兆 子
巴爾扎克窮困潦倒,八歲進入旺多姆寄宿學校,手中的零花錢很少很少。20歲決定不當律師而當作家,母親給的錢得一個蘇一個蘇地計算著花,冬天連爐火都生不起。給潮流小說當槍手,也只不過剛夠自立。等到印書辦印刷所鑄字廠失敗之后,更是債臺高筑,高到終生奮斗也沒有還清。
布伊松是一位巴黎的裁縫,由于經(jīng)常給巴爾扎克做衣服,幾乎成了巴爾扎克的私人裁縫。他認識巴爾扎克后,就發(fā)現(xiàn)了他的天才及與眾不同之處,尊重和支持巴爾扎克。巴爾扎克做衣服,采用記賬的方式,何時給錢不論,做的衣服棒極了。在巴爾扎克沒錢時,還借給他錢。當巴爾扎克受到債主和警察追蹤時,裁縫在家里給他預備的避難所即可正式啟用,在那里可以隨意讀書寫作。
裁縫的欠賬到底收回沒有,我們不得而知,“人間喜劇”是在巴黎寫作巴黎出版,而且速度之快十分驚人,一個短篇小說一般只一個晚上或幾個小時,三天三夜寫完了長篇小說《高老頭》,然后馬上出版發(fā)行。秀才人情紙一張,“人間喜劇”是小說,人物都是巴爾扎克起的名字,只這布伊松例外,以真名入小說:“一襲布伊松所制的衣服,足能使一個人在任何沙龍中扮成王家的角色。”
這一句簡單的話,在那眾多人物栩栩如生的“人間喜劇”中出現(xiàn),在100多年前,媒體尚欠發(fā)達的巴黎,更能引起回應。布伊松立刻成為名揚四海的裁縫,許多要在社會上嶄露頭角的人物,都去布伊松那里定做衣服,由此名氣大震,生意興隆財源滾滾。
布伊松的名字,也因在不朽的“人間喜劇”中出現(xiàn),成為世人議論的對象,或許可褒之為不朽吧。
這句話是巴爾扎克的人情,現(xiàn)在想來,竟然也是現(xiàn)實主義的,所以才寫入了現(xiàn)實主義的杰作中。
(高廣平摘自《今晚報》2006年4月18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