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9年，我在延安抗大學習。因為一件很小的事情，胡耀邦同志認識了我，從而使我走進中央軍委總參謀部第一局

我于1939年7月到延安抗日軍事政治大學學習。這已是抗大第五期了，我被編在第二大隊六隊。每周有軍事、政治、文化課。“黨的建設”課是由總政治部組織部副部長胡耀邦同志來講，每個星期半天。胡耀邦同志每次總是在我們早飯后，騎著一匹大洋馬（從日軍手中繳獲的軍用馬匹，個頭很高）來講課，到午飯前下課，他騎馬回去。

抗大各隊的課堂，都是露天的。我們隊的課堂就在山下惟一的一塊小平地，一張小破桌子是講臺，用木棒支起一塊小黑板，學員坐在地上聽課，用腿面為課桌作筆記。

胡耀邦同志的頭腦睿智，學識淵博，講課不用講稿，滔滔不絕，既講原則又舉具體例子，并做著各種形象生動的手勢，板書也寫得很好，大家都很喜歡聽他講課。

胡耀邦同志的煙癮很大，劃火柴點燃第一支煙，以后就是一支接一支地吸，留在地上的煙蒂很多。當時同學中有好幾個吸煙的，有的煙癮也很大，他們都是吸用粗紙卷的陜北煙葉，又苦又辣。他們聞到胡耀邦同志吸的紙煙的香味，饞得很，煙癮被引上來了，又沒有辦法。我坐在第一排，那幾位吸煙的同學在課間休息時，就來求我?guī)退麄內鞜煹佟Ｎ议_始時不干，說：“我又不吸煙，要我蹲到地上撿煙蒂，多丟人，還怕隊領導批評哩！”吸煙的同學簡直是好話說盡了，又向我敬禮、拱手。我只好答應試試看。這樣一到課間休息，我就到講桌旁邊去撿煙蒂，然后分給那些吸煙的同學，他們都來搶。他們對我感謝不盡，請我以后每次都去撿煙蒂。我說：“看你們怪可憐的，想吸好煙又沒錢買，我就給你們撿吧，如果隊領導批評我，那我可就說是你們要我干的呀！”他們說：“只要你能幫我們撿煙蒂，隊里領導批評時，我們主動認錯，決不推卸?！彼麄冞€給我做了一個盛煙蒂的紙盒子。

從此，課間休息或下課后，我就去撿煙蒂。我的行動引起了胡耀邦同志的注意，有次課間休息時，我正在彎腰撿煙蒂，突然聽胡耀邦同志喊道：“小鬼，你撿煙蒂干什么？你吸煙嗎？”我一抬頭，正好與他雙目相遇。我滿臉通紅，不好意思地站起來說：“我不會吸煙，我這是為煙民服務。有幾位吸煙的同學，聞到部長吸香煙的香味，饞得要命，要我?guī)退麄儞鞜煹?，解解饞?！?/p>

胡耀邦同志笑著說：“你說為煙民服務，這倒新鮮，有意思。告訴你，我的煙癮很大，總是超過供應的指標，特別是講課時，煙吸得就更多，扔得滿地都是煙蒂，你這一撿，就等于打掃衛(wèi)生。哈哈！這叫一舉兩得，要得，要得！”

胡耀邦同志看到我那不好意思的窘狀，就拍拍我的肩膀說：“小鬼，我既是你們的老師，也是你們的同志。休息時我們就是同志關系，隨便說說話，這樣不挺好嗎？”

胡耀邦同志隨即問我：“你是哪里人？”我說：“我是湖南湘潭人。”他“噢”了一聲說：“我們還是縣挨縣的老鄉(xiāng)哩！”

