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瓊原是漢口車站路附近一家商店的營業(yè)員。10年前,兒子三四歲時,劉瓊接連經(jīng)受下崗、離婚的打擊,帶著兒子開始了漂泊的生活。
一次胃出血,劉瓊住進醫(yī)院,前后花了800多元錢,800多元對她來說是個大數(shù)目。在回家的路上,她聞到一股好香的味道,就在這家鴨脖子店前停下來。
“多少錢一根?”
“五塊?!?/p>
“批發(fā)能少點嗎?”
“三塊八?!?/p>
劉瓊磨了半天嘴皮,跟老板談成了3.5元。當晚劉瓊又跑到吉慶街去“考察”行情,家家排檔前人滿為患,吹拉彈唱,好不熱鬧,可在人家排檔前支張桌子賣鴨脖子,一月得交500元錢。
劉瓊找姐姐借錢,姐姐吃了一驚,勸她不要犯傻。但劉瓊還是說服了姐姐,借到500元錢。制作了燈箱,批發(fā)到鴨脖后,劉瓊換上小碎花衣服,打扮得漂漂亮亮,生意當晚就開張了。凌晨回家一盤點,整整賺了40塊!這是她想都沒想過的數(shù)字。
劉瓊嘗到了甜頭,覺得吃這個苦值。從此,她每天上午11點準時起床給兒子做中飯,下午5點趕到吉慶街,凌晨4點收攤回家,日子就這樣連軸轉。
華燈初上時,劉瓊在吉慶街一家家去問臺子,“要不要鴨脖,不加色素的?!薄拔业镍啿弊油贸缘?,你要記住我啊?!倍潭桃粭l吉慶街,劉瓊不知道一個晚上來回穿梭多少趟。皮鞋底磨穿了,劉瓊覺得腳板生疼才意識到。短短半年,她磨破了3雙皮鞋。每次回家時,她都覺得腳在打顫。
沒賣鴨脖之前,劉瓊經(jīng)常哭,感嘆自己命苦。賣了鴨脖之后,劉瓊不哭了,她覺得下崗“很幸運”,她靠自己找到了飯碗。以前兒子寫字連個桌子都沒有,現(xiàn)在,該有的都有了。她臉上的氣色也好了起來。
打拼時的“來雙揚”
生意越來越好,回頭客越來越多,劉瓊在吉慶街站住了腳跟。
可好景不長,劉瓊發(fā)現(xiàn),老顧客買了鴨脖后放在桌上不吃。劉瓊想問個究竟,他們卻欲言又止。有人對她直言:“我們抬你的樁,你怎么玩小心眼,這鴨脖子還能吃嗎?”
劉瓊一愣,自己趕緊嘗,味道的確不如以前。她馬上明白了,批發(fā)鴨脖的老板“黑”了她。 心想,鴨脖子還得自己去鹵。
她跑到精武路“鴨脖子一條街”上去取經(jīng),可商業(yè)秘密誰會告訴你?單一個方子就有人開價5萬元。無奈,她只好打起“迂回戰(zhàn)術”,白天有空就到精武路上去逛,看哪家的鴨脖色澤好、味道好就買幾根,邊啃邊聊天,套人家的方子。有時對方不經(jīng)意她還能套一點,可時間一長,對方警覺了,知道她也是鹵鴨脖子的,馬上就轉移話題。劉瓊不死心,悄悄給鴨脖店里打工的師傅塞錢,問到了不少技巧。
這還不夠,她想的是超過別人,就到處向老中醫(yī)求教,哪味藥有苦味,哪味藥有回味,她一點一點地問,然后一點一點地改進配方。
劉瓊鹵鴨脖的手藝很快得到顧客的認可,流失的老顧客慢慢又回來了。
關鍵時的“來雙揚”
2000年,池莉的小說《生活秀》問世。
熟人們對劉瓊說:“你上小說啦,池莉小說里的來雙揚越看越像你?!?/p>
劉瓊當人家逗她,她和池莉從沒見過面,自己怎么會被寫進小說呢?懷著好奇,她去買了本《生活秀》。一看,還真像:疼愛兒子、和妹妹爭房子、照顧侄兒……特別是來雙揚坐著閉目養(yǎng)神的樣子,跟她是再像不過了。在賣鴨脖子的間隙,劉瓊的確是常常就那樣坐著睡著了。
聽說池莉曾在一篇文章里提到,多次遠遠地觀察過自己、聽過自己的故事后才動筆寫《生活秀》,她認為她跟池莉“有緣”。她幾乎是極力維護池莉的“來雙揚”形象,說她其實是雙重性格,善良,也會耍潑賣乖,說一個單身女人不那樣,就會受欺負。
提到小說里為了來雙揚吃了一年多鴨頸的卓雄洲,劉瓊笑了。她說,不少長相很帥的男士,經(jīng)常到她攤上買鴨脖,也有熟人開玩笑說是她的“老感情”,甚至有人勸她,孤兒寡母找個男人作依靠也好??墒莿倹]有“來雙揚”那么風花雪月。
電影《生活秀》問世后,“吉慶街有個來雙揚”的消息不脛而走。一個很有趣的現(xiàn)象是,好多賣鴨脖的女老板都說自己是“來雙揚”的原型。
但劉瓊最后成了“來雙揚”,因為當陶紅來漢口體驗生活時,跟劉瓊合影留念,劉瓊靈機一動,干脆把照片做成燈箱,打出了“來雙揚”鴨頸、鴨脖的招牌,并很快申請了注冊商標。此后,“來雙揚”就成了劉瓊的專利。
北京城的“來雙揚”
劉瓊的生意蒸蒸日上,一件事給了她走出武漢把生意做大的啟示。
濟南的幾位客人在吉慶街找了一圈,找到她的鴨脖攤后吃了贊不絕口。第二天,他們從書店買了《生活秀》又來找她簽名,竟為此而錯過上飛機。
劉瓊意識到,“來雙揚”3個字的含金量太大了。從此她就開始留意,從口音、衣著上只要發(fā)現(xiàn)“疑似外地人”,她就不忘推銷鴨脖子,想把生意做到外地去。
去年,經(jīng)一個北京熟人介紹,劉瓊和現(xiàn)在的合作伙伴石巖接洽上了。石巖因為成功策劃了某品牌飲料在業(yè)內(nèi)有些知名度。劉瓊帶著鹵好的鴨脖子,一次次去北京找石巖。
直到第四次去了之后,石巖主動給劉瓊打電話,說一切都準備好了。
2005年3月,注冊100萬元的北京來雙揚食品有限公司成立,劉瓊以品牌和技術擁有20%的股份,出任副董事長和生產(chǎn)廠長。3月26日,鴨脖解坊在北京鬼街開業(yè),經(jīng)中央和北京媒體報道后,不起眼的鴨脖子店一炮打響,營業(yè)額從每天千余元很快漲到幾萬元,甚至雨天都有人排隊來買鴨脖子。
如今,劉瓊的連鎖店已發(fā)展到近十家。發(fā)展速度遠超她和石巖當初的預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