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一幫人因為《灌籃高手》而迷上了籃球，我就是因為《九局下半》而迷上了棒球。所以，我這輩子最喜歡的漫畫家是安達充，最喜歡的漫畫是《九局下半》。

一場棒球比賽有九局，九局下半是整場比賽的最后一搏。

———題記

曾經(jīng)一直以為自己有著揮霍不完的青春，未來的路還長得似乎走不到頭。直到那天，同伴看著剛?cè)雽W(xué)的初一新生感嘆地說道：“我們都老了！”我才幡然醒悟，我已經(jīng)升初二了，在這個校園里已經(jīng)有人可以管我喊“學(xué)姐”了。

我，已經(jīng)十四歲了。

十四歲并不是什么特別的年齡，或者說，每一歲都是特別的年齡。但我寫的是十四歲，所以我得把它寫成特別的。

而我這個特別的十四歲已經(jīng)到九局下半了。

新學(xué)期一開始，老狼就把班里的座位調(diào)了，我和林子帶頭退步，罪不可赦，自然是調(diào)開了，而且還隔了個十萬八千里。新同桌是小蒂，人如其名，的確是那種讓人聯(lián)想起花花草草的女孩，文靜，淑女，嬌小，清秀，乖巧，這些詞兒簡直就是為她而造的。小蒂是那種平時話特少，但人緣超好的人，由此可見她的魅力。大家都說她有特異功能———能看透別人心里在想些什么，特善解人意。大伙都喜歡跟她聊聊天，說說心里話。

更讓我高興的是我的后桌是位帥哥。其實他也夠不上多英俊瀟灑，但因為人好，再加上笑容可掬，讓人覺得模樣還挺耐看的。他也是個人緣好得一塌糊涂的家伙，被大伙叫做“龍哥”。有不少女生追過他，無奈龍哥屬于那種腦子里少根弦的男生，說白了就是遲鈍，對這種事無所謂得很，不知傷了多少純情少女的心。

國慶節(jié)就要到了，我們學(xué)校一年一度的秋季運動會也在緊鑼密鼓的籌備當中。班會時，老狼統(tǒng)計著報名的情況。畢竟已經(jīng)參加過一次了，也都知道哪個項目分配給哪個人了，報名很順利地進行著，一直到女子3000米賽跑卡了殼。這也難怪，班里本來女生就少，擅長體育的就更少了，況且還是3000米。班里沉默了好一會兒。最后老狼說：“那這次就你上吧，小蒂?！?/p>

小蒂很平靜地點點頭表示同意。

我們半天都沒緩過神來。當弄明白老狼是叫小蒂去跑3000米，底下立馬就不干了。小蒂平時在我們眼中那可是一柔弱女子，讓她去跑長跑就好比是叫林黛玉去參加登山比賽。

老狼微微一笑，說：“你們知道什么，小蒂可是咱班的王牌。人家從小學(xué)就被體校選去參加訓(xùn)練了，還代表市里參加過比賽呢。長跑雖不是她的強項，但也是訓(xùn)練內(nèi)容，肯定比你們其他人跑得好?！?/p>

我們當時就聽呆了。

天，世界上竟然有這么深藏不露的人。

小蒂看著大家難以置信的表情，只是微微一笑，說：“大家放心，包在我身上。”

“好樣的！”

運動會如期而至。

我們班本來體育就好，再加上這些日子的訓(xùn)練，一上午下來，積分遙遙領(lǐng)先。尤其是小蒂的3000米，特爭氣地跑了個第一。剛一被架回班，我們就一片歡呼，只差把她拋起來了。

至于我嘛，報了兩項，一項100米短跑，一項1500米長跑。

其實在以前的運動會上我從沒跑過長跑，但是非典那陣兒練得讓我自我感覺良好，3000米沒敢報，就報了個1500米試試。

馬上就要開跑了。一大幫子人并排擠在一條細細的起跑線上，一個個把身子向前傾著，猶如快要泛濫的洪水。

“各就各位，預(yù)備———跑！”

