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1643年,清人宗皇太極突然死亡未留遺詔,為調(diào)和皇室內(nèi)部紛爭,決定立太宗第九子,年僅6歲的福臨為帝,年號順治。清世祖愛新覺羅·福臨于順治元年(1644年)自盛京遷入北京,山睿親王多爾袞、鄭親王濟爾哈朗輔政。順治七年,多爾衰死,年僅13歲的福臨親政。據(jù)正史記載,福臨1661年24歲時死于北京故宮養(yǎng)心殿,在位19年(1644-1662)。民間傳說順治因看破紅塵后到五臺山做和尚,傳河北遵化清東陵順治墓為空墳,順治之死為清朝第一奇案。由于順治年間政局不穩(wěn),清軍侵入中原時對平民白姓殺戮慘烈,故歷史檔案多數(shù)是攻占某地的流水帳,錢幣方面留下的文字僅二三行而已。因清初史料不全,清早期錢幣研究存在一定的難度,本文擬對“順治通寶”背十一兩大錢,作試探性討論。
滿清入關(guān)以后,仿明代做法,在北京設(shè)工部寶源局、戶部寶泉局,開鑄“順治通寶”。順治錢幣完全采用方孔、漢字的做法,小平錢寬緣、大樣,一改崇禎后期制錢輕薄繁雜。滿清剛進關(guān),國家政權(quán)尚未鞏固,臺灣、內(nèi)蒙、新疆及吳三桂等三藩盤踞的西南還未平定。滿清在繼承明錢的基礎(chǔ)上建立新貨幣體制,沿用部分前朝習慣做法,同時進行了一些新的嘗試和改革。因此。曾經(jīng)出現(xiàn)了多種類別的方孔錢,是清代同一皇帝發(fā)行不同錢幣種類之最。錢幣學家把不同的順治錢歸為五個大類,五大類按順序是:
第一類:制錢,面“順治通寶”,光背,個別有星、月記號;
第二類:制錢,面同上,背一漢字記儔錢局名,與會呂開元、明洪武等錢相似;
第三類:制錢,面同上,背一漢字局名及“—厘”記重,表示為每千文值一兩銀的“權(quán)銀錢”;
第四類:制錢,面同上,背滿文寶泉、寶源二字,僅限于寶源、寶泉局;
第五類:制錢,面同上。背左滿文局名、穿右漢字局名。
(康熙錢背沿用第五類格式,雍正錢背改為滿文局名及滿文寶各一字。)
順治所發(fā)行五類錢幣的流通錢中,除個別鑄錢局錢幣較少見外,其余都有一定的存世量,然而,順治雕母、母錢、樣錢等珍品均極為罕見。清代早期錢幣仍保留著明錢的痕跡,如順治時曾試鑄折二及當十大錢,但很快就確立“小”(銅)錢僅做一文制錢,“大”錢用銀的銀、錢本位制。開朝制定的錢法一直延續(xù)了二百多年,直至1858年咸豐年鑄大(面值)錢,才打破了老祖宗定卜的規(guī)矩。順治當十大錢是清進關(guān)到道光帝為止,惟一曾經(jīng)流通使用的大錢。因存世稀少而難得一見。從順治大錢同天啟大錢的比較可以看出,順治當十大錢是借用明朝天啟通寶十一兩大錢為母范的“借范錢”,將“天啟”二字改為“順治”,其余文字、輕重及風格絲毫未變。
筆者將所藏的“順治”與“天啟”錢比較,兩錢形制及其他數(shù)據(jù)均非常接近。
順治通寶當十一兩,重量36.2克,直徑41.8毫米,穿徑8.6毫米,厚度3毫米。
天啟通寶當十一兩,重量24.Q克,直徑42.3毫米,穿徑9毫米,厚度3.1毫米。
