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戰(zhàn)爭年代共產(chǎn)黨領(lǐng)導人中,犧牲了愛妻的有毛澤東的楊開慧、朱德的伍若蘭、劉少奇的何寶珍,還有陳毅的肖菊英。
五十年代末,江西師范學院歷史系社會調(diào)查組的師生在贛南挖掘、搜集和整理史料中,獲悉陳毅元帥有個妻子犧牲在興國縣。建國后,凡認識陳毅的興國老表都異口同聲地說到陳毅當年確有個妻子在興國殉難。那時知情人都年富力強,記性很好,娓娓道來,言之鑿鑿。然而,在那個“言多必失”、以言定罪的特殊年代里,對這種英雄加美人的奇聞軼事,人們諱莫如深。即使知道了也不敢寫,寫了也不敢發(fā),否則惹禍上身,說不定被打成“惡毒攻擊”的現(xiàn)行反革命,叫你永世不得翻身。因此,如此珍貴的史料,只好塵封起來。
于是,陳毅元帥在興國遇難的這個妻子姓甚名誰?籍貫何方?如何犧牲?就鮮為人知。筆者經(jīng)過多方調(diào)查訪問,終于把這個“歷史懸案”弄個水落石出,一清二楚。
現(xiàn)整理如下,以饗讀者。本文旨在反映與表現(xiàn)一個無產(chǎn)階級革命家為革命獻出自己親人的那種寬廣胸懷,以及那種魂系夢牽、深深懷戀的同志情、戰(zhàn)友情、夫妻情。
從一組感情真摯的“憶友詩”談起
上世紀八十年代初,在四川省樂至縣陳毅同志家鄉(xiāng)“陳毅元帥紀念館”隆重的開館典禮上,展示出一組陳毅元帥寫于三十年代的“憶友詩”。此詩是4首16句的絕句,類似回文詩的表現(xiàn)形式,感情真摯,哀婉凄楚。全文如下:
憶友
余友肖菊英不幸失足落井死,草草送葬,夜來為詩,語無倫次,哀哉!
泉臺幽幽汝何之,檢點遺物幾首詩;誰說而今人何在?依稀門角見玉姿。檢點遺物幾首詩,幾回讀罷幾回癡;人間總比天堂好,記否諾言連理枝。依稀門角見玉姿,定睛知誤強自支;正當送葬歸來夜,幽幽泉臺汝何之。昔日汝言生者好,我今體味死去高;艱難困苦幾人負,失友中年淚更滔。
從詩題,詩序到詩句,都是陳毅的親筆墨跡,龍飛鳳舞,俊秀飄逸,別人是無法模仿偽造的。在詩的末尾附注陳列說明文字:“此詩系陳毅元帥的胞弟陳季讓先生保存。‘文革’陳先生因曾在國民黨軍中服務的歷史問題,害怕抄家,叫堂弟陳孔昭幫助清理手中的舊資料,因而發(fā)現(xiàn)此詩,由孔昭抄回,不解其由?!辈⒃凇安唤馄溆伞毕旅嫣氐丶恿酥靥枴?/p>
“不解其由”,至少有三;其一,季讓先生原在國民黨軍中任職,同胞兄弟分別在國共兩黨對壘的軍中服務,此詩是如何保存、流傳過來的?其二,肖菊英是什么人?與陳毅是什么關(guān)系?其三,從詩中“諾言連理枝”、“檢點遺物”、“依稀門角”等詞語來看,不言而喻,他們是地道的夫妻關(guān)系。但為何又題取“憶友”,序稱“余友”,詩言“失友”呢?