洪水決堤了。

我立馬拿出跑100米的勁兒撒丫子一陣猛跑，把其他人甩出了十萬八千里，當時感覺那叫一個爽?？梢蝗Σ坏剑业乃俣染兔黠@慢下來，開始覺得體力不支了。我有點兒慌，這才到哪兒，還有三圈呢。

跑著跑著，我的腳越來越沉，速度越來越慢，離后邊的人越來越近。第二圈快跑完的時候，有一個小個子把我給超過去了。

林子他們那邊立馬就不干了，一個個都站上了凳子，龍哥在最前頭，舉著個大旗子拼命搖，拼命地給我加油。

我這人偏偏還就好這個，一看這陣勢，立馬來勁了，瘋了一樣加速，可很快又堅持不住了。

最后一圈半，手腳發(fā)麻，我?guī)缀跏穷嵵聛淼?，不過咬緊牙關(guān)，始終沒讓第二個人把我給超了。不過那人離我很近，而且看那勁頭還留著很大的沖刺余力。

快到終點的時候，林子、龍哥、小蒂、大東、橘子、阿童就從跑道邊竄出來了。林子邊跑邊喊：“禾火，你今天要是跑了第一，我讓我媽給你做一大盤子拔絲山藥！”

林子媽做的拔絲山藥是我這輩子最最最愛吃的菜。聽了這話，我抱著必死的決心展開沖刺，不但把在我后面緊追不放的人給甩了，居然還奇跡般地追上了剛才超過我的小個子。旁邊又齊聲狂呼：“拔絲山藥！”我就閉著眼睛沖過了終點。我撲倒在前來接我的橘子的懷里，一陣頭重腳輕，一屁股坐在凳子上就再也起不來了，接著就是狂咳不止。天，這1500米跑的，差點沒把我的小命搭進去。林子搬了張凳子坐我旁邊，一邊給我捶背一邊問：“你死不了吧？”

我剛想說“林子你輕點兒”，無奈一口水正卡在嗓子眼里，害我又更加驚天動地地咳起來，林子顧不上開玩笑，加大力道一陣狂捶爛砸。我一邊猛咳一邊痛苦地想，林子，我是不是欠你錢了啊？

一會兒龍哥過來了，對林子說：“哎哎，林子，別捶了，你瞅禾火這臉色，都快斷氣兒了?！蔽倚南耄K于有人出來解救我了。我剛琢磨著龍哥開始懂得憐香惜玉了，結(jié)果他后邊半句就立刻讓我打消了這個念頭。

“瞅這都快沒氣兒了還不快去拿紙和筆來立遺囑??？”

林子恍然大悟，笑著跟著附和：“哦，對對。禾火同志，您有什么臨終遺言就盡管說吧?！?/p>

我從牙縫里擠出倆字：“去死！”

最近我飯量蹭蹭往上漲，每天中午一到食堂就跟高爾基撲在書本上一樣，一盆子飯5分鐘扒個精光。周遭人看不下去了，都好心地勸我：“禾火，遇到不順心的事就說出來啊，別拿增肥虐待自己啊?！?/p>

我就說：“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反正就是吃飯變香了?！?/p>

一個月后我才知道，原來我是在躥個兒。

因為不知不覺地，我?guī)缀鹾土肿右粯痈吡恕?/p>

這長個兒是好事，可這飯量大卻未必。我天天早晨都得把皮帶扎得緊緊的，否則熬不過一個上午。有一回，我肚子叫得聲音大了點兒，老狼當即拍桌子一聲吼：“誰在底下唱歌？！”

全班立刻樂癱了。

我紅著臉在底下恨恨地想，老狼你這個超級大耳背！

不過后來真餓出事來了。

那天體育課，我們正跑著圈，我就這么兩眼一黑，咕咚栽下去了。隱約中我聽到一幫人慌亂地喊著我的名字，接著就是人中一陣劇痛———準又是林子。我疼得醒過來，一把撥開林子的手，捂著鼻子大怒：“你這個暴力傾向兒！”

“忘恩負義，不是我你能醒嗎？”

我剛要張口還擊，龍哥丟給我一個長條面包，說：“記得請我吃飯。”