錢文除“順治”與“天啟”的年號字不同外,其他錢義用字、規(guī)格完全一致。前者順治錢的錢文(除順治兩字)更加遒勁,可能是使用較早時期的母錢,而此枚天啟錢是地方錢局鑄造或經(jīng)過多次翻版,與原文有了變化。此順治大錢銅色偏白,制作工整(多數(shù)同類錢粗制濫造),輪廓完整飽滿,順治二字與其他錢潛各品相比,更瘦、更勁,有可能是—枚白銅樣錢。
記載順治鑄造大錢的歷史資料未曾見到,彭信威先生《中國貨幣史》一書是在談到滿清進關(guān)前的“天命、大聰”錢時,提到順治當十六錢,說此錢完全是仿制天啟大錢的形制,而在以后順治錢篇章時卻再也未提起此錢。其他錢幣著作或寥寥數(shù)語、或根本沒有提及。丁福保先生編著的《古錢大辭典》中對順治當十大錢作了這樣介紹:“清順治當十大錢,背有十一兩字,似以明天啟錢為范鏟去天啟二字,而易以順治二字者,字跡顯異。舊日寸惟翁宜泉古泉匯考、江秋史泉譜載之,予于禾城購得一品,真而不精,后歸何云裳,近又見數(shù)品,均純熟精好,而張叔馴又得重文一品,尤屬希異,今在周仲芬處?!薄豆佩X大辭典》也只是記敘了順治一兩大錢的所見、所聞,并未對該錢的出處作過評論。
筆者所藏順治當十大錢,白銅錢且“純熟精好”。順治通寶當十大錢與順治第三類錢幣同為記重權(quán)銀錢,但是,大部分錢幣書籍把該錢放在清初第一類錢幣而不是第三類,筆者也認同順治當十大錢應(yīng)該是順治初期鑄幣。
一、歷史淵源
建立滿清王朝的努爾哈赤,是明初建州衛(wèi)左都督猛哥帖木的后裔,姓愛新覺羅,從小喜讀《三國演義》、《水滸》等小說,漢化程度較深。曾被明朝封為建州衛(wèi)左都督、龍虎將軍。努爾哈赤1616年建立滿州政權(quán),國號“大金”,史稱“后金”。1618年,借門祖、父被官兵誤殺,大舉進攻明朝。后金文明程度不高,長期臣服漢人,了解漢文化的先進性,在政權(quán)治理方面一直模仿明朝。銅錢也參照明錢的制式,早期有使用滿文、漢文字的方孔錢。1626年曾仿照天啟十一兩大錢的格式,鑄造當十滿文“汗聰之錢”,錢背也有滿文的十一兩。
二、錢文風格
順治當十大錢的“順治”二字十分奇特,從它的拙劣程度看,錢文書寫者對漢字的書法、章法根本一竅不通,無論筆鋒還是筆法實在一無是處,“順”字最后一筆也漏寫,甚至不如入關(guān)前“天命”錢文的漢字。由不懂漢字人書寫流通錢文,此人的地位非同一般,或許是皇親國戚、甚至就是皇帝。在進入中原之初,山于局勢所迫,倉促之中鑄造新版錢幣,出現(xiàn)這種情況是情有可原的。第三類錢幣始鑄于順治十年(1653年),此時清政府鑄造、發(fā)行錢幣已趨成熟,錢文了整并自成一格,當十大錢與之相比差別太大,二者不可能為同一時期產(chǎn)物。
三、過渡鑄幣
順治鑄當十大錢不僅僅是對明錢的模仿,而是完全照搬了明天啟大錢的格式。一方面由于時間緊迫,另一方面是出于政治上的考慮,延用舊錢版面使百姓在習慣上、感情上更容易接受。當十大錢省工、省時,一舉多得,本應(yīng)該大量鑄造而有很大的存世量,如天啟一兩、崇寧通寶、重寶和咸豐大錢,至今在每個錢幣市場幾乎都可以見到。然而,古錢幣收藏者中可能十有八九并不熟悉順治大錢,見過此錢的人就更少,稀有程度說明順治當十大錢僅是試鑄,而且鑄量非常之小。因此,將此錢的鑄造時間定在滿清進關(guān)初期試鑄、過渡時期的權(quán)宜之作,是合理的。
