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蒲松齡畢生以設(shè)館投徒為業(yè)。王枝忠先生認(rèn)為蒲松齡南游歸來最初幾年是設(shè)帳于淄川縣城北的豐泉鄉(xiāng)王氏家中。筆者對蒲松齡設(shè)帳的地點(diǎn)——豐泉鄉(xiāng)有異議。主要依據(jù)：王氏家族的王崇義一支，明嘉靖年間移居淄川縣城以及城東仙人鄉(xiāng)一帶；蒲松齡曾設(shè)帳于王氏家族的第十世王體正兄弟家中；王氏兄弟的居住地是仙人鄉(xiāng)馬家莊。據(jù)此考證：蒲松齡南游歸來的最初幾年設(shè)帳地點(diǎn)不是在本縣城北豐泉鄉(xiāng)，而是在城東的仙人鄉(xiāng)馬家莊。

關(guān)鍵詞：蒲松齡；設(shè)帳地點(diǎn)；淄川縣城東馬家莊

中圖分類號：K928．72 文獻(xiàn)標(biāo)識碼：A

蒲松齡畢生以設(shè)館授徒為業(yè)，其中最長的一段時期是設(shè)帳于西鋪畢際有家。筆者通過對蒲松齡詩詞、著述以及有關(guān)文獻(xiàn)、資料的分析考察，認(rèn)為康熙十年辛亥(1671)秋蒲松齡南游歸來后，最初幾年曾設(shè)帳于其故里淄博市淄川區(qū)蒲家莊西南2公里的馬家莊王氏家中。本文謹(jǐn)就此問題作以考證。

(一)

蒲松齡南游歸來最初幾年的設(shè)館地點(diǎn)問題，曾經(jīng)有人論及。王枝忠先生就認(rèn)為：“蒲氏南游歸來的頭幾年里，的確是年年在外設(shè)館教書，而且這時至少大多數(shù)時間大約是在蒲家莊迤北的豐泉鄉(xiāng)王氏家中當(dāng)西席”^①。袁世碩先生也認(rèn)為蒲松齡“在豐泉鄉(xiāng)王家坐館，是完全可信的”^②，且認(rèn)定“蒲松齡是設(shè)帳于已喪父的王秉正之家”^②，其后又進(jìn)一步肯定：“(王枝忠)提出了蒲松齡于康熙十二年以后一度在本縣城北豐泉鄉(xiāng)坐館的論斷”^③。

淄川王姓有幾個支派，其中比較顯赫的是窎橋王氏(又稱淄川王氏、淄東王氏、豐泉王氏、梓撞王氏等)。據(jù)淄川鸞橋《王氏世譜》^④載：“我王氏之先，出自冀州棗強(qiáng)。明興洪武初年，會有遷發(fā)之令，始祖諱貴，自棗強(qiáng)遷淄，占籍于豐泉鄉(xiāng)楊家莊，即今大鴦橋(在淄博市淄川區(qū)羅村鎮(zhèn))?！睋?jù)《淄川區(qū)志》^⑤：“大鴦橋，淄城東北10公里，羅村以西?！薄白痛ㄍ跏稀被颉柏S泉王氏”，都是有較大地域概念的族稱。在當(dāng)?shù)?，比較確切、也比較通行的說法是“竅橋王氏?！?/p>