我們帶著這3個問題,在調(diào)訪中尋求正確答案。踏遍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功夫。幸得一偶然的機會,我們得到了肖菊英的胞弟肖志鉅老人在贛州落戶的門牌號碼。這一來,事情有了轉(zhuǎn)機。肖菊英何許人也?答案非常明確。
第一、她是革命烈士。贛州市檔案館保藏的“民字第1681號”卷宗寫道:“主送機關(guān)——南昌市人民政府,茲有本市烈屬肖胡金蘭住本市小華興街8號,其女肖菊英確系1930年在興國犧牲。今該烈屬隨子遷居你市,請按革命烈士家屬登記,并予以照顧是荷 市長朱倫 公元一九五一年四月二十四日”。文中“肖胡金蘭”乃是肖菊英的母親,所述“1930年犧牲”,應是1931年夏犧牲。
第二、她是陳毅妻子。我們發(fā)現(xiàn)了一份極珍貴的文獻,才得以證實了史學界多年爭論不休、懸而未決的“看法”。肖志鉅老人向我們展示了1949年11月30日,陳毅在上海任軍管會主任時拍給中共贛西南區(qū)黨委書記楊尚奎同志的一份電報文稿。照錄如下:
“交通部 電信局 上海 軍管會
楊尚奎同志
贛州
我前妻肖菊英之兄肖志容,住贛縣華興街8號,電詢菊英骸骨擬遷葬。請轉(zhuǎn)告,菊英(1931)年夏死于興國,葬在平川中學后背,三次‘圍剿’敵軍做工事已抄沒,不能辨認,請代安慰容來滬,陳毅子徽印”。
在這份電報中,陳毅明明白白自稱肖菊英為“我前妻”。還叮囑楊尚奎同志安排肖志容去上海見他。陳毅念念不忘、魂縈夢牽與肖菊英的一段夫妻情緣。1950年6月去信肖志鉅夫婦,叮囑將其岳母肖胡金蘭一路護送到上海見面??上?,時因陳毅奉命去莫斯科訪問,只好由他夫人張茜熱情接待他們,在上海交際處住下。等了一個多月,陳毅還未回來。肖胡金蘭著急了,心疼女婿陳毅說:“哎呀,我得回家。守在這里別把陳毅吃窮了!”她堅決要求回江西老家。陳毅這個孝順女婿,盡管工作繁忙,仍然百忙中抽空,一直和她保持密切的書信往來,直到她1959年病故為止。
一對真誠的革命伴侶
肖菊英祖籍江西泰和縣上田鄉(xiāng)人,她出生在江西信豐縣的嘉定鎮(zhèn)。祖父肖映光是個生意人,壯年時從泰和遷到信豐縣城擺布莊。他給兒子肖恩炳娶了布店老板胡二成的女兒胡金蘭為妻子。肖恩炳是個落第秀才,賦閑在家。肖菊英聰明伶俐,在父親熏陶下,從小讀書識字,七八歲時,便會吟詩作對,在當?shù)赜胁排Q,頗受家人寵愛,視若掌上明珠。
當北伐軍進入信豐時,她積極參加歡迎北伐軍的慰勞大會,在街頭宣傳革命道理。她以擅長吹笛子、作詩繪畫,成為當?shù)馗锩顒臃e極分子。她也長得秀美,一副瓜子臉,細白牙,白皙的皮膚,深深的酒窩,甜脆的嗓音,齊耳的短發(fā),英姿颯爽。她的言行在全校師生中很有感染力和號召力。信豐縣成立第一個婦女解放協(xié)會時,當時只有15歲的肖菊英就當選為縣婦女協(xié)會主席。
1928年春,肖菊英參加了信豐暴動,暴動失敗后,隨中共信豐縣委上山打游擊。反動派張榜通緝她。她有家不能歸。至1930年5月,陳毅率紅六軍攻克信豐,她便隨縣委回到縣城工作。
陳毅組建紅22軍,招收干部學員,在黃泥排創(chuàng)辦紅軍干部學校時,肖菊英是為數(shù)不多的女生中的一個。陳毅第一次見到她時,便對她引起注意。她不僅年輕貌美,而且能歌善舞,說話又非常吸引人。陳毅故意考測她,便問:“你參加學習,將來要打仗,敢不敢操刀與敵人拼搏?”她笑了笑說:“不瞞軍長說,打仗我已司空見慣。我隨縣委、游擊隊已和敵人較量了二、三年不下數(shù)十仗。我從沒對打仗產(chǎn)生過怕字,一見敵人拼殺的勇氣就頓增。革命焉能貪生怕死?”陳毅聽后,非常滿意,并且對她產(chǎn)生了一種莫名的好感。
