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納爾在一次酒后駕車時,撞死了一名叫蘇珊的年輕姑娘,她還在上高中。當時他接受了一項由姑娘的父母提出的處罰:每周要給死者的父母寄一張支票,支票必須是開給蘇珊的,金額為1美元。而且要在以后的18年的每個星期五寄出。
特納爾覺得自己撿了個大便宜。每周1美元,18年加起來不過是936美元。蘇珊家的親戚朋友們也大惑不解。每周1美元是個什么數(shù)字?若想用罰款解決,就要獅子大張口,要他900萬、9000萬也不為過,干嘛要拖上18年?蘇珊的父母卻堅持原來的條件。
8年以后,特納爾受不了啦,不再按時寄支票。蘇珊的父母又將他告上法庭。特納爾的精神幾乎崩潰,他淚流滿面地對巡審法官說:“我實在是無法忍受了,每次填寫蘇珊的名字時心里都會泛起極度痛苦的罪惡感。后邊還有漫長的10年,也許熬不到10年我就會瘋了……”他要求加倍償還,并一次全部付清罰款。
他的請求理所當然地被法庭和蘇珊的父母拒絕了。法官雖然理解他的痛苦,卻還是以藐視法庭罪,判他30天監(jiān)禁。
為此感到了稍許寬慰的是蘇珊的父母,他們的目的就是要讓特納爾不要淡忘了蘇珊的死,要他牢牢記住因自己的過失給別人造成的無法彌補的痛苦。蘇珊的父母在8年來沒有一刻忘記過自己的女兒。他們也并不想要他用一生來承擔那次事故的后果,所以只定了18年。真厲害,這無異于精神判刑。
如果當初只是罰特納爾一大筆錢,他會因為心疼錢而覺得自己已經(jīng)受到了懲罰,這容易讓他心安理得,很快就會淡忘了自己所闖的禍。只有經(jīng)過這樣的精神懲罰,他才會真正領悟到無論自己受到怎樣的懲罰都無法改變所造成的惡果。
懲罰原來也是可以換一種方式的。倘若受害者和制定法律的人在極度的痛苦和憎恨當中,仍能像蘇珊父母那樣冷靜地想出最符合這個人的懲處辦法,對拯救這個人并防止他(或她)以后重犯同樣的罪過和錯誤,肯定會大有裨益。
選自《妙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