我二話沒說立馬就啃起來了。

“哎哎，又沒人跟你搶，吃慢點你能死??？”

事后老狼逼我以后早上必須吃飯。

我要有功夫吃飯也不會落到今天這步田地。我嘟囔道。

因為我這人比較懶，每天早上起床是老大難問題。要想讓我騰出睡覺的時間來吃早飯，我寧愿一天餓昏八次。

“那你就不會買了飯帶到學(xué)校來？”老狼耐心地開導(dǎo)。

“可那還是會占用我睡覺的時間啊?！蔽覠o辜地說。

老狼搖搖頭，語重心長地給我來了句：“禾火你這么懶是嫁不出去的?！?/p>

最后龍哥說：“這樣吧，以后我每天早上給禾火買早飯。不過你要記得請我吃午飯?！?/p>

“沒問題！”

就這樣，我終于不再餓肚子了。

龍哥幾乎是每三天給我換一種早點，服務(wù)特周到。不過有時候我還是會吃膩了，剩下的就往垃圾箱里扔。有一次我又沒吃完就扔了，小蒂就跟我說，禾火，你知道嗎，龍哥天天起早去給你排隊買早飯，買了還揣懷里給你捎來，你就這么扔了？

“可是我不也請他吃午飯嗎？”

“我說你是真覺不出來呀？龍哥給其他女生買過早飯嗎？”

“覺出什么來？”

“木頭！”

我再木頭也終歸是女生嘛。其實我心里都明白的。

打那天以后，每回龍哥給我買回來的早飯我都要吃個底兒朝天才罷休。

年底，大家伙的心情都挺好的。所以即便是進入了復(fù)習(xí)階段，老師瘋狂地留作業(yè)我們也不計較。

這也難怪，下雪，圣誕節(jié)，新年，寒假，春節(jié)，情人節(jié)———能羅列出一堆好事。

圣誕節(jié)那天我們是上著課度過的。其實那天沒抱什么過節(jié)的期望，但英語老師一進來就立刻給我們一個超大號驚喜。

教我們英語的是一個西方情調(diào)特濃的老太太，特有童心，說話也幽默，我們都特喜歡上她的課。她本名叫羅麗，上課的時候我們都管她叫“Mrs Rolly”。圣誕節(jié)這天早上正巧是她的早讀課。剛打完預(yù)備鈴，龍哥正舉著水瓶往嘴里倒。Mrs Rolly剛一進門，他那滿滿一口水就噴出來了———灌了我一脖子。

正常情況下我應(yīng)該狂叫一聲把龍哥暴打一頓，但我愣住了。事實上，整個教室的人都愣住了———Mrs Rolly穿了一身圣誕老人衣服，滿臉堆笑地站在講臺上。

“Hi，my children！Merry Christmas！”

五秒鐘后，全班一片歡呼，“Merry Christ-mas”的祝福此起彼伏，老太太樂得嘴都快咧到耳根去了。然后她打開錄音機，教我們唱《平安夜》。在柔和悠揚的音樂中，我們唱了一節(jié)早讀課，每個人臉上都洋溢著滿滿的幸福。

緊接著就是新年。

熱熱鬧鬧地開完聯(lián)歡會后，我們一大幫子人直奔操場去觀看今天的另一個重要節(jié)目———三中和我們學(xué)校的新年足球聯(lián)誼賽。龍哥今天踢前鋒。

我們?nèi)サ臅r候操場周圍和看臺上已經(jīng)圍滿了人，其中還有一部分是三中的人。這也難怪，在場上踢的都是兩個學(xué)校的精英（帥哥也不少），況且還是新年聯(lián)誼賽。

兩隊人馬踢得火熱，臺下看得也火熱。一陣陣女生集體高分貝的尖叫蓋過了場上所有的聲音。

中場休息的時候，我扔給龍哥一瓶水：“今天我才發(fā)現(xiàn)你這么有女生緣———剛才坐我旁邊的幾個女生喊的都是你的名字！”