王氏家族第十一次(2001年)續(xù)修世譜，就自稱為“鴦橋王氏”。

為了論述方便，需要說明兩個地域概念：一為豐泉鄉(xiāng)，是清代淄川縣八鄉(xiāng)^⑥之一，也稱東北鄉(xiāng)。共轄有83個村莊?，F(xiàn)分屬淄博市淄川區(qū)的羅村鎮(zhèn)(全部)、淄城鎮(zhèn)、雙溝鎮(zhèn)、寨里鎮(zhèn)、張店區(qū)的車站街道辦事處、洪溝街道辦事處、南定鎮(zhèn)、灃水鎮(zhèn)、付家鎮(zhèn)等，是一個較大的地域范圍。豐泉鄉(xiāng)是以灃水而得名，據(jù)《淄博市志》^⑦：“灃水泉，位于張店區(qū)灃水村東南?！鼻宕痛h的鸞橋、灃水、南定都是豐泉鄉(xiāng)所轄的村莊之一。按地理分布，窎橋與灃水、南定南北相距分別為8公里和7公里，灃水與南定東西相距4公里。王枝忠先生所說：王氏居住地豐泉鄉(xiāng)“在淄博市南定鎮(zhèn)一帶”^①不確切。

二是仙人鄉(xiāng)，也是清代淄川縣的八鄉(xiāng)之一，又稱正東鄉(xiāng)。共轄有48個村莊(蒲松齡故里蒲家莊以及本文所說的馬家莊都在其中)?，F(xiàn)分屬淄博市淄川區(qū)的洪山鎮(zhèn)(全部)、淄城鎮(zhèn)、寨里鎮(zhèn)、黑旺鎮(zhèn)。據(jù)傳說：當(dāng)年淄東馬家莊一帶西臨般水、南有澗北溝、北有劉家溝，三面環(huán)水，素有“小蓬萊”之稱，被視為人間仙境，所以淄川縣的正東鄉(xiāng)舊稱仙人鄉(xiāng)，舊淄川縣城東門因之名曰“迎仙門”^⑧，東門外還曾建有“迎仙坊”。

仙人鄉(xiāng)的馬家莊與豐泉鄉(xiāng)的鴦橋莊南北相距約10公里。

蒲松齡曾設(shè)帳王家，是其詩文中表露出來的事實(shí)，當(dāng)無可爭議。但是對設(shè)帳的地點(diǎn)——豐泉鄉(xiāng)——卻需要商榷。

據(jù)《淄川縣志》^⑨載唐夢賚“募修皇姑庵疏”文說：“吾友王子長人徇鄉(xiāng)人請，將仍其(指皇姑庵)穹廬而丹雘之，飾其廬而廊其外”。意思是說王長人將修繕皇姑庵的事。據(jù)《淄川縣志》：“皇姑庵，縣東南三里獅駝埠上?！薄蔼{駝埠”所在地稱“庵子溝”。唐文中又說：“般(河)之上下村墅，類如東里先生之所謂山陰溪曲者，而攬勝乃在庵子溝一帶。蓋其地溪谷之澄泓，可以容舴艋；……其僦居山城者，可以攜樽植，早出而夕歸?！薄扳肿訙稀?，因其地有皇姑庵而得名?！盎使免帧痹诒疚乃f的馬家莊西北里許。

唐文中的“王子長人”，即王體正?！锻跏弦患已浴?sup>⑩載：“王體正，字長人，一字心同，行三?？[生?？滴跷煲鷼q貢生，候選訓(xùn)導(dǎo)。兩舉鄉(xiāng)飲大賓。子四，……所著有《偶一草》詩詞稿藏于家”。王體正是竅橋(豐泉)王氏的第十世子孫，他如果是住在豐泉鄉(xiāng)，恐怕不會到離本鄉(xiāng)較遠(yuǎn)的“庵子溝”來花費(fèi)財力、物力做善事修繕皇姑庵。

