咂舌。
看來穿幫也如同媒體、書報雜志中的錯誤一樣,盡管層層把關(guān),嚴查謹防,但總是難以完全杜絕。盡管如此,但作為一名觀眾或讀者,總是不希望看到太多的穿幫或錯誤。
對影片制作者而言,我以為要解決好這個問題,首先要有一個尊重歷史、實事求是的工作態(tài)度,要有對藝術(shù)、對觀眾高度負責的精神。作為一個成功的電影制作者,在前期應該像一個負責任的老師那樣把自己的功課備扎實、備好;中期應該精雕細琢、精益求精;后期則應該廣泛聽取各方面的意見和看法,知錯就改,把遺憾降至最低。只有這樣,才能拍出無愧于歷史、無愧于時代的精品佳作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