然后龍哥就面無表情地看著我，看得我有點兒慌。過了幾秒鐘，他頭一仰喝口水：“那當然了?！?/p>

回家路上，我和林子一邊大撒把飆車，一邊大呼小叫：“啊！今天是今年的最后一天了！”

晚上吃完飯，我們拎上一兜小禮花就上樓頂上去了，美其名曰“站在高處抒發(fā)新年的感慨”。站在樓頂上，寒風(fēng)刮著衣服呼呼作響。我把兩手張開，風(fēng)立刻灌滿了外套，把我包圍了起來。

“什么感覺？”林子問。

“爽呆了！”

我倆放一個煙花許一個愿，一人一個輪流。放到最后，手凍得連打火機都打不著了。但是卻盡興極了。

最近一直在忙活著考試，確實有挺長時間沒有這樣盡興過了。

后天是期末考試。

考最后一科前我們幾個商量好了統(tǒng)一提前交卷。離考試終場還剩半個鐘頭，我們就坐不住了。開始“眉來眼去”地發(fā)著“交卷”的信號。監(jiān)考老師時不時意味深長地瞅我們一眼，然后象征性地咳嗽一下。我們相視一笑，一扶桌子站起來，把試卷往老師眼前一丟，然后頭也不回地大步流星地走出考場，拽得可以。

努力了幾個月終于迎來了這一天。我們一個個要多激動有多激動。

寒假來了！

瘋玩了倆星期后，就在我打算猛K一下寒假作業(yè)時，偏偏停電了。

我一開始只知道停電，但后來覺得屋子越來越冷。我正懷疑自己是不是感冒了，不一會兒林子就打電話來抱怨社區(qū)真黑心，大冬天的把暖氣也給停了。

然后我就說：“上微微書吧去吧?！?/p>

我和林子捎上作業(yè)就奔了書吧。

途經(jīng)一個正在施工的路口，亂糟糟的。

“咱倆還是繞行吧。”林子說。

“不行，我再在外頭多呆一秒鐘就得凍死了?！?/p>

“你自己瞅瞅這路，繞道未必比從這兒走慢?！?/p>

“那行，咱倆就比比，我從這兒走，你繞道走，看誰先到！”

“輸?shù)恼垷峥Х龋　?/p>

“一言為定！”

然后我倆就在路口分開了。

誰知道，那是我最后一次看到活蹦亂跳的林子。

你說我多笨，你說我多笨，林子會出事我居然一點預(yù)感都沒有，虧我們還是從小一塊長大的。

我在書吧等得都快抓狂了林子還沒到。微微說會不會是因為繞道找不到地方了。

“不會呀，林子方向感好著呢。”

我越等越覺得不安，喝完第三杯熱咖啡，我又風(fēng)風(fēng)火火地趕回了家。

我們家的電話一連好幾個未接來電，全是林子媽打來的。我把電話打過去，聽到了我這輩子聽過的最壞的消息———

林子出車禍了。

就在我跟林子分開沒多久。為了推開一個小孩兒，林子自己被那個酒后駕車的司機撞了。我一直以為這種事只會發(fā)生在電視上，而我周圍的人都會生活得很幸福，誰知道第一個不幸就發(fā)生在我這輩子最好最好最好的好朋友身上……

我瘋了似的趕到醫(yī)院。林子媽告訴我，幸好那個肇事司機還有良心，及時把林子送來搶救，已經(jīng)脫離生命危險了。我長長地松了一口氣，然后跌坐在椅子上和林子媽一起等林子醒來。