紅軍學校遷駐西牛圩時,陳毅住在一家飯鋪里,經(jīng)常到學校講課。肖菊英大膽提出許多自己不懂的問題,不斷向陳軍長請教,陳軍長總是一一回答,耐心解釋。她從心底里欽佩陳毅的博學多才,心悅誠服地尊敬這位良師益友。久而久之,情投意合,兩人暗暗地產(chǎn)生了愛慕之情。但是雙方都沒有勇氣揭破這層“朦朧”的面紗。陳毅考慮自己已屆而立之年,年齡相差一大截,擔心肖菊英不一定會答應;而肖菊英則思忖陳毅軍長,官高位尊,不敢貿(mào)然高攀。有一天,肖菊英的同學錢益民邀約肖菊英一起到陳毅住處聊天。談興一來,忘了吃飯。陳毅特地買了一只碩大的甲魚和一只子雞,請店老板烹熟,款待他們,并邀請軍委秘書長彭家倫作陪。席間,陳毅談笑風生,頻頻舉杯向肖菊英敬酒,著實令菊英暗暗吃驚,臉紅得像三月的桃花。兩人目光相對而視,彼此都從對方的明眸里看出那種不可言傳的企盼與渴望。精明的彭家倫看出了事態(tài)的端倪,便極力兩邊撮合。事情發(fā)展的結(jié)果,當然是順理成章,有情人終成眷屬。
不到3個月,紅軍干部學校就結(jié)束了。肖菊英便調(diào)到紅22軍軍部當秘書,留在陳毅身邊工作。當22軍奉命離開信豐的前一天,肖菊英回到家里與家人告別。
第二天,陳毅一早騎著一匹白馬,還牽了一匹棕色馬前往肖家。肖菊英和母親聽見了馬蹄聲,立即出來迎接。陳毅趕快下馬,向岳母作揖打拱說:“媽,我接菊英走啊!”肖菊英的媽媽說:“好啊!有你關(guān)照她,走在天邊我都放心了!”肖菊英的母親拿了一床紅線毯披在肖菊英的坐騎上,高興地說:“女兒出嫁,披紅掛彩,大吉大利!”陳毅把肖菊英抱上馬后,也笑嘻嘻地對岳母安慰道:“這次我們要打了大勝仗才會回來看你老人家啊,請你老人家多多保重!”
從此,這對志同道合的革命夫妻隨部隊從信豐出發(fā),輾轉(zhuǎn)贛西南,雙雙參加了解放南康,攻打贛州,途經(jīng)興國、泰和及攻克吉安的戰(zhàn)斗。
肖菊英犧牲之經(jīng)過
兩情依依同路行,相濡以沫總相親。菊英與陳毅這對新婚燕爾的伴侶在戎馬倥傯中,開始了起居不定、顛沛流離的游擊生涯。他們?yōu)橹案锩晒Α钡墓餐硐耄诠ぷ骱蜕钪?,互相體貼照顧。
“贛水蒼茫閩山碧,橫掃千軍如卷席?!奔t軍第一、二次反“圍剿”勝利以后,中央蘇區(qū)更擴大了,地方政權(quán)急需建設。
1931年夏,國民黨軍隊退出興國縣城不久,成立了中共贛南特委。中共蘇區(qū)中央局任命陳毅為新成立的中共贛南特委書記,肖菊英為特委機關(guān)秘書。
當時特委駐扎在興國縣城的新李家祠,又稱壽亭公祠。原是清光緒年間江南提督軍門李占椿的花園別墅。肖菊英和陳毅就住在這幢房子的“繡花樓”里。樓下有口古井,井水很深,井口上加了木板蓋,沒有井欄石,從不加鎖,有些小孩粗心大意,打完水后也不加蓋蓋住井,這也是常有的事。
時逢第三次反“圍剿”戰(zhàn)爭即將到來之際。一天,特委突然接到上級通知,要陳毅只帶一名警衛(wèi)員連夜去于都參加一個緊急會議。當時正是江西蘇區(qū)人人自危的肅反擴大化高潮時期。陳毅和那個自命為“欽差大臣”的李韶九在肅反工作上有過激烈的爭論和尖銳的分歧。李韶九居然想把陳毅打成“AB”團分子,竟然口出狂言道:“過幾天,我就會有一匹好馬和幾支好槍的,還是個大人物哩!”陳毅早聽人說李韶九想奪他的馬和槍,就憤怒地對人說:“告訴李韶九,別那樣驕橫跋扈。我老子手中也有槍,好馬和好槍可不是容易奪的!”
