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朝末年，武當下的古嶺村，住著一戶鐵匠父女。鐵匠曾長鋏，有一手打刀的好手藝。女兒蘭花年芳十七，雖然被爐火烤得滿臉黝黑，但不失俊俏，她鳳面龍骨，細一看便知是練武之人。近段時間曾鐵匠得了一種怪病，身體一天不如一天。

這天，他把蘭花叫到床前說：“蘭兒！我這病是好不了啦！我給你劉師伯去了信，趁我還有一口氣，擇個吉日把你嫁過去，好了結我一樁心事！”

蘭花噙著淚水說：“爹！我不想嫁人，我要守在您的床前，服侍您把病治好！”

曾長鋏搖了搖頭，從懷里掏出一把銀制的連心鎖和一個黃油布包遞給蘭花說：“這銀鎖是你跟你師哥鐵旦聯(lián)姻的信物，這包里是我家祖?zhèn)鞯拿丶?，你要隨身藏好?！?/p>

1

一列迎親的隊伍從遠處山坳里慢慢走來，鐵旦胸帶紅花，騎著大馬走在前頭，他寬肩束腰，滿身透著虎氣。馬后是四人抬的花轎，花轎后是十幾個吹鼓手和護轎的壯漢。

七天前，曾長鋏的病情突然加重，離開了人世。蘭花葬了父親。守孝七天，素衣還未脫，就被抬上了花轎。轎子抬出山坳，突然停了下來，蘭花正納悶，就聽見外面一陣狂語：“留下轎子走人，不然我們就不客氣了？”

蘭花撩開轎簾一角，只見二十幾個蒙面人橫在迎親隊伍的前面。見此景，轎夫和吹鼓手棄轎躲到溝里去了，只有鐵旦和護轎的漢子與強人對峙著。鐵旦拱拳道：“不知是哪方高人？看在我們劉家寨的份上，放我們過去?！?/p>

“我不管你是牛家還是馬家，只要你放下轎子留下新娘，我們就放你們過去。否則我這二十幾口大刀不會答應。”黑衣人的首領惡狠狠地說道。

鐵旦從轎底抽出一根短棍，對護轎的壯漢們說：“這道上從沒聽說有搶親的，看來我們今天是遇到土匪了。石頭！你們四個護好轎子，其他的跟我上去與他們拼了！”說完，鐵旦提棍沖

了上去。鐵旦的父親劉炯鐵，是這一帶有名的武林中人，劉家寨歷來有從小練武的習俗，寨子里的男男女女個個會舞槍弄棒，方圓近百里都稱劉家寨為“武寨”。也不知是何方強賊，竟敢違“武寨”的威名前來搶親滋事。

鐵旦一根短棍舞得是八面生風，七八個黑衣人近他不得。鐵旦深得其父的真?zhèn)?，在“武寨”也是個響當當?shù)母呤帧Ｋ緵]把這些強賊放在眼里，幾個回合下來，鐵旦覺得這些黑衣人刀法怪異，不像中原武術，雖然他們傷不了自己，但自己也很難取勝。鐵旦對身邊幾個壯漢喊了一聲：“用棍陣逼退他們！”四個壯漢持棍與鐵旦圍成一圈，耍起了鐵桶棍陣。只見棍棍連環(huán)，鐵桶一般；守中帶攻，暗藏殺機。但這伙黑衣人似乎熟悉這套棍法，不一會將棍陣一一化解，雙方打了一個平手。

黑衣人的首領見鐵旦的棍陣與他們難分上下，就叫十來個黑衣人纏住鐵旦他們，他帶另十個人撲向花轎，守轎的四人很快被黑衣人砍翻在地。見花轎就要落入強賊之手，鐵旦卻無法脫身相救，只有眼巴巴地看著花轎被抬走。突然間，花轎微微拔起，一股暗力直涌杠頭，四個抬轎的黑衣人被一股無形之力擊倒在地。黑衣人的首領驚得目瞪口呆，他匆忙叫一聲：“收山！”二十多個強賊轉眼消失得無影無蹤。

見擊退了強賊，鐵旦兩步躍到轎前，掀開轎簾，見蘭花頭戴蓋頭絲毫未損地端坐轎中，便放心地問道：“蘭妹！沒嚇著吧？”蘭花輕聲答道：“沒事！今天是爹爹在地下保佑了我?！?/p>

