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偉成
“我就要看看你的恒壓儀。”
每次上課老師走進課堂,木根總是這樣喃喃地說著,一口濃重的北方方言。木根說話土的掉渣,和強子先進的“恒壓儀”相比,簡直就像一個原始人在問現代人一個問題,那么的不合時宜:木根在問話的時候,直勾句地盯著強子,堅定而茫然。
故事發(fā)生的年代我也說不清,可能是現在,也可能是過去,在我的記憶中那個年代到處是泛著黃色的,像老舊的照片。故事發(fā)生的地點是一個昏暗的教室,很破舊,墻皮脫落,像被風化的老樹皮。當時我是在場的就坐在教室靠后的坐位,所以我得以像是一個觀眾似的觀看每個人的表演。我喜歡這種感覺。
有人說木根很傻,為什么老是問這個問題、聰明人是不會這樣做的。要么通過其他方式,比如討好強子,和他做個鐵哥們,沒準強子一激動,就會告訴你實底兒。你每天只會傻不楞登的問人家,人家干嘛告訴你哪—或者干脆就不問他,裝作漠不關心的樣子,心里本來猴急猴急的,臉上卻不表現出來。大家的不表示關心,就意味著強子的偉大“發(fā)明”沒有意義,大家的關注是前因,強子的沾沾自喜是后果,沒了前因,就沒了后果。
有人說木根很聰明,因為每次他都會等上課老師剛剛站在講臺上的時候,問強子木根是想通過老師這個途徑解決問題,他想喚起老師的注意,在不斷地刺激之下,老師沒準就會讓強子在課堂上當著大家的面,把“恒壓儀”的奧秘解釋清楚
但這種解決方式前提是木根必須要有耐心,要有持之以恒,鍥而不舍的等待精神因為在木根眼里的“偉大發(fā)明”在老師眼里可能一文不值。老師不會對“恒壓儀”產生興趣,他就不會幫木根這個忙。如果老師幫木根問了這個問題,原因其實是老師對木根的問話產生了興趣。
木根每日不厭其煩的問著同樣的問題,強子每日暗自竊喜,一開始對我很新鮮的一幕,漸漸地我沒了興趣,甚至有些厭煩,最后在我百無聊賴的一天,木根的一句“我就要看看你的恒壓儀”同蒼蠅的嗡嗡聲一同進入我的耳朵時,突然意識到我竟然早已把這件事忘的一干二凈。我這時才真正明白,木根并不傻,也許他根本就不在乎“恒壓儀”是啥鳥東西,他的快樂在于他自己這個問的過程,他樂意問,他陶醉于其中而強子在我耳邊一句低聲的嘲諷:“木根真他媽的真傻,我就是不告訴他”。我突然發(fā)現,強子并不聰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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