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學畢業(yè)那年,最后的一個月無所事事。剛好美國世界杯來了。大伙就湊錢買了臺電視機,在宿舍里看球。
那電視還是我和虎子專門跑到南城的舊貨市場買的,宿舍里每人出了20塊錢,加起來快兩百了。我和虎子一下看中了這臺20英寸的大電視,才130塊。它的整個機身都是木制的,顯得厚實又古樸,夠大,又夠便宜,沒有比它更合適的了。
回到寢室一放,大伙都夸,這電視買得真值。
美了不到半小時,它就露出了猙獰的一面,只見電視屏幕越來越小,越來越小,最后細得只剩下一條直線了。所有人都狂奔出宿舍樓,怕它爆炸。
等了半天,沒事兒,于是我們又同仇敵愾視死如歸壯懷激烈躡手躡腳地潛回去,趴在門縫看,人家大電視自己在那演得好好的呢。
沒幾天,它就得到了一個綽號:大爺。它真夠大爺?shù)模庀翊鬆敚葜葜妥冃蔚那闆r經(jīng)常發(fā)生,有時還受不了人咳嗽,你一咳嗽,它一哆嗦,甚至沒了圖像。但看球怎么能少得了大喊大叫,拍手叫好,出口成“臟”呢?可它耍起脾氣來呢,你又真拿它沒辦法。
后來我們想起來到物理系找了個哥們兒給修理一下,那哥們拆開了電視機的后蓋,一個勁兒地贊嘆,這電視誰買的,太有眼光了。我們才知道它已經(jīng)有10年那么老了,且產(chǎn)自東歐羅馬尼亞。電視機是電子管的,早停產(chǎn)了,散熱本來就差,再加上嚴密的木蓋子和老邁的年齡,怪不得經(jīng)常性的癲癇。
物理系的哥們兒說,設法修,因為它沒什么毛病。只是這個蓋子不能再蓋上了,再看的時候,它的溫度不能太高,最好是時常有人在旁邊給扇扇風。
扇扇子的工作更多就被我和虎子分擔了,誰讓我們獨具慧眼,挑中了它呢。
我們在門上貼了個告示,屋內有大爺,入室請輕盈。咽炎患者及放屁超過60分貝者謝絕入內,或自帶消聲器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