鐵旦喊出藏在溝里的轎夫和吹鼓手，擁著轎子向劉家寨趕去。

2

劉家寨依山而立，山寨簇擁在一片古樹翠竹之中。為了保家護寨，抵御土匪和強人的搶掠，寨子的先輩們就派人去武當學武，武業(yè)成就后再回寨子傳授。劉炯鐵就是派往武當?shù)膶W武之人，當年他投靠武當白眉道長的門下，與蘭花的父親曾長鋏同門學藝。一個擅長器械暗器，一個擅長拳腿掌法，十幾年的同門武涯，兩人結下了生死情義。出師下山后，他們在各自的村寨娶親生子，并為頭胎孩子們定下了娃娃親，兩個孩子到了學武的年齡，經常在一起切磋武藝，并以師兄妹相稱。

劉炯鐵聽說迎親的隊伍在路上被強人攔截，氣得滿臉絡腮胡根根豎起，他向鐵旦問明了原由，鐵旦仔細告訴父親被強人攔截的經過，聽后劉炯鐵微微一笑：“看來蘭兒的武功又有了長

進。”

鐵旦見父親又夸獎蘭花，心里有些不高興。鐵旦生性好強，從小總聽父親夸師叔的女兒蘭花：“學武聰慧刻苦，日后定有出息?！遍L大后，這種好強不服輸?shù)男睦頋u漸演變成一種醋意，他想：小時候父親總說師妹在讓著他，現(xiàn)在長大了，功夫誰高誰低還未見過分曉呢。

新婚燕爾，鐵旦對媳婦蘭花還比較滿意，但時間不長便漸漸冷落了下來。原來是那好勝的心理在作祟。

蘭花嫁到劉家后，沒有忘記父親臨終的囑咐，藏好了秘籍，并每天天不亮就到寨外的林中習武，當丈夫起來在院內練習拳棍時，她已回到家中燒火做飯了。蘭花的勤儉持家、孝順公婆使劉家人非常喜歡，但鐵旦卻不以為然，他總想找機會試探蘭花現(xiàn)在的武功。

十二月的一天清晨，蘭花已有了身孕，她正抱柴準備做早飯，在院中練棍的鐵旦突然失手，短棍向蘭花劈來。蘭花背對飛來的短棍，當短棍幾乎要劈到她時，她反手用手中的柴棍輕輕一撥，短棍又返回到鐵旦的手中。院內和鐵旦一同習武的兩個妹妹，見此景都為嫂子捏了把汗，見嫂子輕輕一撥，就化險為夷，都為嫂子喝起彩來。

十月懷胎，蘭花為劉家生了一個大胖小子，劉炯鐵高興得合不攏嘴。每年的陰歷九月，是山寨比武擺擂的日子，劉炯鐵抱著足月的孫兒在擂臺上看弟子們比武。這次比武，又是鐵旦奪

了第一。看著趾高氣揚的丈夫，蘭花的鼻子輕輕地哼了一聲，她上擂臺去抱孩子喂奶時，公公有意讓她跟鐵旦比武演練一下，蘭花推辭說：“爹！兒媳自嫁到劉家寨，武功生疏了，不便與丈夫比試?！?/p>

鐵旦聽后嘲笑道：“早就聽說岳丈大人掌法精湛，能否讓我們開開眼界？”

蘭花不語，準備下擂臺，劉炯鐵輕聲喚住她：“蘭兒！你丈夫平日里驕橫慣了，你今天幫我殺殺他的傲氣?！?/p>

蘭花整了整衣襟，向鐵旦拱手道：“鐵旦！媳婦這廂有禮了！”說完輕輕一躍，立在臺中。

鐵旦二話沒說，提棍撲來，一套十八路盤山短棍舞得密密實實，他想出奇制勝，用蘭花不熟悉的棍法將她擊敗。蘭花輕輕一閃，避開短棍的勢頭，她使的是看似簡單的太極四十八路綿掌，掌法時柔時剛、時快時慢。幾個回合下來，蘭花的太極綿掌已將鐵旦的短棍纏住，鐵旦隱隱覺得蘭花的掌法里有一股深厚的暗力將他的短棍牢牢吸住，使短棍無法施展，漸漸地氣短心慌，破綻百出。見鐵旦的步法零亂，蘭花欺身一靠一帶，將鐵旦絆倒在地。鐵旦丟了面子，惱著臉跳下臺去。望著丈夫的背影，蘭花不安地說：“這下我傷了鐵旦的面子?！?/p>