蒲松齡有《同長人、廼甫、劉茂功河洲夜飲，即席限韻》^⑾詩兩首(其一)：

秉燭清宵汗漫游，般河沖擊小山頭。

人漁芳草黃昏后，客醉寒潭綠水秋。

伯仲文章皆大雅，主賓詞賦盡風(fēng)流。

何人海上垂芳餌，一線虹霓月作鉤。

詩前有引：“甲寅(康熙十三年，1674)八月，共集長人齋，同人雅聚，樂且未央。于是舉網(wǎng)河上，擬追赤壁之游；載酒溪頭，共唱銅鞮之曲。河邊細(xì)草，喜薦芳茵；夜半寒流，如聞哀玉。既飛觴而浪飲，更抵掌以歡呼。健仆能漁，捕錦鱗于潭水；雛奴解意，燭紫蟹于沙汀。不有佳章，負(fù)茲勝會……”意思是說在家里飲酒沒有盡興，又到河邊夜飲、賦詩。時已半夜，仍流連河上，樂而忘返。詩中所說的般河，據(jù)《淄川縣志》：“般水，……(源自)縣南十八里，……抵城東南窯頭莊，筑壩障水，一支達(dá)南門外；一支由東門外北注，又經(jīng)北門外，俱(西流)入孝婦河?！?/p>

詩中的“廼甫”，即王居正，字廼甫，又寫作乃孚、乃甫，他是王長人的弟弟?！锻跏弦患已浴份d：“王居正，字心逸，號懷庵。原名化正，字乃孚，號肖水，行六。邑庠生。援例歲貢生。子一，……著有《南游詩草》?！?/p>

蒲松齡與王氏兄弟作河洲夜飲的地方即在般河上的庵子溝。參加這次活動的還有一位王如水。有王如水詩《中秋后一日飲庵子溝河岸》^⑿可證：

嶺云吐海月，澗水動山根。

星上漁人笠，燈明釀酒村。

開樽茵草岸，燭蟹溯河源。

良夜游人醉，茅庵正掩門。

此詩與蒲松齡詩及小引中所描述的時間、地點(diǎn)、詩情畫意，極為吻合，兩人記載的應(yīng)是同一次活動。王如水，即王觀正。《王氏一家言》載：“王觀正，字覲光，號如水。增生。行九。公天懷淡遠(yuǎn)，才華俊逸。潛修一室，蕭然如寒土。著有《問心集》四卷，《退省齋》詩詞各一卷藏于家?！逼阉升g寫有《王如水<問心集>序》、《<問心集>跋》。王如水比蒲松齡小九歲，生于順治六年己丑(1649)，卒于康熙四十一年壬午(1702)，享年54歲。王如水是蒲松齡在王氏兄弟中交誼最厚的一個?，F(xiàn)存蒲松齡與王氏兄弟有關(guān)的詩詞近30首，其中有16首直接與王如水有關(guān)聯(lián)。

從蒲松齡詩意看，“舉網(wǎng)河上”這一行動開始于黃昏之后，假若此時蒲松齡與王氏兄弟是在豐泉鄉(xiāng)(窎橋)“雅聚”，不可能黃昏之后跑二十多里路到般河上來“追赤壁之游”。比較可靠的解釋是：蒲松齡與王氏兄弟居住的地方就在般河的庵子溝附近。

《蒲松齡集》載《代王丕哉募修文昌閣疏》文中說：“馬家莊外，舊有長稅之畝，近臨般水，網(wǎng)可得魚；近邇皇姑庵，秀可掛錫。先叔雪因翁以為善地，……因建小庵，祠白衣大士，……又留隙地，意將建文昌閣”^⒀。文中明確地寫出了馬家莊與“般河”、“皇姑庵(庵子溝)”的地理關(guān)系。據(jù)《淄川區(qū)志》載：“馬家莊，淄城東南2公里，洪山西南?！蔽闹兴f的雪固，即王橘，《王氏世譜·人物志》載：“王橘，字雪因，號介侯，行七，邑廩生?？滴跞尚鐨q貢，候選訓(xùn)導(dǎo)，邑推鄉(xiāng)飲大賓?！蓖蹰俅蠹s生活在明天啟六年(1626)至清康熙三十六年(1697)之間，他是王長人兄弟的叔輩。與前面同樣的道理，豐泉鄉(xiāng)的王家怎么會跑二十多里路到別人的村頭立廟?唯一的解釋就是：王橘居家就在馬家莊。