但是，那時還不知道，林子再也站不起來了。

深深的醫(yī)院走廊里響徹林子絕望的哭喊：“我要我的腿！我要我的腿！”所有人的勸慰都被她的哭喊生生打斷，甚至連我也無法接近林子。

晚上，林子媽來我家找我。

她緊緊抓著我的手，輕輕地，好像是怕傷了我似的說，林子心情很不好，我想帶她回廈門老家去休養(yǎng)一段時間，也許以后就不回來了……

林子媽說著說著就泣不成聲了。我摟住她的肩膀說，云姨您甭說了，我都明白。

那天送走云姨后，我就把自己鎖在屋里，咬著被角哭了一宿。

我從沒流過那么多眼淚。我還以為我得哭死了。

小蒂等人給我打電話來想把我約出來和他們出去散散心，但我說我實在沒那心情。小蒂嘆了口氣，不再勉強，留下一句話。寒假的最后幾天，我就是守著這句話度過的。

———把一切傷痛都交給時間吧。

開學(xué)后不久，我打算搬去外婆家住。因為對門的房子空了，我心里很失落。而且爸媽也老出門在外，倒不如到外婆家好吃好喝地住。突然我就明白了，原來爸媽不在家的時候，我都是去林子家蹭飯的。我以前都沒發(fā)覺。

周末，我把家里翻了個底朝天，有用的沒用的都往箱子里包里塞。折騰了一上午，大包小包地往客廳一堆，算是大功告成。然后我發(fā)現(xiàn)我一個人也整不過去呀，就把小蒂、龍哥、橘子、大東、阿童一幫人叫出來了，讓他們火速過來幫我搬家，事成之后由我作東去吃肯德基。

我們就扛著這堆東西走路，坐車，一幫人折騰到中午，終于千里迢迢地趕到了外婆家（還好外婆家住的是平房，否則我們還得受爬樓之苦），雖是大冬天卻熱出了一頭的汗，一屁股坐沙發(fā)上就起不來了。龍哥發(fā)話了：“歇也不能在這歇，走，上肯德基，我都快餓癟了?！?/p>

其他人正要起身，外婆端著菜就從廚房出來了。

“去什么肯德基呀，都給我在這兒吃。老婆子我都忙活一上午了。”

然后那幾個人就都瞅著我。

“啊，我的意思是，請你們?nèi)コ钥系禄谋ち枳鳛轱埡筇瘘c?！?/p>

眾人二話不說上來把我群毆一頓。

不過我外婆燒出來的菜可不是蓋的，這也是我搬來外婆家住的一個重要原因。一幫人吃得滿嘴流油，把冰激凌的事都給忘了。一開始小蒂和阿童都還很淑女，但面對后來上的油燜大蝦也開始下手了。每個人都塞得滿滿一嘴嘟嘟囔囔地說，禾火你這家伙真幸福。

因為有你們在身邊我更幸福。我在心里說。

在大家的幫助下，我又像往常一樣瘋玩傻笑了，即便有時候那是裝出來的。我心里還是很想林子。

特別是林子生日那天。

出人意料的是，那天下午，我收到了林子從廈門寄來的第一封信。“禾火，你還是那樣瘋瘋傻傻、沒心沒肺嗎？我現(xiàn)在能坐著輪椅外出了。也許以后能裝義肢走路，聽說印度有個人還能用義肢跳舞呢。我不想跳舞，只想能去看看你，還有小蒂、龍哥……”我微笑了，又流淚了。

周末出去的時候路過一家新開張的音像超市，他們請了一幫跳街舞的捧場。說實話，那是我這輩子看過的最棒的街舞。

等他們跳完了，我就去問那個領(lǐng)舞的，這是什么歌。

“《九局下半》?！?/p>

回家從網(wǎng)上下載了，把音響開得超大，一遍一遍地聽。

周一上學(xué)，我把這段Rap唱給周圍的人聽。

“你喜歡聽哈狗幫的歌？”龍哥問。

“只是這一首啦！”

我把這首歌翻錄在了一盤磁帶上，寄給了林子。

我相信她能聽懂我在這首歌中聽出來的意思。

馬上就要進行初二的結(jié)業(yè)考試了。這是我十四歲的九局下半的最后一投。

我在全力以赴中。

十四歲的九局下半轉(zhuǎn)啊轉(zhuǎn)

我把帽子反戴還在期待逆轉(zhuǎn)

青春像是一場棒球比賽

就算出局

明天還會有新的舞臺

就在青春的九局下半轉(zhuǎn)啊轉(zhuǎn)

我把帽子反戴還會不會有大逆轉(zhuǎn)

人生是一場棒球比賽

九局打完

還會不會有延長加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