公公安慰道：“別怕！就是要讓他知道山外有山，殺殺他的傲氣。他如果再敢欺負你，讓我來教訓他。”

3

蘭花嫁過來快一年了，公婆的憐惜，丈夫的小氣，日子過得還算平靜，但她越來越覺得周圍有一個影子在跟蹤她，也不知是福還是禍。

蘭花還是跟往常一樣，每天天不亮去寨外練功，只是近來多了一個心眼，等奶完了孩子，她便在熟睡的鐵旦耳后輕輕點一下他的睡穴，然后悄悄出門消失在黑夜里。她施展輕功躍出寨墻，來到寨外一片密林中，這是蘭花常練功的地方。

蘭花靜耳聽了一會周圍的動靜，見沒有跟蹤和隱藏的，便深吸了一口氣，揣摩秘籍上的太極神功掌。這套掌法，是曾長鋏根據(jù)白眉道長的太極神功結合自家祖?zhèn)鞯纳衩卣品ǎ詣?chuàng)的一套武林上乘功夫。練就這套掌法，需要很深的內功。父親在世時蘭花已將神功掌練到了五層，來到劉家寨后，經過一年的苦練，神功掌已練到了八層，離最高境界只差一步之遙。

蘭花微蹲馬步，真氣在胸中吐納，漸漸的頭部冒出一絲絲白氣，兩頰微紅，她突然旋掌發(fā)力，兩米開外的一棵大樹被震得針葉紛紛落地。見天邊已微微發(fā)白，蘭花收功返回。蘭花走后不久，一個神秘人來到她練功的林中。神秘人發(fā)現(xiàn)，蘭花練功四周的大樹樹干完好，但樹禿枝葉少。神秘人驚嚇得吸了一口冷氣，在此練功的人其內力十分深厚，不像一個十八九歲的少婦所為。

這天夜里，蘭花隱約聽到瓦上有一種詭秘的聲音，蘭花輕盈地躍上房頂，黑夜空空，那詭秘的聲音消失得無影無蹤。但第三天夜里，這聲音又來了，蘭花仔細一聽，總覺得這聲音跟父親最后一次出門夜行所聽到的聲音一樣，就是那天夜行后，父親得了怪病。蘭花心里一怵，一種不祥之感涌向心頭。

第五天，蘭花在寨外練功的林中發(fā)現(xiàn)了一枚飛鏢，鏢頭釘在一棵松樹上，鏢尾掛著一封信。紙上只寥寥片語：我跟蹤你多日，想知道我是誰？本月十五午夜野狼山頂一見。落款：神秘客。

野狼山是劉家寨外的一處小山，但此山樹大林密、柴草叢生，因有狼群，故取名野狼山。蘭花從小就練出了熊魄虎膽，再加上藝高人膽大，她不想驚動公公和丈夫，決定單刀赴會，見一見這個神秘的人物。

十五這天，一輪滿月高懸天空。蘭花只身來到山頂，只見一個身穿黑衣的漢子立在山頂一處平地上，未等蘭花開口，對方先發(fā)話過來：“曾女俠敢深夜來此，可見膽魄驚人！”

蘭花問：“請問這位大哥，深夜約我到此有何大事？”

“我想告訴你一件驚天的大事，你所住的山寨近期要遭滅頂之災，但能救你山寨三百多人性命的，只有你曾女俠一人?！焙谝氯岁幧卣f道。

“我一個弱女子，有何能耐？”蘭花聽出對方不是本地人，是滿洲口音。

黑衣人說：“你父親傳給你一本武林秘籍，只要你將這本秘籍借給我們看看，便會救你全寨人的性命?！?/p>

蘭花心里一震，心想：父親的這本秘籍從無外人知道，難道爹爹的病亡其中有蹊蹺？“我聽不懂你說的什么，如果沒有其他的事，我告辭了？”蘭花說完移步準備下山。

“且慢！”黑衣人用話留人，“曾女俠可不能見死不救呀，請三思！十天后，我在此等候！”說完黑影一閃，消失在山林之中。

4

鐵旦自從上次在擂臺上輸給蘭花后，自尊心受到了極大的打擊。他對自己所練的武學產生了懷疑，自己苦練了十幾年，卻被蘭花輕描淡寫地擊倒在地，漸漸地對一切都心灰意冷，染上了貪杯的嗜好。一天中午，他在寨中一小酒店喝得酩酊大醉，在店門口遇到一個云游四方的道人。道人低聲喊住鐵旦：“壯士！可要測字算上一卦？”

