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建坤
近日,筆者到一所學校聽課。因為聽的是上午第一節(jié)課,我們就提前15分鐘到,順便走進教學樓看看學生都在做些什么。教學樓里非常靜,幾乎聽不到一點聲音,原來學生都安靜地坐在教室里看書。巧分鐘過后,上課開始,全班45個學生都規(guī)規(guī)矩矩地坐著,就像訓練有素的軍人一樣,腰桿挺直,雙手下垂,目光盯著黑板。老師點名提問的時候,回答問題的學生站得筆直。當時我就想,不要說正是青春年少的中學生,就是我們大人在聽課學習的時候,也難以做到始終保持一個姿勢,即使能夠保持,想必也難以做到心情愉快,情緒飽滿。
一節(jié)課結(jié)束了,我以為他們可以,解放”了,但我錯了,除了呆在教室里小聲交談的,離開的學生一個個靜靜地走出教室,而且一律走走廊右側(cè),絕對看不到大聲歡笑的場面。
我十分奇怪,就問一個學生:你們學校的紀律怎么這么“好”呢?學生告訴我,他們學校紀律特別嚴格,尤其是課堂紀律,不允許有說話的、坐不端正的、左顧右盼的,甚至偶爾低頭都不可以。否則,如果被經(jīng)常在教室外面巡視的值日工作人員發(fā)現(xiàn),就要扣分并被公布出來,受到相應的處罰,還要被班主任找去談話。課間的管理也同樣嚴格。
后來到其他學??疾?,看到的也大都如此。
對于正在成長中的孩子來說,這樣的紀律似乎太過嚴格了。把學生在校的每一個環(huán)節(jié)都給予嚴格細致的規(guī)定,不允許學生這樣或那樣,否則就受嚴厲的處罰,這還是把學生當作活生生的人嗎?
紀律的作用真的就是為了讓學生守規(guī)矩嗎?有個班主任告訴我,因為紀律要求嚴格,他們班每個月都能夠得到“紀律優(yōu)良”的流動紅旗,受到學校的表揚。我就問他,那么你們斑的學生的主動性和創(chuàng)新精神如何?你注意到學生的思維能力和想像能力有什么變化了嗎?你注意到學生的個性和性格是否受到壓抑呢?聽了我的追問,班主任臉上的笑容凝固了。
且不說過于嚴格的紀律壓抑了學生夭真爛漫的天性,有時甚至把學生基本的人權(quán)和自由都給剝奪了,我們就簡單質(zhì)問一下:這種嚴厲的規(guī)定是維持紀律的良好“處方”嗎?竊以為,在學校里面,保持良好紀律的最佳“處方”,是好的教學和和諧的校園文化環(huán)境,煩瑣復雜的紀律條文只能夠起到輔助的作用。因而,我們最該下工夫研究的不是那些限制學生行為的具體條文,而是如何營造一個有利于學生身心健康發(fā)展、真正體現(xiàn)“以人為本”理念的校園文化環(huán)境和如何提高教師的課堂教學水平。
我想起了一個真實的故事。在一所中學里,學生從寢室到教學樓總要走上一段不短距離的路,于是就有學生從中間的一塊草坪里橫穿過去,這樣可以節(jié)約一點時間。學校發(fā)現(xiàn)有人穿越草坪,就在那里豎了一塊牌子,上面寫著“禁止穿越草坪,否則給予警告處分”。但是這個牌子似乎沒有發(fā)揮什么太大的作用,處分了幾個學生之后,依然有人穿越,而且穿越草坪的范圍還比以前有所擴大。怎么辦呢?這個時候,有個教師提議,何不在學生經(jīng)常穿越草坪的地方修一條小路呢?學校采納了這個建議,修了一條漂亮的小路,不但為校園平添了一些幽雅的感覺,而且從此以后,再也沒有學生隨便穿越草坪了。我們在進行學校文化建設時,是否可以從中得到一些啟示呢?
還是一個真實的故事。凱斯·道森是個新教師,講授社會課,為了讓學生守規(guī)矩,幾乎用盡了一切辦法。無論是制訂記錄學生行為的量化表格,還是讓學生寫紀律保證書;無論是威脅、懲罰還是哄騙,能夠想到的招兒都試過了,結(jié)果卻令他失望。
后來,凱斯·道森發(fā)現(xiàn),每當他采用學生喜歡的方式講授學生喜歡的內(nèi)容時,學生總是能夠集中精力聽課,維持課堂紀律也就變得十分輕松。就這樣,凱斯·道森不再把大量的時間和精力花在學生的行為控制上,而是把注意力轉(zhuǎn)向自身:我在教什么?我用的是什么方法?在我用哪些方法教哪些內(nèi)容時學生沒有表現(xiàn)出煩躁不安?有一次講授民權(quán)運動,凱斯·道森決定不再像過去那樣按部就班地講授單調(diào)乏味且遠離學生生活的課本內(nèi)容,而是讓學生自己編寫一個關(guān)于民權(quán)運動的小劇本,他和學生扮演其中的角色,師生都全身心投入進去了,幾乎沒有在維持課堂紀律上花費任何時間。
由此我們似乎可以說,每當教師在教學上不很成功的時候,孩子們就感到厭煩,課堂紀律就會變得一團糟;如果教師沒有把一節(jié)課準備好,一切就會失控。如果教師能精心設計好每一節(jié)課,那么就不必為紀律問題絞盡腦汁。
兩個故事告訴我們,只要真正為學生著想,真正去實踐“以學生為本”的教育理念,就一定能夠想出比懲罰更好的辦法來保證良好的紀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