賴有甲
站在西洱河谷的第一道山口,有名的下關(guān)“天生橋”下,瞧危巖突兀,懸崖陡嶺,聽風(fēng)雨呼嘯,水聲如雷,別有一番意味。而獨步在西洱河畔,看那朦朦朧朧、飄飄灑灑的細雨從空中灑落下來,落在山野落在洶洶流淌的河里,看不見濺起的水花,心忍俊不禁地有想要觸摸那河水的感覺。
聽隨那飄飄灑灑纖如星芒的細雨,原本無聲落地卻響;是因為幻想的一種選擇,或許是夢中游離的一個片斷。但踟躕徘徊的我一踏入西洱河的長卷,兩邊錯落的山石和草木,發(fā)出滴滴答答的聲音,我卻聽不見,聽見的只有河水奔騰往前永不止息的“嘩嘩”聲。年代久遠的西洱河,日夜不停地穿流著,河水隨季節(jié)或大或小,有如人的心情,有暴躁之時、有平和之時、有溫柔之時。
透過河中迷離空蒙的光亮,使我想起楊升庵在大理寫給其妻的小令《黃鶯兒》“絲雨濕流光,愛青臺繡粉墻,鴛鴦浦外清波漲,新篁送涼,幽芳弄香。云廊水榭堪游賞,倒金觴,形骸放浪到處是家鄉(xiāng)?!彪m然我沒有升庵那涉獵極廣的淵博學(xué)識和對親人深切思念的感受,但亦如蒼蔥生命負笈遠行的我,不也把一掬熱淚灑向家園遠別故土,把思想把希望塞進了背包,孤身飄向滇西飄向了西洱河。令我情愫飽滿圓潤的歌喉,是否在噴涌著年輕時的豪言壯語?聆聽多年的凄婉優(yōu)美的調(diào)子,不再拘泥于我頭頂之上的空涼。你的名字——西洱河,在長年的流水中沒有停止過飄蕩,爾風(fēng)雨呼嘯,有誰來溫暖我此時此刻悲愴瑟縮的感嘆!那猶傾如訴的絲絲縷縷,濕了我的額發(fā),我的衣裳,濕了褐色的山巖、遠遠近近的樹木和我的視線。
雨罩西洱河,風(fēng)雨千年,陽光千年,流淌千年。水濤奏著生命的原色,重重疊疊的水波,展示一路奔馳的雄風(fēng)。不敢輕言歷盡滄桑,可又不知從何訴說縷縷情腸?真不知這瀟瀟的雨是否能夠穿越塵封已久的胸膛,讓我的世界我的天空我的夢想感覺到你的存在!像陌上春泥酥潤如膏,春來河水勝似碧玉,向我揮舞絡(luò)繹不絕的旗。
雨聲和著水聲撕開寧靜的河面沸騰,奏著激情的聲音,像一曲雄壯的交響樂,回蕩在歷史與現(xiàn)實里。我在河岸上,在雨中,目睹西洱河的奔放與灑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