鐵旦看了一眼道人，便似醉非醉問道：“你可會仙人指路？”道人朗朗一笑：“我正是奉上天旨意來破解你心頭之痛的！”說完道人把鐵旦引入店中一避人之處，“壯士近來遇到了一件

煩心的事，這件事在你心頭已成死結?！?/p>

鐵旦人醉肚明：“道出來聽一聽，可有破解之法？”

道人說：“你身邊近來陰氣太重，這陰氣壓得你抬不起頭來。要想破解，只有到午夜時分，等她睡熟之后在她胸口輕輕一拍，她便會從此臣服你?！辫F旦聽得糊里糊涂，當他明白一點弦外之音時，道人已悄然離去。

鐵旦跌跌撞撞回到家中，蘭花見他醉得不成人樣，便服侍他上床歇息。這些天來，蘭花一人頂著天大的壓力在與黑衣人周旋，她知道黑衣人是沖她手上的秘籍而來，為了不連累全寨子的人，她想一人了斷此事。連日來，蘭花沒有中斷練功，但此事纏身使她心疲腦累，在家中總是顧此失彼。細心的婆婆看在眼里，將這一切告訴了劉炯鐵。

鐵旦一覺醒來，已是午夜，雖說酒醒了六分，但頭還是隱隱作痛。他坐起身來，見蘭花在一旁睡得很熟，一股沖動使他細細地端詳起來：蘭花面若桃花，生孩子后身材更加豐滿迷人。他輕輕掀開被子，沖動中想與媳婦親熱一次，不經間寨子的更聲響了三下。這更聲使鐵旦突然想起了那道人的一番話，他好奇地用掌向蘭花的胸口拍去……

一陣巨痛把蘭花驚醒，她胸口窒息地抽搐著，一雙仇恨的眼睛盯住滿臉驚恐的鐵旦：“是何人教你如此歹毒的手法，暗中來加害于我？”原來，凡練上乘武功者，最易靠近走火入魔的邊緣，午夜三更時分是精血在胸口匯聚之時，在無防備的情況下，只要輕輕一擊就會遭到重創(chuàng)。

鐵旦不安地看著媳婦蘭花，見蘭花鼻子里流出一滴鮮血，其酒醒了大半，他帶著哭腔說道：“蘭妹！我不是人，我輕聽了那賊道人的讒言?！?/p>

蘭花明白定是那黑衣人施計來暗害自己。蘭花連忙自點穴位控制內傷的加重，然后靜心運氣，推散胸口的淤血。蘭花知道，遭此重創(chuàng)后需靜養(yǎng)半年，不能動武發(fā)功，否則用內功到五層

以上，就會心肺破裂。她看了一眼悔恨中的丈夫，慢慢緩過氣來說：“你也是學武之人，就不知道午夜更時這心穴是最弱的，你這一掌險些要了媳婦的性命。”

鐵旦見蘭花止住了鼻血，臉上回了顏色，便撲通一聲跪在床前，訴說這一年來對蘭花的不是，從此要痛改前非。蘭花叫鐵旦趕快起來：“一個大丈夫不要像一個小肚雞腸的小人，要宰相肚里能撐船。這一次我不會怪你，我受傷的事也不要告訴公婆，如果我今后有什么三長兩短，你要把龍兒撫養(yǎng)成人，教他做一個心胸大度的人。”見蘭花如此心胸，鐵旦恨不得找一根柱子一頭撞去。

蘭花靜養(yǎng)五天后，已到了最后答應黑衣人的日子，她準備自己一人了斷此事。午夜，蘭花安排好家中的一切，將一布包系在肩上。臨行前她看了一眼熟睡的龍兒，一股母愛涌向心頭，