胡耀邦同志又問我：“你什么時候到延安來的？家里有些什么人？”我說：“1938年8月由我哥哥楊第甫送來參加革命的，還有姐姐張正文、嫂嫂、堂兄等四個人都一起來參加革命的。”胡耀邦同志一聽就笑起來了，說：“啊呀！你們一家子都參加革命了，好，好，好，青年人只有參加到中國共產(chǎn)黨領導的革命隊伍中來，才能真正抗日救國?！彼謫?，“你現(xiàn)在政治上進步快不快？”我不好回答，沒有吭聲。指導員于達康同志在一旁回答說：“楊迪同志在政治上表現(xiàn)很好，現(xiàn)在已是隊里的學員兼文書。（當時抗大各學員隊的正副隊長、正副指導員是連級干部，文化教員和文書是排級干部）”胡部長笑著說：“小鬼，你進步很快嘛。你是民先隊員吧？”（民先隊的全稱是“中華民族抗日先鋒隊”，抗日戰(zhàn)爭爆發(fā)后，全國大批青年參加到革命隊伍中來，共產(chǎn)主義青年團改稱中華民族抗日先鋒隊，以便于吸收廣大進步青年參加到革命組織中來。以后取消了民先隊，恢復共產(chǎn)主義青年團。）我回答說：“我在陜北公學學習時，因為年齡小，還不能正式加入民先隊，只參加了少年民先隊。到陜甘寧邊區(qū)中學學習后，加入了中國共產(chǎn)黨，現(xiàn)在是一名候補黨員（當時稱候補，現(xiàn)稱預備）?！焙钔韭牶?，一愣，問我：“你說什么？你已是候補黨員了？黨章規(guī)定要18歲才能加入中國共產(chǎn)黨，你還不到16歲就入了黨，提前了兩年多，這是怎么回事呀？”我回答：“在邊區(qū)中學學習時，學校領導和班主任認為我學習成績好，工作積極，對黨有一定認識，和同學們相處得很好，黨支部就指定黨員注意幫助、教育和培養(yǎng)我，當時我不知道，是以后才知道的。特別是生產(chǎn)開荒時，我能夠和年齡較大的同學一樣勞動，滿手都是血泡，也不怕苦，不講怪話。畢業(yè)前，學校黨支部就主動發(fā)展我加入中國共產(chǎn)黨，還告訴我，黨組織是秘密的，不能對任何人講自己已入了黨，這是黨的紀律。”

我講出來后，就后悔了。我迅速說：“胡部長，我犯錯誤了，違反了黨的紀律。”胡耀邦同志聽后哈哈大笑說：“我明白了，你說出自己是候補黨員，泄密了，對嗎？”我說：“是?！彼f：“黨組織現(xiàn)在在機關已公開了，在學校、部隊暫時還是秘密的，但實際上也是公開的秘密。隊里的同學們都能看得明白，會猜到誰是黨員。你這小小年紀的學員，就兼當文書了。能要你當干部，一定是黨員，這連猜都不要猜。你對我說是黨員，這不算泄密，不算違犯紀律，因為我是總政治部組織部副部長，就是管黨員和干部的。”胡耀邦同志這么一說，我可真松了一口氣。隊里的政治指導員也笑了。

以后，胡耀邦同志每次來上課，休息時我仍然撿煙蒂，胡耀邦同志總要和我說說話，問問這，問問那，我都如實地作了回答。

1939年12月，有次胡耀邦同志來上課，講完課后，他對我一個人說：“小楊，我已經(jīng)了解你的全部情況了，現(xiàn)在黨中央軍委一局（作戰(zhàn)局）缺人，正要選調幾名青年干部去工作。我們經(jīng)過討論研究，已決定調你到一局去工作。不久調令就要下來了?！蔽衣牶螅械胶芡蝗?，也很吃驚，我說：“胡部長，我正在學習，還沒有畢業(yè)，聽說學員都是畢業(yè)后才分配工作?！?/p>

胡耀邦同志說：“抗大是培養(yǎng)干部的學校，如果工作需要，不畢業(yè)也可以分配工作的。這在抗大或陜公（即“陜北公學”）是常有的事。調令沒有公布以前，你還是好好學習、好好工作?！?/p>

