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拉爾北山侵華日軍要塞遺址處一棵棵樟子松蒼勁的樹根裸露于地表，強烈沖擊著我的視覺和靈魂。

沖出遮覆的積郁

鼓脹的筋脈

嶙峋的骨架

承載著裸露的靈魂

撐起一片肅穆

爆炸成擴張的年輪里

默然綻放呼嘯的漣漪

擱淺在生命的灘頭

不允許生機流失

所有的觸須都深深攝入

像蒼鷹的利爪

緊抓住虛無的空氣

裸

是一種極致的美

于坦蕩之中

把根盤節(jié)錯的思緒

蜿蜒成燃燒的夢幻

在風(fēng)的韻律和松塔的爆響中

我聽到近旁的“萬人坑”里

萬具不屈的白骨

在鏗鏘拔節(jié)

(注)：當年侵華日軍為了保密，把萬名強迫修筑北山工事的中國勞工全部槍殺和活埋在萬人坑內(nèi)。

邊境線

十八名水手

乘駕彈性的艦船

犁開北疆海面的靜寂

綠波如煙

聽扎賚諾爾人遙遠的足音

看空靈的藍天奔騰

成吉思汗征戰(zhàn)的馬群

嘶鳴被歲月鏤空

成輕柔的絲絮

界樁

如筆直的兵馬俑

緊挽鐵絲網(wǎng)的空洞

站成一道不可逾越的尊嚴

有如種族

界碑也有膚色

中國———潔白

俄羅斯———深褐

像大海中的航標燈

引領(lǐng)我一明一滅的視覺

一朵美云堂皇偷渡

無人理會

沒有國籍的鳥兒

輕松踱步

丈量信馬不能由韁的距離

兩名年輕的邊防軍

從翻卷的旋風(fēng)中飄然而至

向客人獻上莊嚴的軍禮

那稚氣而成熟的臉

銘刻成撞痛心靈的

恒久牽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