四、錢幣重量
順治元年規(guī)定一文錢重一錢(清庫平為3.73克),二年改為—錢二分,八年改為一錢二分五厘,十四年改為一錢四分。筆者及上海博物館順治當十大錢的重量都在32~26克左右,與順治元年每文錢重一錢(當十大錢應(yīng)重37.3克)的標準很接近。
五、推論
1、順治通寶十一兩錢完全使用明天啟十一兩錢為范,僅對年號作了改動;
2、鑄于順治初期,為試鑄幣,由于鑄造倉促,年號撰寫極不規(guī)范;
3、由于鑄量少,存世極罕,是順治錢中珍品。
一家之言,不當之處歡迎批評指正。
(責編:丁丑)天啟十一兩大錢資料:
“天啟通寶十一兩”錢鑄于明熹宗朱由校天啟二年(1622年)八月,朝廷采納兵部尚書王象乾等的建議,開鑄當十大錢。后因私鑄摻雜、質(zhì)量下降,于天啟五年(1625年)停鑄。各鑄幣局采用統(tǒng)一字體,錢背有光背、背星、背十一兩、背府、鎮(zhèn)、密(局名)等版別,其中以背星、背十一兩存世量最大。大部分錢重在30克左右,略低于記重標準,個別重量超過50克,背星錢最輕,一般只有15~20克。
《對順治通寶十一兩大錢初探》的質(zhì)疑 龔 偉
王文良先生《順治通寶背卜一兩大錢初探》一篇短文,讀后頗有異議。
正先生認為:“順治通寶‘背十一兩’錢使用明天啟‘背十一兩’錢為范,僅對年號作了改動”,這種結(jié)論,其一違背了鑄錢規(guī)律。古錢幣研究者清楚,清代是翻砂法鑄錢,如用天啟通寶背十一兩鑄錢,絕鑄不出順治通寶背十一兩錢。如果說“僅對年號作了改動”,那么就不是以天啟通寶十一兩為范了,就要產(chǎn)生一種新型十一兩。新型的十一兩錢產(chǎn)生必然要經(jīng)過雕刻祖錢,翻砂母錢、子錢的基本過程。如此看來,以天啟通寶十一陶為范鑄順治通寶十一兩只能是臆斷。其二,從王先生提供的兩品制式錢彩圖來看(見圖),“通寶”二字和“十一兩”三字各有不同,甚至筆劃長短都不一樣,一目了然,完全不是一模所鑄。以明天啟為范鏟去天啟二字,易以順治二字,亦如丁福保先生所論,“字跡顯異”。其三,前者重53克(上海博物館藏品),后者重36克,同范焉有如此巨大差距。其四,王先生稱“順治當十大錢‘順治’二字十分奇特,從它的拙劣程度看,錢文書寫者對漢字書法、章法一竅不通,無論筆峰筆法實在無一是處……”,此說詫異。順治通寶背十一兩大錢,書寫風格極佳。其中“通寶”與“十一兩”五個字比天啟通寶背十一兩的這五個字更規(guī)范,更有神韻?!绊樦巍眱蓚€字一改“天啟”兩個字的死板,不用楷書,而改楷隸八分書,“治”字行隸相融,錢面楷隸行三位一體,活脫脫一幅書法展現(xiàn)出來,豈可斷言“一無是處”。清朝入關(guān)前,就有許多漢字碑帖亦有許多漢人和滿人書法家,順治皇帝就是著名的書法家。從清錢諸多實物來看,“順治通寶十一兩”的面文一直在延續(xù)實用,比比皆是,諸如“順治通寶背滿文寶泉折二錢”等。具五,順治通寶背十一兩大錢,存世較少,應(yīng)屬難-見之品,卻不是什么奇品。俗語說“奇者離譜也”,非特殊僅見之品,冠以“奇”字,過譽也。
(責編:丁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