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 昱
想起梵高
我用一雙眼睛看你!
沒想到,你卻用一千雙眼睛在注視我。
是你,敲響生命之鐘的嗎?我知道,你一直都向往太陽,你一直都喜歡自由,你的思想比風(fēng)飛得高多了,我還知道,你經(jīng)常被自己驚醒。
雖然隔了很多年,但我和你一樣,跟隨這個地球每天在轉(zhuǎn)圈,我們生活的這個世界,每天都帶著很黯淡的色彩變幻著。只有你,還是那么的鮮艷。我的周圍,其實一切都很脆弱。你如果在聽,一定會相信我的話,其實這個世界上只有魔鬼是真的,其他的都是一種很虛假的神話。我和你很相似,血很蒼白,像你一樣總會天馬行空地想,天馬行空地愛。什么都不為,也和你一樣,骨頭和靈魂都是暴露在外面的。你很喜歡田野。躺在空氣中、土地上,抬著頭看太陽,我也這樣做,只不過你畫的是向日葵,我寫的是自己。
我一直都以為,太陽是會流血的,你說呢?其實,要想超越自己是一種苦難,也可以說是一 種死亡的過程。你選擇了死亡。你可能知道(但我想你不會知道),你走后,陽光也開始很饑餓。
放下筆,忽然發(fā)現(xiàn),和昨天一樣,陽光很煩。
和尼采對話
命若琴弦。你相信嗎?上帝死了。真的嗎?
其實世界上一切都是美的。你卻說,除了人,沒有什么是美的。實際上,美是一個怪物,無頭無尾,卻飄逸著一襲迷人的薄紗。
開始,我并不認(rèn)識你,那天,我坐在荒坡上,半讀半猜地看你的《查拉斯圖拉如是說》?;钠律蠜]有太陽,空氣的旋律很空闊,風(fēng)的爪子穿過我歌唱的邊緣,我突然發(fā)現(xiàn),和你差不多,我也成了自己的陌生人。
人類的仁慈,是上帝死的原因。我流淚了,是誰把我從未體驗過的生命的震撼傳給了我。一段一段的文字讓我忘記了饑餓和苦痛。我甚至想和你一樣,把自己想象成太陽。
我冷嗎?在荒坡上四處望去,看見的都是冰冷的石頭和土塊,在空氣中,我的姿勢像一棵孤獨的樹,一直在耐心地傾聽你訴說人類的苦難、人的眼睛以及眼睛后面的東西。我找不到什么可以說的,我懷抱著我的靈魂,在困惑中呼吸。感覺有點缺氧,在這種狀態(tài)下,我發(fā)現(xiàn)我比自己所想象的還要偉大和美好,仿佛與太陽并存。
看了你的書,發(fā)現(xiàn)一根火柴,其實是可以點燃陽光的。
卡夫卡的傘
很久很久以前,我知道你是一個謎。只有 謎面,無法找到謎底。
我不知道,你下雨的時候打不打傘,讀你深邃的眼睛和靈魂,卻發(fā)現(xiàn)你的眼睛和靈魂透明透亮,仿佛被雨淋濕了一樣。
生活是什么?我一直都搞不明白,每天都在變幻臉譜,這是在演戲嗎?
你可以是我,我可以是你,甚至我可以同時是你是他。惟一遺憾自己永遠(yuǎn)都不能扮演自己。
虛構(gòu)的故事、真實的細(xì)節(jié)。在你之后,好像已不再僅僅是小說的專利。謊言,成為彩色的幻影,幻影支離破碎,像蝙蝠,飛來飛去……
一切障礙都能摧毀我。這一句話,我不敢作任何評價。其實,你該打一把傘,真的。
道理可以很簡單,卻很難領(lǐng)悟。
你死后,一切看人的眼睛,都成了盜版。
雨中,格子上的字,一行一行,全都變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