忍不住在兒子的額頭親了一口，噙著淚水掩門消失在夜幕里。

5

野狼山，黑夜里顯得十分陰森恐怖。蘭花來到山頂，點燃手中的火把，靜等黑衣人的到來。片刻，從山頂周圍的樹林中閃出二十多個黑衣人。黑衣人的首領問道：“曾女俠，東西帶來沒有？”

蘭花拍了拍肩上的包袱說：“東西在此！我有多件事不明，不能將這家傳的秘籍輕易借給你們！”

“東西帶來就好！你想知道什么？”黑衣人一副穩(wěn)操勝券的口氣。

“你們是何方人士？為什么強要不屬于你們的東西？”蘭花威嚴地問道。

對方虎狼般地大笑道：“曾女俠！實話告訴你，我們是日本天皇陛下的武士，被中華武術的精髓所吸引。此次借觀武功秘籍，多有冒犯，請曾女俠諒解?！?/p>

原來日本國力強盛后，對其友鄰國家虎視眈眈，為了從精神和肢體上征服中國，達到日后侵略霸占中國的目的，他們派人長期潛入中國各地，騙學和偷竊中國的傳統(tǒng)武林絕學，瓦解中華武林。

蘭花聽說是一伙倭寇，心神鎮(zhèn)靜了下來，她解下肩上的包袱，開口又問了一句：“我父親的死是不是與這本秘籍有關？”蘭花對爹爹的病亡一直懷疑。

黑衣首領冷笑道：“你父親為人太死板，是他不肯配合我們，我們才給他下了藥。”

蘭花強壓住心中的怒火，將包袱舉在手上，冷冷地說道：“但你不知道中國還有一句老話：‘寧為玉碎，不為瓦全’?！闭f完用火把向舉著的包袱點去。

望著蘭花這驚人的一舉，黑衣首領驚呼著向蘭花撲來，彎刀閃著寒光直取那點燃的布包。蘭花輕輕一閃，避過刀鋒，單手使出四十八路太極綿掌，將黑衣首領手上的彎刀牢牢吸住。然

后移步旋掌，使黑衣首領的后背露出破綻，蘭花怒掌向他后心震去。一聲悶響，黑衣首領被震出丈外，口噴鮮血撲地而亡。此時，蘭花一雙綿掌出沒黑衣人群中，殺得四周勁草倒伏。蘭花不惜內力，為的是要殺光這伙倭寇，為父親報仇，救山寨于危難。漸漸地蘭花的動作緩慢下來，掌法里少了張力。見蘭花掌力不濟，剩下的十幾個黑衣人便又圍過來取那燃燒了一半的武功秘籍。

就在這時，山林中傳出一聲長嘯，一支支暗器像滿天梨花紛紛射向黑衣人群，黑衣人群應聲倒地，一壯士飄到蘭花的面前，他從地上抱起奄奄一息的蘭花輕聲喚道：“蘭兒！蘭兒！”

蘭花睜開眼睛，見是公公劉炯鐵，便欣慰地說道：“公爹！我已給我父親報了大仇！”

“我知道！都怪我來晚了一步?！眲⒕艰F眼里含著淚花。

蘭花氣語微弱：“我此次上山，并沒有想到生還。那本秘籍還在，我放在……”蘭花面頰紅似桃花，口鼻流出了鮮血，再也聽不到劉炯鐵撕心裂肺的喊聲。

蘭花死后，鐵旦十分內疚，不久也隨蘭花去了。劉炯鐵將兩個孩子合葬在一起，然后盡心撫養(yǎng)龍兒長大成人，送他去城里學堂念書，教他最好的武功。

二十多年后，抗日戰(zhàn)爭爆發(fā)，劉海龍已長大成人，已將母親傳給他的上乘功夫練得爐火純青。這一年他在父母的墓前立碑銘志，要殺倭寇為母親報仇，并給母親留下來的那本家傳武林秘籍改名：“仇掌”，以雪國恥和家恥。不久，他帶志同道合的十八條好漢參加了一支秘密的抗日隊伍，專門從事刺殺侵華日軍高層大官的任務。隨后便在南京、上海、武漢等地相繼出現(xiàn)了日軍高官離奇的猝死事件，這些大官死得無病無疾，也無傷口，只是每人的胸口都留有一塊暗紅的掌印，解剖發(fā)現(xiàn)，其心臟已被震得粉碎。

（責編/方紅艷插圖/黃全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