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dāng)王杰以白襯衫,藍色牛仔褲出現(xiàn)的時候,有一點驚喜,歲月似乎沒有給他太大的改變。多了胡楂,長了頭發(fā),落寞依舊,羞澀依舊,微笑的時候,微斜的嘴角依舊。也許是距離遠(yuǎn)了一點的原因,總是覺得,還是不太真實。當(dāng)了父親的王杰,經(jīng)歷了風(fēng)雨的王杰,還可以在浪子這個定義中保持多久?
出道十七年,這次帶著第五十張專輯《浪子2004》,王杰的封面簡單、樸素、沒有笑容也沒有激憤或夸張的表情,有的只是一張歲月磨練下的滄桑面孔,川字眉頭下面堅定的眼神,單純而平庸,一如他桀驁而滄桑的歌曲風(fēng)格。
到底浪子寂寞還是不孤單,到底浪子是回頭還是繼續(xù)漂泊?在專輯中出現(xiàn)了這樣矛盾的歌曲,而我們只有專心聽他唱,才會知道。
其實早知道愛無言
依稀記得當(dāng)初王杰和張雨生、庹宗華、星星月亮太陽組合出演《七匹狼》時的不羈和桀驁,那種愛你在心口難開的感覺和憂郁的眼神,從此就定位了他的形象:浪子,背上一個包包,就可以一個人到臺北闖天地,不會為別人所牽絆,但是總是會為一段感情全力付出,無怨無悔??梢詿o言,但是不可以無情。
從當(dāng)初在臺灣幫人寫歌,被臺灣著名制作人李壽全賞識,1987年出第一張專輯《一場游戲一場夢》開始,十七年來,王杰始終堅持著“浪子”的定位。他說,這不是一個形象,而是一種行為,和嬉皮和雅痞一樣,是一種對待人生的態(tài)度。我們會驚嘆他可以電單車飛躍10輛汽車、15輛摩托的紀(jì)錄,我們會驚嘆他駕車最高時速達310公里,我們同時也會感動于他跪倒在舞臺上唱“安妮”的樣子。浪子,真的只是對于生活的一種態(tài)度,不用管別人的眼光,活出真實的自己。不是每個歌手都可以在“浪子”的盛名之下堅持十七年,不是每個人都可以堅持自己的生活態(tài)度十七年,不是每個有情的人都無言。
其實,人們眼中的浪子,在女兒面前卻是個溫柔的爸爸。自從離婚以后,一直和女兒生活??粗L大,慢慢懂事,如今“從蕾絲裙換上白襯衫”,看著女兒的青春開始充滿了各種夢想和遺憾,王杰也有很多的感慨。幫女兒梳頭發(fā)、扎辮子,細(xì)數(shù)女兒點點滴滴的成長,也許相距的時間不多,但是掛念的心, 一點都不少。對于開始會變模糊的回憶,寡言的他,沒有什么過多的表達,只是在“愛無言”中對女兒唱出父親多年來的內(nèi)心話。歌曲前奏中隱約響起的孩童嬉鬧的聲音,配合著王杰少有的溫情表白,真的讓我們驚喜地看到了他不為人知的一面。
真空舊行李
細(xì)數(shù)王杰那些耳熟能詳?shù)母枨耙粓鲇螒蛞粓鰤簟?、“忘記你忘記我”、“你是我胸口永遠(yuǎn)的痛”、,“為了愛夢一生”或者“英雄淚”,幾乎代言了“生于70年代”的那撥兒人的青春歲月。沒有人不會哼唱他的一兩首歌曲。當(dāng)初以“昨日的浪子,今日的巨星,明日的傳奇”為 宣傳口號,王杰的確創(chuàng)造了一個奇跡??墒牵詮?999年高調(diào)簽約“英皇”,推出專輯《傷心1999》后,五年中,王杰似乎從我們的視野中消失了。由于移民加拿大帶來的一段較長的事業(yè)真空期,王杰近年推出的專輯總給人一種遲暮的味道。
對于“復(fù)出”一詞,王杰給了否定的回復(fù)。雖然去加拿大的初衷是為了養(yǎng)好困擾自己多年的哮喘病,但是在過去的幾年中,音樂始終沒有離開過他。在那塊截然不同的音樂土壤中,王杰嘗試著為自己的音樂注入新的生命。這次的新專輯有80%在澳洲錄音制作,和一些不知名的國外的樂手合作。讓王杰有了不一樣的創(chuàng)作沖動。
出道這么多年,每張專輯幾乎全都是出王杰自己之手,但這次卻一反常態(tài),把選歌的主控權(quán)交給了唱片公司,自己負(fù)責(zé)制作,他認(rèn)為這樣作品才會比較完整,可以傾聽各方面的意見。才可以奉獻給歌迷朋友們最好的音樂。同時,他也沒有放棄自己的創(chuàng)作,自己作詞作曲“浪子2004”,還填了德永英明作曲的“一封信”,自己為“Am I still your lover”作曲。