他準備上馬時，笑著對我說：“小鬼，下次我來上課，你就聽不到了！”說完，他騎上馬就走了。（過了三十幾年，“文革”結束后，胡耀邦同志復出任中央組織部部長，我姐姐去看他，他還記得我，問我姐姐：“你那個弟弟現(xiàn)在怎么樣？”）

我站在小操場上，目送胡耀邦同志的背影，直至他向右拐過彎看不到為止。

1940年剛過了元旦，調令來了。我在隊領導和同學們的歡送下，戀戀不舍地告別了抗大二大隊六隊。隊指導員于達康同志一直送我到清涼山下的延河邊，指著前面說：“那就是王家坪，你自己去吧！”

我來到了王家坪黨中央軍委總參謀部第一局，開始了新的工作。

葉劍英、李克農同志派我執(zhí)行特殊任務，智用美國代表專機飛哈爾濱，從中共東北局提?。迪浣饤l，以緩解黨中央財經(jīng)困難

由于國民黨的長期封鎖和抗戰(zhàn)勝利后對外活動多、開銷大，1945年，延安的財經(jīng)情況非常緊張，陜甘寧邊區(qū)銀行金庫庫存已降到警戒線以下了。1946年6月初，黨中央電示東北局，從東北調撥資金支援陜甘寧邊區(qū)，并電示北平軍調部葉劍英同志，設法將東北的黃金運送到延安。葉劍英、李克農同志收到電報后，考慮到哈爾濱沒有軍調部的執(zhí)行小組。美方?jīng)]有飛機去哈爾濱，他們商量決定，以葉委員的私人名義向美方委員饒伯森借用他的專機去哈爾濱。他們分析認為，美方饒伯森委員與葉劍英雖然各自的立場不同，在談判桌上斗爭也是激烈的，但在幾個月的接觸中，饒伯森對葉劍英的學識與為人是敬佩的，因此兩個人的私人關系較好，而且當時美國方面還想將停戰(zhàn)談判繼續(xù)下去，不想與我方搞僵了，葉劍英去向饒伯森借飛機，他不好拒絕。美方借飛機給我們用，國民黨方面不敢得罪美國人，也無法阻撓美方委員的個人行動。

于是，葉劍英向美方代表饒伯森提出，借他的飛機去一趟哈爾濱，同時請他派他的翻譯同行，以免沿途“政府”方面的阻撓。饒伯森爽快地答應了他的請求。

飛機借到后，派誰去執(zhí)行這次特別重要的任務呢？葉劍英與李克農研究，最后決定派我去。李克農交代我：“小鬼，你準備一下，明日就起飛，我們已通知東北局了。這里還有葉劍英同志寫給林彪同志的一封親筆信，你一定要當面交給林總（即林彪），此事至關重要，切不可交給別人轉交。”

當晚，葉劍英交給我兩支美國制造的派克鋼筆，對我說：“這是我送給林彪同志的，你一定要將我寫給他的信當面交給他。你一定要很好地完成任務?！蔽艺f：“請您放心，我一定堅決完成任務?！?/p>

我和美軍的楊翻譯飛到哈爾濱機場，當時任交際處長的周秋野同志來接我。周秋野同志曾是王家坪一局測繪科副科長，我們相處多年，很熟悉。我說：“老周，我請你將美方翻譯和美軍飛機機組人員接待好?！彼f：“老楊，你放心去辦你的大事吧，招待美方人員的任務我一定辦好?！?/p>

當天下午，我即去見林彪，他是中共東北局書記、東北民主聯(lián)軍總司令，當時都叫他“林總”。我坐車先到他的辦公室，他的秘書說：“林總在家里?！蔽壹凑埶I我到林彪家里去。秘書說：“林總一般是不在家里接見人的，只有他找誰才行。你到他家里去，首先要見的，是他的愛人葉群同志，如果這一關能夠過了就好辦。你是葉劍英派來的，我可以領你去，能不能見到，我可沒有把握?！蔽艺f：“我這次任務太重要了，必須當面向林總報告?！?/p>

