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曉涵
擇偶的過程對于中國男人來說,無異于遠古時代的打獵,誰打到了最難打的獵物,誰就是英雄。
你讓一位富有的中國男人開一輛又破又舊的普利茅斯上路,他會斷然拒絕。你讓一位成功的中國男人去娶一位丑女,那簡直是要他的命。
在我居住的舊金山灣區(qū),經(jīng)??梢钥吹揭粋€中國女人和一個美國男人在一起,而這個中國女人往往是其貌不揚,屬于被中國男人貶為“黃臉婆”的那一類,于是中國男人就得出結(jié)論:只有丑女人才會去嫁美國男人。
這個結(jié)論不無道理:一個中國女人在中國長大,首先受到中國男人的挑選,中國男人挑剩下的,才會落到美國男人的手中。而中國男人的擇偶標準不外乎一條:長相。他們挑剩下的,自然都是丑女。
使我感動的是,那些被中國男人忽略的“丑女”,在美國男人那里找到了愛。并不是美國男人看不到那女人臉上的皺紋和斑點,好萊塢和百老匯對女人的審美觀,與中國男人并無二致,但很多美國男人能夠超越長相,去發(fā)現(xiàn)一個人的優(yōu)點和內(nèi)心,這使我身為女人十分感動。
擇偶的過程對于中國男人來說,無異于遠古時代的打獵,誰打到了最難打的獵物,誰就是英雄。中國男人不無驕傲地把他追到的女人帶到眾人面前,也是一種生存競爭成績的展示,正如他向別人展示他的奔馳車他的花園洋房。
對于那些握著中國丑女的手的美國男人,中國男人愛批評他們沒有眼光。美國男人真的沒有眼光嗎?美國男人在青少年時期受生物本能的驅(qū)使,同樣會去追求漂亮的外表。等他們長大以后,尤其是受過良好的教育以后,就不再僅僅追求漂亮的外表,而更看重心靈的撞擊、思想的交流,這是他們在生物本能之上的一個超越。中國男人不能接受丑女,因為他們還停留在基于生物本能的生存競爭階段——一個人在最基本的生物需求得到滿足之前,是不會考慮到更高層次的滿足的。福塞爾在《格調(diào)》中提到新貴們開著閃閃發(fā)亮的奔馳招搖過市,而“老錢”們反而低調(diào)地坐在一輛落滿灰塵的普利茅斯中。你讓一位富有的中國男人開一輛又破又舊的普利茅斯上路,他會斷然拒絕;你讓一位成功的中國男人去娶一位丑女,那簡直是要他的命。這兩者之間是相通的。
中國男人也不是不需要交流思想,只是他們更愿意和男性朋友去交流,而女人只有聽他們“侃”的份兒。中國男人不能容忍一個女人跟他平起平坐。一個女人稍有能力,便被大家譏為“女強人”。女強人是什么人?那是大家都敬而遠之的一種人。女強人使女人感到不如,使男人受到威脅。中國男人需要在女人面前展示自己的強大,需要受到女人的尊敬,因此這女人必須比他低。中國男人在失敗的時候,則需要女人的安慰。一個中國男人要找的,實際上是他母親的翻版——一個愛他的人,滿足他的人,而不是一個他愛的人。當一個中國男人因為被女人拒絕而悲傷時,他的朋友會勸他,為一個女人,不值得。
對了,為一個女人,不值得。女人低男人一等。這種局面事出有因。一個中國女人,往往因為她的性別,首先就得不到父親的愛。這就造成了她對男性的敬畏感。后來她長大了,嫁了一個丈夫,同樣也得不到丈夫的尊敬。這更加深了她對男性的敬畏感。因此,當她有了一個兒子,她不可避免地把她對男性的崇拜敬畏之感移到兒子身上。她給兒子以最大的注意力,把最好的食物留給他,而不是女孩子們。中國男人對女人的歧視,正是中國女人自己一手造成的。
所以,打破這種得不到中國男人尊敬的惡性循環(huán)的工具,實際上是在中國女人手里。一個中國女人首先要樹立起對自己的尊重。就連《The Bell Curve》這樣帶有歧視性觀點的書,也提到女性的平均智商并不比男性低。上帝也同樣賦予了女人使自己生命放出光彩的能力。女人精心喂大一個男人,這男人反而看不起她。即便是從回報的角度看,母親也應(yīng)該對女兒更好一點兒,事實證明,父母老了以后,往往更多地得到女兒的照顧。
我曾聽到很多中國女人說,她們喜歡和美國男人在一起,因為“感覺好”。美國男人能給中國女人應(yīng)有的尊重。我也曾聽到一個中國男人說,如果你想追到一個非常漂亮的女孩子,首先要打掉她的驕傲。中國男人對自己的妻子,往往是“批判,批判,再批評”,還美其名曰“為你好”。中國男人還拒絕給女人送花,理由是“我給你更實際的東西”?,F(xiàn)在有了美國男人做比較,中國女人怎能不棄暗投明!
在美國的中國男人都在抱怨,現(xiàn)在“有愛心”、“賢惠”的妻子越來越難找了?!坝袗坌摹本褪菬o私奉獻?!百t惠”者,逆來順受也。的確,無私奉獻者是少了,中國男人只好回大陸去找新娘,用綠卡來換取暫時的順從和一點居高臨下帶來的快感??蓱z的中國男人,為什么不能以自己的愛,去贏得別人的愛呢?
而上帝也給了那些出生于中國的不幸的丑女們一條出路:嫁給美國男人。
多么仁慈的上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