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莞雨,1991年6月出生,現(xiàn)為江西師大附中高一(5)班學(xué)生。8歲開始寫第一篇童話,2005年開始投稿,迄今已在《讀者》、《中華文學(xué)選刊少·年寫作精選》、《青年文學(xué)》等報刊發(fā)表作品兩萬多字,其中《中華文學(xué)選刊少年寫作精選》還在2005第6、8、11期接連刊登了她的作品。曾榮獲全國中學(xué)生作文大賽二等獎。
我很喜歡以寂寞的姿勢,看白色的柳絮碎裂在風里,仰望零落的不失優(yōu)雅的生命。這個時候我眼前的白色就像涅里的絨毛般柔軟,大片大片溫柔著我雪白明凈的幸福。
看見附中的被綠色柵欄圍起的湖,我就為它深感失落,其實這種自然的東西是不需要用柵欄去圍住來保證安全的,它自己的味道就是最好的提示:“可遠觀而不可褻玩焉”。園中湖是那樣的矜持,讓我從未看見湖畔上的柳樹飄落的美麗白絮。
我更愿意看操場上的天空,它藍,干凈,也因為它的下面是同學(xué)們揮灑汗水的華麗。這樣,那天空就成了另外一個湖,白色的云是紛揚的柳絮,華麗的上方是我夢開始的微藍湖。
…………
其實很久很久以前的某年某月某一天,我就已在我的微藍湖邊種下柳樹,湖面是一塵不染的紙,我種下的是靈感激發(fā)的文字。
兒時。
幾乎每個人都會在文字里回憶自己的童年,那里似乎埋藏著什么特別的東西,或是一寸溫存的陽光,或是一片酸楚的花瓣。我的小時候,大概和所有人一樣吧。
但是我很愛讀書。讀書是不需要原因的,而且把讀書當成玩耍的話沒有人會說我是調(diào)皮的孩子。我的童年沒什么煩惱,沒有什么煩惱的小孩都喜歡看童話,因為童話里的東西讓他們想起自己,也想像到很多美好的事物。也許當時書里有很多東西我都不明白,但是依舊一遍一遍讀,很固執(zhí)地對不懂的地方下錯誤的判斷。直到多年后我再度端起散著沉香的童話書,望著那些被我理解錯的字詞,很開心地笑了。
不過一個那樣年紀的小孩,更需要的是游戲。學(xué)寫字不如學(xué)玩,因為童年時候最甜蜜的回憶就是在沙坑里玩得一身臟,回到家看著母親傻笑;摔破了膝蓋用口水抹一抹就沒事了;一根冰糖葫蘆可以和好朋友分著吃。如果那個時候沒有了這些,所謂的童年就不存在了,童年是最有理由放肆地玩的年代。
我就這樣一邊端著書,一邊嚼著棒棒糖,試著自己寫字給自己看。我寫的不是校園里發(fā)酸的青葡萄,亦不是游戲時丟來丟去的手絹,而是我企圖模仿童話的童話。
第一次寫童話的時候,我一直在冥思苦想一個很幼稚的問題,即是:我該給標題的底色畫上什么圖案。其實我的涂鴉史比寫字史早得多,我寫字的時候應(yīng)該已經(jīng)畫過幾千張可愛的畫了。所以后來寫起文字就一直感嘆文字不該是黑白的,我更習慣于在色彩里找尋我的快樂。但是寫字的時候我會想,既然文字不是七彩的,我就要把它寫得給人感覺很絢爛一樣。最初的想法就是在寫標題的時候用彩色筆涂上一層底色花紋。每當這個時候我就會想起幼稚園時和最好的朋友手拉手去上圖畫課的情景,那種奢侈的幸福在我每次回味時都有些傷感,童年最好的玩伴,如今大多已失去了聯(lián)系。
等到我忘記了我的水彩畫的模樣卻沒有忘記好朋友的模樣,等到我明白真正使文字添彩在于用心去寫而不是費力去畫時,我就不再讀童話書了。童年的微藍湖,泛起了微藍的波光,晨曦漸漸淡去,轉(zhuǎn)瞬是明媚的青春的陽光。
初中。