與音像市場上喧囂的花花綠綠封套相比,略顯安靜的這張新專輯除了延續(xù)過去滄桑而又憂郁的形象與風(fēng)格,更加入了許多人性化的情感,讓人們在心痛的邊緣感受人性的溫暖。生活的風(fēng)雨,到底讓王杰改變了什么?“嗜賭如命”、“網(wǎng)上賣衣抵債”、“模仿謝霆峰”等等傳言,已經(jīng)不再困擾王杰。畢竟出道這么多年,早已習(xí)慣平靜地面對任何風(fēng)雨?!拔页龅朗吣?,歷來我行我素,出道時的我快人快語,今天我王杰依舊是當(dāng)時的王杰。喜歡我的歌迷不會背棄我,不喜歡的我也不會在意。”
他真空了過去的舊行李,開始一個新的旅程。
你們不孤單
王杰說,是歌迷給了他今天的所有,吃的,穿的,用的,他只有用自己的心去唱歌才可以回報。比家人和生命更重要的還是音樂,因為只有它能讓他眼中這種充滿了冷調(diào)色彩的人生,過起來沒那么冷。
回顧近二十年,王杰一直持續(xù)地發(fā)行專輯,國語加粵語以及精選集共有50張,在當(dāng)今華人流行樂壇算是奇跡。一路走來.跌跌撞撞,是是非非,而王杰都堅持著自己的路,探究最根本的原因,答案唯一且堅定.那就是:因為你、因為音樂。只要有華人的地方就有王杰的歌,沒有人不知道王杰也沒有人不會哼上幾句王杰的歌,王杰的歌聲伴隨著他們的成長,這么多年過去了,這些歌迷一直不離不棄,陪伴左右,正是這股力量支撐著王杰在音樂的道路上一味走下去。不久前曾有過退出歌壇想法的他,最后仍決定推出專輯《不孤單》,他說是因為有音樂,他就不孤單:說就是因為仍有大批歌迷支持他,讓他有動力繼續(xù)唱下去,而對于歌迷的支持,王杰很是感動,只有不斷地推出新作品來回報歌迷。
“不孤單”作為這次的專輯主打歌曲,其實并不涉及愛情。王杰說,這首短小簡單而瑯瑯上口的歌曲,寫了青年人在社會上受到挫折后仍然自傲自我的狀態(tài)。他笑稱其實就是自己的樣子?!俺墒禳c,裝一種合群的臉”,“我?guī)е瞻状掖叶鴣?,難道要打個句號才離開”,這些成長必須經(jīng)歷的心理變化過程,也是王杰對于現(xiàn)在年輕人的一種關(guān)懷。有過自己的成長經(jīng)歷,他知道變化的痛苦,也堅持其實只要自己保持自己的理想,就一定不孤單。
浪子2004寂寞
“寂寞”這首鋼琴獨奏,是王杰自己彈奏的。其實,除了鋼琴,他還可以玩吉他、貝斯、鼓等多種樂器。只是由于飛車對身體造成了太多的傷害,手骨折過十幾次,左手的兩個手指已經(jīng)張不開了。而如今,他只把彈琴當(dāng)作在家中陶冶情操的興趣。在這首樂曲中,我們會聽到各種奇怪音響的配合,腳步聲、狗叫聲、下雨聲……王杰說,自己的家在海邊,四周都是墳場,非常安靜。于是自己常常會一個人在夜晚去墳場走走,那些安靜會給他心靈上的安慰。有一天,聽到墳場的野狗在叫,很凄迷很無助。他馬上錄了下來,并開始用鋼琴即興作曲。同時為了配合效果,還錄下了腳步聲、下雨聲,一起合成到了這首樂曲中。
那種雨夜中的寂寞應(yīng)該不止是他一時的感覺。作為浪子漂泊了這么多年,婚姻的失敗,事業(yè)的起伏,身體的傷痛,外界的傳聞……所有的一切都讓他在這個喧囂的世界中感到了寂寞。
四十歲的浪子說,對于婚姻,心靈深處來說是不會相信了,愛情也不會相信了,因為遇到的都不那么如意,但是當(dāng)真的緣分到了也是沒有辦法,必須去接受。四十歲的浪子說,不記得自己到底出過多少專輯,但是永遠(yuǎn)記得第一張和最后一張。四十歲的浪子說,自己到現(xiàn)都一無所有,任何人可以拿走他的任何東西,除了音樂著作權(quán)。四十歲的浪子在2004年,有很多的話想要說,但是他只可以用音樂來表達。
采訪結(jié)束以后,一直在想朋友對于王杰的一句評價,“We grow great by dreams, grow strong by pains”。如果傷痛會是一個人成長和成熟的全部代價,那么夢想就是他成長的動力。 即使“浪子”這個包,他背了十七年,他仍然高唱“浪子不該回頭”,他不可以“就這樣被擊落”。也許這就是王杰,無論寂寞或者不孤單,不會回頭。他始終是一個孤單的背影留在我們腦海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