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天,一位先生要寄東西,問英有沒有盒子賣,英拿紙盒給他看。他搖搖頭說:“這太軟了,不經壓。有沒有木盒子?”英問:“你是要寄貴重物品嗎?”他連忙說:“是的是的,貴重物品。”英給他換了一個精致的木盒。他拿過那個盒,左看右看,似乎在測試它的舒適度,他滿意地朝英點了點頭。接下來,他就從衣袋里掏出了所謂的“貴重物品”———居然是一顆紅色的、壓扁的塑料心!只見他拔下氣嘴上的塞子,擠凈里面的空氣,憋足氣,一下子吹鼓了那顆心。
那顆心躺在盒子里,大小正合適。
直到這時,英才明白這位先生要郵寄的乃是一顆充足氣的塑料心。英不由得想起古代那個砍斷了竹竿子進城門的蠢貨。英強忍住笑說:“其實你大可不必這么隆重的郵寄你的物品,我給您稱一下這顆心的重量———喏,才6.5克,您把氣放掉,放進牛皮紙信箱里,寄個掛號不就行了嗎?”
那位先生驚訝地(或者不如說是憐憫地)看著英,說:“你是真的不懂嗎?我和我的戀人天各一方,彼此忍受著難挨的相思之苦,她需要我的聲音,也需要我的氣息。我送給她的禮物是一縷呼吸———一縷從我胸腔里呼出的氣息。應該說,我寄的東西根本就沒有分量,這個6.5克重的塑料心和這個幾百克重的木盒子,都不過是禮物的包裝呀?!甭犕赀@位先生的講述,英的臉莫名地發(fā)起燒來。
每一根為愛情砍斷的竹竿子,都必然有它砍斷的神圣理由。
文/《休閑的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