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深深地依戀著收藏,它是不曾須臾冷淡或背棄我的伴侶。人至中年,如果沒有委屈過、沒有狼狽過,就活得太蒼白、太寡味,因之也就太可悲了。這時,沉浸于對收藏品的檢閱之中,就會有黃鐘大呂響在耳畔、玉液瓊漿注入心田,紅花綠葉飄至眼前,當即成仙為佛,什么抱怨、什么痛苦,全都化作裊裊青煙嘍!
“收藏,我貼心的伴侶,悠悠半個世紀的熱戀,至今,溫度非但沒減半寸,更倒長了一丈!”收藏界之《收藏歌》,詞、曲均出自我一人之手,被刊發(fā)在西安《收藏》月刊總第4期(1996)。
收藏,憑的是赤誠和堅毅,似逐日的夸父、填海的精衛(wèi)、伐桂的吳剛、取經的玄奘。有一根神經,專司收藏之職,分秒不懈??!
靠的是8小時之外,不能影響正業(yè),不能玩命,更不能用打醬油的錢買醋。圖的是豐富審美情趣、拓展藝術視野、避開邪惡誘惑、促進身心健康。不圖藏品升值——無心插柳柳成蔭是后話,提防壓寶遭陷——郵票打折如滾雷是前車。
收藏是高檔嗜好,當然應該追求圣潔境界。
《收藏》總第21期(1994)《集花拾錦》欄刊出了我的配圖散文《火花兩枚史書一頁》,介紹了烏魯木齊火柴廠在“三年自然災害”時期出的維、漢兩種文字的“計劃省糧”火花。由于已成全球孤本,“世界火花大王”、日本山形縣的吉澤貞一要出1000美元買走,被我拒絕,增至2000、3000美元,我絲毫沒動心!如果是我同胞,白送也行!原本就是“垃圾”嘛!
如果讀者君以為我是吹牛、強把粉往自己腮幫子上擦,那您可就想錯了。20世紀90年代初,上海雜志創(chuàng)刊號收藏家馮建忠一心為國爭光的事跡見諸報刊、熒屏后,我就曾向他贈送了他沒有而我僅有的3種稀有雜志創(chuàng)刊號。凡是做母親的,哪一個親生的孩子讓人領走,都會心疼不已的。而我是主動把自己的頂級珍品拱手相讓的?。∥覟樽约汗恼?,喊聲“亞克西”?。玻埃埃的曛星锕?jié)前,央視國際頻道播出了對馮建忠的訪談。他向全國的支持者道謝,點了姓名的,只有左增杰呦!
2002年元月,我給臺北市長馬英九寄去一封信,用的是“雙花封”,請他轉批民事訴狀——臺北市《自由時報》拖欠稿費,久討未果。主旋律當然是為打官司,二聲部是想得其書信一封。二月末,得馬英九電話(先由秘書接的線),說訴狀已轉臺北地方法院,按說應當致謝后立即掛了,可是,我那根一直專收藏之職的神經,沒有疲軟,我馬上請他回信一封——顯然不合情理——電話已完成交際使命,沒必要房上架屋,我以真話、心里話,速度快、分量重地煽情:“為了收藏,以資紀念。”他答應了。我得了鍋臺就上炕:“請加蓋私章?!彼滞饬耍≡俚且粚訕牵骸罢埐灰]資總付’,我集郵,請貼郵票、貼在信封正面!”他仍然沒拒絕,妙哉!現(xiàn)在,這落了“英九用箋”的、蓋了篆刻朱印的信和實寄封,有人開價千元收購,我焉能出手?馬英九來大陸,是早晚的事,屆時我將把實寄封捐贈給我市檔案館。
在刊有我創(chuàng)作的《收藏歌》的那期《收藏》上,推出了介紹“雙花封”的專稿。經過10年的努力,我成了我區(qū)的“雙花封大王”。我把我精心設計并制做的“雙花封”,寄往了嘉峪關內外,港臺、東南亞、北美與歐洲,也收到了來自四面八方的“雙花封”。我用我創(chuàng)造性的勞動,宣傳新疆、贊美鐵路、謳歌咱們的黨與人民軍隊,一枚“雙花封”就是一首詩??!
第98期《收藏》(2001)《門券天地》欄選發(fā)了我的散文《站臺票上的火車頭》,所列3枚廢舊站臺票,是天津鐵路同仁送的。作品問世后,得到了鐵道部、4個鐵路分局的本家人之夸獎,得到了哈爾濱、南寧、成都3個鐵路局同仁寄來的畫面為多種型號火車頭之站臺票。至此,全國鐵路無一局沒有我的同仁。尤其是我局——烏魯木齊鐵路局列車長、站臺票收藏者劉永明,見我此則力作后,邀我到他家,把他收藏的966張站臺票,連鍋端給了我——當然是白送!還有,首都鐵路公共關系協(xié)會秘書長趙向紅,于2002年春、夏,把我請到了北京,贈送給我16套反映鐵路建設的、發(fā)行量甚少的站臺票。
若沒有搞收藏的沖動,寄訴狀給馬英九是丁點兒可能也沒有的!一是邏輯不通,二是渠道不暢,三是緊要的——還要擔著風險。說句題外的話,當然是讀者很想聽的話了:正是由于馬英九的關注,我才追回了多年未討到手的稿酬48美元(一篇千字散文),而且,沒掏訴訟費。
如果不是心駐收藏,《收藏歌》之詞、曲豈會出于一個西北邊陲鐵路職工之手?2002年底,我應邀至臺灣講學9天,12月11日,在高雄音樂學院授王洛賓歌詞文學美之課前,部分師生在試奏《收藏歌》,當時,島內正在播央視CCTV4的大型紀實片《血脈》,我是第7集《海峽心橋》的大陸方主角之一,所以,我這傻大黑粗老爺們兒,大家不陌生,但是,已略去歌詞、由簡譜變成了線譜的《收藏歌》,雖標著作者名字,卻被習慣性地漏看了。開講后,我輕松且利索地唱出了《收藏歌》,繼之,聲情并茂地背誦了歌詞,然后,講王洛賓如何修改的哪一句、重新寫了哪一行,師生們不由歡呼起來,這才注意到了譜頁上的“左增杰”。
我寄給《收藏》雜志的“雙花封”,已亮清影于《收藏》2004年第5期96頁。新加坡《赤道風》雜志2003年第2期于封三上整版登出了我書以英、漢兩種文字,規(guī)格大小不等的3枚“雙花封”。
我局文化宮自初建、“文革”前,到今天的各款式、各紙質入場券,我全收藏了,應該說是全路保存;誕生于改革開放前期、6歲便“夭折”了的局文工團,其所有節(jié)目單、臺本,報刊對其介紹之資料,我收藏全了,全局惟一。
啊,伴侶,我的收藏,我深深地愛著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