此次聽說去于都開會,恰逢李韶九在于都肅反。陳毅不得不防李韶九這個心狠手辣的家伙會對他搗鬼下毒手。臨行時,陳毅將自己的憂慮告訴了妻子,“我和你都不是什么AB團,這我們雙方都了解。此行去于都開會,是兇是吉,很難預料。如果3天之內(nèi)我沒有音信,便是出了意外,做了刀下冤鬼。你還年輕,千萬勿為我過于悲傷,千萬不能離開革命隊伍!”
陳毅一走,肖菊英傷心地哭了,天天憂心如焚,倚窗而立,翹首南望,等待陳毅早日平安歸來。
陳毅飛馬到了于都,才知道是召開地方工作會議,布置反“圍剿”準備事項。其中有一項內(nèi)容是要各地停止肅反擴大化,真是虛驚一場。
會議開了一天就結(jié)束了。由于當時通信條件的簡陋,重要決策無法迅速貫徹到基層。當他得知李韶九帶著一個武裝連正準備立即逮捕原云鳳山區(qū)委書記徐福祖時,便與警衛(wèi)員策馬飛鞭趕赴徐福祖的住地,通知他馬上離開。建國后,在信豐中學任教的徐福祖在自傳中特地記下了這難忘的一筆,并說陳毅是他的救命恩人。老紅軍曹金山在《回憶中央蘇區(qū)》一書中,也撰文回憶這一次陳毅在于都不只救了徐福祖,還解救了五、六十個被李韶九打成AB團的所謂“政治囚犯”。1968年10月陳毅在中共八屆十二中全會小組會發(fā)言時還說:“在中央蘇區(qū)時,李韶九對我說‘你是AB團,只有自首才有出路?!伊⒖虒懶艌蟾婷飨?,毛主席馬上回信說支持我。于是,我就把那些被打成AB團的同志分別輕重加以釋放。當時如果毛主席不支持我,他們就把我槍斃了?!?/p>
當然這些已是后話。但當時由于忙于解救同志性命,原本有充裕的時間從容返回興國的陳毅,只好等到第三天下午才離開于都,取道回興國。不料,途經(jīng)興國樟木山又碰上了反動靖衛(wèi)團的追擊,結(jié)果兩匹馬在槍聲中受驚嚇逃逸,不知去向。他和警衛(wèi)員只好改經(jīng)嶺背、留龍繞道步行,趕回興國,這樣就大大延誤了事先約定的“歸期”。
回到興國縣城已是第四天的下午。肖菊英已在他回來的前一天夜晚,落井而死。陳毅看見菊英全身濕淋淋地躺在門板上,不禁悲痛欲絕,捶胸頓足,千呼萬喚,撫尸痛哭。他深知菊英脾性剛烈,假如自己出了問題,她肯定會不甘受辱,而會仿效古代烈女,去隨夫殉難。他猜測肖菊英是投井自殺的,因而說:“千不該,萬不該,不該對你說那些生離死別的絕話呀!”
