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志偉

我在郊外樹林中尋幽，突然前方似有霧氣蒸騰。走近了，是一張細如發(fā)絲的網(wǎng)，網(wǎng)四周掛有十幾個鳥籠，籠中鳥兒啁啾聲聲。不遠處，一位老者正坐在馬扎上喝茶。我踅了過去，和他攀談起來。

“現(xiàn)在不準(zhǔn)獵捕野生動物吧？”我問。

捕鳥人微微一笑。

我又問：“一天能抓幾只？”捕鳥人舉起手中望遠鏡，答非所問地說：“那邊樹上有只啄木鳥。”

“捕鳥有什么訣竅嗎？”我再問。

“其實鳥和人一樣，都是栽在順利的地方。”捕鳥人緩緩放下手中望遠鏡，“假如前面是座高山，鳥兒絕對能飛過去。可面對這張細網(wǎng)，鳥兒只看到前面的開闊，還使勁兒飛呢，一撞上去，再也下不來了。”

“籠中這些鳥兒是才捕的吧？”我轉(zhuǎn)了個話題。

“不是，是引誘其他鳥兒用的。”捕鳥人道。

“引誘鳥兒？”我突然來了興致，“人說獸有獸言，鳥有鳥語，你不怕這些鳥兒喊這里有羅網(wǎng)？”

“我剛說了鳥兒和人一樣，”捕鳥人微微一笑，“假如你被關(guān)在籠子里會怎么辦？可能會耐不住寂寞希望再關(guān)進一個人和你聊天，也可能嫉妒別人的自由而將其騙進籠子。”

我突然汗毛倒豎：“這籠中鳥兒會說些什么呢？”

“假如朋友打電話說等錢急用，你肯定會百般推脫，要是請你喝酒呢……”捕鳥人又拿起望遠鏡四處觀察了一下，“所以我想這些鳥兒會說這里食物鮮美，這里有清涼的溪水。”

突然，身邊傳來飛禽掙扎聲，捕鳥人走到用布罩著的鳥籠旁，掀開布角觀察了一下：“這是今天剛捕到的，它們的鳴叫充滿悲憤之聲，所以要蓋起來不讓它見天日，然后再喂幾天美餐，也就和其他籠鳥沒有區(qū)別了?！?/p>

“有不好捕的鳥么？”

“俗話說‘人為財死，鳥為食亡，都在一個‘貪字上。凡是禁得住誘惑的鳥兒，再高明的捕鳥人也難以捕獲?！?/p>

（摘自《雜文選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