我們進入林彪住處的客廳，秘書進去報告。葉群剛出來，我即上前打招呼：“葉群同志，你好！”葉群有點發(fā)愣，望著我，說：“你認識我嗎？”我說：“我是延安王家坪一局作戰(zhàn)室的參謀，經(jīng)常在晚飯后看到你和林總在桃園散步?！比~群“呵”了一聲，說：“難怪我覺得你面熟。那我們是王家坪的老熟人了?！彼膽B(tài)度馬上就變得比較熱情了（當時她還沒有發(fā)展到盛氣凌人的程度）。我即說：“我奉葉劍英參謀長之命，有他的親筆信要面交林總?！彼f：“林總已經(jīng)知道你是葉劍英專門派來的，有重大事情要辦，我們又是王家坪的老熟人了，你稍等一下，我進去報告林總。”我心里很高興——這一招靈了。

隨即林彪出來了，坐到沙發(fā)上，葉群也跟在后面。我向林彪敬禮，將葉劍英的信交給他。林彪看完信后，問我：“你還有什么要說的嗎？”我說，借用飛機的時間只有3天，后天就要飛回北平，黨中央需要的資金請在明天準備好；葉劍英參謀長還說，陜甘寧邊區(qū)銀行金庫庫存現(xiàn)在已到底線了，東北局現(xiàn)在能籌集多少，請林總確定。

林彪說：“我們收到中央電報后，已開會研究了，由葉季壯同志正在加緊準備。我寫個批示，要他們多搞一些金條，明天準備好，你可直接去找葉季壯同志。”林彪寫完批示后，即對秘書說：“你領楊迪去葉部長那兒，要葉快辦、辦好?！?/p>

我隨即將葉劍英讓我?guī)淼呐煽斯P拿出來。說：“林總，這是葉參謀長在北平買的，送給您兩支美國制造的派克筆?！绷直胄α诵?。葉群伸出手來將鋼筆接過去，打開兩個盒子給林彪看，笑著說：“這鋼筆真好。”林彪對我說：“他送的鋼筆，我收下了，你回北平后，向他轉達我的謝意?！彼鹕砗?，又說了一句：“我會給葉季壯同志打電話的，要他一定按時辦好?！?/p>

和林彪的秘書出來后，我大大地出了一口氣。秘書笑著對我說：“你今天運氣真好！”

我們很快找到葉季壯部長，把林彪的批示交給了他。他說：“我們接到黨中央的電報后，即已在努力地準備，現(xiàn)在已經(jīng)將東北局財經(jīng)部和銀行金庫里所有的金條、金元寶和金首飾全部集中了。我現(xiàn)在也還沒有算清楚多少斤兩。明天下午你再來一趟，我要財務部門當面向你點清，交付給你。”

第二天上午，我和周秋野同美軍的楊翻譯去逛俄國人開的秋林公司，買了兩架德國蔡斯公司制造的照相機，又買了兩條俄式毛毯，給翻譯和饒伯森各一份。我請周秋野付了款?；氐浇浑H處，我對周秋野說：“我知道財經(jīng)紀律很嚴，你不好報銷這筆開支，我給你寫個證明收據(jù)，是我因公用的錢。”老周笑了，說：“這樣就更好了。”

第二天下午，我到葉季壯部長那兒。葉部長對我說：“楊迪同志，我們已準備了五個大皮箱?，F(xiàn)在由財務處長向你清點，共同簽字后，交給你?！彼麄儗⑵は浯蜷_給我看，里面都是些金條、金元寶，還有許多金首飾。我很驚喜，真是大開眼界。我心想，這么多，我怎么點得清？我說：“葉部長，我的任務只是來提款，并不知道黨中央向東北局要多少?，F(xiàn)在這里共有五大箱黃金，我就不清點了。我建議，請你們每箱附上清單，都放在箱子里，貼好封條。我只寫一張收到東北局送黨中央的金條、金元寶及金首飾共5皮箱的字據(jù)，行不行？”

