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月12日,52歲的李顯龍正式成為新加坡建國以來第三任總理。14年前,吳作棟出任總理時,有媒體赤裸裸地嘲笑他是為李顯龍暖席的人。但李顯龍從吳作棟手中接任,竟也用了14年。李光耀仍然以資政的身份為兒子保駕護航。
李光耀的小心是有道理的。在內,李顯龍妻子何晶擔任新加坡財政部全權控股的政府投資公司淡馬錫控股董事,弟弟李顯揚擔任新加坡最大國有企業(yè)新加坡電信的總裁。盡管對李氏家族裙帶關系的批評,李氏家族都理直氣壯地給予了反擊,但也不是人人都心服口服。對外,在大國夾縫里生存的城市小國沒有多少可犯錯誤的資本。
許多人都認為李顯龍對中國是友好的,他在2001年接受美國公共電視臺訪問時曾說,“中國的作用是長期的,而不僅是在地區(qū)內。他們將是一個主要的經(jīng)濟強國……如果你同那里的人民交談,你會發(fā)現(xiàn)他們聰明、不可思議,這一點尤其是在上海非常顯著。”
但是,在8月12日上任前一月,在剛剛訪問過北京之后,他忽然竄到臺灣,引發(fā)了至今無法收場的軒然大波。中國外交部發(fā)言人接連對李顯龍的臺灣之行發(fā)表了措辭強烈的警告及譴費性言論。中新之間的許多交流中斷。
雖然人們普遍認為是他的父親給他出了這個意在左右逢源、投機取巧的主意,但如今已走到前臺,擔當起歷史重任的李顯龍,如何化解難題,按自己的風格把新加坡帶人新的發(fā)展階段,是全世界都在關注著的。
定向栽培的植物
在城市綠化美化的過程中,人們有時會把山中自然長成的大樹直接移植。而有時,則會對一些出身高貴的品種定向培植、刻意修剪,待其長成,自有專門的位置待它去填補。
在政壇,從古到今,總有人注定一出生就要被刻意培養(yǎng)成皇帝、總統(tǒng)、總理。雖然李光耀矯情地說:“如果他(李顯龍)不是我的兒子,可能早就當上總理了?!钡珱]有人會否認:李顯龍是注定要被定向栽培成為國家領導人的。因為他的父親是李光耀。
上天顯然是眷顧李光耀的一一許多有能力有機會搞世襲的人都做過和他一樣的夢,但被精心栽培的接班人有可能因種種意外而早夭;有可能成長為一個只知吃喝玩樂的大胖子。而李顯龍則恰如李光耀之愿。
李顯龍首先是一個心智健全的人。在崇尚儒家文化的新加坡,他沒有可以被挑剔的言行。
許多人認為他是個有情有義的人。李光耀在回憶錄中寫道:“人的一生總會有不幸遭遇,1978年,顯龍跟馬來西亞籍的黃名揚醫(yī)生結婚。他們在劍橋大學相遇,名揚在格頓學院修讀醫(yī)科。1982年,她生下第二個孩子,是個男孩——毅鵬。他患有白化病,視力有障礙。三個星期后,名揚死于心臟病,顯龍的世界垮了。他的岳母負起照顧兩個孩子的責任?!?/p>
李顯龍在黃名揚喪禮上的告白,讓許多新加坡人在多年以后仍記憶深刻。當時他說:“她是我的太太,我的愛人,我的伴侶,我傾訴的對象。她愛我,珍惜我,尊重我,安慰我……我也盡我所能,同樣對待她。而今,因為死神將我倆分開。今后,我們不得不學習如何在她離去后,好好地活下去。”媒體報道說:至今為止,李顯龍的工作桌上,除了家人的照片,還擺有黃名揚的遺照,對人提起黃名揚還會眼泛淚光……
李顯龍掌握漢、英、馬來文和俄文4種語言。從李顯龍的受教育經(jīng)歷可以看出李光耀的治國思路:在當?shù)厝A文小學及公教中學畢業(yè)后,李顯龍進入國家初級學院就讀。后榮獲總統(tǒng)獎學金及新加坡武裝部隊獎學金赴英國劍橋大學深造,于1974年畢業(yè)并獲數(shù)學一等榮譽學位以及電腦科學文憑。1971年加入新加坡武裝部隊。
僅有“父蔭”是不夠的
1978年在美國堪薩斯州萊文沃堡進修陸軍指揮和參謀的課程。1979年獲美國哈佛大學肯尼迪行政管理學院公共行政學碩士學位?;貒笕涡录悠挛溲b部隊參謀長兼聯(lián)合行動與策劃司長。
由軍隊起步,1984年6月,32歲的李顯龍升為準將,同年9月辭去軍職。1984年至1986年任新加坡國防部政務部長兼貿易和工業(yè)部政務部長。同年被選為人民行動黨執(zhí)委會委員。1988年任第二國防部長。1990年起任副總理。2001年11月23日起兼任財政部長。
“父蔭”是他的資本,也是他的負擔。如果不能展現(xiàn)出足夠的能力,他不會贏得人們足夠的尊重。李光耀曾說:“其實,我大可再留任幾年,等他取得成為國家領袖的足夠支持時才卸任。但我沒這么做?!钡藗兤毡檎J為他沒有這樣做是為了避嫌。為了避嫌,李顯龍從政初期被安排負責分析研究國家經(jīng)濟方面的政策。但新加坡突遇的經(jīng)濟蕭條為他提供了機遇。他帶人咨詢了大量專家學者,起草了名為《21世紀新加坡》的如何面對經(jīng)濟大蕭條的報告。報告轟動一時,被稱為新加坡未來發(fā)展的藍圖。李顯龍也以此奠定了自己的地位。
他以自己處理政府各方面問題時的表現(xiàn)證明自己是個果斷、高效的多面手。1996年,新加坡房地產(chǎn)市場異常火爆,這時,李顯龍說:“房地產(chǎn)價格已經(jīng)上漲過度,是政府干預的時候了。”一年后,金融危機爆發(fā),新加坡因為提前降溫而使房地產(chǎn)市場免于崩潰。
1985年,李顯龍與當時擔任國防部工程師的何晶結婚。他們生下兩個兒子,何晶也把李顯龍的另外兩個孩子視如己出。
按中國人的說法,李顯龍還是個傳奇式的人物。1992年,李顯龍患了淋巴癌。普遍的預言是:李顯龍的政治生涯將就此告終。但在整整治療了半年之后,他康復了,并繼續(xù)精神旺健地投人工作。
他曾向媒體回憶患癌癥的那個時刻:“那是令人害怕的時刻,但還不像忽然失去妻子那樣感到黑暗。同樣,我家人再次幫我度過難關……你學會接受自己的極限。你認識到有些事是自己所料不及,也難以控制。有些事你只能順其自然并加以接受,然后繼續(xù)走下去。你也學會接受別人而不去強求?!?/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