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學生活接近實質(zhì)性的尾聲,將要奔走在社會各大公司的下個學期對我們來說,就像馬其諾防線,依然存在,卻已失去意義。
那天奔走在人才招聘會上,看著那些可望而不可及的職位,才徹底明白這二十多年來,自己是那么盲目,或者說在別人預定的軌道上盲目地行走,盲目地快樂,而這必將導致自己最后痛苦地清醒!
事實上,我是毫無異議地接受了A公司的一切條件,包括那低得可憐的工資。去A公司是自己的選擇,自己的選擇在今年就業(yè)壓力的嚴峻形勢下水到渠成地妥協(xié)了。
剛開始我去分公司接受培訓?!昂呛牵欠N慢性自殺的培訓使我胡思亂想了一周。”我清楚地記得那天我對發(fā)仔如此抱怨,卻被他一語道破:“你沒看到這家公司的各種裙帶關(guān)系網(wǎng)嗎?你想過若要加入這張網(wǎng)要付出多少代價嗎?你不要老是對著那枯燥乏味的條款胡思亂想而不食人間煙火!”我被他嚴肅的語氣給嚇住了??晌抑浪菍Φ摹,F(xiàn)實中的很多現(xiàn)象都顛覆了當初公司允諾給我們的美好前程,而今處于弱勢的我們似乎只有點頭的份兒了。財務經(jīng)理面對我們的沉默,更加大肆渲染今年就業(yè)形勢之嚴峻,最后弄得我們該報銷的費用都自己埋單了。
面對這種情形,我沉默了。我開始無聲地掂量著離開和留下的得失。終于在前兩天,和朋友一起吃飯時,佳寧突然很正經(jīng)地對我說:“你別動!我今天終于看到你頭上有兩根白發(fā)了!”我一愣,白發(fā)?接著就手忙腳亂地把它拔下來??粗莾筛褐鵁o限白光的銀絲,我心里堵得厲害。接著我哭了,像一個受了委屈的小孩,終于找到一個可以哭的理由了,很傷心地,仿佛要把這段時間以來所有的壓抑都哭出來!佳寧心疼地摟著我出了飯?zhí)?,不停地拿話安慰我。我拼命地搖頭說:“這是怎么一回事呢?是不是我真的眼高手低???可你知道嗎,我已經(jīng)完全沒有在校的那股架勢了,我已經(jīng)完全放棄了一些該放棄和不該放棄的了,我已經(jīng)是從零開始了!”
佳寧無奈地看著我說:“如果你知道必須遵循這個世間的規(guī)則,你就義無反顧地去做?!?/p>
是的,明天又是新的一天,我要有全新的姿態(tài)。我狠狠地對自己說。
某媒體給予我們這些 80年代的大學生如此評價:物質(zhì)生活是時尚的;追求理想是脫離現(xiàn)實的;價值標準是單一的;面臨就業(yè)是彷徨的。難道我們就是這慘狀惟一的罪魁禍首嗎?想想這個社會的既定環(huán)境,想想我們在世俗認定的“好”與“壞”的價值標準下行走的艱辛……也許我不該給自己找理由,我應該有積極應對一切的激情與心理準備。畢竟,走上社會就是一個告別最后那么一點依賴心理,真正對“成人”一詞負責的過程。如果說,這最后的一個學期猶如馬其諾防線,那么我也應該最終繞過它而攻取我的諾曼底——我的第一份工作。雖然,心底還殘留著最后的一絲矯情,現(xiàn)實卻要我立即理智:不想不該做的、不能做的;堅持該做的、必須做的。在挑剔和抱怨之前,先承擔自己的角色。這樣,在由一個學生向一個社會人過渡的心理磨合期,我們才能最終走出去,越走越好,越走越順!
(倪早菊摘自《心理醫(yī)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