葉季壯部長略作思考后，說：“你講得有道理，你不是搞財會工作的干部，怎么能點清這么多的東西，點到明天早晨還不一定清點得完哩。我同意你的意見?！?/p>

第三天早飯后，我們從哈爾濱起飛，飛機要到沈陽停留加油（當時哈爾濱沒有航空汽油），上午11時左右到沈陽降落加油。沈陽東塔機場由美軍空軍管理，機組人員有飛行員餐廳。我對那位美軍翻譯說：“哈爾濱交際處讓我們帶了午餐，我們就在飛機上吃吧?！彼f：“機場有美軍軍官餐廳，我去餐廳吃?！辈⒀胰?。我考慮到5箱黃金在飛機上，我一步也不能離開飛機，就說：“我就吃帶來的午餐，不下去了?！?/p>

12時不到的樣子，那位美國翻譯吃完午飯，匆匆地回到停機坪對我說：“我的上司要我下午3時前趕回北平，我乘另一架即將起飛的飛機先走。我已與機場聯(lián)系好了，并告訴專機的機長，你乘坐的飛機下午1時準時起飛?！闭f完他即提著我送的東西，跑向另一架已經(jīng)發(fā)動的飛機。說實話，他一走，我心里有些慌：萬一國民黨軍來了怎么辦？

飛機準時起飛后，我又想，到北平后，會順利地于下午5時夜間戒嚴前進入西直門嗎？

飛機降落在北平西郊機場時，已經(jīng)是下午3：40，美軍機組人員打開機門，機長留下一名軍士，其他人都走了。我站在機艙門口一看，沒有看到來接我的我方代表團的汽車，我非常著急，這怎么辦？我眼光一掃，看到停機坪外有一輛為美軍服務的卡車。我跑過去，想請他們將東西捎帶上。正在這時，我們代表團的汽車來了，我像見了救星似的，連忙將皮箱轉移到我們自己人的車上。

我們的車剛進入西直門，就看到國民黨的憲兵列隊正向城門走去。

到了葉公館，李樹槐衛(wèi)士長對我說：“楊參謀，你可回來了，首長們都在屋里等急了，快進去吧?！蔽艺f：“衛(wèi)士長，我先進去向首長匯報，請你們趕快將車上的5個皮箱抬到客廳里來?！?/p>

我進入客廳，看見葉參謀長、李秘書長還有賴祖烈同志（他是管財經(jīng)的負責同志）都在客廳站著。我向他們報告說；“參謀長、秘書長，我已將黨中央所要的金條五大皮箱都運來了，請首長們過目。”李秘書長笑著說：“小鬼，我們下午兩點多鐘就在這兒等你，4點多了你還沒到，我們非常著急，不知道你在西郊機場會不會出事?！蔽野褕?zhí)行任務的全部情況作了簡要匯報。首長們聽了很高興，李秘書長說：“真驚險?！彼麄兌夹χ叩较渥忧?，我一個箱子一個箱子打開請他們過目。他們看了箱子里不僅有金條、金元寶，還有很多首飾。葉劍英笑著說：“看來東北局真是翻箱倒柜將金庫的存貨都裝箱運來了?！?/p>

葉劍英情緒很好，笑著說：“已到吃飯的時間了，我們一起吃飯。”他喊道：“小路（路寶銀同志），去叫廚房加兩個菜，拿瓶葡萄酒來喝一杯?！?/p>

在吃飯的過程中，我對李克農同志說：“秘書長，我可花錢買好東西了，買了兩臺德國蔡斯照相機和兩條俄式毛毯?！崩羁宿r驚訝地說：“你哪來這么多錢，買這樣貴重的東西？”我調皮地說：“這是您教我的呀！”李秘書長有點莫名其妙地說：“我怎么教你的？”我說了經(jīng)過，李克農同志笑著說：“你這小鬼，腦瓜子還挺靈活的，這兩件貴重東西買得對。我們借人家的專機運這么多的金條，花這點錢值得。虧你想得出來，要周秋野出錢，你只寫張白紙條！”葉劍英聽了也樂了，說：“我們來碰一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