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車出古城太原，沿同蒲鐵路南行，一直到它的終點，就到了“雞鳴一聲聽三省”的風(fēng)陵渡古鎮(zhèn)。再換乘汽車東行，僅兩個鐘頭便抵達久違了的故鄉(xiāng)——山西省芮城縣城。翌日，在縣委小鄭的陪同下去游永樂宮。

我們由縣城北行，但見宋塔巍然聳立，灌渠清水長流。時值北國仲夏時節(jié)，麥浪滾滾，蜂舞蝶飛，一片生機。行約5華里，穿過蒼翠欲滴的柏樹林，眼前出現(xiàn)一片掩映在青竹翠柏之中的紅墻綠瓦、規(guī)模浩大的古建筑群，這便是聞名遐爾的永樂宮。

永樂宮，是元代始建的大型道教宮觀，建筑面積86000平方米，相傳因道教八仙之一呂洞賓故居在此而興建，以其精美的壁畫藝術(shù)聞名于世。

步入宮門，只見滿院青翠，花木茂盛，自南向北一條中軸線上，依次排列著龍霓殿、三清殿、純陽殿、重陽殿四座高大殿宇，飛檐凌空，畫棟雕梁，金碧相映，巍峨壯觀。院子中央有磚砌甬道，甬道兩邊花香撲鼻，芍藥、牡丹爭芳斗艷;丁香、月季瑞氣四溢;青竹、古柏郁郁蔥蔥;合歡、老槐枝繁葉茂?；ㄩg柳下，蜂蝶飛舞，百鳥爭鳴。再看兩旁碑廊里，擺滿了自戰(zhàn)國以來的碑刻，里邊有歷代書法藝術(shù)的珍品，也有各朝騷人墨客的吟詠。最珍貴的是滿布在各座大殿里960平方米的巨幅壁畫，堪稱該宮之精華，是我國現(xiàn)存壁畫藝術(shù)的瑰寶，可與敦煌壁畫相媲美。

龍虎殿里，抬頭可見墻上畫著26個守衛(wèi)仙界的天丁、力士，手持十八般武器，寒光閃閃，銅盔金甲，錦帶飄飛，威風(fēng)凜凜，個個是降妖捉怪的能手。三清殿是宮內(nèi)主殿，建筑規(guī)模最大，柱高梁粗，碧瓦飛甍，殿頂用彩色琉璃浮雕組成五條屋脊，脊上的鴟獸高達3米。壁畫面積達420平方米，描繪了《朝元圖》中286個不同的藝術(shù)形象。其中有八位主神，青龍、白虎、雷公、電母、八卦星君、各方星宿等，人物形象千變?nèi)f化，服飾儀仗豐富多彩。所繪人物高達2米以上，氣勢宏偉，場面壯闊。整幅壁畫筆力遒勁，線條流暢，色彩絢麗，格調(diào)協(xié)調(diào)，布局嚴謹，刻畫精細。武將的須眉飛動，真人則翩翩欲仙，莊嚴肅穆的主像和美麗文雅的玉女遙遙相對，人物或靜或動，神情性格，個個不同。有的對話，有的沉思，有的傾聽，有的顧盼，彼此呼應(yīng)，表現(xiàn)得維妙維肖，真可謂我國和世界美術(shù)史上的珍貴遺產(chǎn)。

純陽殿，又稱呂祖殿。殿內(nèi)壁畫由52幅連環(huán)畫組成，描繪了道教祖師呂洞賓從誕生到得道成仙的經(jīng)歷，題為《純陽帝君仙游顯化圖》。壁畫內(nèi)容豐富，主題突出，包羅萬象，千變?nèi)f化，可以說是十三至十四世紀中國社會風(fēng)情的一個縮影，也是研究我國歷史的重要資料。畫中有宮殿、山野、村舍、園林、酒樓、茶肆、旅店、醫(yī)館、道觀、私塾以及活動的各式各樣人物。從“瑞應(yīng)永樂”這幅壁畫中可以看到嬰兒降生的情景。傳說呂洞賓出生的那一天，永樂鎮(zhèn)上空突然出現(xiàn)一只白鶴，在晴空飛翔盤旋許久許久，滿城的人都很驚異。那白鶴飛著飛著引頸高叫了幾聲，俯身沖下，直飛呂洞賓母親房中。呂母在夢中驀地被驚醒了，頓時感到腹中疼痛難忍，額頭上豆大的汗珠直往下落，繼而覺得腹部下墜——臨產(chǎn)了。于是聽到嬰兒落地后的“呱呱”叫聲。洞賓臨生的當(dāng)兒，四周瑞氣氤氳，異香飄溢，霞光萬道，久不消失。街坊鄰居感到是吉祥之光，都喜氣洋洋，奔走相告。說：“定是出凡降圣之時。”好心的鄰人們，撂下手中的營生，匆匆趕來為嬰兒洗澡著衣，為產(chǎn)婦熬湯煎藥，跑前跑后，忙個不停。在料理嬰兒時，大家看到是個男孩，長相不凡：天庭飽滿，地廊方圓，道骨仙風(fēng)，虎體龍腮，鼻梁聳直，面色黃白，左眼角一顆黑痣，左眼下一顆黑痣，都夸贊嬰兒有仙人的風(fēng)度和氣派，將來長大成人必有大福大貴。洞賓長大后，果然聰慧過人，能日記萬言，出口成章，落筆成文。由于他一生仕途不暢，一氣之下出家棲身山洞，修仙傳道，成為歷史上一個傳說中的神奇人物。此殿中的每幅畫都富有濃厚的生活氣息，也是我們研究當(dāng)時社會生活的寶貴資料。特別值得一提的是神龕背面16平方米的鐘呂談道圖，筆調(diào)奔放，墨色淋漓，以洗煉的線條把人物的性格、內(nèi)心世界表現(xiàn)得恰到好處。

最后一座殿是重陽殿，畫著“全真教祖”王重陽和他六位門徒傳教的故事。此殿外型古樸，斗拱相疊，規(guī)模雖小卻是研究宋、元建筑結(jié)構(gòu)演變的可貴實物。殿內(nèi)49幅壁畫，題材豐富，畫技高超，下筆如走龍蛇，以連環(huán)畫方式繪出了王重陽修仙成道的經(jīng)過。

歸途中，我一邊默誦著“純陽不見千百年，朱檐碧瓦色正鮮”，“宮前下馬日已申，琪花瑤草俱爭春”的詩句，一邊想：永樂宮和華山、鶯鶯塔的在咫尺，春游的人們登西岳逛蒲州之后，不妨到此一游，聽聽那美妙動人的傳說，看看那巧奪天工的藝術(shù)，一定不虛此行。

今日永樂宮，再現(xiàn)了歷史文明的光輝。

(責(zé)編祖肖)

(題圖為永樂宮三清殿)