《淄川縣志·建置志·坊表》載：“貞節(jié)坊，為王撰正妻車氏立。坊建城東馬家莊門首?！薄锻跏鲜雷V》載：“王撰正，字孟簡，業(yè)儒。二十三歲而亡。妻車氏，……篤志守貞，誓不改節(jié)?！蓖踝峭蹰俚拈L子。對應(yīng)王橘居馬家莊的推斷，王撰正妻車氏的貞節(jié)坊自然應(yīng)建在世代聚族而居的地方，也就是馬家莊。

通過以上分析，筆者初步斷定，窎橋王氏家族中與蒲松齡關(guān)系密切的這一部分成員，并不是居住在其始祖發(fā)祥地——豐泉鄉(xiāng)窎橋莊，而是徙居到了仙人鄉(xiāng)馬家莊一帶。

下面我們再作進(jìn)—步的論證。

(二)

為了弄清楚蒲松齡在王家設(shè)館的確切地點(diǎn)，我們還得先從窎橋王氏族人的徙居情況人手。

《王氏世譜》載王橘《北塋祭田碑記》中說：“我始祖自明初占籍以后，歷今三百年所矣。……迨及六世，支屬殷繁，徙里而居。”據(jù)《王氏世譜》載《中憲祖廟記》中說：“我曾祖中憲公于嘉靖戊戌掇巍科，登顯仕，……卒祀鄉(xiāng)賢。我伯祖理丞公復(fù)立(家)廟于淄城東街之南宅。”文中所說的“中憲公”，即王崇義，據(jù)《王氏世譜·人物志》載：“王崇義，字子由，號方田。以詩、經(jīng)中嘉靖辛卯山東鄉(xiāng)試，戊戌成進(jìn)士。……升浙江寧波府知府?！蓖醭缌x生于明正德四年己巳(1509)，卒于嘉靖三十九年庚申(1560)。享年52歲?！蹲痛h志·名臣傳》載其事跡。文中所說的“理丞公”名王曉，是王崇義的長子。生于明嘉靖十四年(1535)，卒于明萬歷十四年(1586)，享年52歲?！锻跏鲜雷V·人物志》載：“王曉，字寅亮，號小田，行一。以詩、經(jīng)中嘉靖戊午山東鄉(xiāng)試，隆慶辛未成進(jìn)士?！弊痛h城原建有“父子進(jìn)士坊”。

窎橋王氏從六世祖王崇義明嘉靖十七年戊戌(1538)中進(jìn)士開始，家世逐漸崛起，發(fā)展成為淄川縣的望族。然后也像淄川的其他官宦家族一樣，在城中建起了自己的宅第。其家廟，應(yīng)是王曉為故去的父親及歷代祖先所建，最晚也應(yīng)在萬歷初年。南宅是相對·北宅而言?？梢娡跏洗藭r在城中已有較大規(guī)模的住宅。有住宅，并建有家廟，必是久居之地。據(jù)此推斷，王氏一族從王崇義開始，在明嘉靖中葉即移居淄川縣城，其居第在萬歷初已有相當(dāng)規(guī)模。

《王氏一家言》卷十一載：王楞《祭生妣劉太淑人人廟前期文》中說：“此村(窎橋)雖是我族發(fā)祥之地，然先大夫^⒁建祠城中，今者將奉主合祀祖廟矣。”又在《祭生妣劉太淑人人家廟文》中說：“母今抵城中舊第矣。幾筵榱桷，無異昔時?！笔钦f將母親的神主搬到了城中原先住過的宅第，也即家廟的所在地。王楞是王崇義曾孫，生于明天啟七年(1627)，卒于清康熙四年(1665)，享年三十九歲?！蹲痛h志》載：“王楞，字子下，鰲永子。以父殉難，順治乙酉蔭鑾儀衛(wèi)指揮僉事，世襲。改人鑲藍(lán)旗，拜他喇布勒哈番，授通議大夫，欽取人內(nèi)院辦事，加太常寺少卿，兼中書舍人，秘書院侍讀，通政使司右通政?！蓖趵愕纳竸⑻缛俗溆陧樦问吣?1660)，至此，王氏移居淄川城里已歷經(jīng)四世。