我漸漸明白,生活并非那么完美,所有的成長都缺少不了歡笑,同樣也有淚水。我永遠不會忘記初中三年發(fā)生的那么多的事。我要感謝很多人,當我明白我真正應(yīng)該感謝他們的時候,他們卻已經(jīng)和我分道揚鑣了。我就這樣學(xué)會了傷感,學(xué)會了珍惜,也學(xué)會了許多兒時未曾遇見的東西。我明白考試也有不及格的惆悵,朋友之間也有隔閡的彷徨,跌倒也有很難爬起的悲傷。我明白過去的一切都離我遠去了,玩具兵、童話書、破舊的小皮球都不見了,惟獨是我的文字,依舊溫和地陪伴我一同成長。
我寫我的生活,寫自己的想法,寫一個再普通不過的孩子的幻想。沒有什么特別的理由去寫,只是在偶然看了一本書或者覺得當天發(fā)生了很有趣的事便會握著筆在本子上刻下凌亂的思想。我為此淘了很多漂亮的本子,總是一邊寫一邊看著上面可愛的圖案吃吃地笑,我畢竟還是沒有長大啊。后來我發(fā)現(xiàn)寫作最大的好處就是可以找一個放松心情的借口,找一個靜靜沉湎于獨屬自己世界的理由。而且奇怪的是當很多孩子都抓耳撓腮地厭惡作文時,我卻有那么多東西急著要寫出來。
值得慶幸的,該是母親很支持我吧。
我的作文,她是一定要看的,看到最后總要說“這里,或那里”寫得很好。但她或多或少還是不太明白我,而我卻知道她的想法。她很為我高興,以至于這種想法影響到了我,我便一步步青睞于我的文字,也總是端著自己寫下的東西仔細琢磨,琢磨到最后就會笑。我不是山上爛漫的野花,所以我并不追求默默無聞的生活。有人欣賞我夸獎我,我必定是第一個露出最燦爛微笑的人。可以說,我的母親和別的家長是有些不一樣,她思想格外開明并極愛我,對我來說無疑是好的。其實對于任何一個孩子,他們需要的是適當?shù)睦斫夂凸膭?,一切都要順其自然,他們會慢慢尋覓到自己一直追尋的東西。
母親帶給我莫大的快樂,讓我寫東西變得更有意義。
伍老師是初中的語文老師,也是給過于很大鼓勵并帶給我許多快樂的人。
光憑老師和父母對我寫作的鼓勵,我就可以斷言,我是個幸運的孩子。其實很多孩子都有自己最美好的一個夢境,它可以是一顆冰涼華麗的玻璃球,也可以是手心里跳動的一塊陽光,或是一池如燭焰般盛開的紅蓮。但是他們總?cè)鄙贀荛_迷霧看未來的勇氣,以至于迷失在夢境中。我幸運,因為老師和父母將勇氣帶到了我面前,就這樣我緊握它,悄悄找到我夢開始的微藍湖。
高中伊始。
我終于明白當一個人經(jīng)歷了快樂憂傷幸福之后,再與它們悄悄告別,這個人就離長大不遠了。我在附中,總是會不經(jīng)意抬起頭看天空,看天空沉默,愈發(fā)覺得生活確實變了。我不再那么張揚地放肆地笑,而是用眼神跟隨天才學(xué)生的背影羨慕他們。我知道只有我自己才能真正看到自己的成長。
我知道我只能一直往下走,不能回頭,無法回頭。
我漸漸習慣了高中的生活,像是一場寂寞的、繁復(fù)的揮霍,當把時光都揮霍在拼命的學(xué)習上以后,我卻依舊對著考卷發(fā)呆,那分數(shù)讓人心痛,讓我不安。我只能在考完以后匆忙地看看小說雜志,匆忙地寫寫字,大部分思想殘余都交給作文課了。我的未來到底是什么?
還好,承擔這一切對我來說,并不那么困難。生活總是瞬息萬變的,我相信抬頭看,日子還是會過得挺精彩。我的夢不再是夢,而是可以觸摸到的現(xiàn)實。即使是這樣努力拼搏的年代,我還是會偶然看見柳絮飄啊飄,看見天空很明媚的色澤,看見我的文字散落在風中,我便有了風的形狀。
那天傍晚放學(xué),我突然想去操場上看看。我拉著好友陪我走向樓梯,卻在窗臺邊停住了腳步。這個時候天色已經(jīng)發(fā)灰了,我卻能在這個位置清楚地看見操場的全景,我俯視整個操場,看見許多人在那里揮灑汗水。我甚至看見和我一起打籃球的女孩穿著一件明黃色的襯衫奔跑,看見班上的男生嫻熟地做胯下運籃的動作。我驀的不想下去了,我覺得站在這兒靜靜地看著大家挺好。我笑了,笑容是那么的明亮,那么的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