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科是麗江城里最有名的人。
在“宣科”、“麗江”、“納西”、“納西古樂”之間隱隱約約存在著一個復雜的數(shù)學運算方程式,但其中的關系又絕不是簡單的加減乘除便可表達:宣科發(fā)掘了納西古樂,納西古樂成就了宣科,麗江為宣科的納西古樂會提供了平臺,宣科又推動納西古樂成為麗江的名片,宣科本人也說:“沒有宣科就沒有麗江”……說不清的復雜聯(lián)系中,宣科已和納西古樂、麗江融為一體。
宣科是地地道道的麗江納西族人,從小在麗江的私塾里讀過四書五經(jīng),浸淫過正統(tǒng)的中國文化,但其父親又是麗江最早的傳教士,掌握7種語言,是第一個會說英語的納西族人。于是,宣科從小有了一個洋名字——彼得。小彼得的保姆來自于德國,這種獨特的成長環(huán)境汁身處麗江古城的宣科從小積聚了深厚的中西文化底蘊。
如今的宣科從不像其他名人那樣難見一面,在麗江城里找宣科是極其容易的事情。白天,在城里隨便叫—輛出租車,上午跟司機說找宣科的家,每一位司機都會載你到宣科莊園。夜幕降臨,走過東大街,在密士巷74號有一座古樸的四合院,上面的匾額寫著“麗江中國大研納西古樂會”,旁邊的一個豎匾寫著“宣科先生每晚八點在此主持”——找宣科就是這么容易。
走進納西古樂會,上了年紀的老樂師和宣科一桿仿照占制穿著長衫,拿著比自己年齡還大的古樸樂器,準備演奏的是比這些樂器年代更久遠的古老樂曲……在宣科一段插科打渾的“主持”之后,音符從老人們的指尖、鼻息間緩緩流出,隨著飄然的長須顫動——鐘、磬、鈴、鑼——中式的交響比西式的樂章更幽然、更雅致。于是,納西古樂會的演奏場瞬間成了一個禮拜的圣殿,老人們不是在演奏納西古樂,而是在虔誠誦讀古文化的經(jīng)卷,而宣科正是那個領讀的人。他用古樂的形式表達了一種麗江式的生活。
麗江式的生活是什么樣?年輕人喜歡說“去玉龍雪山發(fā)狂,到麗江古城發(fā)呆。”那些只是一種流于表面的慢節(jié)奏生活。對于宣科來說,麗江式的生活是建立在對納西古文化的充分尊重和理解基礎之上的。那種古城特有的慢生活像歷經(jīng)千年的占樂,有雅致的趣味,安靜的心靈享受,更有經(jīng)千年而不流俗、不退化的強大生命力。麗江式生活就像活到今天的爾巴文字、納西古樂、摩梭風情一樣,應是鮮活、生動的,就是一個“活”字。也正是宣科和他的納西古樂,才讓千年的古老麗江活色生香,充滿活力。
可有一天,有人突然宣布:麗江死了。進行宣判的還是這個用納西古樂把麗江搞得無比活色生香的宣科。說出這話時,他已是74歲的老人,或許因為商業(yè)化的鋪天蓋地,宣科心中那個屬于童年彼得的麗江和那個屬于納西古樂會長的麗江真的越來越遠。麗江是宣科的理想,他只有通過宣判來呼喚麗江的回歸!但同時他也禁不住商業(yè)利益的誘惑,并在其中演繹著許多動人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