移徙淄川縣城的王氏家族，一方面由于人口的繁衍，城中房屋已顯擁擠；另一方面由于土地、財產(chǎn)的擴(kuò)張，大約從明萬歷年間開始，王崇義第三子王(日兄)^⒂一支的后人逐漸移居縣城以東的各個村莊，其中以居馬家莊的王篆永一支的人口最為繁盛?！蹲痛h志》載：“王篆永，明太學(xué)生，……賦性孝友，秉懷寧澹。敦仁讓，重然諾?！蓖踝朗峭?日兄)的第三子，大約生活在明萬歷二十七年(1599)至清順治二年(1645)之間。

從蒲松齡南游歸來最初幾年的詩歌中，可以看出他與王篆永一支交往最多。本文第一章提到的王橘、王體正、王居正、王如水等人，都是王篆永家族的成員。弄清楚了這一部分成員的居住情況，蒲松齡的設(shè)帳地點(diǎn)即可隨之而定。主要從以下幾方面進(jìn)行分析：

關(guān)于窎橋王氏族人的墓葬：

據(jù)《王氏世譜》載：王橘《北塋祭田碑記》中說：“(王氏)始祖自明初占籍以后，卜茲宅兆。五世而上，皆從葬于此，迨及六世，……遂別建塋域。即其居而葬。”據(jù)《王氏世譜·人物志》載：“王篆永，字克昌，號蘭皋?！淠晁氖邭q。葬澗北橋南新阡?！睋?jù)《淄川區(qū)志》載：“澗北，在淄城東南2．5公里(馬家莊東0．5公里)?！?/p>

既是“新阡”，那么祖塋在什么地方?

據(jù)《王氏世譜·人物志》載：“王敷政，……庚申(康熙十九年，1680)以病卒于官。歸葬淄東解家莊之祖塋。”《王氏世譜》載：高珩《王敷政墓志銘》中記述：“王敷政，字代工，號澹庵?！溆诳滴醺晁脑露湃瘴磿r，享年四十五歲。……奉旨?xì)w葬。擇于十二月二十四日將窆先塋之側(cè)?！懺唬骸磺裼粲粞诩殉?，嶙峋石馬般水東?！睋?jù)《淄川區(qū)志》：“解莊，淄城東3公里(在馬家莊東1公里，北距蒲家莊1公里)”。王敷政是王篆永的孫子。至于祖葬“新阡”，孫葬“祖塋”的原因，暫無從查考。既為“祖塋”，至少上三代先人葬于此地。最早的墓葬應(yīng)在王篆永之前，到王敷正已是第四代葬此。

王篆永一支的墓葬情況，符合《王氏世譜》中“即其居而葬”的記載。

住馬家莊的主要是鴦橋王氏的王策永一支，其定居時間大約在萬歷初或更早。

關(guān)于西園：

與王家有關(guān)的“西園”共有三處：

一處是王瑞永的“西園”。據(jù)《王氏一家言》卷十載：“王瑞永，字應(yīng)之。邑增生?！谰臃枠蚯f，有園曰野望?！ル[于仙巖，仍仿野望辟園在古屋之西，遂額曰西園。”仙巖(凹子)，即仙巖莊，明清時屬豐泉鄉(xiāng)，今稱洼子。據(jù)《淄川區(qū)志》載：“洼子，羅村東北1公里(距淄城11公里)。”

另一處是王楞的“西園”。據(jù)《淄川縣志·園林》載：“龍口竹園，西園流泉灌中，曲折北出，……今歸之王銀臺子下?！瓥|園竹亦森列，泉低不可引溉……”龍口竹園，原屬孫氏，王楞于順治末、康熙初買歸己有?！蹲痛h志·藝文志》載高珩詩《子下新買竹園》：

