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文和
蘇軾砌造的那堵古典的“墻”,在一首蝶戀花的詞里,從宋代一直橫亙到今天。
“墻里秋千墻外道”,那秋千還在墻里來回晃蕩著佳人的笑聲么?墻外的行人多么盼望那位美人兒,能像出墻的紅杏,露出個臉來,可希望猶如云天渺渺。
于是,只好屏息諦聽著,讓聽覺捕捉那如花蕊綻開的細(xì)微的聲響,想象墻里秋千架上那千嬌百媚的女子,如何凸現(xiàn)沉魚落雁之容,和那風(fēng)擺楊柳般的腰。
誰知道那個在墻外竊聽的書生,會不會就是蘇軾本人?“多情卻被無情惱”,那佳人的笑聲竟如煙如縷,漸悄、漸渺、漸??;更悄、更渺、更小……終于像萎落的花瓣,消失在歷史的深處。
但我仍能感受到;單相思,有如鐘表的齒輪,咬痛了一代詞人那顆清麗的心。
杭州蘇提
鳥雀,在這里最先醒來,北宋的詩魂,在這里最先醒來。
清晨,當(dāng)西湖揭去薄薄的面紗,二度出任杭州的蘇軾,早早就站立在這里,或者沉浸在瀲滟的水光里,或者吟哦在空蒙的山色里。
為使“淡妝濃抹總相宜”的西湖,和絕代佳人西施媲美,你在這里疏浚了西湖水,并筑起了南北縱貫的長堤。柳似眉,堤如黛,你那平平仄仄的腳印,夯實(shí)了五里多長的堤基。
“好句夸向浙江潮”,在杭州的日子里,是蘇軾—生中的創(chuàng)作旺季。而“蘇堤春曉”,則是你寫在西湖的一行最出色的詩行。
你那些“灑脫與清華”的詩詞妙句,仿佛化作瓣瓣桃花,把沿堤的花廊、花壇、亭閣,點(diǎn)綴得更加嫵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