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拉克人稱之為“籬笆”,說英語的人都叫它“圍墻”,圍繞著美軍在巴格達(dá)駐地,在過去的兩年里,這個圍墻不斷在增長,形成了周長至少有10英里的城墻。
這個圍墻對生活在外面的普通伊拉克人影響不小??ɡ隆み_(dá)奧德是伊拉克文化部的一名職員。他至今仍對穿越他的花園的這堵屏障心存疑慮。它有3.7米高,是由一塊塊重達(dá)5噸的防爆水泥板構(gòu)成的。
他說,幾個月前美國軍人開著起重機來到他的花園,推倒了樹,破壞了低矮的圍墻,把水泥板立起來,上面裝上卷繞的鐵絲網(wǎng)。隨后他們在墻的另一面裝上刺眼的探照燈,修建了監(jiān)視塔,一天24小時有人值守。他們的個人空間被破壞了,他的妻子和女兒現(xiàn)在去花園時必須穿著長袍,晚上停電沒有空調(diào)時,也不再到外面睡覺了?!澳嵌聣κ刮腋械綁阂??!边_(dá)奧德說。
這只是所有那些在圍墻的陰影下生活、工作、購物和踢足球的伊拉克人的一個側(cè)影。許多人都厭惡這堵圍墻,也有一些人對其懷有奇特的好感,但沒人能夠忽略它的存在。這個城市里有著形形色色的防御工事,但沒有任何東西可以和這個巨蛇一般蜿蜒前行的圍墻相比較。討厭這堵墻的人有時把它比作柏林墻,它們把城市劃分成綠區(qū)和紅區(qū)。綠區(qū)包括了相對安全的薩達(dá)姆·侯賽因的老宮殿和政府部門所在的建筑物,美國人在那里駐扎,全副武裝的士兵日夜守衛(wèi)在那里;紅區(qū)則是巴格達(dá)的其余大部分區(qū)域,那里有的地方安全尚能保證,有的地方?jīng)]有任何安全可言。
圍墻附近幾個街區(qū)的居民生活在另一個世界里。射向綠區(qū)的迫擊炮彈和火箭經(jīng)常會掉落在這些地方,攜帶自殺炸彈者無法接近圍墻時,就在附近的商店里引爆。
這里檢查站、街道的封鎖以及隆隆作響的美國裝甲車也比巴格達(dá)其他地方多得多?!拔覀冞@里是新的巴勒斯坦。”阿奇茲·拉赫曼說。他開的薩拉萬烤肉餐館就位于圍墻北面觸手可及的地方。兩周前,一個男人在午餐時間走進距離薩拉萬幾個門面的一家餐館,引爆了身上的炸彈,炸死23個人,炸傷36人,被炸碎的尸體使拉赫曼的餐館前也一片狼藉。
中校史蒂文·波伊蘭是巴格達(dá)媒體信息中心的主管,他說圍墻的修建是在“全面強制保護計劃”的指導(dǎo)下進行的?;▓@被毀掉了的達(dá)奧德說,他向有關(guān)方面申訴,他們只是簡單地告訴他,市政當(dāng)局已經(jīng)批準(zhǔn)了這件事,他們也沒有辦法。
盡管很多人不滿意,另外一些人則能夠由此感覺到待在圍墻另一邊的強大軍力的保護。在巴格達(dá)的其他地方很少看到的美國巡邏隊,在這里則是頻繁而定期地沿著圍墻走過。附近的居民還知道,如果出現(xiàn)一群阿帕奇直升飛機和悍馬汽車,有時也許會有一兩輛坦克,那是美國人懷疑有反美武裝游擊隊要襲擊綠區(qū)了。
“這東西也好也不好?!卑⒉范爬铡たɡ贰べZ巴爾說。他是政府的職員,他家離薩拉萬餐館不遠(yuǎn),他的后院的一堵墻就是綠區(qū)的圍墻,后院里有一群咯咯叫的雞,還有他的一大家子?!昂锰幨沁@里是安全和有保護的區(qū)域,”賈巴爾說,“壞處是,”他指著旁邊那家說,“最近有一枚迫擊炮彈落在那里。”此外,賈巴爾面臨的最討厭的事情,就是有空酒瓶子從墻那邊扔過來,砸在他家的汽車上。索德·哈伯是一位工程師,她的家就住在緊靠南部圍墻的一座公寓內(nèi)。她說能如此靠近綠區(qū)邊界她很高興,有時她能在美國的承包商那里找到工作。她說雖然附近的美國檢查站給附近的居民帶來危險和嘈雜,但士兵間或走出來與在附近玩耍的孩子聊天,多少減輕了一些緊張氣氛。
一個35歲的商人海德·沙瓦夫則說,這些煞風(fēng)景的圍墻就像美國人粗野的表情一樣。正當(dāng)直升飛機在頭頂上來回盤旋時,沙瓦夫緊張地說:“我害怕美國人在這里,我害怕這堵墻?!痹诟浇鼔m土飛揚的空地上踢足球的年輕人也回應(yīng)著這種想法。“我們這里有七支球隊,”21歲的法達(dá)爾·穆恩德說,“因為這里靠近圍墻,有四支隊不敢到這里來踢球了?!?/p>
有些圍墻也修到了無人居住的地方,比如綠區(qū)東側(cè)底格里斯河岸。但在城市里,圍墻切斷了一些主要街道,也撕裂了人們的心。商人沙瓦夫帶著些沮喪說,他在這里長大,喜歡這里的每一個角落?!斑@是些非常美好的街道?!?/p>
[編譯自美國《紐約時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