哭過之后,有人證實肖菊英是失足落井死的。就在他去于都開會的第三天夜里,肖菊英在睡意朦朧中恍惚聽見有敲打院門的響聲,又伴隨著滿街的狗叫聲。這真是應了古人所云:“感時花濺淚,恨別鳥驚心?!彼詾槭顷愐銖挠诙細w來,不禁喜出望外,便匆匆下樓,急急忙忙去開門迎接陳毅。殊不料,在這月黑風高,下過陣雨地面很滑,又沒有燈光和手電光亮的夜晚,一腳不慎踏偏,掉進這個深深的古井里,夜深人靜之際,呼天不應,喚地不靈,便活活淹死在井中,一只鞋還失落在井旁。而在她出事的那個白天,她還饒有興致地同興國城市中心區(qū)委書記謝育全、城區(qū)蘇維埃主席謝良謀等人,一起討論過發(fā)動婦女做軍鞋的事情,言談舉止卻毫無絕望的表情及自殺的情緒。
聽到這里,陳毅更是悔恨交加,痛苦萬分。他悔不該不留余地地說那些限期回歸的絕話;悔自己沒有按照約期及時歸來;他恨“左”傾錯誤的肅反擴大化政策,否則他不會因去解救遇難的同志而延誤歸期;也恨可惡的反動靖衛(wèi)團的中途襲擊,否則不必步行繞道……他痛哭流淚道:“親愛的賢妻啊,是我害了你,如今叫我悔不了啊!”
葬罷肖菊英回來,陳毅收拾妻子的遺物,發(fā)現(xiàn)一疊詩稿,其中一首七言律詩最使他肝腸寸斷:纖纖新月掛黃昏,人在幽閨欲斷魂。革命為何容奸猾,肅反豈可誅忠臣?燈花占卻燒心事,羅袖長供把淚痕。夜夜填詞筆難放,須知恩愛是愁根。
陳毅讀后,含悲寫下了那首飽含思戀之情的憶妻詩。因在艱苦的斗爭歲月,隨時準備獻身革命的陳毅,惟恐此詩有朝一日落入敵手,會給肖菊英的親屬帶來株連之害,便故意寫作“憶友”詩。
此情綿綿無絕期
陳毅是一個血氣方剛的硬漢子,又是一個很重情義的男人。那首《憶友詩》,他把它一直帶在身邊保存著。
直到1937年10月,陳毅由贛南的油山出山前往湘贛邊境的武功山一帶,向譚余保率領(lǐng)的紅軍游擊隊傳達國共合作指示,途經(jīng)興國。當時正是“國共和談”時期,他找到國民黨興國縣縣長鄒光亞交涉釋放“政治犯”的問題。借此機會,他在興國地下黨同志的陪同下,來到肖菊英的墓地憑吊。但由于國民黨軍隊構(gòu)筑工事把原址原貌破壞得面目全非,連墓地的影子也找不到了。目睹荒草凄凄,殘磚朽木,陳毅感慨萬千?;氐较麻教帯胺紙@客?!保麑懴铝艘皇灼呓^,題為《興國旅舍》,詩云:興城旅夜倍凄清,破紙窗前透月明;戰(zhàn)斗艱難還剩我,阿蒙愧負故人情。
1938年春,新四軍剛組建時,國民黨川軍少將陳季讓帶了一支慰問代表團前往新四軍軍部慰問。想不到兄弟聚首,久別重逢,驚喜交集,手足情深,胝足而眠,徹夜長談。陳毅把10余年來個人生活的甜酸苦辣,風風雨雨,向陳季讓做了傾訴。并把那首《憶友詩》交給季讓,托他保管,才得以保存至今,有幸與廣大讀者見面。
八十年代初,時任共青團中央書記處書記、陳毅元帥的長子陳吳蘇同志前往興國參觀視察,遵從父親生前的遺愿,特地提出要去父親曾經(jīng)住過的中共贛南特委舊址李家祠瞻仰,并要求找到那口古井,還特地站立井旁,攝影留念。筆者在旁詢問:“你是怎樣知道這口井有著不同尋常的歷史?”昊蘇深沉地回答說:“在父親生前的自傳體日記中,清楚地記載了這一筆?!?/p>
陳毅元帥,對同志、戰(zhàn)友和愛人的肖菊英,一往情深,眷眷懷念,這正體現(xiàn)人世間難能可貴的真、善、美。
(鐘文選自《黨史天地》2006年第4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