渭川千畝富如何，一道鳴泉價幾多。

更有地靈應(yīng)入券，門西北去是瀧河。

說的就是王樛買龍口竹園的事。龍口，明清時期屬龍泉鄉(xiāng)(又稱東南鄉(xiāng))。在今淄博市淄川區(qū)龍泉鎮(zhèn)。據(jù)《淄川區(qū)志》：“龍口，淄城東南7公里。”

除了以上兩處“西園”，還有一處是王體正的“西園”。蒲松齡與王氏兄弟酬唱的詩歌中，有幾首寫明了“燕集”的地點(diǎn)——“西園”。如《王長人園中燕集，因懷如水》、《念三日同心逸如水飲西園分韻得啼字》、《九日與定甫兄弟飲西園，和壁間韻，即呈如水》、《心逸、如水邀愚兄弟共飲西園歸作呈寄》等。定甫，即王一正。《王氏一家言》載：“王一正，字定甫，行四，子一。所著有《心箴》四卷。”

(未完待續(xù))

注釋：

①見王枝忠《關(guān)于蒲松齡生平經(jīng)歷的幾點(diǎn)考訂》，載《蒲松齡研究集刊》第四輯，山東大學(xué)蒲松齡研究室，1984年。

②見袁世碩《蒲松齡與豐泉鄉(xiāng)王氏》，載《蒲松齡研究》第—輯，蒲松齡研究所，1986年。

③見袁世碩《蒲松齡論集·序》?！镀阉升g論集》，王枝忠著。文化藝術(shù)出版社，1990年。

④《王氏世譜》：康熙二十一年由王橘初修。淄川窎橋《王氏世譜》續(xù)修委員會2001年第十一次續(xù)修。

⑤《淄川區(qū)志》：淄川區(qū)志編纂委員會編修，齊魯書社，1990年。

⑥八鄉(xiāng)：《淄川縣志·建置志·鄉(xiāng)村》載：“(正東)仙人鄉(xiāng)、(東南)龍泉鄉(xiāng)、正南鄉(xiāng)、(西南)仁壽鄉(xiāng)、(正西)忠信鄉(xiāng)、(西北)明水鄉(xiāng)、(正北)孝義鄉(xiāng)、(東北)豐泉鄉(xiāng)?！?/p>

⑦《淄博市志》：淄博市志編纂委員會編修，中華書局，1995年。

⑧迎仙門：《淄川縣志·建置志·城池》：“舊志云：(淄城)四門甓以磚，各設(shè)更樓，樓有扁，東曰迎仙，南曰迎薰，西曰迎清，北曰迎恩?！?/p>

⑨《淄川縣志》：清乾隆四十一年，張鳴鐸鑒修。

⑩《王氏一家言》：淄川鴦橋王氏家藏的詩文集。王敷正始編于康熙年間。1918年王肇銓第三次續(xù)編并石??；淄川窎橋《王氏一家言》整理小組于2003年七月?lián)”局赜　，F(xiàn)版本共二十二卷，繁體、無標(biāo)點(diǎn)。起自六世(王崇義)，止于十六世(王紹德)。載有王氏祖先二十三人的作品，有詩2966首，文641篇。

⑾本文所引用蒲松齡詩、文皆出自《蒲松齡集》(上海古籍出版社，1986年版)，后不再重注。

⑿本文所引用王氏兄弟詩詞皆出自《王氏一家言》，后不再重注。

⒀該文昌閣由王丕哉建于康熙四十年前后，現(xiàn)仍存在。

⒁先大夫：指王鰲永，《淄川縣志》載：“王鰲永，字克鞏，號澗溯，一號蘅皋，……以詩經(jīng)中明天啟四年山東鄉(xiāng)試，乙丑連捷成進(jìn)士。”后歸順清王朝，被青州農(nóng)民起義軍趙應(yīng)元所殺。

⒂王(日兄)：《淄川縣志》載：“王(日兄)，字寅谷，號又田，行三。萬歷三十年(1602)恩貢”。

(責(zé)任編輯 譚 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