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襄樊
這個想象中的城市同樣令我窒息
于是我擠在人群中買張車票
坐到了久違的候車位子上
這個時候,曉波的車已開走
而我還得等到次日的凌晨
我頭痛,面對吵鬧,我不得不
翻開隨身攜帶的書
(不是《垃圾運動》,而是昌耀)
或者起身,四處走走
而這一切都沒用。不遠處
一位借書者與服務(wù)員發(fā)生爭執(zhí)
似乎正在等待著所有人
去為他們理論。他們使我
在這樣的夏天里,全身冰冷
民 工
我又一次寫到他們
我又一次寫到我心靈的痛:
在襄樊火車站,這些民工
不知從何而來,也不知
從何而去。他們只是
席地而臥,蓋著他們
特有的被子,閉著眼睛
無視這么多的人來人往
這使我想起父母,想起他們
正在八百里之外
怎樣地躺在一個嘈雜的
角落,安靜地入睡
在火車中奔跑
那么多的人
擁在一條長蛇的肚子中
靜靜地奔跑著
看不清窗外
夜色中的任何事物
而我正處在這種
不能覺察的悲哀中
練習(xí)了一次馬拉松
抵達十堰,已是三點四十四分
我在困倦中走出站門
面對廣場上停滿的的士
摸了摸口袋,便決定
練習(xí)一次馬拉松
這仿佛是一個隱喻
七月的黎明下起了一陣小雨
我望著昏暗的道路
(街上無人通行,
而紅燈區(qū)的霓虹依然閃爍)
覺得這也是一個
不錯的旅行
當(dāng)我用一小時四十分
走完公交車五十分鐘的路程
回到了居住的小屋
發(fā)麻的雙腿告訴我
這次的馬拉松已宣告勝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