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利軍
一聲驚雷,一道電閃,陵山太師椅般的山峰,在大地的震顫中,承受風雨的洗禮,過后是夜色褪去,然后是黎明到來,太陽在萬道霞光中升起,這時,紫嵐在山峰上,在斷崖頭,在綠樹間,冉冉升騰,——好一處神話中的博山。人猿追逐,鷹兔相望,“博山爐”的誕生一定是能工巧匠受陵山的啟示而創(chuàng)。
走近山腳,會清晰聽到溪水奔流的悅耳之音,數(shù)十年來,有誰看過陵山石縫間清泉汨汨而出,巨石上有溪流淙淙流淌,鳥雀的歡噪,山雞的鳴叫一下子婉轉了許多,悠長了許多,熱烈了許多。
陵山復活了,在閃電和驚雷中蘇醒了,清泉之聲是生命的訴說,泉水奔涌是喜淚的流淌,豐長的草木真像你挺起的胸膛,讓干渴的喉嚨盡情享受雨露的滋潤吧!你聽,百鳥都在為您的復活而歌唱。
千年的時光在你的沉睡中只不過是一個嗑睡,你復活了,你撫摸著狼籍的殘崖斷壁,你呻吟了,你感覺到累累傷痕的痛楚,面對眼前的世界,你—定疑惑,我為什么負傷?我為什么是這般模樣?你一定在想,還在努力的去想……
當年,你是伴著清泉睡去的,清泉是那樣的純凈清涼,不休不止,從春到夏,從秋到冬,然后在飛雪中,凝成冰的脊梁,她和你一起睡了,春天到來時,又一起被小鳥們吵醒。年復一年的廝守,從來沒把獨孤的滋味品嘗。你們同時驚奇,那一群人的到來,錦衣廣袖;指指點點,同時驚奇,又一隊隊人的到來,麻衣布衫,疲憊不堪。從此近半個世紀的忙碌,打鑿和喧囂,你們沒有哪一天不心驚肉跳,長夜難眠。你們都記住了那一幕幕駟馬鞍車和旗幡招展,何等的盛況,何等的莊嚴……終究一切沉寂下來,時光飛逝,風雨雷電,在欣賞蝴蝶和鳥獸的嬉戲中,你忘卻了時間……
風起處,草樹搖曳,陵山開始復活后的娓娓陳談,有一天小溪離我而去,我在孤寂無奈中沉沉睡去,而干旱和風沙又使我昏迷,當年,沉悶的開山炮響,并沒有觸動我日益冰冷的心。而今,雷雨使我蘇醒了,小溪又回到了我身邊,你歌唱吧,你訴說吧,不是聽你講,我那知已歷盡兩千年。不是聽你講,我哪知道這道道傷殘來自于四大發(fā)明的火藥,不是聽你講,我哪知漫山郁郁青青的樹,揮鍬種她的還有書記和縣長,不是聽你講,我哪知道……
真的,我還在想,不是去看了抱陽山的碑林和石刻,我肯定不信,枯瘦的詩人門把感慨和詩情都送給了抱陽,其實,我并不在乎一萬多件珍寶玉器充斥成的富有,我也不在意王侯將相的青睞,我只在乎這全身與眾不同的青石板形成的品質,不信你去看首都的國際機場——那忙碌的跑道吧,不謙虛地講,我是因為優(yōu)秀受了傷,難看的斷崖能訴說我的貢獻,我真該換個思路去想,“天若有情天亦老,人間正道是滄桑?!?/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