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經(jīng)歷了兩段感情。
第一段感情在她高一的時候已經(jīng)到來,現(xiàn)在想起來,那是極端純粹的精神戀愛,或者愛戀,因為他們不曾牽過手,不曾親過臉,不曾感覺到彼此的溫度。有時候一點點無心的碰撞,都給她驚心動魄的感覺:他會怎么想?會不會以為自己是故意的?這樣的想法,讓她幾年后想起,都忍不住想笑出聲來——那時候的自己,真是太純潔、太純潔了。
每次生病,她都會打電話給他,告訴他,我喉嚨痛了,我感冒了,或者,我肚子痛了,這個習慣她一直保留了四年,在他們好像還是很好的時候。所以一直到現(xiàn)在,她一生病,就條件反射地想起電話,然后才記起,自己已經(jīng)沒有了那個人的電話號碼,什么聯(lián)系方式,她都故意忘記了。
這一段感情,她跋山涉水,歷經(jīng)心靈上的種種苦難或者幸福,才知道,這不過是她一個人的事情,是她一個人的愛戀,他一直在那里,卻是背對著她的,他根本沒有對她微笑,更不要說是對她伸出雙手,形成她的兩個宇宙。這是一場徹徹底底的暗戀,只是,她四年以后才明白而已。正如兩部電話,看起來似乎是可以相通的,只要知道對方的電話號碼。其實并不是這樣,你要找的人不在,或者他關機了;又或者,他不想接你的電話,然后讓別人告訴你,他不在;再或者,占線,有一個人,已經(jīng)比你先到了;還或者,他在忙著撥電話,打給他要找的人。如此種種,你都沒有辦法找到他。所以,世界上所有的電話,都像極了暗戀時代的她,一個一廂情愿的家伙,在等待另外一部電話的回答,可是他一直不回答。這是她后來才領悟的真理。
過去了,都過去了。
另一個男孩的出現(xiàn),才讓她知道,真正的愛情是兩個人的事情,沒有例外的。他的手心的溫暖讓她知道,她正在被寵愛著,而不再像以前,她一遍一遍逛寒冷的校園,希望能夠遇見他。那時候的她,從身到心都是這么冷著,她不知道這幾個冬天她是怎么樣熬過來的,也許是那一點一點的希望,她以為他會喜歡她的希望,讓她撐過了四年的冬天??墒菦]有。
第二個男孩用他的手,他的肩膀,散發(fā)著清新味道的肩膀,告訴她,他離不開她,他會一直這樣,溫暖她,無論冬天,還是夏天。在不能見面的日子里,他每天打電話給她,如果她不在,他會有耐心地打第二遍、第三遍,或者第四遍。從來都是準備好了足夠的電話卡,從不讓她覺得,今天他不會給她打電話。每一次約會,男孩都是從他那里跑過來,即使是很短的距離。女孩心疼地說,時間沒有到,你急什么?男孩說,我怕你等急了,我不想你一個人孤單地在這里。所以每一次見面,女孩就先被感動得不得了,然后再感動得不得了地回去——因為男孩的每一句話、每一個眼神,和他的每個愛的表達。然后她才想起,為什么當初不可以早一點遇到這個人,那樣,就不用先流了自己生命里的那么多的眼淚,給了第一個人??墒寝D念一想,上天可能是被她的眼淚感動,想送給她那么好的一個人,讓他來好好寵愛她,不再流那么多的眼淚,即使流出的,那也是快樂的眼淚、感動的眼淚。
多年以后想起,她才明白,上帝給了她兩個禮物,后面的那一個,是為了讓她知道,她也一直是上帝給人間的禮物。他把她當作禮物,送給了第二個男孩。而第一個禮物,是為了讓她知道,要學會珍惜她的第二個禮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