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輕時,總有這樣那樣的原因,你和相愛過的人分手,彼此擦肩而過,消失在各自的生命軌跡。
可是多年后有一天,時空轉(zhuǎn)換,緣分牽引,你和他(她)偶然相遇了。
那雙手曾經(jīng)溫柔地拂過你的長發(fā),那張唇曾經(jīng)纏綿地吻過你的臉頰,對你來說,他(她)是熟悉的,也是陌生的,感覺是無法言說的混亂復(fù)雜……
我們等待傾聽你的心情和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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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我就像一個坐在寂寞深秋里孤獨(dú)無助的人,在黑壓下來的時候,清楚地想起他的名字,想起昔日的點(diǎn)點(diǎn)滴滴,想起北京。
北京,對我來說,是一個秘密的地址。因?yàn)橛兴?/p>
我是1991年在鄭州上學(xué)時認(rèn)識他的,至今已10多年了。
我清楚地記得,最初認(rèn)識他時,他正在柜臺上清理新到的一批書。我走進(jìn)書店,輕聲問有沒有勃朗寧詩集賣。他轉(zhuǎn)過身就看到了我。他看到了我胸前還別著鄭州機(jī)械學(xué)院的?;铡1阏f:“學(xué)機(jī)械的也喜歡讀詩嗎?”。隨后,他干干凈凈地笑了起來并遞給我所要的詩集。他邊笑邊說:“不用付錢,就送給你了”。一個人在他鄉(xiāng)求學(xué)有些寂寞的我,心突然間便溫暖起來。就這樣我和他認(rèn)識了。兩個喜歡勃朗寧和西門內(nèi)斯,喜歡蘇武牧羊和李清照的青春少年相愛了。
他就住在自己書店后面的小倉庫里。而在堆滿書的鐵床邊,我曾凝神細(xì)聽他用飽含磁性的男中音朗讀他的詩作“夏季我?guī)闳タ春!?。在他所描繪的朦朧而純美的情景中,我陶醉了,仿佛喧嘩世俗的生活已遠(yuǎn)離我們的心靈。
認(rèn)識半年后的一個假期。他帶我回他的老家——河北魏縣。他的鄉(xiāng)村的土房子,慈善的媽媽,樸素大方的姐妹,還有他家熱騰騰的炕都給我留下了深深的印象。第二天,他帶我到一片白茫茫的田地去看太陽。他走在我的前面,不斷地提醒我,哪里有坑,哪里有坎。在一個有坑的地方,他跳了下去,他說,要用身體將坑填平,讓近視眼的我如走在平地之上。他一定要我從他身體上走過。他說,從今以后,他就是我的眼睛,是我的腳,是我的手,是我的愛人。
在那一刻,才20歲的我,第一次被一個男孩子感動得淚流滿面。我想;我要愛他,永遠(yuǎn)地愛他,愛這個冬天的上午,愛這個魏縣,愛這個樸實(shí)的農(nóng)家。
后來,我還是離開了他。我回到了我生長的城市。從此我和他沒有了聯(lián)系。結(jié)婚、生子、奮斗,生活教給我許多的笑和痛苦,生活也教會我回憶過去的愛情,并有勇氣與舊愛重逢。因?yàn)橛行┙?jīng)歷,幾乎是陪同我走過了人生中最寶貴的歲月,對一個女人而言,愛就是成長,就是感悟生活,其中的滋味,有冷暖自知的隱秘性快樂。
第二天,我忍不住想去看他。就像看看我自己的過去。我真的放下了所有:工作、生病的媽媽、矜持和迷茫,飛到他的城市。
在北京車站,洪水一樣涌動的人群中,他雙手環(huán)抱雙臂。他和我一樣穿著紅衣裳,在深秋的陽光下特別顯眼。我想,我們在忙忙碌碌的職場里,免不了有迷路的感覺,紅色是我們打出的呼救信號,等待最美好的回憶來救援。
這是我們分別10多年后,第一次相見。我們沿著北京的后海散步。我們沒想到,時間并沒有令我們陌生,兩個人如老朋友一般說著各自的工作、生活和苦惱。說著說著,不安或不快的心就安靜下來,然后,隨著他走進(jìn)他的家門,在女主人的熱情款待中,我度過了一段愉快的時光。
從此,一根電話線將我們的友情緊密連接。因他的電話,一下子讓我在精神上覺得自己像富翁。我們在電話里大笑、大罵、大喜、大悲,大悟。這樣超脫了愛,像愛般溫暖的友情,讓我忘記了黑夜的存在,讓我心靈的水災(zāi)得以泄洪,也讓我更接近真實(shí)的生活和快樂。
是的,什么都會消失。包括生命與愛。但這并不能阻止我,懷著真誠和感恩的心,去回味過去的情愛,并使之變成一種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